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聚集在一個一個具有特長的長老比丘的左右。例如,性喜頭陀行的比丘,集在迦葉尊者的左右;性喜智慧的比丘,集于舍利弗尊者的左右;性喜多聞的比丘,集在阿難陀尊者的左右;性喜神通的比丘,集于目犍連尊者的左右等等。
由于來自各地的比丘,語言不能統一,佛陀也不勉強他們使用一定的語言,允許他們依各自所用的語言而分成一組一組地,來舉行布薩(upavasatha)日的誦戒儀式和羯磨作法。
比丘尼的僧伽,爲了便于接受比丘的照顧與指導,原則上是住于距離比丘僧伽不遠的地方;但是,除了每半月迎請一位精通戒律並且受了比丘戒二十年以上的比丘,到尼寺教誡之外,平時均在長老的比丘尼的督導之下,度其清淨和精進的修道生活。不過,她們對于比丘僧伽,均抱著尊敬的態度。
因爲生活軌範的不同,在家的信徒,原則上不能過問出家人的行爲。出家人的生活如有失檢者,乃由出家僧伽的大衆,以會議方式的羯磨法來處置。萬一有人,犯了罪惡,並且觸及了國家的重大法令,便先依據戒律標准,逐出教團,然後再去接受國法的製裁。例如比丘戒的四條根本戒(波羅夷罪),便是比照當時摩竭陀國的死刑標准而定的,所以比丘偷盜五錢以上的財物,便失比丘身分。
因此,佛陀的教團之內,包含了七類信徒,基本上完全是平等的。但在尊敬修行階次的原則上,乃以出家的僧伽爲主體;出家僧伽之中,又以比丘僧伽爲中心,比丘僧伽之中,複以有德的長老爲領導的核心。
七、佛陀的晚年
佛陀遇到過教難嗎?
在現有的世界各大宗教之中,他們的創教者,尤其是發于中東地區的各宗教的創始人,無一能夠免于教難的迫害者,甚至是因教難的不斷磨練而完成了偉大的宗教。此在佛陀,乃是一個特殊的例子,在佛陀的一生之中,從未遭到過外教的迫害。這雖是由于印度民族愛好和平,也是因爲佛陀的教義,持乎中道。故在佛世印度的各宗教派系之間,除了義理上的論诤,不曾發生過暴力的械鬥。尤其是佛陀的態度,更爲容忍寬大,對于外教教徒,毫無歧視之心,所以,贏得了許多外教徒的歸信。同時也囑咐那些歸信了佛教的外教徒們,對于他們原先供養恭敬的外教沙門婆羅門,仍當照舊地恭敬供養。
像這樣的態度,除了佛教,即使在印度的當時,也不能見到,但卻成了一直到現在的佛教的傳統精神。
縱然佛陀的教義是如此的容忍寬大,尚有部分信徒,由于歸依了佛教而疏忽了對于外教沙門的供養,因此而曾爲佛陀帶來了兩次「女難」。根據巴利文叁藏的《本生經》所傳:有一次舍衛城地方的一群外教沙門,由于佛陀的感化力太強,致使他們的名聞利養,受到了影響,于是想到了一個破壞佛陀的名譽的方法,拜托了一個跑碼頭的女人,那個女人說:「請放心好了,這是我做慣了的事。」
首先,她于每晚,穿戴妝飾得妖豔動人地,手持香及花□,于佛教的信徒們,聽完佛陀說法,從佛陀所在的只園精舍出來之時,正好和大家對面相反地,走向只園精舍;又于每日早上,當信徒們去只園精舍向佛陀請安之際,她從只園精舍的門前,迎著大家,走回城去。經半月之後,她便逢人就說:「我在只園精舍的香室中,和喬答摩過夜了。」過了叁四個月,她用布片裹腹,看來像是懷了孕的樣子,並且告訴許多的人,說是喬答摩使她有孕了。到了八九個月之際,她再用木製的圓形物,包在腹上,外面加穿紅色的衣服,裝成即將臨盆和疲累的樣子,走到正在對著大衆說法的釋尊之前,指著自己的肚子,開口罵道:「你呀!知道享受快樂,卻見不到我腹中的孩子所帶來的麻煩了!」
釋尊對于這麼一個女人,自然不覺得有可怕之處,僅說:「女人啊!你的話是真是假,唯我和你知道。」
「是的,修行的人。唯你和我知道,所以做了這樣的事。」
然而,當她說完這句話,恰巧來了一陣風,把她那塊圓形木製物的帶子吹松了,當場掉了下來。
另外一件關于女難的記載,出于巴利文叁藏的《小部經》之中:有個女人,受了外教沙門的委托,到只園精舍去的途中,被那外教沙門殺死了,于夜中將屍首抛棄在只園精舍內,然後,到城內去遍散謠言,說佛教教團的人,奸淫了那個女子,並且把她殘殺了、抛棄了。于是,當比丘們外出托缽乞食之際,受到很多人的怒罵。大家把這案子報告佛陀,佛陀安慰大家,希望大家不用氣急,過了七天之後,自會消失的。果然,在七天之後,真相大白。佛教的教團,經過了這樣的試練,聲望更高,道譽益隆了。
如說佛陀曾經有過來自外教的迫害,恐怕只有這樣的女難而已,如要把它形容成爲教難,那是很不相稱的事吧!
晚年的佛陀是幸福的嗎?
如果從佛陀本身的立場言,在他的一生之中,除了修道、證道、傳道之外,無所謂幸福和不幸福。若以凡夫的眼光來看佛陀的傳記,當他成道之後的四十五年之間,除了晚年來臨時,遭遇到幾項不愉快的事件而外,都是在平靜莊嚴而又多姿多采的化導生活中度過的。
至于佛陀晚年的境遇,最足注目的,乃是來自教團內部的分裂,以及他的祖國遭到了滅亡的厄運。
正因爲佛陀的教法是民主和自由的,民主自由,不是壞事,假如這個原則被一些野心家或無知之徒,曲解利用之後,便會造成混亂的危機。
佛陀的教團,本來是在一片和諧融洽清淨無诤的情形中,漸漸發展起來的;但是,到了後來,由于教團在快速度化中得到蓬勃的活力,從外教轉入佛教的,從各色各樣的階級或身分進入教團的人,在濫用自由和民主觀念的情形下,終于促成了教團的分裂。比如,有一次,佛陀在恒河南岸□賞彌國(kaus”ambi)的時候,那裏的比丘們,因了一位比丘犯了一點小過,竟使大家分成兩黨,爭持不休,甚至對于佛陀給他們的勸告也不接受,佛陀無奈,只好離開他們,去了□薩羅國的舍※城。結果,由于佛陀離開之後,那群分成了兩黨的比丘,也失去了信徒的支持,還是一同來到舍※城,向佛陀忏悔前非,重歸于和合。因此,這一事件,雖沒有鬧成教團的分裂,卻爲教團的分裂開了先例,以致後來發生了提婆達多的叛逆事件。
當釋尊的晚年來臨時,教團內有了爭執,社會上也産生了不安的景象,此從《中阿含經》卷五十九的<法莊嚴經>中,可以看到。那就是佛陀最後一次會見□薩羅國的波斯匿王(Prasenajit)時,說到了當時的景況:國王與國王爭、王族與王族爭、婆羅門與婆羅門爭、資産者與資産者爭、父母與子女爭、子女與父母爭、兄弟與兄弟爭、兄弟與姊妹爭、姊妹與姊妹爭、姊妹與兄弟爭、友人與友人爭。但是,以佛陀看他的教團,比起一般的社會,仍覺得相當滿意,並且說:「我見許多修行的比丘們,和合而共樂,沒有爭執,如水乳之交融,互以敬愛之心共住。」
提婆達多的叛逆
提婆達多(Devadatta)的事迹,如果依照現存的佛典中,有關他的記載看來,他是在五逆罪中犯了叁項逆罪的大罪人,所謂五逆罪,是指殺父、殺母、殺阿羅漢、破和合僧、出佛身血。若犯其中之一,即墮無間地獄。據說,他是釋尊在俗時的堂弟,從小就喜歡和釋尊競爭,每事均落在釋尊之下風,但他始終不肯服輸。
可是,當釋尊成道,還鄉省親以後,提婆達多也和釋迦族其他的王子們,一同來到佛陀座下,成了佛的弟子。
漸漸地,釋尊的肉身,經過四十多年的教化奔波之後,已在進入垂垂老去的暮年了,教團之中的人數增加了,大多是由大弟子們分別領導著各自的弟子,所謂頭陀行的在一起,習神通的在一起,喜辯論的在一起,善多聞的在一起等等。
其中的提婆達多,並未被現存的佛典列爲釋迦座下的重要弟子,但他卻要假仗摩揭陀國青年國王的王威,希望佛陀把教團的領導權移交給他,佛陀當然不會承認,並且回說:「我不攝衆」,這是說,領導教團的,不是釋尊這個人,而是佛陀的教法和戒律,故囑比丘們應當依法而且依律而住。此也即是佛法四依之一的「依法不依人」。所謂「四依」,乃是佛教的特性之一,即是:依法不依人、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依義不依語、依智不依識。
提婆達多未能遂其所願,便起了害佛之心,將大石塊從山上抛下,未把佛陀打死,卻使佛的足趾流了血(出佛身血),他帶著跟從他的比丘們,脫離佛的教團(破和合僧),又打死了已證四果的蓮華色比丘尼(殺阿羅漢),別說犯了叁逆,即使一逆,已經夠重了。故據傳說,當他以暴力奪取教團領導權之運動失敗之後,便活生生地從裂開的地縫中,墮入了火山口似的地獄之中。
然而今天,對于這項傳說,不能不作重新的考察,因爲現存的佛典,即使是最原始的,也是在佛陀入滅之後,由頭陀第一的大迦葉尊者,召集了與他意趣相投的長老比丘們,結集而成的;此後也是以大迦葉一系所傳者爲正統的佛教。從這一點說,現存的原始佛典,也難免沒有派系的色彩在內。佛世並無派系的名目,但已有了各大弟子各別領導第二代再傳弟子的事實。一旦佛陀入滅,這種色彩便尖銳化起來。由于提婆達多的生活方式,和大迦葉一系的不同,所以把他挑剔出去,說他是叛逆之徒。至于犯了叁逆的記載,恐怕更是後來傳說,大迦葉之時,是否會指摘他到如此程度,尚可值得置疑。因在釋尊和波斯匿王見最後一面時,尚說他的教團是和合歡喜的,是水乳交融的。說完此話不久,他便去了王舍城,再由王舍城,步上了最後的族程。可是提婆達多的叛逆事件,是否真的發生過,頗有重加考察的必要。
提婆達多堅持的五項生活原則,即是:
(1)住于林間,不住于房舍之中。
(2)托缽乞食,不受信施招待的食物。
(3)著糞掃衣(由垃圾中或牧場內撿起他人所抛棄者),不受信施的喜舍衣。
(4)不食魚及肉。
(5)不食牛乳及乳酪。
由此看來,這是比現有的比丘戒律,更加嚴格與精苦的生活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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