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現確不同。猶如波即是水,水即是波,全波是水,全水是波一樣。但從事相上講,波是波,水是水。菩提覺悟之體本自平等,理自如如,不分怨親、沒有分別,故言:“行菩提慈,等一味故。”
第十六句:凡夫以愛見之心行慈,他人行慈便可以與之相等,但大乘菩薩行慈是“愛斷行慈”,其所行之慈無際無涯,凡俗所不能及,修學大法之人,不但要斷“愛結”,而且還要在斷除“愛結”之後“行慈”,並以此教導衆生,才符合大法之理。折衷疏語:“愛則于衆生等,斷諸愛見,無能等故”,而言“行無等慈,斷諸愛故”。
第十七句:就凡俗說,因對事對人,心中有人我之相,自我之執,做起事來便會有“疲厭”,感到很累;而菩薩法教人空掉人我之相,以絕對的、廣大的無我對待人事,即經中所言“空無我故”,才能行“無厭慈”。達到《金剛經》上四相俱空,度衆生而實無衆生得度的境界。
在我們日常生活行事中,尤其是講經說法的人、建寺立像的人,護法的人,心中很易生起疲厭,而後卻步,如果細究其心,無不與深有人我之相,得失之意有關,若能依菩薩無相行事之法來行事,其心量智慧,才可以說是:“龍象蹴踏,非驢所能”了。
第十八句到二十叁是分別行六度慈。首先是行法施慈,法施不吝法財,將真理傾胸而說,以教化衆生。深知佛陀是覺悟真理者,而不是創造真理者,含生同一真性,不棄愚陋。無遺惜,就是毫不保留,“財施有竭,故有遺惜,法施無竭,故無遺惜”(《折衷疏》語)。其次是說禅定,小乘人得禅,即生耽滯,菩薩不貪禅味,是爲了出定行慈的原因。外離六塵,內攝六根,即是禅定。不受味,就是色聲香味之味,以點帶面,以一當十,統指六根不動,清寂不染。再次,以大智慧知衆生種種根性,羅漢、菩薩所證之境,所得之果,故言:“無不知時”,如果“行未滿而求果,名不知時”(羅什注)。其余幾類和六度其他內容相近,以六度理解文意即可,恕不贅述。
以上叁十種慈,可以高度概括爲:生緣、法緣、無緣叁種,以此叁慈普度一切,菩薩化生之道,不外乎是這些。
四、闡示叁心
1、悲心:
文殊師利又問:“何謂爲悲?”答曰:“菩薩所作功德,皆與一切衆生共之。”
以上文殊代爲有緣衆生啓問什麼是慈心,如何行慈,維摩總說分說闡明如何行慈,盡言窮理,但菩薩是慈、悲、喜、舍四德俱足,僅慈不能表全四德,故而,繼續啓問其他叁心。通常講慈能與樂,悲能撥苦,但在此,當文殊問什麼是悲的時候維摩诘卻回答:和所有衆生共同分享所做功德是悲。這從另一側面反應出菩薩的精神風貌;即,不但能撥衆生之苦,而且所有功德成就和衆生一起分享,不舍衆生,不悭自我,普皆回向的大乘菩薩風貌。同時,也正說明菩薩以衆生爲淨土、福田,同體大悲的精神。猶如慈心之母,慈心之父,有好吃好用的不會忘記兒女一般。又僧肇注說:菩薩心哀衆生生死長夜之苦,不計自身疲勞得失,所積功德,願給與所有衆生,“先人後己,大悲之行”。
2、喜心:
何謂爲喜?答曰:有所饒益,歡喜無悔!
接著文殊又問,什麼是菩薩的喜心呢?維摩诘回答說,菩薩自己得到法利和衆生同歡,歡喜自己和衆生俱得法之喜悅,而且“唯喜而無悔”才是真正的喜心。而俗世之人,已有他無則喜,他無己有則樂;己得他失則喜,他得己失則妒,和菩薩的思想境界形成天壤之差別。
3、舍心:
所謂爲舍?答曰:所作福佑,無所希望。
給與他人爲舍,舍有二種,一者圖報,二者不圖報。凡夫不明實相,迷于名利,心量狹小,舍後圖報;菩薩明了實相,量等虛空,舍不圖報。所以,羅什法師注說:“若能不望功德之報,舍之報也!”
五、如何對待生死
文殊師利又問:“生死有畏菩薩,當何所依?”維摩诘言:“菩薩于生死畏中,當依如來功德之力。”
菩薩不舍衆生,必然以各種方便深入衆生之中,就出現對生死有畏懼的問題,該如何解決、看待“生死問題”呢?如果說不畏生死,便“脫體”沒有依存,怎樣才能“永處生死”“不以爲畏”呢?這是大智文殊代衆生所設問的生死大事。維摩诘回答:對于死有畏懼的菩薩應依靠如來的功德之力。功德力有二:其一是外力,即諸佛菩薩“冥熏加被”的外緣熏習,能使學佛發心的弟子,及初發心的菩薩“棲心佛境”,則怖畏自除。其二是內力,即自性功德之力。由于廣修一切功德,功德力大于生死,便沒有恐懼了。凡夫貪財、色、名、利,這是普遍的人類現象,但當生命將盡之時,他更貪生怕死。由此看來最大的恐懼是生死。佛弟子不但要看破生死,而且要不畏生死,那麼,念佛功德之力,念自功德之力,便是我們戰勝病魔、死魔的法寶。
文殊師利又問:“菩薩欲依如來功德之力,當于何住?”答曰:“菩薩欲依如來功德之力者,當住度脫一切衆生。”
這一切文殊問,維摩答,是從理上層層深入的,所以不能因爲文字的分段、阻隔而影響文意,反複依文思考是很有必要的。如來同體大慈,同體大悲,以衆生爲福田爲道場,所以,欲依如來功德,就必須在發大願行大力度衆生中完成,“以度生爲事”,若能如此,“則契合佛心,佛必加被故。”
又問:“欲度衆生,當何所除?”答曰:“欲度衆生,除其煩惱。”
衆生之所以成其爲衆生,是和煩惱分不開的,除其他衆多的煩惱之外,生死是最大的煩惱。所以,當文殊問,如果想度衆生,首先應消除什麼?回答是:擯除煩惱!煩惱有二:其一是內在的煩惱,即貪、嗔、癡、慢、疑、見之類;其二是外在的煩惱,名、色、財、食、睡等。衆生有二,其一是胎、卵、濕、化之類,宇宙衆生依止而住;其二是自性衆生,即色、受、想、行、識五蘊衆生。能拔除他們的煩惱,使其由迷而悟、從沈而升,棄惡向善就是度衆生;能使自心自性安然平和,息滅貪嗔之火就是度自性衆生。此二依次第講,先自度後度他。若其不然,自己“煩惱未除,辄俗度生,則自他俱溺,破舟拯溺”,又如之何?
又問:“欲除煩惱,當何所行?”答曰:“當行正念。”
煩惱是被迷情所惑的結果,迷情生于邪念,即不正確,不合乎佛法之理的思想,所以,想消除煩惱,方法就是正念,正確憶念法理。“初觀之時,見理未明,心不住理,要須念力,然後得觀也。念以不忘爲用,故得存而觀焉!”(道生法師注)如此猶如披鉀上陣,入群邪之中也可突圍而出。尤其是後世末法,不失正念,又不遠離塵世,于塵勞中利生,于日用中體現佛法是最切實可行的。合抱之木,發于毫端,彌天大善大惡始于一念,故“念”在修行中非常重要,禅宗祖師所謂:“不怕念起,就怕覺遲”。
又問:“雲何行于正念?”答曰:“當行不生不滅。”
怎樣才能守住正念呢?從根本意義上講凡所起念皆是妄念,真正的正念是清清寂寂一塵不染的,也即不生不滅的,即和法界冥合的。
又問:“何法不生,何法不滅?”答曰:“不善不生,善法不滅。”
看到這段經文,我們自然會想到,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其用意在于,菩薩雖然明了,法界真如一法不立,一塵不染,但不可和世法相違,即不可破壞世間法的建立,包括世間的倫理道德,以維持它的存在。如果爲了顯示真如,說善法也是幻滅的,其結果是,不但不能顯示真如,反而斷送了衆生的善根,故言善法不滅。
這也是行菩薩道的要津,在于申明不舍衆生,不舍善心善事,是度生的方便,集積資糧的必由之路 。
綜上所述,形成叁個層面:
1、從根本處講,善惡以人而立,實無所謂生與滅,性體空寂。
2、已生惡令斷,末生惡令不生。已生善令增長,末生善令生。此四正勤實是止惡向善的無上法寶,是向上向善的下手處,也是不住于空,不守于寂,不生斷滅見的菩薩學處。
3、善惡的關系。正念是明理之始,所以,必須止惡從善。
以上六次诘問,意在窮盡修行用心的根本。下文接著闡明兩舍(善惡)以明宗趣,逆尋其根本。
又問:“善不善孰爲本?”答曰:“身爲本。”
我們的五蘊之身雖然是如夢如幻,是假,但它卻是善與不善的根源之所在。如沒有人的身命,便無所謂善惡,善惡依人而立,故此可以說人即是善惡的載體,也是坐標和分水嶺。
善不善性空,隨衆生的身爲標本,而建立起善與不善的分界,而起善與不善的惑業。所以,折衷疏說:身是萬善之本,衆惡之源。佛魔之懷胎,福過之基礎。如此對身體的認知不偏不移,在實際用功辦道時,處理心身關系時,針對主客關系時,才能圓滿。常見一些學人,安貧過了頭,將新衣剪破以表清貧;有病不吃藥打針,以表道心 之堅。這實在是對佛法理解不夠全面的極端表現。
又問:“身孰爲本?”答曰:“貪欲爲本。”
在此,“貪欲“不只是指衆生今生今世心身對內情外物的迷戀,更主要是指生命之所以生生不已,是由無明的總根生發出“行“,又由行生發出“識“,于是識又緣“處“,即外部的塵境,對境起心,忽發愛欲之心,複又成身。
羅什法師注說:由于“欲著情深“,所以“廣生結業“,再以愛水浸泡,所以受生。故此,在衆多的結縛中,專門舉出貪欲。
僧肇法師說:愛,是投生的根本,並能生長出很多的困縛。如此以來生生不己,心身永無出期。
——身是貪欲的載體,心是愛欲的淵數。心是生身的根本,身是生心滅心的田地。
又問:“貪欲孰爲本?”答曰:“虛妄分別爲本。”
法,即萬事萬物的規律,真理或人生宇宙的本體,是沒有好壞善惡的,好壞善惡都是從人心的得失,判斷出來的。這種分判有非常大的主觀局限性。就好比一種客觀存在的事物,在有的人眼中,是很美的,在有的人眼中,就不美。這種心的尺度,因人心的多種因素而現出差異。這種好壞美醜善惡的觀念,在一個個體或群體的…
《智慧與解脫《維摩诘經》釋論 第十章 觀衆生品》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