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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挽狂瀾 南泉養貓▪P2

  ..續本文上一頁的.或外在的。外在的比如家人反對,或時間太忙等。而內在者,如修學一段時間後,卻無明顯的進步;于是便對法門失卻信心。所以根淺者,既經不起外在的沖擊,也經不起內在的考驗。

  

  其次根淺者,猶有另一種現象,即使也沒碰到風雨,也沒遭遇日曬,所以還能成長。但因根紮得不深,所以能成長的量也就有限。由是小根小草,就很容易開花結果。一棵大樹可能得種上十年廿年才能開花結果,而小草最快可能兩叁星期就開花了,一般者大致是兩叁個月。而開花結果後,即將如何呢?乃很快枯萎而已。

  

  這根淺者,乃比喻很多修行人,即使于修學的過程中未顯現出重大的障礙,所以或能解得基本的知見,或能證得初步的體驗。然因爲根淺故,就長不上去了。所以竟得少爲足,而放逸懈怠。或者好爲人師,而徒聒噪人耳。

  

  如放眼目前的佛教界,我乃深深感慨:雖學佛的人很多,可是真用心者卻很少。這幾年來我講課的次數,越來越少;雖一方面爲自覺在修學上沒有什麼長進,無以供養大衆。一方面也是深深厭惡:真用心者,毋乃太少也,何必與之裝模作樣呢?所以在善根不足,輪回的本性蓋過求覺的佛性時,我們所看到的教界:不是南泉斬貓,而是南泉養貓。

  

  南泉養貓

  前雖說善根不足,古今皆然。可是古代至少還有南泉和趙州,能識得貓兒的本來面目;故貓兒不斬,道心不起。然而今日的南泉,不只不知去斬貓,而且跟著大衆去養貓,勸勉大衆共養貓。

  

  前面說過:貓是什麼?貓乃寵物也。其實人之所寵,表面上似爲金銀財寶或名聞利養之類,但本質上乃不出「自我擴張」而已。因此何謂「輪回的本性」?因爲所有的人,活在這世間上,其如何來肯定生命的意義呢?殆是從自我擴張去肯定的。雖這自我擴張可借用任何的形式,最明顯的當是名聞利養。而若在學問、創造求突破,甚至在宗教上執著體驗,也是另一型式的自我擴張。故自我擴張的型式,如簡略區分,或可用外之外.外之內.內之外.內之內來分別。

  

  所以若從自我擴張的觀點,來審視目前的佛教社會。則很多人即使打著爲佛.爲法.爲衆生的旗幟而披星戴月.奔波賣命,其實還不出自我擴張的輪回業習而已。因此衆皆在養貓爾!

  

  爲什麼如此愛貓呢?不過從無始無明而有的顛倒妄習。因此我深深感慨:所有的人從生下來,不管是用佛法講的阿賴耶識也好,用現代生物學講的DNA基因也好,就帶有根深蒂固的輪回本性。且這輪回本性乃是透過「爲肯定生命的意義,而去自我擴張」才顯了的。最後自我擴張者,即以幫助他造業而繼續生死輪回。因此造業輪回,反才是世間的常態;而從發心覺悟到最後得出離,這倒成爲世間的異類,跟衆生的本性乃太不相應。因此何必訝異:衆生界中能從發心學佛,到真正出離者,乃太少也。

  

  山頭主義

  因此何謂「南泉養貓」呢?南泉者,即引喻爲一方住持。今天我們所看到的諸方住持,不都在爲突顯自己生命的價值而拼命擴張嗎?而擴張到最後,如果他的能力夠.勢力強,就形成山頭主義。而山頭主義者,何止于養貓而已,必也爭貓乎!

  

  所以有人說:「所謂山頭主義,也不過各做各的事,各度其有緣的衆生而已!」對這回答,我們且看,初從釋迦牟尼佛的說法到形成上座部與大衆部及十八部派,這還可理會!因爲後來者,都不可能如佛一般圓滿,故皆只能截取佛法中相應的那一部份。于是順此而去專修這法門,而去宣揚這法門,而去接引跟這相應的衆生,最後終形成各自不同的宗派。當然這是不圓滿的,可是至少宗派還是以法爲導向,以解脫爲最終目的。因此佛陀也說:若一金條,析爲兩半,還皆是金;故宗派雖有異說,然修其任一法,皆可解脫。

  

  而今天我所謂的山頭主義,卻不以法爲導向;因爲那一山頭有他們所專修或弘揚的法門嗎?沒有!反只是「市場取向」,反正信衆愛什麼,我就提供他什麼?愛聯誼,就多辦聯誼;愛熱鬧,就多辦大型活動;愛名人秀,就多請名人來逗秀。至于法的本位,法的熏陶,就去它一邊吧!

  

  貓菅人命

  這山頭主義,最後爲打響自己的名聲,贏得更多的信衆,便不惜「貓菅人命」哩!何謂貓菅人命呢?因爲不惜枉法違律,壞衆生道心慧命。是以我們今天所聽到的大乘佛法,其實都是非常顛倒的。比如最基本的,學佛都要發菩提心,本是沒錯─發從覺悟而得解脫之心。可是今天的菩提心,卻已被诠釋爲「利他之心」。菩提本是「覺悟」的意思,每個學佛的人,就是爲求覺悟生命的本質,爲求覺悟世間的實相,而發心向道,這才是「菩提心」的本意。而目前爲什麼會被錯解爲利他之心呢?那是山頭主義,爲了驅使更多的人意願爲他效勞賣命,而故意誤導的。

  

  密教雖亦將菩提心诠釋爲利他之心,可是他們至少還肯定:必先成就于法,才能真正利他。而山頭主頭的利他,卻謂:爲利他故,當不惜犧牲自己的道業。如果已犧牲自己的道業,那你憑什麼去利他呢?難道只是人情世故,甚至如婦人之仁般地假慈悲.濫慈悲嗎?其實即使聲聲慈悲.樣樣慈悲,最後也只如婊子送客般地虛情假意而已!因爲明眼人一看便知,在慈悲的帷幕下,其實含藏著狼心狗肺。

  

  同樣「發心」,本是發菩提心,甚至發出離心,可是現在卻被謬解爲「發效勞的心,發賣命的心」。因此常以「發心」爲緣由,來「套籠」義工。于是不肯爲之操勞賣命犧牲者,就是不發心.就是自了漢。其實,什麼叫做「義」工嘛!君不見義字者,羊下是我,我乃羊下。所以遵行他人的指示,而安命于作一只無辜的羔羊或迷途的羔羊,即是義之所在也。古代專製的君主,以義套牢臣民,爲他的帝業效愚忠。而今天的山頭,也以義套牢信衆,爲他的事業作墊腳石。

  

  再其次,何謂「菩薩道」,菩薩本是「菩提薩埵」,即覺悟衆生的意思。所以任何一個發心求覺的衆生,都是菩薩也。既聲聞乘發心求覺,故聲聞乘也是菩薩。既學禅的人發心求覺,故學禅的人即是菩薩。而山頭主義者,卻謂:必不惜犧牲自己的道業,以遵循山頭的後塵者,才是菩薩。

  

  最後我再舉一例:經典上常謂「布施.持戒.禅定,爲叁福行」。然在山頭的偏袒下,卻只謂:布施是福行,尤其是財力或體力的布施。已很少勸勉于持戒的福行;至于禅定,卻只被形容爲「焦芽敗種」而已!禅定本是更高的福行,何以被貶爲「自了漢」與「焦芽敗種」呢?只因不合山頭主義的操作模式。

  

  同樣,何謂四攝法中的「同事攝」?是跟他做同樣的事嗎?他貪瞋癡,我也貪瞋癡;他若卑鄙無恥,我就窩囊下流嗎?各位都知,不當是這個樣子。因此我對同事的解釋,倒是平等心。佛教的特色之一,就是講求平等:不只信衆與信衆間,當互相平等。甚至教授者與修學者間,也是平等的─既大家皆爲法而來,于是在法的前提下,各盡各的力,各修各的法,所以皆是平等的。然在山頭主義所擺布下的佛教社會,卻到處是階級化.特權化。

  

  以上總加起來,難道不是貓菅人命,爲名聲響.信衆多.寺院大.事業廣,而不惜枉法違律,壞衆生道心慧命嗎?

  

  悲願與背怨

  因此我們不需要被某些人自標榜的「悲願」所迷惑,什麼叫悲願呢?以我的角度看來,那只是「背怨」而已!因自卑情結而心有余怨,故須借用種種補償形式,以安撫其心。別人可以搞大,我爲什麼不能搞大呢?別人可假借拜忏的方式來搜刮錢財,我爲什麼還忍心于一貧如洗的困境呢?于是爲憤憤不平故,便有樣學樣。別人既辦佛教大學,我也要辦佛教大學。雖已辦者,都辦得很爛;但我絕有信心辦得比他們好。但如真詢問:「你有什麼策略,故能擔保必辦得比別人好呢?」又是張口結舌.語焉不詳。因此這信心,亦可說是「無因生」吧!

  

  甚至在山頭主義的運作下,即使口口聲聲「辦教育.辦教育」。而實際上他怎麼可能真作教育呢?因爲如果教育成功的話,就沒有人還願意做山頭的羔羊。所以教育終究只是一種標榜.一個口號,于是或雷大雨小,或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教了老半天,卻還不出「愚民政策」的本質。而愚民政策者,乃是通過神化和俗化去完成的。

  

  菩薩道

  因此在這個時代,很多大山頭都廣事宣揚菩薩道,但這菩薩道可不是自覺覺他,而是自粘粘他。用一些群衆運動的策略,使這些人關系越來越密切,好象葡萄一串接一串,甚至如老鼠會越繁殖越龐雜。因此我們一天到晚聽到「關懷.關懷」,他真關懷你什麼呢?是關懷你禅修不曾得力,或關懷你行履還未落實?關懷表面上,是在人情上做關懷,噓寒問暖.送往迎來;而實際上卻只爲拳養傭兵跟羔羊,以作爲爭貓.鬥貓的工具。

  

  所以何謂「大乘」呢?大乘者,即從好大喜功的發心而肇造航空母艦。不是嗎?世上最大的乘,乃航空母艦也。然本來我們造船,是爲了到彼岸;可是爲航空母艦造得太大了,所以根本到不了彼岸,而只能在原地打轉。

  

  爲什麼只能在原地打轉呢?這牽涉到兩個問題:

  

  一.造了又改,改了又造,窮出不了。也許最初設計此艦可載叁千人,但造到一半才發現不夠;必載滿五千人的艦,才夠使用。然而五千人的艦未造好,又必須擴張成一萬人。所以雖每天忙著造艦,但這艦總不只沒造好,且更遙遙無期。

  

  二.忙于造艦,而恥于開航。爲什麼恥于開航呢?因爲開航了,便會有人罵你是自了漢.自私鬼,想獨自逃到彼岸去逍遙自在。所以雖拼命度衆生,卻不准他們真修行。于是這艦只能造了又造,既不可能完成,更不可能開航。最後造艦,究竟是爲了什麼呢?就是爲了造勢,以吸引更多的人來搖旗吶喊而已:一群神經病患。

  

  于是這又形成另一種現實:只有鼓手,而無舵手。雖造艦時,能吸引很多人來鼓皂叫好。但因未真在教育上用心,未真在修行上紮根故。所以即使艦造好了,卻沒有舵手來領航。所以目前的佛教社會,到處可看到「雖有講堂,而無講師;雖有禅堂,竟無禅師」的怪現象。于是此又激發大師們的雄心壯志「當辦教育」。可是教育的策略:又是不准任何人,真去深入經藏,去落實修行。甚至還振振有詞地說:唯有犧牲這一代,才能成全下一代。這好象是說:只有把根皆鏟斷了,才能碩果累累。這想不透:這頭殼壞掉的人,何以能成爲一代大師?

  

  發何等心

  在此所見異類的共業時代中,我們如何能成爲「共業中的不共者」呢?唯「不忘初心」而已!關于初心的菩提心與出離心,我不在這裏重述。但我們可用一個簡單的比喻來界定:你已發養貓的心,或斬貓的心?如順著無明業習而去自我擴張,便是養貓的心。相反的,若從無常.無我的見地,去體會諸法如幻,而不再被幻境所迷惑,這才是斬貓的心。因此不忘初心者,即須時時刻刻提起:我們學佛修行,乃是爲了斬貓,而非養貓。

  

  否則必共業牽連,相率及溺。爲什麼有些人甘于被山頭利用呢?因爲既大人,能養大貓;則我小人,何不能養小貓呢?于是在「利益挂勾」的心結裏,明爭暗鬥,陽奉陰違。

  

  最近我深深感覺到:人類的社會,本是個互相剝削的社會。如政治上,以前是國王貴族剝削平民百姓,而現在雖號稱民主政治,剝削的手法雖變了,剝削的本質卻一點也沒變。如經濟上,大財團壓榨升鬥小民。至于宗教上,山頭主義就是善用很多似是而非的理論,使初學者昏頭轉向,而甘于被勒索壓榨。而這互相剝削的後果,就是更以推動輪回的巨輪也。

  

  小結

  在這南泉養貓的共業時代中,我們怎麼回到南泉斬貓的心法中?首先當然是:自不養貓,不勸他養,亦不助他養。很多人還保留在某些一廂情願的觀念裏:即認爲蓋廟就有功德;或爲佛教事業而出錢出力,即是修福德。其實功德的有無,是要站在「法」的前提下,看對解脫究竟有多少幫助?必對解脫有助益者,才有功德。反之,如只護持山頭的自我擴張,則不只沒功德,也不成福德也。

  

  所以有時候,我們心裏不免會矛盾:這個活動已決議辦了,至少得讓它過關才行─下次才叫他們不要再辦。可是這次讓它過關,下次一定搞得更大。你絕不能要他們擔保:好!這次且饒了你,下次便不得無恥了。我想絕沒有這種事,至少看到目前爲止,都是:任何大型活動,如愈有人去贊助它,下次必辦得愈誇張。所以其實你只在幫助他養貓爾,而貓越養越大,卻只將「貓菅人命」而已!因此我們要非常清楚笃定:既不得爲自我的擴張而努力,也要小心謹慎,以免落入山頭的圈套,而爲虎作伥去也。

  

  那「自不養貓,不勸他養,不助他養」也只是消極的手段。而更積極地乃:自力斬貓,亦勸他斬,或助他斬。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修學的初心,時時刻刻回歸到法的前提。既爲自己的覺悟與解脫,也爲其他衆生的覺悟與解脫,而互相勸勉,凝成共識。這才能在南泉養貓的共業時代裏,成爲不共者。當然如能凝聚更多理念相應.善根相類的道友,那更好。但必像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般地,不能勉強。以如欲勉強,而用任何心機手段;那只與共業合流,其雲何能跳脫出共業之外呢?

  

  

《力挽狂瀾 南泉養貓》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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