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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明講記之二

  因明講記之二

  下邊兒我們再說一下關于這部《因明入正理論》的一些兒其它情況。

  這個《因明入正理論》現存的本子,除了我們手裏的玄奘法師的漢譯本外,還有梵文本、藏文本等,其梵文本一直以來都認爲已經不見了,比如象明莊嚴的《印度邏輯史》,這本書是一九二二年出版的,中間就說本論的梵文本不見了。這是一個誤會,呂澄先生說,其實梵文本一直有,不過是在耆那教人手中,佛教大肆應用因明,其實是在龍樹菩薩、提婆菩薩以後,在龍樹菩薩、提婆菩薩的時候,佛教是看不上因明的,龍樹菩薩給別人辯論總是這麼幹:外人提出一個觀點甲,龍樹就用乙來破,外人又提出觀點丙,龍樹竟然能拿甲來破。這樣呢,外人就特別不服:你龍樹根本不承認甲,你最開始破甲,可你一下子又用甲,你這到底算哪門子事兒?可他們又拿龍樹菩薩沒辦法。就是說,雖然龍樹菩薩辯破了外人,可外人從來沒在心中服過他。因爲心中不服就容易生起怨恨,所以,雖然龍樹破了外人,卻難使外人皈信佛法,提婆菩薩破外道比龍樹菩薩還盡力,最後還是被外道給幹掉了。在龍樹菩薩、提婆菩薩同時,也有許多佛教徒不滿意龍樹菩薩的作法,象當時的法救論師等。到無著菩薩、世親菩薩的時候,因明在佛教中已經有了規模,陳那論師是世親菩薩的弟子,而商羯羅主菩薩又是陳那論師的弟子,因明在陳那論師、商羯羅主菩薩這兒時,經過陳那論師大刀闊斧的改革,面貌煥然一新。本來因明是耆那教、正理派等的看家之寶,現在佛教運用的竟然比他們還好,他們就覺得天要塌了,現在商羯羅主菩薩的梵文本《因明入正理論》不見了,耆那教得到了這一本書之後就把它作爲不傳之秘,只在本教之內傳,嚴禁往外公布,他們說這是佛教自己也看不到的書,他們覺得只要掌握了這個,就是掌握了佛教的奧秘,那麼以後就不怕佛教了。在十一世紀時,耆那教一位師子賢論師,還給《入論》作了詳細的注解,到十二世紀時,脅天論師和吉祥月論師又分別爲本論作注。在一九0九年,有一個俄國人米洛諾夫,他認識了一個耆那教徒,兩個人關系好了,耆那教徒就讓米洛諾夫看了梵本的《因明入正理論》,人真是任何人都不可相信,這個米洛諾夫看了梵本後,竟然說,這是老前輩的著作,不應該被哪個人、哪個派別私藏,它應該是全人類的精神財富,它就給作了校勘,到一九叁二年校完後,就公布出來了。在一九二0年時,印度人對《入論》梵文本也進行了整理,在一九叁0年德魯瓦校刊了本論的梵文本和師子賢的注解、脅天的注解,出版了。這樣一來,現在看到的《入論》梵文本就有了兩個。

  藏文本也有兩個,一個是宋代時根據玄奘法師的漢文本翻譯的,一個是在元代時由一切智護和稱幢祥賢根據在迦濕彌羅國找到的梵文本譯的。

  另外,日本人宇井伯壽把梵文本搜集了一下,又以漢文本作了校訂,最後譯成了日文。所以這部論的本子就有這麼多。

  我們現在手裏拿的這個本子,當然,其實也不算是本子,只這麼一頁紙,但習慣于稱本子。我們現在用的這個本子,是玄奘法師于貞觀二十一年,也就是公元六百四十七年譯出來的。一般都把這部論簡稱爲《入論》,又稱《小論》。爲什麼呢?因爲因明有兩本很重要的論著,一本是《因明正理門論》,一本就是這個《因明入正理論》,相對來說,這本《因明入正理論》份量比較小,所以稱之爲《小論》。

  玄奘法師譯經,都是邊譯邊講。今天譯出來了,馬上就給宣講,因爲因明對中國人來說,是一門很新鮮的學問,中國人從來沒有聽說過,中國人以前是名辨。什麼叫名辨呢?就是先秦時代的那些思想家們關于名實問題的討論,他們當時是經常論辯的。比如孔子說“正名”。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以前也給大家說過,九華山現在國家給的定位就是風景區,所以來人一定得買票。佛教徒感到心理上難以接受,怎麼辦?首先就該做正名的工作,到什麼時候在國家的正式文件中成了“九華山佛教聖地”了,那麼就不能再賣門票了。老子說“無名”。墨子說“取實予名”。主要是這叁家在名實關系問題上爭辯不休,後來又出來了公孫龍、惠施等,對名實關系有了更詳盡的論述,後期墨家那就更系統了,提出了“以名舉實”的原則,對于辯說的任務、原則、方法都說得一套一套的,比如“辯”的任務:“明是非之分,審治亂之紀,明同異之處,察名實之理,處利害,決嫌疑。”荀子幷把名辯的基本問題作了很具體的分析,這就是中國古代的邏輯。

  在玄奘法師以前的那些譯師們,很少涉及過因明著作的翻譯,當然,幷不是完全沒有,有那麼一丁點兒。比如僧佑法師的《出叁藏記集》中說,吉迦夜與昙曜流支二人在北魏孝文帝延興二年,就是公元472年,他們譯出了《方便心論》;毗目智仙與瞿昙流支于東魏孝靜帝興和叁年,就是公元541年,他倆合譯了《回诤論》,這事兒在費長房的《曆代叁寶記》中記的有;唐朝智升的《開元釋教錄》中記載真谛法師在梁簡文帝大寶元年,就是公元550年,譯了《如實論》。這叁本書也是因明,是屬古因明,不系統,而且很散,在玄奘法師前後,人們已經看不到這叁本書了。這叁本書其實現在還有,在《大正藏》的第叁十二卷。物以稀爲貴,所以,當時有許多人根據玄奘法師的講解,給這部論作注,一時之間成了風氣。中國人就有這麼個習慣,幹什麼都是一陣兒風的。據有心人統計,前前後後竟有五十多家注疏,但我們現在不但看不到這些注疏,而且實際上連列也列不出來了,只知道神泰法師、靖邁法師、明覺法師、文備法師、文軌法師、璧公等有限的幾家,但這幾家的注疏到底是怎麼個模樣兒,也很難說,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都應該是有一定的價值,所以才能留下來,至少是留下了名字。其它的呢?估計也不會能超出玄奘法師的講解多少。玄奘法師的講解,窺基法師記錄的比較詳細。你聽玄奘法師一譯講,你馬上就有許多自己的領會、見解,這也是不現實的,那麼,你立馬倉促地寫書,說實在的,也不是很嚴謹的態度。近代有一個黃侃,他對于寫書立言的態度是十分十分的嚴謹,他說“五十歲以前不寫書。”可惜他命不長壽,只活了四十九歲,但後人把他的批注、筆記、讀書心得等整理整理,可不得了。當時玄奘法師譯場中的那些人,也真是的,一聽玄奘法師譯講,馬上就寫書,這個舉動實在來說很難給作出恰當的評價。玄奘法師的學說爲什麼傳不下來?弟子們的態度太草率估計也是個原因。當然,玄奘法師的學說傳不下來還有其它的原因,比如,因爲法師確實太高了,高處不勝寒,別人在他面前,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所以就對他敬而遠之;他的唯識教理連一點兒漏洞也沒有,讓後人很難再發揮創造,很難成就後人的百世英名。道明法師曾說,人寫文章必須得預先留下一點兒空子,讓別人來響應,這樣才能造起熱熱鬧鬧的形勢。南懷謹有言,故留殘阙處,付與豎儒爭——這句話其實是清朝吳梅村的,剛曉法師這裏說錯了。

  現在我對玄奘法師的譯場也有一個想法,玄奘法師自己,那確實是厲害。梵文、漢文都通得不得了,而其它人到底怎麼樣呢?我們現在說起來,一開口就是,玄奘法師的譯場有上千人,哪兒能譯得不准確呢?譯得准確、譯得好我們承認,但你說是因爲譯場中有上千人,所以譯得准確,這個判斷我可不承認。真正的頂梁柱,只需有幾個就可以了!當年,愛因斯坦公布了相對論之後,有人編了一本書,叫《反相對論一百言》,就是有一百個科學家出來,證明愛因斯坦錯了。愛因斯坦笑了笑,“要想證明我錯了,只需要一個人就可以了。”若憑人多勢衆、憑氣勢去壓人,那是不行的。上千人,那若是上千笨蛋怎麼辦?當然,那是國家組織的力量,絕不會是笨蛋,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象我們想象的那麼完美?不見得。比如現在的中國社會科學院,那裏邊兒可以說是中國學界第一流的人才了吧,但他們中間有幾個人寫的書呀,嘁!錯誤照樣在犯!難道第一流的學者就是高可不攀?!不見得的,有些錯誤根本就是常識性的錯誤。比如校點古籍,他們能把數論加上書名號~~數論是古印度的一個學說派別,可不是一本書~~見有論字兒就當作一本書!這是哪家的學問?還說阿賴耶就是靈魂!這根本就是常識性錯誤,外行的話。現在的第一流專家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想來唐代也差不多。當時那麼多給《因明入正理論》作注的,不怕你書寫出來,若沒價值,寫出來也是廢紙!直到現在我們常用的,還是窺基法師的《因明入正理論疏》,這雖然署名是窺基法師,但實際是窺基法師對玄奘法師講解的記錄整理,這部疏的份量很大,也非常詳細,人們就稱窺基法師的這部疏叫《因明大疏》。

  現在可以見到的除了窺基法師的《因明大疏》之外,還有文軌法師的注疏,因爲文軌法師住在莊嚴寺,人們就把文軌法師的注疏叫《莊嚴疏》,不過《莊嚴疏》本來的樣子也不見了。據說《莊嚴疏》本爲叁卷,其中第叁卷是依據陳那論師的《因明正理門論》十四過類的內容來注《因明入正理論》似能破部分。這《莊嚴疏》的殘本在宋初作者被改爲了窺基法師,于1933年在山西趙城縣霍山廣勝寺的《金藏》中發現,另外,日本也存有《莊嚴疏》第一卷的殘本。支那內學院的一幫人根據日本善珠法師的《因明入正理論疏明燈鈔》、明诠法師的《大疏裏書》、藏俊法師的《大疏鈔》等所引《莊嚴疏》的說法,訂正了《莊嚴疏》殘本的第一卷文句,幷輯出了第二、第叁卷佚文,再依第叁卷殘本作了部分補缺,大致恢複了《莊嚴疏》全貌。南京支那內學院于1934年4月刊出此疏,改爲四卷。這個本子還與窺基法師的《因明大疏》作了詳細對照,同異之處都注明了。這個輯佚、校勘做的是相當出色的,呂澄也很滿意,他說:“還算比較象樣。”

  現在呢,在藏經中可以找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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