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佛洛伊德解釋潛意識過程的應用之外,並著重于幼童與母親或重要他人所建立的依附(attachment)與連結(bonding)關系,他說明早期的經驗,會內化成爲個人處理各種分離情境的動力,悲傷(grief)則被視爲從小就學來面對失落(loss)的分離焦慮(separation anxiety)反應。例如喪親者會經驗到麻木(numbing)、思念與尋找(yearning and searching)、崩解與失望(disorganization and despair)以及重組(reorganization)的不同階段,這些都是孩童時代,面對分離情境以及避免再度失去依附對象的自我保護反應。Bowlby進一步說明,兒童時代不安全的依附關系(insecure attachment),在成人後的生活會形成更大的困擾,又當喪親者的分離焦慮,沒有得到適當的纾解或因壓抑而致悲傷延宕時,會引發複雜性悲傷(complicated mourning)。”66
Bowlby尚在研究中強調:處理失落是透過漸進的過程,從中對自己和失落的情境提升,是種適應改變的領悟過程和重塑內在的模式;個人要是不能認知到環境的改變,修正逝者所代表的意義,並且重新界定生命的目標,就可能被矛盾所困而延緩成長。67
2.2.4.Parkes視爲心理社交轉移
Parkes(197268)受到Bowlby深刻的影響,早期除了接續各種喪親後心理曆程的研究之外,更大量地使用潛意識過程與心理防衛機轉,以解釋喪親者可能出現的各種身心反應。Parkes視死亡引發的悲傷爲一項重大的心理社交轉移(psycho-social transitions-PSTs),說明死亡是一個重大的生命事件,它引發喪親者覺察到內心對“恒常”世界的期待和假設,以及對外在“無常”真實世界之間的差異與矛盾。69“起初,喪親者在死亡事件中,可能會經曆較多“失去的感覺”,但失與得常是一體的兩面,在喪親者曆經失去之創痛的同時,喪親者也在身心方面改變,重新審查與調整自我的世界觀和對于人我關系的假設,這樣的轉化曆程對喪親者而言,是一種“由失去領悟獲得”的調整曆程”;在後期的著作中,更將喪親重新界定爲“個人身心社會轉換與調適改變的曆程”(bereavement as a psychosocial transition:processes of adaptation to change) 70。
此外,“Parkes說明個人是否調適良好與死亡發生的環境(如是否爲預期死亡事件,喪親者有無足夠的時間預作准備)、喪親者的調適度(愈無法接受生命無常觀點的喪親者其調適度可能愈差) ,以及可供喪親者使用的資源有關(例如喪親者的支持網絡及可提供喪親者建立新角色與新社會地位的機會等都是重要的影響因素)”71。
2.2.5.Walter從社會學角度出發
Walter(199672)爲英國中生代研究死亡學的著名社會學家,以社會學角度及不同社會文化背景的研究結果,打破“喪親者需要與亡者切斷聯結關系才能走出悲傷”的心理學觀點。他提出有些不同于西方文化的的社會中喪親者是以建構逝者傳記的方式(constructing a biography of the dead person)走出悲傷,將對逝者的回憶整合于生活之中;他又以自己的兩個喪親經驗爲例,認爲經由不斷地“談論”逝者,能夠幫助他“澄清思緒、處理未完成事件及走向未來”,因此而建議:心中常懷逝者,則能走過悲傷路。73
黃鳳英(1999)尚指出:除了這五個主要的學者與學說之外,還有更多人將悲傷的研究主題放在“家庭”,認爲個人在家庭中成長,家庭系統與動力影響個人對生命與死亡的認知;家庭成員的悲傷反應與態度,也會在家庭內交互影響,因此強調輔導者的工作對象是“家庭”,而不只是個人。74
當前喪親輔導的討論對象,已從個人,擴展到家庭,甚至到整個社會;當前喪親輔導的介入層面,也多從不同的文化背景、宗教信仰、家庭動力系統、性別、年齡與靈性(spiritual)等課題來探討,逐漸傾向協助個人整體,以彌補過往過于強調個人心理與行爲層面的缺失。75
如“Wheeler(199476)認爲一般的喪親理論並不適用于描述喪失子女者的悲傷情形,在其研究中顯示,喪失子女的父母,其悲傷的長度與複雜度,都較一般的喪親成人來得嚴重,此外更發現研究中有百分之五十八的喪失子女父母表示,當子女過逝之後,他們覺得自己活著是沒有意義的,另有百分之七十七的研究參與者,表示子女的死亡改變他們對生命意義的看法。因爲子女常是構成父母生命意義架構的一部分,喪失子女會威脅個人的生命目標與意義性。研究中尚且提到子女死亡發生時缺乏預警、自殺死亡、死去的是唯一的孩子或連續有子女去世都是造成父母低生命意義的危險因素”77便是其中一個例子。
2.3.喪親模式
過去當學者或具有臨床經驗的輔導者,嘗試從現象學的角度去認識或描述喪親的經驗時,都自然傾向從階段與任務的劃分入手,這無疑是一個很有系統、簡明而又實用的進路。只是經驗實證的累積,這種簡單式、單向、界限分明、有秩序、一統化和處方式的傳統模式,又漸漸受到挑戰。因此,後現代的學者與輔導者們,已大致認同哀傷曆程的複雜性,並強調哀傷經驗的獨特、個別和主觀性,以及哀傷進程的循環重疊性、液態或鍾擺性;喪親輔導工作的任務,亦非輔導者爲當事人指定或限時完成的一定的動作。這樣的觀點,充份的把主觀和客觀充份的揉合成一自足的整體,同時也影響著我們該以何准則去界定複雜或不正常的哀傷。 以下依陳維梁等(1999)的著作爲主,將喪親模式分爲階段模式(Stage Model)、任務模式(Task Model)、雙軌擺蕩模式78(Daul Process Model)、自我機能模式(Self Funcationing Model)與病態模式:複雜的悲傷(Pathological Model:Complicated Grief)共五類作說明。
2.3.1.階段模式
不少學者提出的階段模式,都有相互重疊和互補不足之處,陳維梁等(1999)則將哀傷曆程整合成叁大時期或階段:
2.3.1.1.第一階段:震驚與逃避
(Shock and Denial)
原著中的階段:否定(Kybler-Ross)79
震驚(Stroebe)
震驚與否認(Mcllwraith)
麻木與遲鈍(Parkes)
麻木(Bowlby)
逃避(Rando)
生理反應
麻木、癱瘓、呼吸急促、心跳加劇、肌肉緊張、出汗、口幹、失眠、對聲音敏感等。
認知反應
否認、不信、無法接受死訊、思想遲緩、難以作決定等。
感受反應
麻木、失去感受的能力、虛浮、不真實、抽離、夢幻般的狀態等。
社交及行爲表現
失控、無法履行生活上的責任(包括工作與起居)、歇斯底裏等;又或與平常沒有太大差異。
時段
數小時至數周,甚至數月,視乎死訊來得有多突然,以及生者與逝者的關系有多親密。
2.3.1.2.第二階段:面對與瓦解
(Confrontation and Disoranization)
原著中的階段:忿怒→討價還價→抑郁(Kybler-Ross)80
急劇哀悼(Stroebe)
忿怒→安慰與內疚→焦慮(Mcllwraith)
憂傷與思念→瓦解與絕望(Parkes)
思念與尋找→瓦解與絕望(Bowlby)
面對(Rando)
生理反應
失去活力、疲倦、受壓征狀如心口痛、暈眩、頭痛、胃痛、腸胃不適等,又或出現與逝者相似的病征;體重明顯的增減;幻視或幻聽(仿佛逝者仍然在世)等。
認知反應
不斷追憶與逝者有關的往事、把逝者理想化、注意力容易分散、難以集中精神、善忘、思考不清晰或欠連貫性、自殺的念頭等。
感受反應
混亂、易哭、失落、空虛、忿怒(指向逝者、醫護人員、輔導員、親友、自己或神等)、內疚、失去自信與自我肯定、孤單、憂慮、彷徨無助、不安全、恐慌、抑郁、絕望;或安慰(因逝者不用再受苦、生者亦可解除照顧逝者的身心靈的重擔)、釋放、平安、甚至喜樂等。
社交及行爲表現
退縮、潛意識地模仿逝者的動靜或生活習慣、尋找逝者的蹤影或與逝者對話等。
時段
始于生者在認知與情感上確認逝者已死的事實,直至生者有力量重新組織、投入新生活,可持續數月至兩年左右不等,視乎生者與逝者的關系有多親密和深遠,以及逝者死亡的時間與導因。
2.3.1.3.第叁階段:接納與重整
(Acceptance and Reorganization)
原著中的階段:接納(Kybler-Ross)81
歸還(Stroebe)
接納與得力(Mcllwraith)
重組與複原(Parkes)
重組(Bowlby)
適應(Rando)
生理反應
睡眠和飲食恢複正常、受壓征狀和幻覺減退等。
認知反應
專注力由內在傷痛漸漸轉移至外在世界、可以爲逝者的死悟出一點積極的意義、接納生活裏許多無可逆轉的改變、能與逝者講再見而又不必刻意忘記往事,並從美好的回憶中支取面對新生活的力量。
感受反應
重拾自信、自尊和盼望、可享受更多正面的感覺以及比從前多了的個人空間與自由。
社交及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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