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的話,要想對治無始以來的煩惱,不是今天我聽了一下,覺得很高興知道了。爲什麼我們聽完了以後,當場覺得滿好,回去便忘掉了?實際上我們都是不行,這是爲什麼前面說過的∶真正要修行,你必須要有很多條件。譬如廣論叁十八攝頌上「念其勝利日六修」,因爲了解它的勝利,所以每天要修六次,但不是念一下就算了,一定要固定的時間,到時候很認真的去思惟。譬如我們懂得道理以後,要去思惟,必須內心不斷提升,乃至于念念緣在這個上頭,那個時候,我們的對治,才真正會産生進步,才會快速,否則根本不可能。
我們現在因爲資糧不夠,條件也不夠,不像以前佛世的時候,出家人靠在家居士送來食物就吃,不像現在還要冰箱,樣樣方便,其實根本不要這個東西,人家送什麼東西來就吃什麼。而我們現在有送來的東西,還要去藏起來,還要冰箱,要這樣,要那樣,結果出了家,一天到晚還忙這些事情,所以我們眼前真正最重要的是要積聚很多福德、智能資糧,使我們理論要了解,使我們本身習慣那種最簡單的方便法門。然而真正重要的不是現在,但願我們將來感得的那個世間,以現在的人看起來,像野蠻世界,以最簡單的方式吃飽就好了,不必花這麼多腦筋管這一套東西,那是很實在的問題。老師說∶「我自己最主要的本尊是因果,我最主要的修持是皈依。」我但願每一個同學放在心裏面,把這個提起來,我覺得這是老師最大的加持。
老師又說,在五十叁頌有「吽吽」、「喳喳」,「帕帕」的字,「吽吽」一個是指世俗菩提心,一個是指勝義菩提心,請本尊使出所有的能力對治這個敵人,怎麼對治法呢?「喳喳」就是用最快的、最正確的方式,然後「帕帕」把它趕出去。老師還說藏文還有兩個字,「斬斬」,跟我們的斬一樣,就是要把它殺掉。我們一而再,再而叁的不斷的呼喚,不斷的祈求,希望本尊能夠來加持我們。
偈五十五
雖被擲入叁塗苦,
卻猶無知趨彼因,
碎裂損惱分別頭,
戮穿敵主閻魔心。
第五十四頌講到「五毒」,哪五毒呢?煩惱當中最強盛,最顯著的,就是貪心、嗔心、無明、邪見,還有我慢(有的地方說是嫉妒)。平常我們對眼前的事物,應該取、應該舍,應該認識的都弄不清楚,實際上這就是無明,也就是說在《廣論》上,世親菩薩、甦省菩薩所說的,對于事實的真相弄不清楚的這種力量就是無明。因爲這樣的無明,所以執著。而五毒當中的邪見,就是說,明明沒有一個我,可是我們執著一個我,由于執著了我,種種問題都看不見真相,這就是邪見。
現在有一點非常重要∶老師說這能夠執著我的叫做煩惱智能,在漢地叫染慧,是染汙的。《廣論》上就說,在五取蘊上執著有我—染慧爲性,它的本質是一種染汙的智能,這一點我們特別要注意。我們目前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就是我們爲了要想修學佛法,所以要學很多東西,可是假定我們修學佛法的過程當中,一開頭不能認清楚這個毒,然後就去學別的東西,會産生什麼效果呢?本來學這些東西,是要淨除這個毒的,是做爲智能的一種助緣,有了這個可以幫助對治我執、我愛執,增長智能。現在卻弄錯了,反而染汙了智能,就像要幫助別人,卻幫了倒忙一樣。老師說很多人學佛學辯論,腦筋變得非常聰明,腦筋非常好,卻去做生意、打官司、害人……,這都已經弄錯了,這點我們要非常注意。老師還特別說∶在學校的時候,他常常拿這點警告學生,要他們辯論時千萬小心。因爲他常常說這個話,所以有人聽了覺得奇怪,問老師∶「老師,你自己不是一個辯論者嗎?怎麼常常講辯論不好?有人說是不是因爲你沒考得格西,嫉妒人家啊?」這很有意思!不過這原因在什麼地方呢?《廣論》一開頭就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弄錯,弄錯了變成「如天成魔」,天跟魔是對立的,換句話說,我們現在是希望學了那個法以後淨化煩惱,結果我們學了以後卻增長煩惱。所以這點我自己感覺到,我想很多同學也體會到,如果我們皈依不能真正的生起來,要想真正認識煩惱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們粗淺的煩惱要等學了佛才認識的話,怎麼夠資格去學佛?難道發了脾氣,發了嗔心,要學了佛才知道嗎?然後大家還要聊個半天,反而把問題再去岔開,何必這樣呢?一般人發了脾氣,便打開電視看一看,然後忘得幹幹淨淨,這樣不是遠比我們來得好嗎?這是外面的境把我們的問題岔開了,覺得好像我跟這個人發了脾氣以後,換一個要好的人談談,嗯!談得心裏面的結似乎解開了。實際上,我想真正體驗過的人才了解,當你真正皈依的時候,你內心當中很明確的判斷出來,以前這個粗猛煩惱相續的心是這個樣的,現在是那個樣的。因此這裏的同學,偶然也會談一下,可是我始終最重視大家的提升,通常情況之下,小小的事情,有的時候我會跟他說一下,有的時候罵一頓,他就說「師父罵我了」,也就不來問我,其實我並不是罵完了就算了,還要不斷的把他提升,一直等到他提升了自己,覺得∶「啊!以前我真是荒唐!」這是非常實在的一些問題。所以不論出家、在家的同學,如果你一次不行,二次、叁次,只要真正锲而不舍不斷做下去,一定會提升。如果半途而廢,便不靈光了。前面說過「利器之輪回轉己」—你真正要走,說實在我是個凡夫,沒辦法幫你,這是我們務必要了解的。我們的根本問題就如老師講的,如果我們學錯了,覺得這個理論卻成爲煩惱的助伴,我們觀察的能力會變得很好,思惟的能力也很好,可是卻用這種能力做壞事。老師的確是一個很夠條件,也真正努力過的人,他看見了問題重心,所以他的話真是苦口良藥。
現在我們學了利器之輪,也真正了解了我們喜好這一套東西的根本原因在哪裏?在我愛執!我建議諸位回去之後不要多討論,如果始終在那裏討論的話,養成習慣,到後來就是放逸、绮語的惡習,好像我們在這裏對佛法做了很多事情,其實一天的時間就這樣浪費掉了。以上簡單明了說完了以後,我們真正重要的還是忏悔、皈依,要想內心當中的提升,這對我們比什麼都重要。此處老師也特別講,他通常碰到這種情況,會當面告訴你,錯在哪裏,除此以外他不大喜歡我們聽見人家講了很多道理以後,背後到處去批評,乃至于批評政治……。老師說∶「批評它幹什麼?我們學了法要批評我們自己。」當我們這樣做,別人也許會說你是袒護,可是老師說他沒有這樣袒護的心情,不過他學了法以後,了解自己應該在哪裏,問題在哪裏,這是比較重要的。他始終覺得我們都應該回過頭來看自己,這樣學的話才真正能夠握住重點來正對治「我愛執」。
偈五十五
雖被擲入叁塗苦,
卻猶無知趨彼因,
碎裂損惱分別頭,
戮穿敵主閻魔心。
我們學佛,現在理論上了解了,修行也了解了,所以常常希望很快的得到所期望的結果。剛開始學理論、學辯論,學了幾個月乃至于幾年,便覺得自己的學問很大了。修行也是一樣,學了一個法以後,馬上就希望能夠見到本尊了,見不到本尊就希望做夢的時候有一個什麼樣的好夢。奇奇怪怪太多的情況,實際上這些都是著魔的本錢。在前面四十四頌,也有一些關于這個方面的說法我沒有細說,等到五十八頌講完了以後,我再來跟大家很認真的溫習一下。
老師在這裏講了一個故事。聽人家說的故事總是容易的,我們不妨聽聽看,聽完了回過頭再來看自己。
有一個西方人來到辯經學院學習,他的腦筋很聰明,也學得很好,沒多久以後,就辯論得非常好。他也覺得自己非常精采,有一天他就跟老師講,要去修行了,老師就說∶「很難得,你這個西方人到這裏來學得這麼傑出,應該好好的學下去啊!」他說∶「不對不對,我已經學得很夠,學了好幾年了,實在應該去修行!」老師覺得說也沒有用就算了。其實他會做這個決定還有一個原因,老師說那位西方人在東方的時候,是住在一個醫生家裏,好像也是西方人。那位來學習的西方人曾跟那位醫生說∶「我在這學校裏念了很多東西,可是心裏始終懷疑,學了這套理論覺得沒有用,應該去修行才對。」那位醫生也同意他的看法,所以他後來就跑到山上去修行了。經過很長的一段時候,有一次在東方的街上看見他了,老師問∶「你在哪裏啊?」他說∶「我在山上修行!」老師後來才知道,他跟老師講說是修行,其實已經離開了。當初他在山上,關了一些時候,關不住,便回到美國去了,到了美國以後,因爲他已經在藏地住了一些時候,理論也了解了,所以回到西方,也沒辦法忍受,後來又跑到東方來,就這樣一而再的反反覆覆。這是一個例子。
還有一個例子,有個西藏人,本來是軍人,有一次想應該修行才好,便特別找到了機會去懇求法師,法師非常慈悲,聽說他要修行,就特別請一位仁波切教他修行的教授。老師曉得了,就建議那位軍人,真的要修行,至少應該先把朗忍的教授,就是菩提道的次第學起來。可是這位年輕的軍人不要,他要修行,堅持請仁波切跟他講修行的教授。既然他堅持,仁波切便傳很多觀想的方法給他,他學完了以後,便到山上去修,在山上苦修了大概叁年左右。然後因爲這樣的苦行,所以就覺得自己像密勒日巴尊者一樣,我慢心就生起來了,人家也稱他爲密勒日巴尊者,他很得意,有的時候他要跑到山下去拿一點東西吃,人家就稱他爲「密勒日巴」,他也很高興。有一天老師在街上又看見了這位密勒日巴,誰知已經還俗了,不但還俗,旁邊還有一位女伴。老師對他說∶「咦!你不是密勒日巴嗎?」這位密勒日巴說∶「啊!對不起老師,我悔不當初,不聽你的話!」所以老師在這個地方特別的告訴我們,我們往往把事情看得太容易。
有的人學佛學了五個月、叁年,覺得弄了半天,好像一點進步都沒有,好像應該要去哪個地方修成什麼樣子才是。這是爲什麼我在開講之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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