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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跟著地 農禅寺禅修幹部營討論題綱 4· 觀參的妙用▪P2

  ..續本文上一頁氣脈等皆然。因此四念處的「看清楚」,只是前方便爾;必以達成出離的效用,才算究竟。

  

  以上從第一題到此,所說觀法,大致可分四個層次:

  觀一單純靜止的相以修定。

  觀一動態變化的相,以達成調理身心的目的。

  從觀相的無常無我而發出離心,這從原始佛教的四念處,到大乘的真空觀、唯識觀皆然。

  中國禅宗所謂的「默照禅」,雖清清楚楚地觀一切相,卻不取不舍。

  其次,觀法又可分「有主題的觀」與「無主題的觀」。如只單純的修定,爾後因沈澱作用,而使心較明朗澄淨,斯爲無主題的觀。反之,若以思惟某個主題,而使觀念得到明朗提升,則爲有主題的觀。無主題的觀,雖穩而慢;有主題的觀,雖快而偏。因此以下乃要介紹,能綜合無主題與有主題效用的參禅法門。

  

  六、參禅或參話頭,參的方法爲何?

  有主題的修慧,雖較有凝聚力;但若用思惟的方式處理,則定力易退失。反之,無主題的修慧,以不用思惟的方式處理,故定力將轉深;但凝聚力卻不足也。而參禅,即綜合「有主題」與「不思惟」的優點。

  

  所以對一個問題,雖知其有,卻不用思惟的方式去找尋答案;故以「懸而不思」,而稱爲「參」也。古德曾用一個比喻:如人口含著彈珠,他既不能將之吐出,也不能將之咽下,故只能一直地將它含在口裏。此彈珠,乃喻所參之問題;將之吐掉,即喻把問題忘失;將之咽下,乃喻用思惟的方式去化解它。

  

  在《阿含經》裏也有一個類似的比喻:如母雞孵雞蛋時,它既不能不每天去孵,也不能急著看小雞的模樣。如不耐煩地將之啄啄看,則小雞早就死翹翹矣!

  

  每天不斷地去孵它,待因緣時節成熟,小雞就自己跑出來了。故不斷地將問題懸在心中、印入心底,則它自會凝聚在八識田中的善根種子,而結晶成形。待因緣時節成熟,自然打脫黑漆桶而心開意解已。

  

  七、話頭與話尾的區別?

  有人說:「話未出口前,爲話頭;既出口後,即成話尾。」這使我聯想到一首英文歌曲:more than I can say. 中文譯爲:愛在心裏口難開。若以此定義,則愛在心裏,話未出口,乃話頭也;如已明講「我愛你」,斯爲話尾矣!或如禅修期間,因禁語的關系;故大部份人皆「有話不敢說」,而爲話頭。

  

  若「話頭」果真如此,則天下參話頭的人,何其太多!「話頭與話尾」,以我的定義,將有兩個層次的差別:

  

  從疑情說起:如順著已有的問題去找答案,斯爲話尾!必逆著已有的問題去找源因,才是話頭。如一個人很喜歡錢,于是他就整天盡想賺錢的典子:要買股票,還是抄扡皮?若買股票,該買那一家;若抄扡皮,宜抄那一段!如此不管他最後賺不賺錢,皆是在話尾裏打轉。如有一天,他突然返顧到:咦!我爲什麼這麼愛錢呢?整天爲錢奔波勞碌,竟有何意義?有些人雖仍貧窮,但日子也過得還不錯哩!于是他把「愛錢的習性」當問題來處理了,而不再順彼習性,奔波勞碌;斯乃話頭矣!

  

  所以沒有智慧的人,都整日忙著處理「話尾」的問題;于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永不得安甯。而有智慧的人,才能逆著已有的問題,去找源頭。人生的問題,似無窮無盡;但當追溯到最後,其實就只那一個而已!故根本的問題,乃爲話頭;枝末的問題,斯爲話尾也。

  

  

  一念未生爲話頭:人生一切的問題,乃爲衆生皆有「分別心」也。故若順此妄心而作的思惟、而有的覺受,乃話尾爾!必去參究此心的源頭,才爲話頭。

  以有心,才有念;故一念既生,已爲話尾矣!必探溯至「一念未生」之前,才是話頭。于是既參的是話頭,必悟的也是話頭;故悟境乃超乎言語相、文字相、思議相。所謂「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的境界也。

  

  八、疑情從那裏來?

  這可分好幾個層次:

  本來就有的:人生在世,從小到老,從內到外,本就有很多問題。如科學家之研究科學,也是從疑情出發的;只不過他們的對象偏向于自然界的範圍。而禅宗所謂的疑情,乃指對生命存在意義的探討。

  

  不管是有關科學的疑情,或有關生命的疑情,皆是人與生俱有的。只是有些人比較強烈,有些人比較淡泊;有些人堅決地去面對它,有些人卻甯可似鴕鳥般地回避它。然而不管如何回避,它還是有的。

  

  

  從修定而能凝聚:問題雖本有,即使你也並不存心去回避它。然或爲生活中雜事太多,忙碌不堪,故無暇去面對處理;久而久之,遂淡忘矣!或爲妄想太繁,雜念不停,故無法凝聚。

  

  然如一個人好好修定,待妄想雜念漸減少時;彼本有的疑情,便從散亂中凝聚成形,而自然凸顯出來。在農禅寺打禅七,有些人只是單純地數息;然待心稍定時,疑情卻霍爾而出。于是不等師父要他參禅,他已莫明其妙地卷進去了。

  

  

  用一個問題去凝聚:有的人心雖很定了,但疑情卻不自然凝聚。于是試給一個問題,以幫助他凝聚疑情。當然要給一般人通常會有的問題,如「我是誰」「如何是本來面目」等。

  有些人既給問題,疑情便漸漸凝聚。也有些人最初還不怎麼相應,待裝模作樣地「念話頭」,念一段時間後,竟也弄假成真,慢慢覺得有點味道。若時間愈久,氣氛便愈濃烈,最後終變成疑團。

  

  然也有些人給問題後,即使努力地裝模作樣,卻仍熱烙不起來。這除了與定力有關外(定方不足,凝聚不來),也與所給的問題大有關系。若能給一個他本就有興趣的問題,自然即得相應。反之給一個與他全然不相關,甚至不知所雲的問題(如:什麼是無),則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如何參得進去呢?因此一個高明的禅師,當應機予藥,直接丟給一個機鋒,立刻成片矣!否則千篇一律,竟給一個對方都看不懂的「話頭」,則撞破牆了,還是進不去也!

  

  最後談到「開悟」的關鍵:是否開悟,除須有甚深的定力及濃烈的疑情外,也要有正知正見的基礎才行。有些外道門徒,定力非不深,疑情非不濃;然不能開悟證果者,爲無正知見的基礎也。

  

  我覺得中國禅宗,後來竟演變成「狂禅」:一方面說「禅不在坐」,以否定「修定」的基礎。二方面又說「經典文字乃葛藤爾」,而棄除正見的指南。只一句「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就能開悟嗎?『但用此心』若用的是散心或妄心,能成什麼佛呢?故疑情、定力及聞思所熏習成的正見,斯爲鼎足而立,共同奠下開悟的基石。

  

  九、棒喝有必要嗎?

  在各位的報告中,大致將棒喝分爲生活中的棒喝,與參禅中的棒喝。現先說明生活中的棒喝:

  

  棒喝似所謂的打罵教育。我們當用「愛的教育」,或用「打罵教育」?以現代人必比較傾向于回答:用愛的教育,而不主張用打罵教育。但是這兩者,卻未必沖突也。如以愛心爲出發點,用理性溝通的態度,而讓對方已由衷地明了承認自己所犯的過失;然後再加以適當的處分。則不只讓當事人口服心服而已,也讓其他人亦收到機會教育之效。甚至緊急時先棒喝,爾後再溝通檢討亦無不可。只要能讓人口服心服,則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也。反之,若棒喝不當,適成反彈效果,則當謹慎矣!然而我始終相信,只要本之于愛心及理性溝通的態度;則即使一時的不協調,終必肝膽相照的。 下面再談參禅中的棒喝,棒喝確有必要嗎?

  不必要:對功夫已成片者,開悟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因此是否棒喝,便不關緊要。故在禅宗史上,很多人並非棒喝才開悟的:或見花開,或聽雞啼,便霍然心開矣!

  

  

  有關系:若功夫雖不十分成熟,但也有七、八分了。這只要繼續用功,亦將開悟也,故是否棒喝也無所謂。但此時如遇高明的禅師予以點撥棒喝,則可提前開悟也。

  

  爲何禅宗要用這種近于造作的方法,以加速開悟呢?因爲既開悟有了正眼後,在修行上便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故禅宗有「只重見地,不重行履」之謂。然而有見地,還是爲助成行履也。否則只有見地,而無行履,斯爲「狂禅」而已!

  

  

  沒有用:若功夫才起步,則不管是多高明的禅師來棒喝,皆不能開悟。(然對修行方向和心態的指導,還是大有幫助的。)

  黃蘗禅師曾道「大唐國內無禅師」,在唐代的禅宗盛世,尚且如此,更何況今天。既高明的禅師是可遇而不可求,則對行者而言,努力用功以打好自己的基礎,才是最重要的課題。否則功夫不成熟,即使碰到大善知識,也將「入寶山空手回」。

  

  十、在日常生活中,能用參禅法門嗎?

  很多組都說:如開車等較危險的職業,則不能參;反之,如像某人經常住山,是個典型的無事人,則盡管可放心直參。言下之意,你們都很容易上道;反而是我不上道,天天過無事的生活,還不知好好用功!對這個問題,我還是分「生活中事與修行中事」來討論。

  

  首先,對日常生活中的問題,能用「參禅」的方式處理嗎?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對生活中不管是工作問題,或待人接物的問題,都可用「懸而不思」的方式,來激發出更好的靈感。

  

  當然對一些芝麻小事,用思惟的方式,想一想也就夠了,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然而對一些牽涉層面較廣的事,或比較重大的抉擇,則不妨善加用之。甚至對一些需要靠靈感去突破的設計,更適合用參禅的方法─因爲我們的創造力,往往被習性所限製而不能創新;故如能從沈澱後再結晶,則往往有異常不到的效果。

  

  其次,說明修行中的參禅。在日常生活中能不能參禅,其實牽涉到「松與緊」的差別:

  緊不了的:一般居士,仍在生活事相的幹涉中,即使你仍有心參禅,也未必參得上路。因爲既生活本都在散心狀態,故即使參禅,疑情也不容易凝聚起來。因此你盡管去參好了,還不信你真的這麼容易上道。就以開車來說吧!你既有這個顧忌,則根本不可能進入情況的!因爲心若鑽進一點,你會馬上把祂拉出來,太危險了!

  

  適可而止:也許有些人善根深厚,很快就上路了。或者剛從禅堂出來,意猶未盡,還拼命猛參。如真的已將疑情擴大成疑團,則會與生活完全脫節。在「看山不下山,看水不是水」的心境下,一切行爲乃與衆人隔隔不入;于是別人便要把你送進神經病院。因此爲了照顧自己的生活,也爲了不讓不明究理的人起嫌忌之心,不能拼命猛參!

  

  常提不忘:因此在生活中的參法,就是要把持著「提」的要領。要經常地去提這個「話頭」,既不丟掉,也不走遠,亦非緊緊地摟著它,像牧牛人一般悠閑地守著牛兒。如此久而久之,便可在八識田裏,積下足夠的潛能,待因緣時節成熟,還是可能開悟的。

  或如參加較長期的禅修活動,故可放心地投入;或如碰到大善知識的機鋒棒喝,還是有脫落黑漆桶的可能。古代的禅宗,未必有如今的精進禅期;然他們就死心地守著自己的話頭,仍與大衆般地出坡、上殿。如此待上叁年、五年,功夫也就慢慢成片矣!

  

《腳跟著地 農禅寺禅修幹部營討論題綱 4· 觀參的妙用》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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