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宗就參“一念未生前本來面目”,讓我們審視:這個色身究竟是不是我?這些想法究竟是不是我?通過這種找尋,直接追溯生命的源頭。這樣的疑,就不是煩惱而是開智慧的手段了。
⑥ 壞聚見
六、壞聚見者。緣于取蘊,謂我我所,具我、我所見之染慧也。彼中壞者謂無常,聚者是衆多,以此任何所有之事,唯無常與衆多,而無有常一之補特加羅也。爲顯此故,立壞聚名。
第六是壞聚見。壞聚,即五蘊身心,是由衆多因素聚集一處,極易變壞。
“緣于取蘊,謂我我所,具我、我所見之染慧也。彼中壞者謂無常,聚者是衆多,以此任何所有之事,唯無常與衆多,而無有常一之補特加羅也。爲顯此故,立壞聚名。”所謂壞聚見,是對有漏五蘊生起我見和我所見。這是一種執著我見和我所見的染汙認識,它本身就是汙染的,同時又會不斷製造汙染。其中,壞爲無常義,因爲五蘊色身是無常變化的;聚爲衆多義,因爲五蘊色身是由衆多元素和合而成。不僅五蘊身心是壞聚,整個宇宙都是壞聚,沒有恒常不變的主體。爲了彰顯一切都是因緣假象的原理,所以將身見名爲壞聚見。
《金剛經》說:“若世界實有者,則是一合相。如來說一合相,則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世界是什麼?只是一合相,也就是因緣的假象。從五蘊身心到外在宇宙,都是衆多條件的和合。而這些因素又是變化的,也就是佛教所說的無我。印度宗教中,普遍講到“小我”(每個生命體即一個小我,或曰靈魂、神我)或“大我”(大梵天、大自在天等宇宙主宰神)。但佛法卻否定這種獨存、主宰的力量,揭示一切現象都是緣生緣滅的,是“無常與衆多”的。
⑦ 邊執見
七、邊執見者。緣于壞見所執之我,或計恒常,或執此後無結生之斷見,以染汙慧爲性也。
第七是邊執見,亦名邊見。
“緣于壞見所執之我,或計恒常,或執此後無結生之斷見,以染汙慧爲性也。”邊見是建立在壞聚見(身見)的基礎上,或是認爲有一個恒常不變的我,在主宰有情生命的延續;或是認爲人死如燈滅,死亡就是生命的徹底結束。常斷二見都源于染汙慧的認識,因其偏執一邊,故稱邊見。
而佛教的生命觀則認爲生命像流水一樣,相似相續,不常不斷,所謂“無我、無作、無受者,善惡之業亦不亡”。盡管沒有我,沒有作者,也沒有受者,但業力卻是不會消失的。
⑧ 見取見
八、見取者。緣于壞見、邊見、邪見等之叁中,任隨一種,及依彼等所生見聚,執爲殊勝之染慧也。
第八是見取見。
“緣于壞見、邊見、邪見等之叁中,任隨一種,及依彼等所生見聚,執爲殊勝之染慧也。”對以上所說的壞聚見、邊見、邪見等錯誤認識中的任何一種産生執著以後,由此派生出更多不正當的認識,並將這些錯誤知見執爲殊勝見地。
這種錯誤認識的危害非常驚人,比如由斷滅見而産生的急功近利、及時行樂的想法,正是導致道德淪喪、世風日下的根源。如果覺得活著只是這麼短短的幾十年,就很難自覺地爲未來著想,自覺地約束自身行爲。
⑨ 戒禁取見
九、戒禁取者。緣于應斷之戒,及器具、軌則、身語決定等禁,並依彼等而生之蘊,見爲淨罪脫惑、出離世間之染汙慧也。
第九是戒禁取見,執著一些毫無意義、甚至完全錯誤的戒律。
“緣于應斷之戒,及器具、軌則、身語決定等禁,並依彼等而生之蘊,見爲淨罪脫惑、出離世間之染汙慧也。”戒禁取見,就是將一些應該斷除的戒律,以及器具、儀軌、行爲方式等奉爲修行准則,並將此作爲淨除罪障、解除迷惑、出離世間的途徑,這是由染汙慧所造成的。
印度早期有很多外道(至今仍有不少),奉行一些奇特的行爲方式,或是摹仿牛的習性生活,或是單足站立、面向太陽而轉等,以此作爲解脫途徑。這些行爲正是源于他們信奉的錯誤見地,當然也和某些修行體驗有關。比如過去有個外道在禅定中看到一頭牛死後生天,就認爲只要像牛一樣生活,死後也能生天。此外,他們還認爲欲望是一切罪惡的根源,若要上生天堂或脫離輪回,就必須通過苦行折磨自己,所以印度的苦行之風盛行至今。事實上,真正解脫是要靠無漏智慧,而不是吃一點苦就可以的。
⑩ 邪 見
十、邪見者。謂執無前後世及業果等之損減,及執自在自性等爲衆生因之增益,具染汙慧也。
此等乃就上下宗所共許之煩惱而言。《中論》佛護派者,于下當說。
第十種是邪見,對生命的損害最大。因爲嗔心只是毀壞善根,但邪見卻能斷除善根。
“謂執無前後世及業果等之損減,及執自在自性等爲衆生因之增益,具染汙慧也。”損減,即執有爲無,執多爲少。增益,即執無爲有,執少爲多。所謂邪見,就是執著沒有前世和後世,認爲人來到世間只是偶然,並將隨著死亡徹底結束。此外,或不承認由因感果等自然法則,爲損減見;或執著世間萬物皆由大自在天所造,如印度六派哲學的數論派認爲宇宙萬物是由自性、神我而産生,爲增益見。這些都是錯誤的認識。
“此等乃就上下宗所共許之煩惱而言。《中論》佛護派者,于下當說。”這十種煩惱是依據大小乘共許的說法,非依某一宗派的見地而闡述。《中論》佛護一派的見解,下面還會有詳細說明。
以上,分別介紹了十種煩惱的差別相。
2.煩惱生起次第
若許壞見與無明爲各別者,譬之稍暗之中有繩,以繩之本體不明,遂于彼起執蛇心。由于蘊之本體不明,而爲無明之暗所覆,于蘊誤執爲我,而其余諸惑從彼生焉。
若許彼二爲一者,則壞見即煩惱之根本也。彼複由壞見執以爲我,遂判別自他。如是判已,于自則貪,對他起嗔。緣我則高舉亦生,于我執有常斷,而見有我等,並于後相續之惡行起勝執也。如是于宣示無我之大師,及彼所說之業果、四谛、叁寶等,謂無彼等之邪見,或複思量彼等爲有爲無,或是或非之疑惑亦生焉。
《釋量(論)》雲:“有我知有他,我他分愛憎,由此等和合,一切過當生。”
煩惱的生起次第,即煩惱如何生起,先後順序又是如何。在講述煩惱的生起次第之前,先要解決一個問題,即無明和我執的關系。雜染生命的形成,生死流轉的動力,主要是以無始無明和俱生我執爲根本。那麼,無明和我執是什麼關系呢?這在佛教中也有不同觀點。有的認爲是一回事,也有的認爲是兩回事。比如說,我不認識這個桌子,和我把這個桌子當做房子,是一還是異?似乎都說得通。所以在不同派別中就有不同觀點,接著就會說到這個道理。
“若許壞見與無明爲各別者,譬之稍暗之中有繩,以繩之本體不明,遂于彼起執蛇心。”如果同意身見和無明各別,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一條繩子,因爲天黑而看不清是繩子,結果將之當做是蛇。看不清繩子,就好比無明;把繩子當做蛇,就好比我執。
“由于蘊之本體不明,而爲無明之暗所覆,于蘊誤執爲我,而其余諸惑從彼生焉。”同樣,凡夫因無明所致,看不清五蘊乃衆緣和合、無常變化的假象,錯誤地將之當做是“我”。因爲有了我執,其他一切煩惱都由此産生。其中也包含兩個問題:不明五蘊本質爲無明,誤執蘊爲“我”是我執,說明壞聚見與無明是不同的。
“若許彼二爲一者,則壞見即煩惱之根本也。”這是另外一派的觀點,主張無明和壞聚見是一,認爲壞聚見就是煩惱生起的根本。那麼,我執是如何派生煩惱的呢?
“彼複由壞見執以爲我,遂判別自他。如是判已,于自則貪,對他起嗔。”因爲身見,就執著五蘊和合的假象中有一個“我”。有了這種設定之後,凡認爲是我的東西,就會生起貪著之心,而對于“我”以外的其他東西則生起嗔心。事實上,這個所謂的“我”只是我們在緣起五蘊體上所做的設定,和對象本身並沒有什麼關系。不論我們如何設定,它依然是無常的、衆緣和合的因緣假象。但自從有了這種設定之後,就形成了你我的對立,自他的對立,這正是生死流轉的根源。
“緣我則高舉亦生,于我執有常斷,而見有我等,並于後相續之惡行起勝執也。”因爲執著于我,總覺得我很特別、很重要、很與衆不同,我慢就隨之而生。因爲我執,進而對我生起錯誤認識,認爲我是恒常或斷滅的。又因爲我見,對于我所做的一切都産生執著,將惡行也執以爲正確。所以說,我執是一切衰損之門。
“如是于宣示無我之大師,及彼所說之業果、四谛、叁寶等,謂無彼等之邪見,或複思量彼等爲有爲無,或是或非之疑惑亦生焉。”因爲我們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的感覺,就無法接受和自我感覺不相應的認識。對于宣說無我真理的佛陀,以及他所說的業果、四谛、叁寶等進行否定,認爲沒有那麼回事。或者産生懷疑:這些說法到底有沒有呢?是真的嗎?因爲這種無明與我執,就派生出貪、嗔、癡、慢、疑、惡見等一系列煩惱。
“《釋量》雲:有我知有他,我他分愛憎,由此等和合,一切過當生。”《釋量論》說:因爲有“我”,所以就有他。有了“我”和“他”的區別,就有了愛和憎的對立。因爲建立了這樣一種關系,一切過失和煩惱都由此産生。
因爲無明是煩惱生起之本,所以,佛法中一些高級的見地和修法都是直接從無明、不覺的對立面——明和覺入手,直接認識生命中的明性和覺性,在認識的當下打破無明。當心安住于覺性狀態,所有煩惱就像紅爐片雪一樣,頃刻間化爲烏有。
3.煩惱的過患
《莊嚴經論》雲:“煩惱壞自壞他亦壞戒,衰退失利護及大師呵,鬥诤惡名余世生無暇,失得未得意獲大憂苦。”
《入行(論)》亦雲:“嗔愛等怨仇,非有手足等,亦非有勇智,以我作奴仆。住于我心中,愛樂猶損我,此非可忍處,忍受反成呵。設諸天非天,一切皆仇我,然彼等不能,投入無間火。具力煩惱仇,若雖遇須彌,摧毀亦無余,刹那能擲…
《第四章 共中士道修心次第 第叁節 思惟流轉次第(集谛)》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