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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皆自在▪P15

  ..續本文上一頁活下去受病痛的煎熬?

  

  我說:「你沒有權利叫你自己不活,也沒有權利一定要活多久,你要順從因緣。能夠活而不活,是錯的;已經沒有辦法活下去還非要活下去,也是不可能。所以只要能夠活,即使剩下最後一口氣,你還是要珍惜你活的責任。」

  

  我還遇到一個情況,有一位一百零一歲的老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住了很久,他的女兒問我:「師父,我的爸爸在加護病房已經很久了,靠機械幫助他維持生命,我們全家都受不了了,如果我的爸爸還活下去,我們全家都會被拖垮,該怎麼辦?」

  

  我說:「順其自然吧!自然是最好的,不要不自然,否則,病人及家屬都受痛苦啊!」

  

  她說:「師父,這樣我們不是殺了他嗎?」

  

  我說:「我沒有叫你們殺他。能夠用醫療治得好就治,可是現在他用機械呼吸,用注射補充養分,這已經不是自然了。」

  

  類似這種情形有人問我,我通常都回答一句話:「自然是最好的」,這就是平常心。我沒有權利替他的家人主張怎麼辦,他的家人應該自己決定,帶一點點勉強是可以的,若太勉強就離平常心遠了,會造成太多的痛苦。

  

  昨天還有人問我:「師父,您死了以後,法鼓山怎麼安排?」

  

  我說:「安排什麼?」

  

  他說:「你要寫遺囑啊。」

  

  我說:「寫遺囑給誰?」

  

  他說:「總要有一個交代啊!」

  

  我說:「我還沒死啊!」

  

  法鼓山已經在建設了,如果我今天就死了,可能會受到一些影響,但是法鼓山的理念照常會有人推動。佛陀涅槃後留下遺教,並未處理什麼遺産,所以我也會以平常心來處理。(一九九四年七月十六日,法鼓山社會菁英禅修營聯誼會開示,余麗娜、單德興整理)

  

  

  

  心如日輪在虛空

  

  今天講黃檗禅師的一段開示:「心如日輪在虛空」-「心」好象一輪太陽在虛空中,這段文字也收錄在我所輯的《禅門骊珠集》一書中。

  

  黃檗禅師是唐宣宗大中年間(西元八四七-八五九年)人,第九世紀圓寂,年齡不詳。今天我們要介紹他的一段法語,內容如下:

  

  「如今末法,向去多是學禅道者,皆著一切聲色,何不與我心心同虛空去、如枯木石頭去、如寒灰死火去,方有少分相應。(中略)你但離卻有無諸法,心如日輪,常在虛空,光明自然,不照而照。不是省力底事?到此之時,無棲泊處,即是行諸佛行,便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中略)若你不會此意,縱你學得多知,勤苦修行,草衣木食,不識自心,盡名邪行,定作天魔眷屬。(下略)」

  

  這段話指出,修行禅法明心見性的情況。很多人把禅的修行看成與外道的修行相同,外道的修行可分爲兩種現象,一種是懂得很多,學問、辯才非常好,所以很多人認爲他們已經開悟了,認爲自己是大師;另一種是修苦行,生活方式不像一般的人,過著平常人不能忍受的生活。這兩種人如果對自己的心行不了解,都算是邪行,不是正確的禅行。

  

  黃檗禅師是怎麼說的?以下爲諸位作介紹:

  

  如今末法,向去多是學禅道者,皆著一切聲色。

  

  「如今末法」。末法思想見于《法華經.安樂行品》及《大乘同性經》卷下。根據隋代慧思禅師的說法,佛法住世,分爲叁個時期:正法五百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萬年。而在隋文帝開皇十九年(西元五九九年)已是末法第八十二年,故到黃檗之世的唐朝中宗的時候,早已是末法時代。吉藏的《法華玄論》卷一○,則主張正法一千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萬年。

  

  所謂正法,是正知、正見、正信、正行、正確的佛法;像法,即相像類似的佛法,已經不很純粹;末法是佛法已經沒落到快消滅的狀態,真正的佛法已經到尾聲了,正法不振而邪說橫行,即所謂法弱魔強的局面。

  

  正法時期聽法學法的人多,證道悟道的人也多;像法時期聽法學法的人也還是多,可是證道悟道的人少了;到了末法時代,學法聽法的人漸漸少了,而證道悟道的人幾乎沒有了。

  

  譬如一壸茶剛泡好,一杯茶剛剛倒出來的時候,又香又熱,純度又高,喝下去覺得非常受用,這就像正法時代;過一段時間,茶葉的味道漸漸淡了,濃度、香度也漸漸少了,如同像法時代;到了時間很久以後,只見茶葉顔色,卻聞之無香味,嘗之無茶味,不能說它不是茶,它還是茶,只是已嘗不出茶葉的茶香、茶味了,如同末法時代一樣。

  

  我們這個時代距離第九世紀唐中宗之世,又過了一千一百多年,而唐朝之後,仍然有很多人開悟。黃檗禅師是百丈禅師的弟子,百丈之下同時有好多位大禅師,例如沩山靈佑、黃檗希運等,黃檗禅師之下還有臨濟義玄,一直到宋朝大慧宗杲的時候,還有好多大禅師出現。所以末法的觀念,只是警惕我們要好好的努力,不能說末法時代就沒有人證道,沒有人悟道。

  

  但在黃檗禅師當時所見的也是事實,他說:「向去多是學禅道者,皆著一切聲色。」好多人看起來都好象是在學禅、學道,可是那些人都在執著「一切聲色」。聲是聲音,色是顔色、形式。

  

  「聲」有兩種意思:一者聽聞佛法,透過聲音尋求佛法;二者在打坐時,進入一種境界,聽到無限的聲音,如同宇宙之中有一種好象從遠古無始以來就存在的聲音,叫它天樂也可以,叫它永恒的天籁也可以,這是在禅定修持中才能體會到的。

  

  「色」也有兩種意思:一是用肉眼所見的現象、環境;二者不是肉眼所見的,即打坐時發生的種種幻景、幻象,見光、見花、見淨土、見天國、見佛菩薩、見種種莊嚴的形象、影像等等。

  

  其實,「光」本身也是色,如果你打坐進入比較深一點的定,可以看到無限的光,「光」是和宇宙全體結合在一起,你會感覺到自己跟宇宙合而爲一,你就是光,光就是你,宇宙都是光。所以一進入這個境界的時候,會感覺到自己非常自在柔和,也非常的開朗。爲什麼?因爲放下了一切負擔,自己就是整體,是那麼自在;但那僅是輕安境,尚不是悟見自性。

  

  因此,這裏說執著一切聲色,這聲色可以是粗淺的定境,也可能是神通或幻覺。神通很令人著迷的,看不到的東西,你看到了;不可能聽到的聲音,你聽到了,很多人就是追求這個東西。

  

  很多人喜歡在打坐的時候見到上界的天國、他方的佛國,見到佛菩薩,見到你想見到的天或神。也有很多人喜歡一坐下後,自己的身體能打通什麼任督二脈,或發生什麼中脈、明點之類的經驗。有人可以看到自己的五髒六腑,看到自己的氣在動、血在走、經脈在運作,也可以看到別人在做什麼事。

  

  例如:有人明明在打坐,還能看到有人在庭院裏散步,看到美國有人正在做什麼。曾經有一個人正在打坐的時候,看到一架飛機失事要掉下來了,他馬上打電話問航空公司這架飛機上是否有他的家人?果然,真的有一位他的家人在那架飛機上,兩個小時之後,電臺竟然報告,那一架飛機失事掉落了。相信嗎?你不能不相信,他確實看到飛機的號碼,飛機上有一個他認識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像這種情形是事實嗎?是事實,有人遇到這種情況,以爲自己已經得到天眼,得到神通了。但是,即使能見到、聽到,卻無法挽救那架飛機的失事。

  

  在臺灣有好幾個團體,他們一打完坐以後,就是談論這些東西,談剛才感覺自己身體在動,氣在動,看到光,聽到一些什麼聲音……,講得津津有味,眉飛色舞,以爲打坐很有工夫。但是,從禅宗的立場來看,這些都是光影門頭事,與生死大事毫不相關。

  

  何不與我心心同虛空去、如枯木石頭去、如寒灰死火去,方有少分相應。

  

  于是黃檗禅師要說:「何不與我心心同虛空去。」意即倒不如把你心中的執著通底放下來,讓心就好象虛空那樣就好了。

  

  虛空本身無物,很多人認爲虛空裏有雲、有霧,有太陽、星星、月亮等東西,那是天空,不是虛空,虛空應該什麼也沒有。虛空的意思是在空中無一物,既然是虛空,什麼也沒有,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要把你的心跟虛空一樣的空去,因爲「虛空」即是真如,若能如此,庶幾與悟境相應。

  

  黃檗禅師又講了幾個比喻的形容詞:「如枯木石頭去」,你的心最好能像枯木以及石頭那樣。枯木無生機,石頭無動靜,它們本身不會主動起作用,也不會有生命的執著或動機在;這樣的話,約略與大死一番有一點相應。

  

  又說:「如寒灰死火去,方有少分相應。」用柴草燒火煮飯、煮菜、煮水,煮完之後,草或木柴變成灰,而已經寒冷的灰中,一點點火星都不可能發生,叫作「寒灰死火」。我們的心,如果能夠像寒灰死火,才有一點點和開悟者的禅境相應。

  

  「相應」並非「就是」。比如說,有人喝可樂,有人喝冷水,都在喝飲料,喝冷水就等于喝可樂?非也!冷水中沒有可樂的成分。

  

  對于禅修者而言,這是什麼階段呢?如果能像寒灰裏的死火,像枯木、石頭,又像虛空,那就是不動、沒有作用的情況,心中不要起作用,不要有動的念頭出現,這時候有一點點像是禅悟,但那不是禅悟。例如有一種「枯木禅」,修禅修得像枯木一樣,那樣對不對呢?有問題!真正修禅不是那樣,所以說只有少分相應;倒是後來曹洞宗的只管打坐,漸漸的就有一點類似。

  

  你但離卻有無諸法,心如日輪,常在虛空,光明自然,不照而照。

  

  這段才是真正講禅悟的境界,有了前面的那種工夫之後,就要開發智慧。智慧如什麼?智慧像太陽,常在虛空,萬裏無雲,永遠光明,任何東西都無法遮蓋它,從來沒有黑暗的時候;不像在地球上看到的太陽,下雨時就看不到。

  

  此處以光明形容悟後的智慧動態,是絕對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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