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第八講
我們接上一次經文,善知識!一切修多羅及諸文字大小二乘十二部經皆因人置,因智慧性,方能建立。若無世人,一切萬法本自不有。故知萬法本自人興。一切經書,因人說有。經文到這裏。一切修多羅,“修多羅”是印度語,翻譯成中國話就是“經典”。經律論叁藏,“修多羅”是經藏,“毗奈耶”是律藏,“阿毗昙”是論藏。修多羅除了翻譯成經典以外,它還翻譯成其他幾種意思:翻成“串珠”、翻譯成“結鬘”、翻譯成“很經典的份量”。也就是說,佛陀所講的所有經典,大乘佛法小乘佛法,十二部經,各個宗派,各個法門,都是因爲有不同人的根性,才有這麼多的法門,分門別類。“十二部經”是應該知道的基本名詞,十二部,我們千萬不要理解成爲十二本經,或者理解成爲《地藏經》一部、《法華經》一部……,這樣理解的話哪裏才止十二部?佛法講叁藏十二部,十二部就是十二類,或十二分。就是把佛教經典從教學方式和內容上分爲十二大類,稱爲十二部。這些經典是因爲人的根機不同而建立起來的,如果沒有衆生,就沒有佛法;佛法是因爲有衆生而有佛法,因爲有人而有佛法。每個衆生都成佛了,佛法也就不需要了。佛法是藥,衆生是病人,因爲有病人所以有藥用來治病,所有的病都治好完了,一樣藥都不需要了。所以,萬法本自人興,由于有不同人就有不同的法門。緣其人中有愚有智。愚爲小人,智爲大人。六祖大師解釋“大人”、“小人”解釋得非常獨到。因爲有愚癡的人和智慧的人,所以分爲小人和大人,愚癡人就是小人,智慧人就是大人,這地方講的就是福報、智慧、心量廣大或者狹小。愚人問于智者,智者與愚人說法。愚人忽然悟解心開,即與智人無別。愚癡的人只要向智慧的人請教,智慧的人給他講,他懂得了,開悟了,就跟這個智慧的人沒有什麼差別了。最大智慧,無過于佛。佛陀跟我們有什麼差別呢?沒什麼差別。從本性上講,我們跟佛陀不增不減,佛陀不增,我們凡夫不減。佛陀沒有比我們多出什麼東西,我們也沒有比佛陀少什麼東西,那我們跟佛陀的差距爲什麼這麼大呢?因爲我們蒙蔽了本性光明,本來自性的光明被那些灰塵染汙了,染汙得面目全非了,就失去了自己本心本性那一份珍貴的財富,所以要向智慧的人請教,不懂就要請教。我們清朝末年民國初期,貴州非常有名的高僧了塵老和尚,他老人家非常了不起。我讀他老人家的語錄,受益匪淺!那真是我們貴州人的驕傲,不是貴州佛教徒的驕傲,是整個貴州人的驕傲!他老人家有首詩是這樣寫的:“劣吾莫與爭,勝我須謙問;死不服高明,終生無寸進。”“劣吾莫與爭”,比我差的人,智慧上、品德上、福報上、修爲上,方方面面都比我差的人,我就不要去和他爭了;“勝我須謙問”,比我高明的人,比我優秀的人,我得謙虛向他請教;“死不服高明”,死活都對比我高明的人不服氣;那怎麼辦呢?什麼結果呢?“終身無寸進”,一輩子都沒有什麼進步!他老人家這首詩寫得多好!所以不懂沒關系,只要你虛心的請教,不恥下問。學問學問,什麼叫學問呢?學而問之,不斷學地不斷地問,就是學問。又不學又不問,就沒有學問。有個笑話,說有個財主,姓陳。這個財主沒什麼學問,他要請先生來教他的兒子讀書。這個先生姓龐,龐大的“龐”。請到家裏來了以後,先生就很客氣,稱他爲“東家”,東家怎麼樣怎麼樣。這個財主不知道東家是啥意思,他自己不懂,他就想:我明明姓陳,他爲什麼叫我“東家”呢?他應該叫我“陳家”嘛!耳東陳,左邊一個耳右邊一個東。這個財主很不高興:我姓陳,他怎麼叫我東家呢?越想越生氣,後來他反過來叫這個先生,這個先生姓龐,他叫他“龍先生”,龍先生怎麼樣怎麼樣。先生覺得奇怪,這個東家怎麼叫我“龍先生”呢?他就說:“東家呀,我不姓龍,我姓龐”。“我知道你姓龐,我明明姓陳你叫我東家,你敢割我的耳朵,我就要扒你的皮”!(衆笑)你看這個財主自己不懂,不虛心請教,還比別人厲害,比別人凶,不好好學習,他還要扒人家的皮!所以,心開悟解,心裏面的智慧打開了。智慧的人給愚癡的人一種寶貴的啓迪,起什麼作用呢?起到“妙手”的作用,把他的這個“鎖”給打開了。有時候我在想,當我們去請教大善知識的時候,我覺得可能有一個秘密訣竅,什麼訣竅呢?第一我建議大家帶叁個耳朵去聽,除了自己的兩個耳朵以外再加上一個“耳朵”。第二我建議帶上一支筆,爲什麼?一些寶貴的東西,把它記錄下來。這樣一方面不虛此行,二方面也比較尊重善知識。我們很多時候就忽略了這個訣竅,在這一點上今人就不如古人,古人就做到了這一點。很多時候,一些寶貴的訣竅、要費很多年才能悟出的一些智慧的東西,在請教善知識的時候,這個善知識毫無保留地告訴你,可是這個人把它當作“叁文不值兩武”,這就太可惜了!所以要達到心開悟解,親近善知識是一個重要的方法。善知識!不悟,即佛是衆生。一念悟時,衆生是佛。六祖大師的開示,句句都抓住要害!如果我們心不悟,佛就是衆生;悟了,衆生就是佛。衆生是沒有覺悟的佛,佛是已經覺悟的衆生。道理簡單到這種程度。我們呢,是一會兒悟一會兒迷,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什麼。(衆笑)一分鍾悟了,這一分鍾是佛,下一分鍾迷了,下一分鍾就是衆生了。一會兒跑到佛的境界上來了,比佛還佛;一會兒呢,比衆生還衆生。佛門裏從古到今有這麼一句話:一念慈善心起來好像菩薩,一念嗔恨心起來就好像羅刹,前一分鍾像菩薩,後一分鍾像羅刹。羅刹就是凶得不得了的惡鬼,要咬人的。悟,衆生是佛,不悟,佛是衆生。故知萬法盡在自心。何不從自心中頓見真如本性。我們常常說心外求法,什麼叫心外求法?就是滔滔不絕地去向外求。我們讀古時候祖師大德的經典、他們的著作,經常會有這樣的感歎:這位祖師寫得真好,這位高僧講得真好。當然好!那還用你講,高僧大德講的東西當然好。問題是高僧大德講的好,這些東西有沒有成爲一種營養進入到我的身心,與我的身心渾然一體。如果跟我的身心渾然一體了,我就得到了,受用了。如果我們只是把高僧大德的著作拿來當作一門學科,當作一門茶余飯後以資談柄的本錢,你會說十部經裏面的字句,我會說十五部經裏面的字句,你引經據典只能引出哪些哪些經典,我能引用得比你多,這就是嘴皮上逞能了。嘴皮上逞能有用沒用呢?沒用,到生死關頭更沒用!不用到生死關頭,在生活中煩惱出現的時候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在境界面前一點力量都沒有,原來是如何脆弱,現在仍然如何脆弱。學到的那些名詞術語,能夠倒背如流祖師大德的開示,拿來用了嗎?沒有用。我們有一位大德平生講經說法非常了不起,到晚年的時候,他就示現了一個得病的樣子。面癱,就是中風了,口歪眼斜的,很痛苦,躺在床上。痛啊,一會兒忍不住要呻吟一下。他的一個徒弟照顧他,冷不丁就拿一句話沖撞他:“師父啊,你講經說法一輩子,怎麼現在沒用了呢?這麼一點兒病魔你就顯得這麼脆弱”。徒弟的這句話說完以後,師父哈哈大笑,“真的沒用嗎?好!現在我就有用給你看”。他得中風啊,耳朵也歪了,眼睛也歪了,嘴也歪了,都變形了。他用手上下左右的搓揉頭部,就像變魔術一樣,推了幾下,全部正了,然後把腳——腳也有點不對,關節有毛病了——把腳拿起來咔嚓咔嚓像掰木偶一樣,叁下五除二掰好了。徒弟一看,哎呀,師父真有兩下子,一點都不痛了。這個特殊的示現告訴我們:佛法不是向外求,是向內求,向內求有用,有力量來對付煩惱,對付習氣,對付業障。這些東西現前的時候,是它爲主還是你爲主?是它降服你還是你降服它?這就是心外求法和心內求法的差別。菩薩戒經雲:我本元自性清淨。若識自心,見性皆成佛道。這裏六祖大師引用了《菩薩戒經》裏的兩句經文。我們每個凡夫每個人,每個衆生,自性是清淨沒有汙染的,所以叫本元自性清淨。如果你把你的自性光明恢複了,你當下就是佛。怎麼恢複呢?你的智慧、福德、神通、自在,方方面面都現前,都要拿來用,拿得出來,這不是假的,這也假冒不了。因爲這個要兌現,不能開空頭支票的,空頭支票開給別人可以,開給自己怎麼行呢?所以自性清淨,自性本元現前了,所有佛菩薩具足的你也具足,佛菩薩能夠示現的,你也能夠示現出來,這就叫當下成佛。我們怎麼染汙的呢?煩惱習氣啊。在煩惱習氣面前,它成了主子,我成了奴隸,所以被染汙了。這裏有一個故事:古時候有一天,有一個國王去春遊,遊山玩水,他遊玩的隊伍浩浩蕩蕩到了一個山裏面,在山路上的時候,就有一個出家人在路當中,因爲那個山裏面很少有人去,幾乎是人迹罕至,所以那個出家人在路當中搭了一個小草棚,在那裏修行。沒想到這天國王的隊伍會來到這裏。前面開道那個人過去了,“喂,這個屋子裏有沒有人啊?”一看,一個和尚在裏面,“哎,這個和尚,趕快把這個房子拆了,讓路讓路。”“什麼事情啊?”“國王的隊伍馬上要從這裏經過。”這個和尚接著說了一句嚇死人的話:“什麼國王不國王的,他是我奴隸的奴隸”。這個開路的人當時嚇得魂都飛出去了,“你說啥?”“我說他是我奴隸的奴隸。”這個人馬上魂不附體跑過來向國王禀報,“前面有個和尚瘋了,話說得好恐怖喲。”“他說什麼?” “他說你是他奴隸的奴隸。”這個國王一聽,這還了得,馬上就親自下來,“我去看看,這天底下還有這麼狂妄的人嗎?”國王過去了,一看是個和尚,“剛才是你說的我是你奴隸的奴隸?”“是啊。”“那今天得把這個話說清楚,我怎麼會是你奴隸的奴隸呢?”這個和尚說:“財色名利是我的奴隸,你是它的奴隸,不是我奴隸的奴隸嗎”。國王一聽,嗯,這是一個真修行的好和尚。好!是個好師父!馬上命令手下人一定要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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