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祖送六祖上了船了。五祖把橹自搖。五祖大師拿著那個搖船的槳准備搖船,惠能言:請和尚坐,弟子合搖橹。祖雲:合是吾度汝。惠能曰:迷時師度,悟了自度;度名雖一,用處不同。惠能生在邊方,語音不正,蒙師傳法,今已得悟,只合自性自度。祖雲:如是!如是!惠能大師說:請和尚坐。——我們經文裏面反複提到和尚怎麼樣,和尚怎麼樣,大家要懂啊,在佛門裏面和尚是專指主法的和尚,其他人不好稱“和尚”的,其他人稱某某法師、某某阿闍黎,“和尚”兩個字是專稱方丈或專稱堂頭和尚,專稱法主和尚,只有那麼一兩個、兩叁個人稱和尚,其他人是不能稱和尚的,有很多詞語天長日久社會上把它泛化了。——請和尚坐,弟子我來搖船。五祖說:還是我來度你吧。惠能祖師說:迷時師度,悟了自度。聽懂了嗎?迷的時候老師度,悟的時候自已度。這又是一個弦外之音的話。佛法的宗旨處處體現出來。我們前面講經的時候提到過趙州祖師,這個地方不妨又提一下。有一天趙州祖師跟那個趙王——就是當時管轄河北那一塊的帝王、皇帝,趙王是趙州祖師的弟子,信仰佛法很虔誠的一個皇帝——兩個人對話,趙王說:“師父啊,你年紀大了,牙都掉光了,還有幾顆牙”?趙州祖師說:“只剩一顆牙了”。“一顆牙怎麼吃東西呢”?趙州祖師說:“下下咬著”。我只剩一顆牙,我每一下都剛好咬在食物上面。你聽懂這個意思了嗎?這也是一個禅機的話呢。所以什麼叫禅機呢?這些祖師他講話都是很精妙的,很有智慧。你問他一句話也許是很隨意的一句話,他回答你的這句話就很妙。當然了,要“禅”一回你才知道!“饞”一回很容易啊!大家都很會饞的,蠻饞的,挺饞的。迷的時候師父度,悟的時候自己度,佛法本來如此。自己度就是上上根人,非常非常了不起的根性的人,才可以做得到的。做不到!做不到還是要依靠老師的。度名雖一,用處不同。惠能生在邊方,語音不正,蒙師傳法,我惠能生在邊方,那個時候的邊方,廣東真是邊方啊!我們現在說廣東,唉喲,那簡直好得不得了的地方,經濟發達,方方面面都好,又沿海,又沿邊,多好!那個時候不同啊,那個時候是很糟糕的地方。我生在邊方,說話的口音也不怎麼正,跟那個時候所謂的官腔、京腔都一點不吻合,得到老師的厚愛,並且傳法,非常不容易,現在開悟了,應該自性自度了。五祖大師說:如是,如是。好,懂了就好。以後佛法,由汝大行,汝去叁年,吾方逝世,汝今好去,努力向南,不宜速說,佛法難起。我們讀壇經,多次從五祖大師、六祖大師的嘴裏說出這個法難,法難!每讀到這個地方是很不好受的。他爲什麼要幾次叁番的提到這個詞語,這個很有深意。佛法憑什麼要有災難?!——今後佛法就在你的肩膀上弘揚起來了,你去叁年以後我才逝世,你趕快向南方走,來不及說這麼多話了,佛法的災難,佛法、佛門內部的一些洋相就要開始起來了,要出洋相了。這是五祖大師臨別的告誡。惠能大師聽完這些話以後,能辭違祖已,發足南行。惠能大師給五祖頂禮,告辭就走了,往南邊走。兩月中間,至大庚嶺,大庚嶺是一座山,在廣東、廣西交界的地方,找地圖來看,大庚嶺,很有名的,不有名也有名了,沾六祖的光,大庚嶺這座山也有名了。五祖歸,數日不上堂。衆疑,詣問曰:和尚少病少惱否?五祖大師回去以後,連續好幾天都不上堂說法了。說到上堂說法,佛門裏面打齋,就是到寺廟裏面去供養大衆,供養叁寶。“打齋”這個詞語說到這裏又鬧笑話,打齋就是請客,就是供衆,就是自己掏錢出來,拿一定的物質,財物、食物等什麼東西,拿來供養大衆,跟十方衆生結緣,這個叫打齋。是一個專用名詞。我們個別居士可能不了解什麼叫打齋,他把打飯叫做打齋。我就碰到過,“師父,你打齋沒有”,“最近沒錢,沒錢打齋”。你叫我打齋,就是要我拿錢出來嘛!(衆笑)各種齋名裏面有一種齋叫“上堂齋”。爲什麼叫上堂齋呢?就是要請和尚上堂說法。凡是上堂齋,就是要請方丈和尚或者了不起的大法師上堂說法,這個叫上堂齋。數日不上堂,就是五祖大師連續好幾天沒有上法堂說法,其他人覺得奇怪,就跑到方丈室去問,怎麼問呢?這些人還是挺會問的,和尚少病少惱否。師父你老人家生病了,身體欠安了?曰:病即無,衣法已南矣。病倒是沒有,衣缽,佛法這個傳承任務已經交待了,衣法已經往南了。大家一聽,肯定很緊張啊。問:誰人傳授?誰得了衣缽。曰:能者得之。這個話一語雙關啊——“能者得之”。衆乃知焉。大家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能者得之,能幹的人得到啊,優秀的人也叫能者。惠能大師也是“能者”,一語雙關。逐後數百人來,欲奪衣缽。這些人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把這個衣缽搶回來!所以大家一窩蜂的就追著往南邊下來了。過去的官道、道路就那麼幾條路,說往南大概就只有幾條路往南了,順著就下來了。很有意思!滔滔天下衆生,滔滔天下人,這麼多人來學佛,這麼多人來出家,來親近五祖大師,是來求法嗎?可能在這個地方就要打折扣了。出家,每個出家人在受戒的時候,戒師父都要問一句話:汝是丈夫否?都要求落地有聲的回答:是丈夫。這是每一個出家的弟子在受比丘戒的時候,要問要答的。要叫你铿镪有力的當一個人天師表,所以要問這句話,必須要這樣答。我就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是嗎?呂洞賓有這麼一首詩,這時候我想起來了。“獨立高峰望八都,黑雲散後月還孤,茫茫宇宙人無數,幾個男兒是丈夫。”所以這些人都是“丈夫”啊,來奪衣缽來了!一僧,有一個僧人,俗姓陳名惠明,先是四品將軍,性行粗糙。極意參尋,爲衆人先,趁及于能。這些來追他的人當中有一個僧人,俗姓陳,法名惠明。他沒出家以前是四品將軍,脾氣比較粗糙,所以他身大力粗,跑得最快,叁下五除二就把惠能大師給追上了。追上了惠能大師怎麼做的呢。能擲下衣缽于石上,把這個衣,就是袈裟,缽,就是出家人吃飯那個缽,放在那個石頭上面,說,曰:此衣表信,可力爭耶。這個衣缽是代表一種信物,代表佛法的見證,難道是能夠搶的嗎?——放在石頭上面以後,能隱于草莽之中。惠能大師就躲在草叢裏面,惠明至,提掇不動。惠明這個僧人,跑了老遠看到這個袈裟在石頭上面,啊,欣喜若狂,過去拿,拿不動!很奇怪吧。讀《壇經》往往這些地方感到奇怪了,很不可思議,一件袈裟有多重呢,一個缽有多重呢,爲什麼會象生了根一樣拿不動呢?尤其是這些地方不要忽略過去,爲什麼會拿不動?因爲:有不可思議的付出才會有不可思議的感應!有不可思議的修行才會有不可思議的成就!你想要有不可思議的境界,你必須要有不可思議的付出。要感天動地的成功,你得有感天動地的付出啊!——當然不可思議!祖師大德的成就不可思議,凡夫的業障也不可思議。一個人倒黴也是不可思議的。一個人業障現前的時候也是很想不通的,我爲什麼會這樣呢?那你也做了“感天動地”的事情,所以才會那樣啊!所以宇宙人生、生命現象、生命的過程、生命的表露本身樣樣都是不可思議。不是只有這樁事不可思議,樁樁事都不可思議,沒什麼奇怪的,我們用心去想一想就知道了。乃喚雲,這時候惠明就著急了,拿不動這個袈裟,著急了就大聲說話了:行者,行者,我爲法來,不爲衣來。當時的惠能大師還沒有剃度呢,六祖大師這時候還只是一個“行者”的身份,行者就是准備出家還沒有正式剃度,這個身份叫行者。說:行者,行者,我是爲佛法來的,我不是爲搶袈裟來的。這話也是半真半假!能遂出,盤坐石上。惠能大師就從草叢中走出來,坐在石頭上面。惠明作禮雲,這時候惠明恭恭敬敬的頂禮,兩個人面對面了,你既然說是爲佛法來的不是爲搶袈裟來的,你樣子也要做得像嘛!所以他頂完一個禮,然後就說:望行者爲我說法。希望你給我講佛法。惠能大師說,能雲:汝既爲法而來,可屏息諸緣,勿生一念,吾爲汝說。你既然是爲佛法而來,不是爲搶袈裟而來,那麼你現在就把整個身心清淨下來,一念不生,我就給你講。良久,惠明曰,良久就是過了好一陣,半天沒講話。爲什麼要“良久”?爲什麼要“良久”?我們經常忽略這些最不該忽略的地方。身心清淨,一分恭敬得到一分佛法利益。我經常看到一些講佛法和聞佛法的現象都不好,輕慢佛法是有罪的,慢法罪。輕慢人都會有罪過,更何況輕慢佛法?——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東西,滴滴嗒嗒的,“我們來談論一下佛法吧”!?嘻皮笑臉的:“唉,你那個佛法的什麼道理啊,講給我聽一下”;“你們佛教的那個詞語是什麼意思,講給我聽一下”。這些就很荒謬了。——你就是世俗間找人問路都還要客客氣氣的,是吧!我們之所以得不到佛法的利益,很多時候把不該忽略的忽略了。講法的人也是,也不看對象,也不看自己的身心狀況,煩惱重重,習氣滿身,燥動得不得了,焦燥不安,心浮氣燥的就在那裏講佛法。這哪裏是在講佛法,純粹是在出洋相!!佛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講的。要辯論佛法,要辯論嗎?你看西藏那些喇嘛是怎樣辯論的。絕不是臉紅脖子粗,你罵我,我罵你,互相挖苦,互相嘲諷,互相用一些惡語來攻擊對方,哪裏是那樣的!不是。真正辯論佛法,哪怕辯論到唇槍舌箭的地步,心情都是非常灑脫光明的。是用佛法的知見、佛法的修證來折服對方。就算對方輸了,贏了的人也不是一派洋洋得意的樣子,一派俗不可耐的樣子,不是。那個辯經你看到沒有?其實不是只有西藏才有,從古到今,漢傳佛法、藏傳佛法、南傳佛法,不同宗派都是這樣,只是現在我們很多地方失傳了,或者做得不夠,西藏有些地方做得多一些,看得要明顯一些。辯經的那個甲方乙方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挑戰的,一個應戰的,都是滿腹經論。一方回答不上來了,另一方不就贏…
《《六祖壇經》第五講》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