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實在在地從心當中去修,身爲菩薩行者,要做到平等普度,心行平等。進了道場,就是與道場有緣,願意親近道場的人,也許是向往這裏的道風,或者是來尋幽訪勝,不論是來參訪或是來發心,我們都可以借機接引他,讓他種個善根;如果是來修行學佛的,可以再進一步的勸發菩提心。要本著慈悲心、平等心來普度衆生,不可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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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950820
次日,祖潛至碓坊,見能腰石舂米。語曰:「求道之人,爲法忘軀,當如是乎!」
次日,也就是第二天。「祖潛至碓坊」,五祖悄悄地來到碓坊。碓坊是指舂米的磨坊。「見能腰石舂米」,看到惠能在腰上綁著石頭來增加重量,辛勤地舂米。語曰:「求道之人,爲法忘軀。」五祖告訴惠能,求道之人的確應當如此爲法忘軀。惠能爲了求法,拚了命不顧自己的身體,實實在在是做到了這一點。
人最重視自己的身體,假使現在有一個人,請他到碓坊去舂米,發現自己踏都踏不動,那他絕對會藉此因緣退下來,爲什麼?爲了保重自己的身體。認爲踏這個碓很重,身體可能會累出病來!可是惠能不這麼想,即使是踏不動,也要想辦法克服,所以「爲法忘軀」,綁石頭在身上。這不是一般人想得出來的,只有上求佛道,下化衆生,不惜舍棄自己的生命來求法,來愛護常住、供養大衆,才做得到。所以五祖大師肯定地說:「當如是乎!」真正應當像你這樣啊!
乃問曰:「米熟也未?」惠能曰:「米熟久矣!猶欠篩在。」
乃問曰:「米熟也未?」于是問:「米熟了沒有?」惠能曰:「米熟久矣!猶欠篩在。」惠能回答:「米早已成熟,就是還沒有人爲我印證。」舂米,要把米谷表皮舂掉,在這過程中會産生許多細微的米灰、碎糠,必須經過篩子,把所有的米灰、碎糠統統從篩孔刷下來,才能成爲白米。此處是用舂米的過程來譬喻開悟之理。「米熟了沒有?」五祖大師不是真正問這個米有沒有熟,而是問惠能開悟了沒有?見道了沒有?心性在哪裏?功夫保任好沒有?六根還有沒有妄想?心當中還有沒有煩惱?如果這念心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還有煩惱、妄想,還有貪、瞋、癡,這個米就還沒有熟!所以五祖大師是用米來譬喻心性。
「米熟了沒有?」這句問話,沒有開悟的人就不懂,還以爲真正是在問米。譬如說,開悟的人來參訪,問他:這位上座從什麼地方來啊?開悟的人絕對不會講:「我是從臺中來。」「我是從外雙溪來。」而沒有開悟的人不知道從理上回應,必然從事上來回答:「我是從臺北來。」「我是從某個道場來。」這種回答就表示沒有開悟。所以問在答處、答在問處,這就是禅機。
惠能曰:「米熟久矣!猶欠篩在。」米已經熟了,指這念心已契悟了無爲法,契悟了心性,沒有貪、瞋、癡了。可是熟也好、沒有熟也好,只有自己知道。「猶欠篩在」,只欠還沒有人來證明。聽了這樣的回答,五祖明白惠能已經悟了道,真正契悟了本心,而且保任程度也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祖以杖擊碓叁下而去,惠能即會祖意,叁鼓入室。
惠能悟了什麼呢?「一切萬法不離自性。」五祖知道惠能是初步的悟道,就再測試他一下,再激勵他,希望惠能大徹大悟。所以進一步,祖以杖擊碓叁下而去,五祖大師用禅杖「擊碓叁下」。擊,就是敲打。碓,就是舂米的碓窩。碓窩中間有一個洞,米就是倒到這個洞裏面,然後用木棒或是石頭去舂,這稱爲碓。五祖以杖擊碓,打了叁下就離開了。這是什麼意思?假使不解祖師意,打叁下也與自己沒關系,而惠能完全知道其中大意。即會祖意,當下契會五祖意旨,也知道叁下是什麼意思。叁下,是要惠能叁鼓時分,即叁更,到方丈室來。所以當夜惠能大師「叁鼓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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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950827
祖以袈裟遮圍,不令人見,爲說《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一切萬法不離自性。
祖以袈裟遮圍,惠能到了五祖的丈室,紙窗裏點著油燈,五祖大師恐怕外面的人看見室內的動靜,對惠能會有所猜忌,就用袈裟將窗戶圍起來,遮住燈光。爲說《金剛經》,爲惠能講授《金剛經》,直到講解「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義理,惠能就真正大徹大悟了。
惠能是因「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而大悟。有些人誦《金剛經》,看到這句話時,卻充滿疑問:「我們這念心既是本具的,爲什麼《金剛經》上還要無住、還要生心?那生出來的就不是本具的了?」什麼是「住」?有想有念就是住。佛法的道理,一是小乘,一是大乘,要能圓融會通。住,看是住到什麼地方?假使安住在實相上,就是最實在的!如果是修四念處等觀行,則不是安住在實相上,而是一種方便的法門。因爲我們這念心若沒有依靠在觀行上,就容易打妄想,想東想西、患得患失,或者感覺無聊,乃至于造惡業。所以,第一步先要有所住。念佛、誦經、持咒……這些都是有所住。念佛,把心依靠在佛號上;誦經、持咒,把心依靠在經文、咒語上。有所住,是從方便到究竟的第一步。
這個地方講「無所住」,並不是住在四念處上,而是已經超越了。一般衆生都有我執和法執。一個人有我執,就會打妄想,佛爲了使衆生超越我執的煩惱,所以慈悲開立種種法,四念處就是其中的一種法門。借著法讓心安住下來,與法相應之後,慢慢地,就能破除我執、我相,進一步可以了生死;但是,如果執著所修的法,有了法執,就無法見到本心。「無所住」,是連法都不執著。爲什麼不要執著法?法由心生,心生萬法,心才是根本。大乘所講的就是「無所住」。
心有所依靠、有所想,就是「住」,和我們身體的住是不一樣的;「無住」,不想過去、不想現在、不想未來。我們這個世間,一個是時間,一個是空間,你想到過去、想到現在、想到未來,就住在時間上。東、西、南、北,內、外、中間都不住,也不住在空間上。如果想到東方,那就住在方位的概念上了,但哪個是東?哪個是西?哪個是南?哪個是北?這都是相對待的、變化的,都不是正確的。所以這裏告訴我們「無住」,東西南北不住,內外中間不住,善惡美醜也不住。不住大小方圓,不住動靜閑忙。不住就是不要想念,而不是把我們的身體離開這個地方。離就是心要能離開,而不是身體離開!
我們的心不染著、不攀緣,就離開有所住。衆生心都是想過去、想現在、想未來,所以就有煩惱、有妄想;有煩惱、妄想,因此沒辦法離開生死。現在不住,不想過去、不想現在、不想未來。不想過去,過去的善業、惡業就超越了。不想未來的事情,心不住在未來。而現在也不住,不住現在的這個心,哪裏是現在?悟了這念心,就是現在;沒有悟,就是生滅。師父在這裏說法,諸位聽法的這念心是現在嗎?講第一句能聽到,馬上再講第二句,這時聽到第一句的那念心又滅了,哪一個是現在?現在心也是在念念遷滅,念念不斷地在生滅當中,衆生的心就是處在生滅中。想到過去,是生;想到現在,過去又滅掉了。想到現在如何用功,想到未來要成道、要證果,未來要得個名、得個利……這樣子想,就是想到未來的事情了,這一些都是念頭。想到過去,是念頭在活動;想到未來,念頭還是在活動;想現在,現在這個心還是在攀緣。這就告訴我們,不但是過去、現在、未來叁際不可住,十方世界也不可住——你想到東方,是念頭在活動;想到西方,還是念頭在活動。所以時間也不可住,空間也不可住。
「住」就是想念,就是攀緣。「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無住,這念心不攀緣,是什麼境界?是個定境。假使我們不想過去、不想現在,也不想未來,不想東西南北,也不想美醜,可是這時候心卻在無聊、昏沈當中,這是不是道?這還不是的。所以不但要不攀緣、不顛倒,不住空間、不住時間,當下這念心還要清清楚楚、了了分明,這才是「生心」。心不是生出來的,而是本具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心,就是本具的!這個地方講「生心」,是方便隨順衆生而說。「生心」——清淨心現前了!生,就是指「現前」,不是另外有一個「生滅」的「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心就是佛心,這念心就是慧;不想過去、不想現在、不想未來,不想時間、不想空間,超越時空這個心就是定。這念心達到定慧不二,一下就契悟菩提心了。
菩提心,就是定慧不二的心。漸次修證,是先要修定,有了定,而後啓發智慧。而契悟到「無住生心」的這念心,即戒、即定、即慧,戒當中有慧,慧當中有定,定慧不二,就是本具的清淨心。所以,五祖大師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惠能大師馬上相應,就契悟了本具的覺性。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就是實相。開悟的人時時刻刻都是「無住生心」,行住坐臥都「無住生心」,這就要靠功夫了。順境、逆境都一樣,穿衣、吃飯都是這個。所以祖師講「挑柴運米,都是神通妙用」,就是如此。因爲挑柴運米,這個心都是無住心,無住心就是神通妙用。起心動念也是神通妙用,不起心動念還是神通妙用。
所以,惠能先前的開悟,和這個地方的開悟又不一樣了。這裏惠能言下大悟,是契悟了實相,實相是無住,不著空、不著有,不著兩邊。悟到這念心,就知道一切萬法不離自性。所謂「萬法」——有爲法、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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