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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皆自在▪P2

  ..續本文上一頁

  

  曰:「何故不同?」

  

  慧海說:「他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需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計較,所以不同也。」

  

  可知,心無雜念妄想,不打坐也是修行,心有雜念妄想,打坐也不能開悟。

  

  (四)執著修行便不是真修行,不注意修行更不是真修行

  

  現在我們再回到「磨磚不能作鏡」的公案上。馬祖知道執著于形式上的修行沒有用,因而開悟。那麼,是否便意味著,不曾練過打坐,或從來不注意修行,也一樣可以開悟?當然是不可能的!

  

  許多年輕氣盛的人,往往以爲:「成佛也不過如此,開悟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對我而言,開不開悟,沒有什麼不同!」然而一旦困境現前,煩惱纏繞時,就不免于掙紮之苦了。

  

  (五)經常保持一直心和平常心,便是修行

  

  《維摩經》中有兩句話:「直心是道場」、「直心是淨土」。所謂直心,就是平常心,也就是完全沒有主觀的分別和執著,但有超越主客觀的清淨心,那就是有大智慧的人。經常保持直心,當下就是在清淨的佛國裏。不過要有這種工夫頗不容易,所以,需要不停地練習。

  

  有些人會自以爲他們的心,已經不具任何主觀意識,也不帶半點分別執著,其實這很可能是自欺欺人。因爲凡是沒有大徹悟的人,都還有我執未消融,自然會有人、我之別,乃至不免于內在感情的沖動。

  

  (六)清清楚楚的不思善、不思惡,便是修行,便是開悟

  

  遠在四祖道信的時候,他就曾提出如下的看法:「蕩蕩無礙,任意縱橫,不作諸善,不作諸惡,行、住、坐、臥,觸目遇緣,總是佛之妙用,快樂無憂,故名爲佛。」他認爲不用任何方法,不須行善去惡,該怎麼就怎麼,不作主觀的分別,當下就是佛性的顯現。

  

  又《六祖壇經》裏也有一段有趣的公案:當初六祖惠能爲了避開奪法爭衣的糾纏,向南潛逃,卻被惠明追到。六祖于是對有意奪他衣

  的惠明說:「汝既爲法而來,可屏息諸緣,勿生一念,吾爲汝說: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便于言下有悟。

  

  (七)參話頭,坐疑情,破疑團時即爲開悟

  

  我有個學生是澳洲人,他經過長達八年的修行,功力已達某種程度,可以連續打坐數小時而不起座。他自以爲已入無我之境,因此十分自得且執著。直到有一天看到我所寫的書,才驚覺原來他對自我的執著仍然牢不可破。因此,特地到臺灣,跟我打了一次禅七,我教他用參公案的方法來淡化自我;七天下來,他覺得自我的意識果然比較淡了。

  

  所謂參話頭、參公案,就是用緊迫盯人的工夫,把參禅人的心逼得進退無路,而又非走不可;無開口處,卻又不得不開口。所以,參公案就是叫人生起大疑情,把妄想雜念,通通逼進死巷,繼之一網成擒,兜底搗成粉身碎骨,便是悟境現前了。

  

  四、禅宗如何開悟?

  

  (一)無心可安即可開悟

  

  有一個相當著名的公案:禅宗的二祖慧可向初祖達摩請法雲:「諸佛法印,可得聞乎?」

  

  達摩雲:「諸佛法印,匪從人得。」

  

  慧可說:「我心未甯,乞師與安。」

  

  達摩說:「將心來與汝安。」

  

  慧可遍尋不見心,便說:「覓心了不可得。」

  

  達摩說:「我與汝安心竟。」

  

  諸位也可以參一參這種安心之法,先把身體坐直,輕輕靠著椅背,將全身肌肉放松,臉部放松,眼球放松,頭腦也跟著放松。

  

  然後注意你的心在想什麼?能否不想?不想的時候,你的心在那裏?正在做什麼?是不是還有一個「心」呢?如果沒有了心,不就成了死人;若還有心,便是妄念。

  

  無心不是死亡,有心不是妄念,不生亦不滅,才是安心。如果大家全都同慧可一樣,覓取不甯的妄想心而了不可得,那就是開悟了。盡管這不是那麼容易,但是經由不斷的練習,人人都可能從分別執著的不甯心,逐漸到達沒有分別執著的無心。

  

  (二)心無所住便開悟

  

  中國禅宗史上最重要的一位祖師,是第六祖惠能大師,他是聽到《金剛經》裏的兩句話而豁然開悟的。這兩句話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意思是說心已經沒有了分別和執著,但仍有其隨緣度化的作用。

  

  惠能了悟一切萬法不離清淨的自性,未悟時以萬法爲煩惱的淵薮,悟後則以萬法爲行道的工具。

  

  (叁)心無所求便開悟

  

  大珠慧海禅師求見馬祖道一時,馬祖問他:「從何處來?」

  

  答說:「越州大雲寺來。」

  

  「來此擬須何事?」

  

  「來求佛法。」

  

  馬祖說:「自家寶藏不顧,拋家散走作什麼?我這裏一物也無,求什麼佛法?」

  

  慧海作禮又問:「阿那個是慧海自家寶藏?」

  

  馬祖說:「即今問我者,是汝寶藏,一切具足,更無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向外求覓?」師于言下自識本心。

  

  (四)不汙染即開悟

  

  南嶽懷讓參六祖經八載,忽然有悟,乃白祖曰:「某甲有個會處。」

  

  祖曰:「作麼生?」

  

  曰:「說似一物即不中!」

  

  祖問:「還假修證否?」

  

  曰:「修證則不無,汙染則不得。」

  

  祖曰:「祇此不汙染,諸佛之所護念。」

  

  在禅門中,類似的公案很多,有的須經過長期的苦修,仍是不得力,卻往往在不經意的剎那,因爲聽到一句毫不相幹的話,或是見到一個完全沒有意義的動作,突然開悟了。所以,擊竹、渡水、看花,都可以開悟,聞雷鳴、受喝斥,乃至聞青蛙入水聲,都可以悟道。

  

  例如:古代有一位靈雲禅師,是見到桃花怒放而開悟的,另有一位禅師是在掃地之際,聽到,飛石擊竿的聲音悟道。至于我的師祖虛雲老和尚則是在接熱開水之際,因茶杯摔落地而覺虛空粉碎,大地平沈。也有一位禅師在經過多年的修行還沒有見性,一天清晨,在起床的時候,不小心讓鼻頭撞到了門框,因爲突如其來的劇痛,使他不覺失聲大叫說:「哇!原來鼻子是向下長的!」當下,他開悟了。

  

  五、禅宗的棒喝功能

  

  (一)德山棒打新羅僧

  

  有一個新羅僧渡海到中國,依止德山禅師座下。德山一見到他就說:「今天不許發問!」這個韓國和尚就趨前下拜。

  

  結果德山說:「賞他叁十棒。」

  

  新羅僧急急抗辯:「我並未出聲啊!」

  

  德山喝說:「你未離開新羅之前,就該先吃叁十棒了!」

  

  這位新羅僧在挨了叁十棒後,究竟開悟了沒有,書上沒有記載。假如他因此開悟,盡管挨了叁十棒,其實還是很劃算的。打的功能是在于逼得參禅者的攀緣妄想心,沒有躲避處,結果就能幫助你的悟境現前。

  

  (二)雲門文偃參睦州道明禅師

  

  道明禅師一見雲門便把門關起來。雲門扣門。睦州問說:「是誰?來作什麼?」

  

  雲門說:「有事理不明白,請師開示。」

  

  睦州開了門,見是雲門,便又「呼」的一聲,將門關上,雲門于是不斷扣門。

  

  一直到第叁日,睦州又開了門,雲門趕緊奪門而入,一只腳跨進房裏,這個時候,書上記說:「睦州遂掩門,損師一足,師忍痛作聲,忽然大悟。」

  

  雖然打斷了一只腳,但是因而得以大徹大悟,一點也不冤枉。

  

  不過大家不必害怕,上述情形只是特例中的特例,不是工夫到了家,也還用不上這個方法。禅師更不會隨便動手揍人,否則的話,禅堂豈不成了瘋人院,那裏還是修行的地方?

  

  (叁)臨濟叁問叁遭打

  

  臨濟義玄往參黃檗希運,問:「如何是佛法的大意?」話聲未了,棒子便落在身上,他問了叁次,挨打叁次。于是告別黃檗禅師,臨走前,黃檗指示他去參訪馬祖的嫡法孫大愚禅師。

  

  義玄向大愚禅師細述叁問叁遭打的經過。

  

  大愚聽了說:「黃檗怎麼老婆,爲汝得徹困,猶覓意在!」

  

  義玄聽了大悟,便向大愚肋下打一拳。大愚說:「汝師黃檗,非幹我事。」

  

  義玄回到黃檗處,被問:「何回太速?」

  

  義玄說:「只爲老婆心切!」

  

  黃檗雲:「這大愚老漢,待見與打一頓。」

  

  義玄說:「說什麼待見,即今便打。」遂鼓黃檗一掌,黃檗哈哈大笑。

  

  (四)臨濟遇著便打

  

  臨濟義玄的宗風,是能活用禅機,棒喝並行。在《天聖廣燈錄》卷一○裏有如下的記載:

  

  一僧來見,師舉拂子,僧禮拜,師便打。

  

  一僧來見,師舉拂,僧不顧,師亦打。

  

  一僧來參,師舉拂,僧曰:「謝和尚見示!」師亦打。

  

  此皆以這些人的心中有物有礙,所以遇著義玄禅師,便是遭打。

  

  六、結語

  

  今天,我在這裏放了一把「星星之火」,待它燎原後,再讓高明者來「救火」。謝謝貴校的邀請,謝謝Zysk教授的安排,謝謝諸位老師及同學們的出席指教,並爲大家祝福。(一九九五年四月二十五日,講于美國紐約大學,遊果育整理)

  

  

  

  禅學與正信之佛教

  

  一、禅即是佛教

  

  佛教的産生,起源自禅修,故有「從禅出教」及「藉教悟宗」兩種說法。(一)從禅出教:一般人均存有錯誤觀念,以爲修禅是專爲禅宗而設的法門,只有禅宗才需要禅修。實際上,原始佛教和佛教理論的出現,都是我們的佛祖-釋迦牟尼佛透過修行禅定而創立。直至後期,曆代祖師們亦同樣經曆著深厚的禅修基礎和體驗,實證實修,新的見地不斷湧現,才分支出各種宗派的理論和修行方法。

  

  因此,禅便是佛教,禅修亦非禅宗專有的法門。(二)藉教悟宗:藉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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