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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繭而出 菩薩道之一

  菩薩道之一

  

  菩薩道之一

  菩薩的原義

  菩提非慈善

  菩提更非人情

  大小乘之間

  大悲心

  

   慈悲心

  福慧兩足

  一葦過江與航空母艦

  叁福行

  福的定義

  福的修爲

  小結

  

  

  菩薩道之一

  各位前既已聽到,我對出家的定義乃:出一切「有」的枷。也聽到我對智慧的修證乃:先出世,再入世。故可想而知,我對菩薩道的看法,必有別于人雲亦雲的說詞。故這堂課對各位的沖擊,想必又超過先前的課。

  

  然有一點,我願事先聲明者:批評並非否定。故即使我從不同的觀點而提出對傳統定義的批評,並非代表我對傳統菩薩道的全盤否定。自信我是學中觀的,還不至于這麼偏端。然如能從另外的角度,或更寬闊的視野,來審視這問題。我相信,至少可彌補傳統的不足或防範將來可能有的偏差。但願各位能從這心態,來上這堂課,才能更袒然與受益。

  

  菩薩的原義

  各位必已皆知:菩薩乃菩提薩埵的簡稱,而薩埵意爲衆生,菩提本指覺悟。故菩薩者,即覺悟之衆生。而覺悟者,既包括自覺,也包括覺他。我相信以上的定義,必是各位老早就確知的。

  

  然而我要強調的是:必先有自覺的功夫,才有覺他的能耐。對于這個觀點,早在我未學佛前,就已刻骨銘心了。學佛前,我曾聽過一首音樂:即貝多芬的曠世钜作〈合唱交響曲〉,其中有一段「快樂頌」的合唱曲。我仔細聽了又聽,想到檢點出其中快樂的原素。但即使我一聽再聽,仍無法濾出其中有任何快樂的成份。我倒覺得祂更像〈哈裏路亞〉的「天主頌」,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偉大神聖,作「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的禮贊歌頌而已。

  

  事實上,以貝多芬一生的遭遇而言,他真的從未曾快樂過。所以既作曲者,未真快樂。也歌唱者(感覺好象唱得聲嘶俱厲,臉紅脖子粗),未得快樂。我相信,如將「快樂頌」播放給一個正不快樂的人聽,他聽了也必還是不快樂。所以「快樂頌」是一個不快樂的人,因期勉.向往.夢寐快樂而唱的歌;而非一個親身受用于快樂者而唱的歌。所以我乃發願:要成爲一個親證快樂者,而非贊頌快樂者。

  

  如將此對照于佛法,我也必說:要成爲一個親證解脫者,而非徒贊頌解脫而已。同樣,將之對應于菩薩道,豈非:要成爲一個真正覺悟的人,而非只期勉.向往.夢寐.贊頌于覺悟的人。所以菩薩道,乃以自覺爲中心,而後才從自覺而覺他。

  

  所以經典上常說:從解脫生解脫知見。或問:解脫知見與八正道之初的正見,有何不同呢?簡單講,八正道之初的正見,就仿如一張地圖,上略示你到涅槃城所須經由的路徑。而解脫知見者,卻是一位已從涅槃城遊曆回來,所曾體驗過的種種經曆。各位不難了解,這不啻有天淵之別。對只有地圖者,不只所知語焉不詳;並且如真上道,還有迷路之虞。而對已遊曆回來者,不只不會迷路,並且一切境界,钜細靡遺.如數家珍。所以就修行而言,除非有親身的體驗;否則再多的義理,皆不過霧裏看花而已!

  

  各位都以禅坐用功,但除非至少曾有「輕安」以上的體驗,否則你對禅坐還未入門哩!或者即以禅坐的「痛」來說吧!除非你有從刺痛.錐痛而轉清涼的經驗,否則你對「痛」,還是不明究理呢?

  

  對于禅坐,甚至只是對于「痛」覺,都必有親身的體驗,才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更何況是轉迷成悟,解脫生死的菩薩道,豈能不先有自覺的基礎?當然我的意思,也不是必待證得阿羅漢果,才能說法度衆;就如非必取得博士學位,才能教小學生。但至少應在以自覺爲素求的前提下,而不妨隨緣度衆。所以我認爲「自未得度先度人的思想」,應非原始佛教的本懷。在原始佛教中,唯以「即身解脫」爲根本素求。至少「發願生生世世再來娑婆」的悲壯情懷,決不是原始的菩薩道。

  

  如果我們詳細剖析「自未得度,先度人」的說詞,實在不合邏輯。首先自未得度,如何能去度他呢?其次,若每人都想度他而不願被度,結果誰真的得度了呢?所以這種非理性的論調,竟在大乘佛教裏流衍了幾千年,只寓喻著大乘佛教其實也太感性了吧!

  

  這種情況就像每個人都在努力學醫藥─爲治別人的病;卻皆不覺自己有病。于是醫藥學了老久,衆人之病卻只愈惡化而已!

  

  菩提非慈善

  前既說:爲有疑情故,乃能有道心;或爲有疑情故,乃能有覺悟。由是爲有疑情,菩提心才能對應而生。然而對于不具疑情的人,如何能啓發.落實其菩提心呢?以後來的佛教已慢慢失卻了生命的疑情,于是即使裝模作樣地學佛修行,卻無法使菩提心安定落實。所以菩提心不得不被轉說爲「利他慈善」之心;而菩薩道也蛻變成「自未得度,先度人」的模樣。

  

  所以我要重申:菩提心,乃從疑情而有。既學佛之前,我們即有疑情;也在學佛的過程中,不斷有新的疑情。時時以疑情而激勵道心,念念爲求知求覺而精進不已。這才是菩薩道的本意。

  

  今既將菩提心曲解爲利他之心,而利他者又不能從「法」上著眼;于是菩提心,更不得不被委曲成世俗慈善之心。而慈善心,又往往局限于人情的關懷爾。

  

  所以從解脫的觀點來看:慈善心,雖亦是世間的善法,但只人天乘,而非解脫道。至于人情者,更是沈淪衆生的枷鎖與瓜葛。我們常謂:有情衆生。而有情衆生,竟何所向?乃輪回而已!故順情而爲的一切,皆生死道而已!不過,人在江湖,反不畏懼海有多寬廣,海有多深沈。在輪回中的衆生,反不規避于人情的汩惑與迷離。

  

  菩提更非人情

  我在韓國松廣寺參加冬安居時,碰到了一位佛光山的弟子。他大概是看不慣我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于是常引用他們大師的話,來向我開示道:佛法不外乎人情。我們如對佛光山的道風稍有了解,則知他們于人情上所下的功夫確是不淺啊!他們確實實踐了大師的昭示─把佛法當人情。只是我一點都不欣賞。

  

  有天,待他一陣唠叨過後,我向他詢道:「大師只告訴你們上聯,而未告訴你們下聯,你可知下聯是什麼嗎?」他楞了一下,才說:「那你又知道下聯是什麼嗎?」「好啊!你就洗耳恭聽吧!下聯乃:人情不外乎生死也。」于是他聽了仿佛晴天霹雳,一陣子皆張口結舌呆若木雞。我看了既可憐又可笑!你真是在關老爺面前賣刀,也不打聽我是誰?就盡拿這些半調子來與我胡扯。

  

  于是我有很深的感歎:若說他沒善根,則何能在我言下便被擊中要害?但若謂有善根,則何以被蒙蔽了這麼多年,還自以爲負?或許他們也曾認定此話有問題,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于是時間久了,便麻木不仁矣!故也像鹦鹉學語似地,到處招惹去。

  

  在宋朝有大慧宗臯禅師,其于受印證傳法時,即立誓曰:甯可老僧入地獄,不把佛法賣人情。大慧宗臯乃因有此志節,故終究成爲禅宗史上最出類拔萃的禅師之一,于其座下開悟見性者不計其數。

  

  以上乃是對菩薩道,第一番的審思:菩薩道須以自覺爲中心。而發菩提心者,乃源于疑情而有;故絕非利他慈善,或人情之類。

  

  大小乘之間

  其次,在北傳佛教裏常自標榜爲大乘的子孫。言下之意,頗有天地之間,唯我獨尊的氣概。但是我倒要提醒:大乘,其實未必比小乘高明。爲什麼呢?

  

  如中國話說:能容乃大。故大乘的大,是能函容之意。譬如大海能納百川,故能成其大。于是以大海之深廣無邊故,能涵養世界中最大動物之鯨魚。但卻非在大海中的動物,都是最大的;譬如蝦蟹之類,就微不足道爾。又大海以能納百川故,其水混濁。小溪之水雖少,但清澈甜美。而大河之水雖多,卻已混濁多了。至于大海,更是濁得不堪就飲。所以「能容乃大」的大,只道是量的增多,而不代表質也跟著提升。所以曰:大乘,其實未必「皆」比小乘高明。

  

  如從佛學的體系來論究大乘。則常謂的「大乘」,實包括五乘共法.叁乘共法與大乘不共法。而大乘不共法的大乘,譬如禅宗的頓教.華嚴的圓教,甚至中觀的畢竟空等,卻非一般初入佛門者所能知見和修證的。所以常謂的大乘,尤其是不共聲聞乘.緣覺乘的大乘,反倒只是五乘共法的大乘而已!

  

  像很多強調誦經.念佛.拜忏的信願法門,其只道是五乘共法的大乘而已。即以誦經而言,誦經能有多大的功德呢?這就看誦後是否能如理思惟.法住法行而漸成就于解脫道。簡言之,誦經者,從信而趨向于解;至于行證呢?還來日方長哩!然很多大乘經典竟把誦經功德,誇張得比證阿羅漢果還高─也許是「先以欲鈎之」的老把戲吧!

  

  又如念佛有什麼功德呢?以淨土宗的說法,念佛乃爲求往生極樂世界。而往生極樂世界後,卻是爲了花開見佛而親聞說法。而聽得佛說法後,才如理思惟,法住法行而漸成就于解脫道。所以從念佛到完成解脫的功德,還遙不可及呢!但是若一味強調念佛的功德,反易使人産生一種錯覺,仿佛念了佛就當下功德圓滿了,仿佛念佛就能取代一切戒定慧的修習法門。

  

  所以有些祖師竟強調:念佛一聲,罪滅恒沙。你真的相信,只這麼輕松地念一聲佛名,就能罪滅恒沙嗎?那叫作奸犯科.判刑坐牢者皆來念佛,便能免罪出獄嗎?當然不可能!如果可能的話,佛教也不必再談因果了。我們禅坐腿痛得要命,還不知功德在那裏?而念佛一聲的功德,即可罪滅恒沙。這當從何說起呢?勉強說是「從因說果」吧!譬如種子中,寓有累累的果實;但卻非目前可見,更非現前即可品味也。

  

  因此信願的大乘,只道是修習戒定慧的前方便而已!用世間話來說,還只是先修班而非正科班也。你難道真相信先修班的學曆,竟比正科班的學曆還實用嗎?所以若以信願的大乘而巍巍自負者,亦不過坎井之蛙.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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