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諸比丘:「汝等于夜後分,聞野狐鳴不?」比丘白佛:「如是,世尊!」佛告比丘:「彼野狐者,疥瘡所困,是故鳴喚。若能有人爲彼野狐治疥瘡者,野狐必當知恩報恩。而今有一愚癡之人,無有知恩報恩。是故諸比丘!當如是學:知恩報恩,其有小恩尚報,終不忘失,況複大恩!」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雜阿含經論會編》(下)p.721
佛告大衆:「野狐尚且知恩、報恩。何況修行人,能不知恩、報恩嗎?」然而知恩、報恩,充其量只是「人天」小法爾,而非解脫之道也。因爲:
第一、恩情者,何非系縛與煩惱的根源?恩與情,常是一體的兩面。故世間,常恩和情並融,而稱爲「恩情」也。于是既爲情執,何能不成爲系縛與煩惱的根源?
第二、既恩情難舍,便很容易落入「依人不依法」的陷阱中;故誰對我有恩,我就報他愚忠。這時,你還能去分辨:這事到底有何意義?有無效率?
所以一個學法修道者,應該崇法理、尚公義;而不求報私恩也!尤其在「私恩」與「公義」不能兩全時,乃當更明智地去抉擇。但中國人,往往看人情比法理還重;于是皆急報私恩,而忘了公義。故使自己及大衆,皆蒙受更大之災厄!
有人問:「佛法不是也要我們,報叁寶恩、報衆生恩嗎?」
答曰:「能知法、修法、證法、弘法,即是報叁寶恩和衆生恩也。否則,叁寶那需要你再去報恩呢?」同理,報師長恩、報父母恩,亦當從法的前提而去報也。否則便是報私恩,而忘公義也。
就世間相而言,男衆還比較能把握「尚公義,而非報私恩」的原則。而女衆的情執,往往更重,所以容易落入報私恩和依人不依法的陷阱中。這方面,女衆應多加檢點也。
病相應
非于叁昧退失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阿濕波誓,住東園鹿母講堂,身遭重病,極生苦患。尊者富鄰尼瞻視供給,如前廣說……,乃至轉增無損。
佛告阿濕波誓:「汝莫變悔!」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我實有變悔。」佛告阿濕波誓:「汝得無破戒耶?」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我不破戒。」佛告阿濕波誓:「汝不破戒,何爲變悔?」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我先未病時,得身息樂正受,多修習;我于今日,不複能得入彼叁昧。我作是思惟:將無退失是叁昧耶?」佛告阿濕波誓:「我今問汝,隨意答我。阿濕波誓!汝見色即是我,異我,相在不?」阿濕波誓白佛言:「不也,世尊!」複問:「汝見受、想、行、識,是我,異我,相在不?」阿濕波誓白佛言:「不也,世尊!」佛告阿濕波誓:「汝既不見色是我、異我、相在,不見受、想、行、識,是我、異我、相在,何故變悔?」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不正思惟故。」
佛告阿濕波誓:「若沙門、婆羅門,叁昧堅固,叁昧平等。若不得入彼叁昧,不應作念:我于叁昧退減。若複聖弟子不見色是我,異我,相在,不見受、想、行、識是我,異我,相在,但當作是覺知:貪欲永盡無余,瞋恚、愚癡永盡無余。貪、恚、癡永盡無余已,一切漏盡,無漏心解脫,慧解脫,現法自知作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佛說是法時,尊者阿濕波誓不起諸漏,心得解脫,歡喜踴悅,歡喜踴悅故,身病即除。佛說此經,令尊者阿濕波誓歡喜隨喜已,從坐起而去。
──《雜阿含經論會編》(下)p.7, 32 ~ p.733
這是講到生病的問題。在經典裏,形容生病的狀況,乃都類同。「尊者富鄰尼瞻視供給,如前廣說……」。故如前廣說者,就是問患者苦不苦?患者就用叁種比喻,形容病苦有增無減也。其實這些都是已格式化的結果。
于是,佛告阿濕波誓:「汝莫變悔!」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我實有變悔。」爲何變悔呢?他說:「我于今日,不複能得入彼叁昧。我作是思惟:將無退失是叁昧耶?」既不能複入彼叁昧,當是于彼叁昧已退失也。
佛告阿濕波誓:「我今問汝,隨意答我。阿濕波誓!汝見色即是我,異我,相在不?」阿濕波誓白佛言:「不也,世尊!」這部分的問答,跟〈五陰誦〉乃差不多也。于是,佛告尊者曰:「你既知道五陰皆空,雲何還會變悔呢?」回曰:「當是不正思惟的緣故吧!」
于是,佛乃開示曰:「若沙門、婆羅門,叁昧堅固,叁昧平等。若不得入彼叁昧,不應作念:我于叁昧退減…。」應該從「不見色是我、異我、相在中,去調伏自己不正思惟的妄想,而能與法相應也。佛說是法時,尊者阿濕波誓不起諸漏,心得解脫。
然而具「正知見」者,即使于叁昧中退失,卻不退失其「正知見」也。
以仍具「正知見」故,才能降伏病苦,甚至證得解脫。
故這部經,其實未將最切要的心法,說明清楚。因爲一個人若生病了,其退失叁昧,那是很正常的事。因爲要先調身、調息、調心,才能入叁昧;故如身體的障礙很嚴重,其入叁昧應是有困難的。所以尊者說:「我懷疑是否于叁昧中,退轉了?」
就叁昧而言,當是退轉了;但更重要的是「正知見有沒有退失呢?」故佛陀提醒他:「汝見色、受、想、行、識,是我、異我、相在不?」即是重新提醒他正知見也。因如正知見未退失,則僅叁昧退失就不是問題了。然很多人卻僅在意叁昧退轉了,而不在乎正見是否退失了?
故不管于生病時、于臨命終時,得先確認「我的正見,且未退失」。至于其他的事:病是否能好?若往生當生何處等?便都不是問題了。
其實很多人,一生病,知見就不知道掉到那裏去了,故忙著學外道法,如何練身?如何延年益壽等?這其實不是因爲生病了,才退失正見的;而是平日功夫,便不紮實也。
過去我曾寫過一篇文章〈不以覺受論功夫〉,在生病時,覺受當不可能好。故如以覺受來論功夫的話,那信心一定會垮的。反之,如以見地論功夫;則即使病重傷殘,只要見地還在,其它便無所謂了。
命終而受第一記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異比丘,年少新學,于此法律出家未久,少知識,獨一客旅,無人供給,住邊聚落客僧房中,疾病困笃。時有衆多比丘詣佛所,稽首禮足,卻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有一比丘,年少新學,乃至疾病困笃,住邊聚落客僧房中。有是病比丘,多死無活。善哉世尊!往彼住處,以哀愍故!」
爾時世尊默然而許。即日晡時從禅覺,至彼住處。彼病比丘遙見世尊,扶床欲起。佛告比丘:「息臥勿起!雲何比丘!苦患甯可忍不?」如前廣說……,乃至病苦但增不損。佛告病比丘:「我今問汝,隨意答我。汝得無變悔耶?」病比丘白佛:「實有變悔,世尊!」佛告病比丘:「汝得無犯戒耶?」病比丘白佛言:「世尊!實不犯戒。」佛告病比丘:「汝若不犯戒,何爲變悔?」病比丘白佛:「世尊!我年幼稚,出家未久,于過人法、勝妙知見未有所得。我作是念:命終之時,知生何處?故生變悔。」佛告比丘:「我今問汝,隨意答我。雲何比丘!有眼故有眼識耶?」比丘白佛:「如是,世尊!」複問比丘:「于意雲何?有眼識故有眼觸,眼觸因緣生內受──若苦,若樂,不苦不樂耶?」比丘白佛:「如是,世尊!」「雲何比丘!若無眼無眼識耶?」比丘白佛:「如是,世尊!」複問比丘:「若無眼識則無眼觸耶?若無眼觸,則無眼觸因緣生內受──若苦,若樂,不苦不樂耶?」比丘白佛:「如是,世尊!」「耳,鼻,舌,身,意,亦如是說。是故比丘!當善思惟如是法,得善命終,後世亦善。」爾時世尊爲病比丘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從坐起去。
時病比丘世尊去後,尋即命終。臨命終時,諸根喜悅,顔貌清淨,膚色鮮白。時衆多比丘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彼年少比丘,疾病困笃,今已命終;當命終時,諸根喜悅,顔貌清淨,膚色鮮白。雲何世尊!如是比丘,當生何處?雲何受生?後世雲何?」佛告諸比丘:「彼命過比丘,是真寶物!聞我說法,分明解了,于法無畏,得般涅槃。汝等但當供養舍利。」世尊爾時爲彼比丘受第一記。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雜阿含經論會編》(下)p.735
這部經的法要,也是差不多的。佛告年少比丘,于生病時,當去思惟:以六根接觸六塵故,才有苦樂等覺受;故這些都是因緣所生法,如夢如幻爾!豈可心隨境轉而忘失正知見呢?于是年少比丘,雖尋命終,卻證得阿羅漢果也。
「是故比丘!當善思惟如是法,得善命終,後世亦善。」其實,就解脫道而言,乃是願此生即能所作已辦、不受後有。而非得善命終,後世亦善而已。至少這年少比丘,乃是證不受後有,而非後世亦善也。
所以臨命終時,如能把正知見用得上,便有證果解脫的可能。但目前的中國佛教,因受淨土宗的影響,故于臨命終時,都只強調要「念佛求往生」,而止于「得善命終」和「後世亦善」也。
給孤獨長者身遭苦患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舍利弗,聞給孤獨長者身遭苦患。聞已,語尊者阿難:「知不?給孤獨長者身遭苦患,當共往看。」尊者阿難默然而許。時尊者舍利弗,與尊者阿難,共詣給孤獨長者舍。長者遙見尊者舍利弗,扶床欲起。乃至說身諸苦患,轉增無損。尊者舍利弗告長者言:「當如是學:不著眼,不依眼界生貪欲識;不著耳、鼻、舌、身、意,不依耳、鼻、舌、身、意界生貪欲識。不著色,不依色界生貪欲識;不著聲、香、味、觸、法,不依聲、香、味、觸、法界生貪欲識。不著于地界,不依地界生貪欲識;不著于水、火、風、空、識界,不依水、火、風、空、識界生貪欲識。不著色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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