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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講座▪P8

  ..續本文上一頁再大,功夫再好,不識真心,終有落處,生死不了,絕非悟道。

  8. 驕躁難戒。學者于悟道前,多急于求成,失之在躁;悟道後,又因欣喜而失之在驕。躁則易折,驕則易狂,俱爲學者之大忌,故亟宜戒除。但學人往往不自覺或護短而不之顧,故多流于始勤終惰或狂妄不羁,此豈非今日修道者多而證道者少症結之一欤?

  9. 保任精進,消除舊習難。要將多生曆劫著相的舊習一下消光,確非易事。俗語雲:“江山好改,習氣難移。”如不時時覺照,護惜本真,勤于改造,實難有淨盡之日。但學者往往得少爲足,以爲一悟便是,不事改造,非但無以進證後得智,且有墮入“悟後迷”之危險,可不慎哉? !

  10. 圓證無住難。衆多學人往往以爲悟得此能言會道、謦 掉臂的是自己天真佛,便已到家,如再用功,就是執法了。殊不知此只是始覺,不是本覺,尚須以之依于本覺,精勤修習,始成大覺。更有學人著于性體,住在證境上,不自覺的墮于聖域而不離窠臼,此皆不能圓證菩提之大咎也。

  以上這些都是在修行過程中差之毫厘,失之千裏的大難處,還有其他較爲次要枝節的,就不一一再舉了。以有這許多難處,所以雪窦說,揀擇明白君自看。叮囑大家自行反省,看自己立在什麼處:是在分別揀擇某法、某人、某事,還是坐在明白裏逞識神;是著在某種陰境上自以爲得意,還是弄精魂搞神通玄奇;是驕傲自滿,落于瘋狂,還是墮在空、樂、明裏作活計? ……好彩須自看,不得颟顸籠統。請大家自己檢點,有偏差迅速改正,以免入寶山空手回而虛度一生,則幸甚矣!

  第叁則 日面佛月面佛

  教是佛口,禅是佛心。禅宗是佛法的正宗,是源自本師釋迦牟尼佛的一脈真傳。當年靈山會上,釋迦文佛拈花,迦葉尊者微笑,佛說:“吾有正法眼藏,涅 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诃迦葉。”故迦葉尊者爲第一代祖。以後輾轉相傳,至菩提達摩尊者爲第二十八代祖。此爲“西天四七”(蓋四七二十八也)。時值我國文明大著,善根成就,解脫緣熟,故感達摩祖師渡海西來,爲東土初祖。先見梁武帝(見前文“聖谛第一義”),帝不契,遂渡江至魏,面壁九年,遇神光大師,傳爲第二代祖。以後輾轉相傳,至惠能大師爲第六代祖。此爲“東土二叁”(二叁得六)。六祖以後,便分燈而傳,主要有兩大支:一支是青原行思,一支是南嶽懷讓。本公案中的“馬大師”就是南嶽懷讓禅師的嗣法弟子。

  江西馬祖道一禅師俗姓馬,世稱“馬大師”,他早年修行非常用功,只管打坐。懷讓禅師知他是法器,問他坐禅圖什麼?他說:圖作佛。懷讓禅師就拿一塊磚頭在他坐禅的地方磨,嚓啦!嚓啦!那噪音使馬祖不耐煩,幹擾得他打不成座。馬祖起坐問:你磨磚作什麼?懷讓禅師答:我要把它磨成鏡子。馬祖說:磚頭能磨成鏡子麼?懷讓禅師就等他這句話,立即借機反問:磨磚既不能成鏡,坐禅怎麼能成佛呢?這一問非同小可,直下震醒了馬祖的迷夢!修行成道單靠打坐是不行的,打坐用功消除妄想,還要在各種境界中鍛煉磨淨習氣。單靠打坐是除不盡習氣的,一定要在種種順的逆的境界中磨煉,習氣才可以除盡。而且單靠打坐,把心坐死,入于滅盡定,非但不能成佛,落入土、木、金、石倒有份在!馬祖根性大利,言下知非,就向懷讓禅師請教:那怎樣做才對呢?懷讓禅師是大手筆的宗師,啓發學人有非常的手段,就反問馬祖:如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對,還是打牛對?

  懷讓禅師意在何處?爲什麼這麼問呢?車,比喻身體;牛,比喻佛性。你要修行成佛就必須證到佛性。把身體拘在那裏不動,就是打車。心性才是牛,心動身體才會動,要修心才對。(有人插話:哦!要打牛才對。)哈哈,你答打牛也不對!有牛可打,就落到一邊了。前則公案講的“骷髅識盡喜何立?枯木龍吟銷未幹”,你還沒有明白呀。(有人問:那怎麼答才行?老人說:怎麼問的?那人問:打車還是打牛?老人厲聲喝道:打你!)有一個“牧牛圖頌“,圖文並茂,講的就是修行保任的過程。找到牛之後(比喻見性之後),這牛的性子還很野(比喻習氣尚重),還要拉緊缰繩,高舉鞭子看好它(比喻除習氣保任的過程),到最後人也沒有,牛也沒有,才算真正了手。

  馬祖經懷讓禅師的啓發開示,言下大悟,心意超然。從此跟隨懷讓禅師,隨侍左右達九年之久,深得心印。後出世說法度衆,法席大盛,座下出八十余位善知識,遍布各地。早在懷讓禅師跟隨六祖之時,六祖就告訴懷讓:“西方般若多羅(達摩祖師的師父,西天第二十七代祖)谶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踏殺天下人,就是說培育出很多很多大善知識,教化天下。本公案中的“馬大師”就是這位馬祖禅師。

  馬大師不安。

  不安,就是生病了。諸位可能感到奇怪,像馬祖這樣了不起的大祖師,已經開悟成道了,怎麼還會生病呢?其實,病都是夙障,是過去世久已造下的業,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免不了要造點業。所以,縱是開悟的大祖師,也免不了要生點病。但是,開悟了,猶如大夢醒來,過去現在所作所爲皆如夢幻,了不可得,即使身患重病,因心空不作病見故,亦不爲病所苦。假設我們身體有了病,不要時時刻刻想著病,不爲病所苦,業障即當下瓦解冰消。假如你時刻記著病,那就痛苦了,難過死了!開悟成道的人不把病擺在心上,你看著他病了,他自己可跟沒病一樣。宋朝的慈明禅師晚年中了風,嘴都歪了。他的侍者急得跺腳:這可怎麼辦?你平生呵佛罵祖,現在報應了不是?禅師說:不要發愁,我給你弄正它就是了。說著用手一推,嘴就正了,跟沒病一樣。業障到祖師身上,如熱湯銷冰。業障好比債務,在祖師那裏,要還就還,要不還就不還,還也不作還想,不還也不作不還想。馬祖是大祖師,別人看他生病了,他自己並不作病想,沒什麼痛苦,沒什麼不安。

  院主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

  院主,就是寺院裏的當家師。和尚,是梵文的音譯,中文意思是親教師,就是最親最尊的老師。當家師來慰問馬祖:您近來身體怎麼樣啊?

  大師雲:“日面佛,月面佛。”

  日面指白天,月面指晚上。白天晚上都是佛,就是說白天晚上都一樣。沒病是這樣,有病是這樣,有病沒病都一樣。

  佛者,覺也。須覺破一切事物,皆如夢幻泡影,了不可得。覺有照意,要時時用心觀照,不可疏忽。我們平時說話、走路、工作,都是佛性的作用。須用功綿密,觀照保護它。不能逐境生心,有所住著。須健康不作健康想,生病不作生病想,穿衣不作穿衣想,吃飯不作吃飯想,如此綿密用功,心裏放教空空淨淨、坦坦蕩蕩地,還怕不能成道嗎?修淨土的人一天要念數萬佛號,心系阿彌陀佛,無暇生起妄想;參禅的人貴在疑情,疑情一起,妄想自然不生;我們修心中心法的座上咒語不停,座下綿密觀照,左右照顧著這個心,不令外馳,故皆有所證入。禅、密、淨都是佛說的法,歸元無二路,方便有多門,證到都是一樣的。不能說這個法好,那個法不好。門戶之見,分河飲水,害人害己呀!應該“日面佛,月面佛”才對。

  這個公案就這麼簡單。下面是圜悟勤禅師對這個公案的評論:

  祖師若不以本分事相見,如何得此道光輝?

  祖師,就是馬大師。本分事,就是時時不離自性。以本色、自在、隨順、自然的真心相見,也就是時時刻刻以“明心見性”提示學人。假如時時刻刻以“相”提示學人,時時刻刻著神通,引人入邪道,那怎麼能得“此道光輝”呢?怎麼能“日面佛,月面佛”而不被病魔壓倒呢?我們修道,也應當如此,時時刻刻以本分事相見,不要著境、著相、著神通。要從兩頭考察自己,看功夫是否有所增進:一頭是煩惱時,一頭是喜歡時。煩惱來了,心裏很痛苦,念佛的人能不忘佛號嗎?參禅的人能提起話頭嗎?我們修心密的人還能如法打坐、綿密觀照嗎?高興事來了,升官發財、被人稱贊、受人尊重,喜歡得不得了,一下子想不起佛號了,提不起話頭了,忘掉打坐、觀照了,爲境所轉,何能成道?修行應該八風不動才對。八風當中,四個是順境,四個是逆境,逆境粗,順境細,粗的還容易覺察,細的就不易應付了。諸位應從這兩頭考察自己,“日面佛,月面佛”,高興是佛,煩惱也是佛。有沒有功夫就從這裏看。

  此個公案,若知落處便獨步丹霄。若不知落處,往往枯木岩前差路去在。

  “知落處”就是知道馬祖說“日面佛,月面佛”的含義。丹霄就是明朗、絢麗的天空,比喻心地光明。獨步丹霄,就像在彩虹一樣絢麗的天上獨步空行。沒有妄想執著,心量猶如虛空,順也不可得,逆也不可得,健康也不可得,生病也不可得,舒服也不可得,痛苦也不可得,如此潇灑自如,即所謂“斷除煩惱,得大自在”也,欲不“獨步丹霄”可得乎!若不知落處,假如不能領會“日面佛,月面佛”的含義,往往就坐成“枯木禅”了,那是一條叉路,修死定,若不知回頭,最後會變成土木金石的。

  若是本分人到這裏,須是有“驅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的手腳,方見馬大師爲人處。

  耕夫就是種地的農民。過去農民用牛耕地,若把他的牛驅趕走,他就沒法耕地了。饑人,肚子餓,他正要吃飯,若把他的食物奪走,他就吃不成了。手腳就是手段,這是什麼樣的手段呢?這就是禅宗的“惡辣鉗錘”,所謂“殺人刀、活人劍”裏的殺人刀。用這種手段,叫你死透了再活。就是把你所有的妄念、所有的凡情統統去掉,去得一絲不剩,要死透,不死透複蘇不了。若未死透便輕許複蘇,即輕率地印證學人證道,結果必是“半青半黃”,這叫“藥水汞”,不是真金,遇火即飛,遇境即倒,何能敵得生死!我們修心中心法,到根塵脫落的時候,身、心爆裂,如天塌地崩!不要怕,這是修法的力量。一怕就退回來,死不透,身、心、世界化不空,就不能見性了。諺雲:“不經一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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