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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的消息(恒實、恒朝法師)▪P16

  ..續本文上一頁步一拜最近的消息:

  恒朝、果舟和我叁人在拜,轉達一個彎,忽然,在我們眼前,出現一幅奇偉壯觀的天然壁畫——二十多裏懸崖峭壁,千嶂疊翠、萬壑凝煙,間錯著那粼粼綠波,在斜陽下耀眼生輝。看著那山陵起伏,峻嶺穿雲,令人歎爲觀止。在迂回曲折的山路上,車輪有如一條小遊絲,在峽谷中若斷若續,穿插隱現;夕陽西下彩雲紛飛,一半鑲在半空中,一半粘在山峰上……我們要打此地拜過去。

  最初的反應,是心向外馳。但不像往昔那樣奔流放逸。在我心裏,有一股陽和之氣,日積月累,形成一股洪流,阻止我的心神向外流溢。昨晚,華嚴經裏有一段經文正在我腦海裏萦繞:

  “雖令諸有悉清淨,亦不分別于諸有。

  知諸有性無所有,而令歡喜意清淨。

  于一佛土無所依,一切佛土亦如是。

  亦不染著有爲法,知彼法性無依處。”

  —華嚴經十回向品—

  我玩味這段經文,片刻之前,我還在洛杉機的馬路上拜,忽然,又到了此地——世上那裏有依止之法?當我的人在洛杉機,這兒的碧山綠海,又在那裏?那一個時刻跟這一個時刻,有什麼不同之處?既然找不到不同之處,我要到那兒去逃避現實?爲什麼還要打妄想度日?“自我”受不起日以繼夜、連綿不絕、步步緊逼的壓力,因而生出分別心,企圖逃避現實。難怪上人說:

  “只要用功夫,一切便會如意,沒有問題。恐懼是毫無用處的。”

  于是我睜開眼睛,重新觀看眼前的景象:“啊!是多麼壯觀的景致,多麼宏偉的道場!”我的心頓時覺得輕快,好似長了翅膀,飛越煩惱的淤泥。弟子發願,直至這些崖石化成微塵,直至海枯石爛。

  現在,我們要緊精會神通過菩薩道最基本的曆程:布施、持戒、忍辱、精進、智慧、禅定。至于忍辱,在這兒有很多機會去練習。這個星期,果齋居士離開萬佛城前來參加叁步一拜。他經曆過我們叁步一拜途中最險惡習的一段路;此外最近氣候反覆無常,乍寒乍熱。有時候,我們翻山越嶺,經過崎岖山崖,可說是有生以來所走過的最艱險的道路。可是,果齋卻愈拜愈起勁,任何困難也障礙不了他:刺人的荊棘,咬人中跳蚤、毒野葛、日曬雨淋,此地著名的狂風——都不能影響他的精進心。

  上星期果舟居士來拜,這個星期果齋前來參加,都大大地鼓舞恒朝和我。這些居士們都有極度虔誠的信仰。

  說到道場,在餐風露宿的生涯中,令我們更覺清淨道場之可貴。能夠住在幹淨的寺廟裏,有瓦遮頭,有壁擋風,這有多好!打坐時,當我遇到困擾,我只能怪自己業障深重,從前,在金山寺最靜谧、最理想的環境下,我沒有好好去辦道。現在,正想用功時,障礙便層出不窮:風暴、昆蟲、荊棘林、狹窄的山路、驟雨、烈日、吵嘈的交通、寒冷——這一切的挫折,都給我一種精神上的磨練,因此我的意志更加堅定。我們下定決心要擴展並光大萬佛城,爲後來發心的修行人,鋪一條平坦的道路,讓他們在真正的:“阿蘭若”用功。弟子不是抱怨!恒朝和我從未感到如此快慰和健康。我們時間表雖然排得很緊湊,卻沒有一刻是呆板的,因爲它和變化無定的大自然打成一片,息息相通。

  總而言之,拖著這個軀殼很麻煩。爲了照料它,不知費了多少時間。唯一補救的方法,便是利用這個身體,來成就道業。華嚴經十行品的第一行喜行中,菩薩發願受生時,要化作廣大的身軀,以身肉滿足一切饑渴的衆生,隨他們啖食。

  “菩薩觀未來今一切衆生,所受之身,尋即壞滅,便作是念:奇哉!衆生遇癡無智,于生死內,受無數身,危脆不停,速歸壞滅;若已壞滅,若今壞滅,若當壞滅,而不能以不堅固身,求堅固身。”

  于是菩薩發如此大願:

  “我當盡學諸佛所學,證一切智,知一切法,爲諸衆生,說叁世平等,隨順寂靜,不壞法性,今其永得安慰快樂。”

  —華嚴經十行品—

  這段經文常在我的腦海盤旋。在叁步一拜途中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它給我極大的鼓舞和力量。例如,打坐時當我的腿開始酸痛,我只須默默地思惟經文的意義,便能夠保持雙跏趺,忍過痛楚。這就是向無優解脫城的道路上邁步。

  叁月,對我最大的啓示:“有志者,事竟成。”

  我們內心已具足豐富的修行法門,只要我們一心一意地緊抱指標,毫不放松,終有一天會到達目的地。

  弟子 果真頂禮

  恒朝

  一九七八年四月八日 蒙德裏縣參差峰北面

  師父上人慈鑒:

  在我們旅途中,最難學的莫過于行中道。中道即是不走向極端,不偏不倚,不太過或不及,最好是順其自然,不往後退,也不衛前突進,時刻保持著恒、穩、真。古語有雲,不單是活佛、菩薩、羅漢,乃至天地皆從中道而生。換句話說,即是常忠于自性,不著于色,不著于空。在這一方面,我已遇上一些困難,如下面的故事:

  當我們正預備從金輪寺駛車送上人到洛杉矶機場時,總有最後幾分鍾的匆促和忙亂。但是小果貴卻能完全不理會這番喧鬧,從嘈雜的聲浪中,聽懂去飛機場的路線及方向。我對他那種無執的定力非常欽佩,不禁自忖:“對,他這種方法最爲恰當。如果能心無旁鹜,就永遠不會迷失。”正在動這一念時,我回願師父一眼——他正在默視著我微笑。我肯定在那一刻,師父一定看透了我的心思。

  稍後,在機場會客室中,我正在迷迷糊糊地拖著行李往來,上人就警告我,千萬不能“入定”。上人剛要登機時,特別叮囑:“你們要非常小心”,然後才離去。

  我在想:“上人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最初他曾訓示我說:“果廷(恒朝),你是護法,千萬不要入定,路上的車輛不會入定的。如果你入了定,會被它們輾得粉碎。”可是,我卻像一個呆子般入了定。

  當我們回到叩拜的地點,先讓恒實下車,把車子開前大約一哩。他准備把我們在洛杉矶拜的那段路程算好,才回來和我會面。我一直在等,在等,總看不到恒實。我跑到小山丘上,從山頂可以清晰地俯瞰大路的周圍,仍然沒有恒實的影子。我開始焦急了。

  我再跑回到最初讓他下車的地點,甚至在路邊泥濘上追尋他的足迹,直到足迹也隱沒了。我開始慌張起來。“他在那裏呢?”我跑回車子時,順著路,來回駛了好幾次,甚至往前面多駛了兩哩路程,但仍然什麼也看不見。“你真是個好護法!”我責怪自己:“在郊外跟隨一個法師,像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真沒用!”羞愧轉爲懊惱。“恒實沒戴上眼鏡,不知是否冒冒失失地掉進牛欄或大海裏了?”我想著,但總是找不著他。此時懊惱又轉爲切心的關懷。“也許他被人綁架、打劫,或者受傷、撞車,可能掉進山溝裏死了。”已經過了叁個小時光景,我正准備通知警察。此刻我大聲的祈求師父:“上人,請您救救我這個愚癡的沙彌吧!”忽然靈機一動,我把車子開進一條歧路中去看看。

  當車子轉了第一個彎,就見到恒實穩穩靜靜地在叩拜,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你……你……在這裏幹什麼?我到處找得你好苦啊!”恒實很冷靜地給我寫了一張字條,公路上有一個路標,標明“行人莫走”,而牌上的箭頭正指向這一條歧路。我真的不能相信我的眼睛。我把車子駛回到公路上,果然看見那路牌,明顯得像我面上的鼻子一樣!“入定……要非常小心”——小果貴——師父的微笑,看透我在想什麼——這些都豁然貫通,使我完完全全明白了!

  當晚讀華嚴經十回向品,其中的意思也是這樣:十方佛如來,了法無遺漏,雖知一切皆空寂,對空也無一念。我之所以入定是因爲“執空”,這只不過是執著「我相”的另一面而已。面對“無我的實相”,本應該打破自我,我反而執著于空,入了定。這教訓使我永遠不忘。

  這個月,當上人在洛杉機時曾對我們說:“當你們尚未決心修行時,沒有人管你們,你們可以爲所欲爲。但一旦決定修行,諸護法善神,天龍八部等皆來守護,你們也不能像從前那般隨便了。”是因爲太隨便了,所以才得到這個難忘的教訓。

  恒實,果齋和我在一個小瀑布邊休息,想喝點水及洗身路上“仆仆”的塵埃。見到那清涼的瀑布,樹蔭下的小水流,覺得這比外面炎熱的柏油路及周末危險的交通好得多了。在我腦海裏知道,出去嬉戲是個嚴重的過失。“算了吧,只玩一下大概沒有關系,”我就會替自己找借口。于是,我便朝“風景區”走了十幾步,然後拿著小鐵杯子再次走到小瀑布那裏。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一轉頭來,只見一個奇醜的漢子正蹒跚地向我們這邊走來。他的身形及腳踝都是畸形的,面上輪廓也一樣。恒實、果齋和我只看了他一眼,都不敢再看了。他老站在那兒,對我們扯鬼臉,口裏喃喃自語,動作多端。我們趕快跑回到馬路邊,一開始叩拜他就離去。究竟這人是誰,是個什麼?我不曉得,但他畢竟把我從“嬉戲夢”中喚醒了。只要著一點色相就會惹來很多麻煩。昨天在華嚴經十回向品中又有如下的一段經文是說:

  “未曾染著于諸色,受想行識亦如是——其心念念恒安住,智慧廣大無與等。離癡正念常寂然,一切諸業皆清淨”。

  爲了貪玩耍,一旦離開“正念”,我們的業報便立刻呈現。我們時常體驗到這道理:如果“一心不亂地叩拜,Everying”s O.K. 就萬事如意”,而確實“其心念念恒安住”。一旦有一念的貪欲,或向外攀求,心頭立刻“被雲遮”,而怪誕的事情就接踵而來。

  路是狹窄的,有時我們把步數算好,走到路肩上拜。我們把步數分爲叁,然後再加上十分一,保證沒有拜少了路程。那天誰任維那的,就用石頭在路旁作一個記號。

  昨晚恒實、果齋和我,擠在車子裏誦讀華嚴經。外面冷冷黑黑的刮著風。突然在黑夜中有一雙手敲了我們的車門。恒實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一雙手伸進來,在一條彩色的頸巾裏包著幾個剛從樹上采來的橘子——是供養。從恒實的笑容,可知道供養者一定是個充滿光輝的明眼人。祝師父上人生辰快樂!

  再者:在這幾個星期間,果舟和果齋(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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