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是現在秦始皇在哪裏呢?他家裏得到這封信以後,雲開霧散,好!不跟你一般計較,往後退叁尺。往後退的動作把對方搞蒙了。對方一看,怎麼搞的?剛才還跟我們氣鼓鼓的寸步不讓,怎麼現在主動往後退叁尺?悄悄去一打聽,哦,這家主人在朝廷裏當那麼大的官,慚愧!不好意思啊!他們讓叁尺,這家也讓叁尺,雙方這一讓就讓出一個巷道來,叫“六尺巷”。“六尺巷”的故事就這麼來的。——有時間念念佛,不要跑到大路上去對站著!所以,憎愛不關心,長伸兩腳臥。 佛菩薩偉大,偉大在哪裏?憎愛不關心。什麼叫不關心?不關私心。佛菩薩偉大就偉大在他不關私心!!佛菩薩度衆生,不是我看著順眼的才度,這個人跟我是親戚我就度他,這個人曾經對我好我就度他,佛菩薩不是這樣的。在佛法大海當中,在所有佛經裏面,佛菩薩稱呼世間這些業障凡夫,用了一個詞語,沒有用第二個詞語,叫什麼?可憐憫者。可憐憫者——翻譯成白話就是“很可憐的家夥”。在佛法裏面沒有可恨者、可惡者、千刀萬剮者,沒有。這些詞語一個都沒有。只有“可憐憫者”。這只有佛法裏面這樣說。無論怎麼可惡、可恨、罪大惡極,在佛菩薩眼裏都說他可憐。他爲什麼可憐?他什麼都失去了,怎麼不可憐啊?他人格失去了,道德失去了,福報失去了,將來連人生都失去了,直接墮入叁惡道——地獄、餓鬼、畜生。可不可憐?太可憐了 。他所有寶貴的東西都失去得幹幹淨淨,他還不可憐嗎?所以,長伸兩腳臥。這是修行修到很高的境界,身心非常非常坦然,很豁達,很高興。欲擬化他人,自須有方便。勿令彼有疑,即是自性現。如果要去教化別人幫助別人,自己一定要有方便有智慧,也就是說自己要有能力。有這些方便權巧的智慧,你才能教化別人幫助別人。如果沒有很好的方法,搞不好還會適得其反。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六祖大師很多開示,尤其這四句特別有名。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世間法是佛法的基礎。萬丈高樓從地起,沒有空中樓閣。世間法做不好,不要談什麼佛法。因爲世間法都過不了關,談佛法就是蒙人的。比方一個人非常自私狹隘,甚至瞞因昧果,很會傷害別人,很會誹謗人,心很冷酷,言行虛僞,這麼一個狀態;可是他講起佛法這些理論一套一套的,這多讓人難過啊!!佛法理論的這些文詞語句,到他面前就變成跟他毫不相關,頂多是一門“口頭功夫”了。所以,“口頭禅”這個詞彙從哪裏來的?就是從禅宗裏面來的。這個人學禅學什麼?學口頭禅。他從來不參禅,從來不打坐,從來不修行,但是他講起禅來一套一套的,這就叫口頭禅。所以,世間法是佛法的基礎。離開世間法去尋找佛法,就象尋找兔子長犄角一樣;兔子是不長角的,兔子頭上只有耳朵,沒有犄角。“龜毛兔角”,在佛門祖師大德的開示裏經常提到這個詞語——烏龜長毛,兔子長角。有個人去問一位祖師:請問師父,狗子有沒有佛性?祖師說:有。明天他又去問同樣問題:請問師父,狗子有沒有佛性?師父說:沒有。這個人就很詫異了:師父你昨天說有,今天怎麼說沒有?師父冷不丁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比方他叫張叁,張叁,哎,他馬上答應一聲,師父說:你有沒有佛性?佛法要關心的是這個問題。關于狗子有沒有佛性這個問題,我再舉一個例子來旁證。趙州禅師,有一天他散步的時候,他的那個小沙彌跟在他後面。走著走著這個小沙彌就問了,“師父,這個柏樹有沒有佛性啊”?師父說:“有”。“那柏樹什麼時候成佛呢”?師父說:“等到天垮下來的時候”。小沙彌說:“那麼天什麼時候垮下來呢”?師父說:“等到柏樹成佛的時候”。這是禅宗裏面很有名的典故。聽懂這個故事嗎?完全聽懂徹底聽懂可能不一定,你們不能馬上達到這個水平,但至少你聽懂一點點吧。柏樹有沒有佛性?有。什麼時候成佛呢?天垮下來的時候。天什麼時候垮下來?柏樹成佛的時候。你聽上去好像是個繞圈,繞圈的目的要告訴你這個話背後的弦外之音。聽話要聽出他弦外要說意思,這個柏樹成不成佛不要緊,你應該問一下你什麼時候成佛!所以,離開世間法求佛法,求不到。正見名出世,邪見名世間。邪正盡打卻,菩提性宛然。正知正見就是出世間,邪知邪見就是世間。怎麼會輪回?怎麼會墮落?就是邪知邪見。邪知邪見就墮落了,正知正見就超脫了。一再強調正見和邪見的問題,當我們正見還沒有建立起來的時候,先不要說“邪正盡打卻”;當你的正見全部建立起來,分分秒秒都蒙騙不了你的時候,再說“邪正盡打卻”。這裏有個典故,好像也是關于大珠禅師的,唐朝的大珠禅師,是馬祖大師的學生。他得到馬祖大師的真傳,開悟了。他開悟怎麼開的?他請問馬祖大師一句話:師父,什麼是佛?馬祖大師說:是心是佛。當下大珠禅師就豁然大悟。後來大珠禅師在他教化衆生那個地方——洪州,講經說法。馬祖大師不放心,派了另外一個弟子,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弟子,去找他再勘驗一下。什麼叫勘驗?就是再測驗、驗證他一下,究竟他的開悟有沒有徹底。見到大珠禅師了,大珠禅師問他:“你千裏迢迢來找我,是爲什麼事情啊”?“師父讓我來看望你一下,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了”。這話是個客氣話,客氣話下面要引出一個正題。無緣無故怎麼會跑來看一下?師父叫我來“看看你”,“看看你”下面是什麼話呢?大珠禅師接著問:師父究竟叫你來幹什麼呢?答:師父叫我來告訴你,師父最近佛法變了,師父以前告訴你“是心是佛”,現在變了,不是這樣子了。那麼現在師父怎麼說呢?師父現在說“非心非佛”。大珠禅師一聽,“這個死老頭子變什麼變,變來變去,我就認我的是心是佛”。大家一聽可能嚇一跳吧。學生稱呼自己的師父“死老頭子”,禅宗裏面就是有這麼開心啊!禅宗裏面的這種豁達開心是非常徹底的。哈哈!我們講到後面還有更讓你毛骨悚然的,這說個死老頭子有什麼稀奇的。他用這種爽朗豁達的語言來流露他對佛法的證悟,表達他的境界。那種斯斯文文咬文嚼字,你悟不了,也沒用啊!不管你怎麼斯文,沒有用啊!所以,佛法要認的是這個真。是心是佛,非心非佛,實際上是一個手的兩面。有人問手是什麼?哦!這就是手。今天告訴你,這就是手。明天有人來問師父,什麼是手?這個是手。師父,你究竟哪個是手?這個是手,這個也是手。“是心是佛”和“非心非佛”就是手的兩面,看你認不認識?禅宗裏面講“指月”,用指頭來告訴你,那個就是月亮。禅宗有一本很有名的書叫《指月錄》,這部書很有名。你知道什麼是月亮嗎?我來告訴你,你順著我的指頭看,啊,那個就是月亮。用指頭告訴你。可是凡夫討厭得很,他說,哦!這個就是月亮。他把指頭認成月亮了。祖師大德告訴他,那個是月亮。他把祖師大德這個指頭認成月亮了——認指爲月。問題出在哪裏?就出在這裏。所以,邪正盡打卻。什麼叫“邪正盡打卻”?指頭也不是“指頭”。指頭是什麼?“指頭”是我們給它起的一個名字,這個就是“指頭”。給它起個名字叫“指頭”。中國人用中文說出來就是“指頭”這兩個字,是吧。讓英國人來說,英國人用英語說出來就不是“指頭”這兩個漢字了。這就是一個名詞術語。所以這個就是“這個”。禅宗裏面有些時候連話都不說了,連詞語都不用了,直接問你認得“這個”嗎?繞來繞去,指頭不是月亮,月亮也不是“月亮”,要你認識到真正的月亮。真正的月亮是不是那個月亮呢?不是。指頭固然不是月亮,那個月亮也不是月亮。聽懂了嗎?指頭肯定不是月亮,那個月亮也不是月亮,爲什麼那個月亮不是月亮?佛法在兩叁千年前就告訴我們,那個不是月亮。現在的天文學家已經肯定了。當我們看到一顆星星在閃亮的時候,那個星星說不定都已經墜落了。有些星星距離我們有多少萬光年,這麼遠的距離。當我們看到那個星光的時候,也就是光的速度到達我們眼球的時候,那個星星早就不在原來那個位置了。所以,它不是月亮,它也不是那個星星。妙不妙?太妙了。到這個地步,你才能夠“邪正盡打卻”。你沒有到這個地步,你千萬不要提早打卻。到哪一步說哪一步的話,你提前打卻,就要把自己打亂了。此頌是頓教,亦名大法船。迷聞經累劫,悟則刹那間。這是六祖大師這段偈語最後的總結。這就是頓教法門,頓悟的頓,徹徹底底。修禅宗就要這樣徹徹底底。不徹底,就只有從理論上感覺一下禅的味道。真是痛快淋漓啊!猶如非常鋒利的一把刀,一點猶豫一點停留都沒有,就這樣“嘩”一下從頭到腳一刀就下來了,這就叫頓。此頌是頓教,亦名大法船。也叫做大法船。大乘佛法小乘佛法,不管是讀乘(sheng)也好,讀乘(cheng)也好,大乘小乘,說的就這個意思。就像船一樣,有大船小船。看它的承載能力——載重,它能夠載重多少?自行車就是小乘,相比自行車,叁輪車就是大乘。所以大乘小乘是一個相對概念,不是一個絕對概念。彼此相對照,哪個大哪個小?六祖大師所弘揚所傳授這個法門,是上上乘法門,是最高法門。高在哪裏?就是徹徹底底,一點猶豫都沒有。可是衆生的接受能力有限。我們講六祖大師傳授的這個法門是最上乘法門,其實整部佛法,釋迦牟尼佛講的任何一個法門都是大乘。爲什麼這麼說呢?我們來對比一下就知道了。對比什麼?對比自覺,就是我們前面講的那個話題。自覺就是大乘,不自覺就是小乘,再不自覺就“沒乘”。大乘小乘怎麼來的?就這麼對照出來的。佛法強調的是一個高素質的問題。如果迷了,那就經累劫;如果悟了,那就是刹那之間的事情。所以,迷和悟在一瞬間。經文到最後,師曰:今于大梵寺說此頓教,普願法界衆生言下見性成佛。六祖大師總結的說,這次在大梵寺講經說法,目的就是讓一切衆生成佛。成佛幹什麼?成一個覺悟者、智慧者。從一個迷迷糊糊的凡夫,成爲一個覺悟者智慧者,就是佛。佛就是覺悟者智慧者。成佛了還要吃飯的,成佛了也還要穿衣的。成佛要生活,不成佛也要生活,我們在座的有沒有對我剛才這句話感到奇怪的?成佛了還要穿衣,還要睡覺,還要生活。是嗎?是。何以見得?以什麼爲憑據呢?以《金剛經》爲憑據。讀過《金剛經》嗎?《金剛經》一開篇,釋迦牟尼佛帶著他這些大弟子,托缽化齋,吃飯洗腳,敷座而坐,然後講經。釋迦牟尼佛成佛了,他也在吃飯,衆生也在吃飯,吃飯的狀態不一樣、質量不一樣啊。糊裏糊塗的生活也叫生活,非常覺悟的生活也叫生活;非常苦悶的過了一天算一天,非常開心的過了一天也算一天。成佛,成個什麼?就成“這個”啊。非常非常泾渭分明的這個根本知見,如果沒有紮根的話,從這個地方你錯了,你後面全錯了。爲什麼?你連“佛是什麼”都沒搞清楚?哦!成佛了就盤個腿坐在那裏,阿彌陀佛!大家都來供我,是不是啊!師父修行幹什麼?修行成佛幹什麼?成佛就是把我全身貼上金,坐在那裏,大家都來供我,你成神經吧。(衆笑)這個知見,六祖大師用這麼樸實的語言,在一千多年前,這麼直白的告訴我們。希望法界衆生在他講經說法這個言句下面頓見真如本性,頓悟菩提本性,成佛,就是要成“這個”。讓我們從愚癡、迷茫、上當受騙的狀態,改變成明朗、智慧、覺悟、開心的狀態;從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改變爲自己當家作主。有一位很有成就的禅師,他有一個習慣,什麼習慣?他平常打坐、講經、睡覺的時候,坐在那裏自言自語,自己呼喚自己:“主人翁”,“哎”!他自己答應,“主人翁”,“哎”!“莫打磕睡喔”!“噢,知道啦”!。當時有人說這個和尚修行出問題了,已經說鬼話了。是說鬼話嗎?不是。是呼喚自己提醒自己。我們讀禅宗故事,肯定會讀到這個故事。要不然你們自己在打坐、睡覺的時候也試一下。你說“主人翁”,“哎”!“不要打磕睡喔”,“噢”!你試試看。“不要打磕睡”是什麼意思啊?不要迷糊,不要糊塗,這個磕睡不是睡覺的磕睡,是提醒自己不要迷糊啦!我們之所以狀態很糟糕,就是迷糊了,就是一個磕睡接一個磕睡。時,韋使君與官僚道俗,聞師所說,無不省悟。當初帶著大家一起請六祖大師講經的這位韋使君——韋璩這位官員,和其他所有同道,聽完六祖大師講經以後,都省悟了,都有很大的收獲。所以,一時作禮,皆歎:善哉!何期嶺南有佛出世!大家都贊歎六祖大師,想不到啊!嶺南,就是六祖大師的家鄉。出了一位了不起的活佛。六祖大師就是活佛。“何期嶺南有佛出世”!這是贊歎六祖大師如佛再世。第一品的經文到這裏,這次講經也到這裏,下次我們開講第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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