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智,本覺講到二種本覺。
這個地方我們作一個總結。在大小乘的修學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觀心,所以小乘的學者很喜歡說內觀法。這個內跟外的差別就是心,心內跟心外,所以這個內觀法講得非常好,剛開始應該內觀,內觀以後再外觀,依止大悲。大悲是外觀,智慧是內觀,內觀是對心的觀照,就有所不同了。我們整個佛教的修學宗旨基本上可以分成叁個主題,說是觀照我們這一念心有叁種差別:第一個是小乘的教法,小乘的教法觀心,認爲這個心純粹是雜染性,說是「心是惡源,形爲罪薮」,所以我們看不出在小乘的經典當中有所謂的「自知我是未成之佛,諸佛是已成之佛,其體無別」。對贊歎我們心的本性跟諸佛是沒有差別這樣的話,我們在《阿含經》幾乎是看不到的;我們只看到佛陀告訴我們:我們這一念心是不淨的、是苦惱的、是無常、是無我的,是這樣的一個雜染的心識。因爲心是雜染的,只好把它完全消滅了。所以在觀心當中,小乘的學者對心的態度,認爲心是純粹的雜染,這是第一個重點。這樣子在破惡方面有很大的力量;但這個生善、度衆生的時候,你用這個觀法會産生很大的障礙。第二種的觀法就是天臺宗的思想,天臺的圓教思想認爲「心是完全純淨的」。當然它能夠安立圓教,它有它的經論根據,根據《法華》《涅槃》,它認爲我們的心完全是清淨的,說是「達妄本空,知真本有」,妄想是完全不存在的。這個時候天臺宗的圓教,它在教理上的認知心是純然清淨,所以他修證的時候,就是「正直舍方便,但修無上道」,這些枝枝葉葉的對治都不須要,直接的正念真如,這一念心直接觀照到不生不滅的清淨本性。這些所謂的無常觀、業果觀都不須要。利根人,像禅宗的人,直接從「一念不生,即名爲佛」,就悟入了本性。這個是比較樂觀一點,認爲心是純然清淨的,這種觀法有它的傳承,《法華》《涅槃》就是這種思想。本論是根據《楞伽經》開展的,馬鳴菩薩比較中道,他認爲:心的本性是清淨,但是帶妄,所以他認爲心是真妄和合。說我們這一念心本性是清淨,但是一念的妄動就變成阿賴耶識,就帶妄了,生滅跟不生滅和合。但是值得慶幸的是──真實能夠破除虛妄。所以我們看本論裏面講到始覺智四種智慧,它前面的業果觀、無常觀跟空觀,都是對治這個虛妄相;到了第四個的時候,他修無念法門,直接觀照這一念心,覓心了不可得,直接的契證真如。所以本論比較中道,就是我們這一念心是帶妄,真如帶妄,或者說在纏真如。所以本論後面正式的修行方便,它有對治觀,也有根本觀。根本觀直接的觀照真如,直接的覓心了不可得,就在那個地方安住;雖覓心了不可得,但無始的熏習有一些虛妄的煩惱,那就要假藉這個業果觀、無常觀、空觀善巧對治了。所以本論對心的態度,認爲是「真妄和合」,這個觀心法門基本上有叁個重點。到這個地方把阿賴耶識覺的功能都講完了。
寅二、釋不覺義卯一、總明不覺依覺故無實
前面是講到覺悟的功德,這以下講出不覺的相貌。這當中分二科,先看「卯一、總明不覺依覺故無實」,我們看論文:
所言不覺義者,謂不如實知真如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其念。念無自相,不離本覺。
這個「不覺」的相貌,法藏大師說:本論當中的不覺有二種相貌:第一個是根本不覺,或者說是根本無明;第二個是枝末不覺,或者講枝末無明。這一段是先講根本不覺。什麼叫根本不覺呢?「所謂不如實知真如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其念。念無自相,不離本覺。」說是我們這一念心剛開始是清淨本然、離諸對待,是沒有個體生命的差別。那怎麼會有不覺呢?剛開始就是我們「不」能夠「如實」了知「真如」的「法」是平等不二的。就是我們剛開始的生命現象,是沒有我相、人相的對立,那是一切法如的相貌,如的相貌本來是非常好,但是「不覺心起,而有其念」。我們的心剛開始是怎麼回事呢?說「真如不守自性,一念的妄動」,我們總是覺得應該要向外攀緣比較好,生起一個向外攀緣的心就動,就「不覺心起」;「不覺心起」以後,「而有其念」,就産生很多個體的生命現象出現。就是剛開始的生命是離諸對待的,沒有時間相、沒有空間相、沒有差別相,開始動了第一個念頭以後,糟糕了!開始有時間、空間、各式各樣的因緣果報,就是從最初的一念妄動。這個「妄動」是「念無自相,不離本覺」,雖然妄動,但是它「不離」開我們的「本覺」。所以馬鳴菩薩很慈悲,他在說話的時侯,經常會給我們一些鼓勵:雖然打了妄想,但是你要永遠相信──我是未成之佛,諸佛是已成之佛,其體無別。就是消滅這些妄想是可以做到的。爲什麼呢?因爲本性沒有失掉。這一段話很重要,根本不覺。我們期末考會考這一段,什麼叫根本不覺?就是因爲以「不如實知真如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其念。」就是剛開始我們不能安住在真如的平等法,而向外的妄動,一動了以後,就産生個體生命了,所以這個個體生命不是上帝給我們的,是我們一念妄動,就是十二因緣的第一個無明,無明就産生業力、行,就産生阿賴耶識,就産生很多的果報,這叫根本不覺。這以下講出一個譬喻:
猶如迷人,依方故迷。若離于方,則無有迷。衆生亦爾。依覺故迷。若離覺性,則無不覺。
一個在路途上「迷」惑的「人」,他爲什麼會迷惑呢?因爲他有「方」向的概念,他有東西南北,把東邊當做西邊,把西邊當做東邊,所以他才有所謂的「迷」惑。如果我們把這個「方向的概念都消失掉,那就沒有所謂的「迷」惑可言。這是一個譬喻,這以下合法。「衆生亦爾。
依覺故迷。若離覺性,則無不覺。」「衆生」就是因爲有本覺,有「覺」才有所謂的「迷」,就是說「不如實知真如法一故」。那如果沒有真如,那當然就沒有所謂的「不如實知真如法一故」,就是有「覺」才産生「迷」,所以「離」開了「覺性」就沒有所謂的迷惑可言,說是離開了水就沒有波浪可言。
以有不覺妄想心故,能知名義,爲說真覺。若離不覺之心,則無真覺自相可說。
這個地方法藏大師作一個總結。法藏大師說:前面一段,是真有待妄之義,這個真實的功德有對待妄想的義理,真有待妄之義;下面一段是妄有起淨之功,在妄想當中它有生起淨化的功德,妄有起淨之功。我們解釋一下「以有不覺妄想心故,能知名義,爲說真覺。」因爲「有不覺的「妄想」存在,我們爲了要說明這個迷義,才「說」明這個「覺」悟,所以真有待妄之義,就是覺悟跟不覺,這二個因爲對立才能夠安立,真有待妄之義,就是有妄想才安立覺。第二段更重要了,第二段是重點。「若離不覺之心,則無真覺自相可說。」你說我們現在在不覺,把「不覺」消失掉了,完全棄舍這個「不覺之心」,你也找不到「真覺」的「自相」可得,就是妄有起淨之功。就是說我們流轉在叁界中,何處是依怙?我們現在每一個人都是在生滅門活動,我們沒有一個人在真如門安住,沒有一個人。雖然這是生滅門,但是你離開了生滅門,你就不能契入真如門,說是「就路還家」。我們從最初的覺而變成不覺,但這個不覺跟覺是合在一起的,所以你用無想定把這個不覺的心消滅掉,你也會失掉這個覺的功德,那就錯損菩提了,是這個意思。這個地方等于是告訴我們:雖然一念的妄動全體變成不覺,但是這個本覺的體性沒有失掉,它有這個意思。當然這一段話的重點還是在發明「根本不覺」,就是根本不覺是由「不如實知真如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其念」。這個是說明我們生命的一個源頭,就爲什麼會有生命呢?就是這樣産生的。我們再看第二段:
卯二、別示不覺虛妄相
複次依不覺故,生叁種相。與彼不覺,相應不離。雲何爲叁?
前面一段是講根本不覺,這以下講枝末不覺。這個「根本不覺」法藏大師說:根本不覺是迷真取妄。對真如平等法生起迷惑,一念妄動就産生這個不覺,迷真取妄,這叫根本不覺。枝末不覺是執妄爲真,在妄想當中又把它執爲是真實的,就産生一個妄想的相續。例如:我們剛開始眼睛有毛病,從虛空中變出一個花。虛空本來沒有花,就産生一個個體生命的花出來,這個叫做根本不覺。進一步我們認爲這個花是真實的,開始對這個花種種的攀緣造作,又引生很多的事情,這個叫做枝末不覺。枝末不覺開展出來有九種相貌,有叁細六粗。叁細六粗先講叁細,叁細六粗都是枝末不覺。
一者、無明業相。以依不覺故心動,說名爲業;覺即不動。動即有苦,果不離因故。
當我們最初的一念妄動以後,在我們的清淨本性當中生起的第一個相貌叫「無明業相」。法藏大師解釋這個「業相」有二種意思:第一個是造作義,就是我們下面論文解釋的第一段叫造作義;第二個是招感義,招感果報的功德這叫業相。我們先看造作義,「以依不覺故心動,說名爲業;覺即不動。」當我們最初一念妄動以後,就産生一個業力了。當然業的意思就是動。什麼叫業呢?簡單的說就是一種動相,它不斷的活動。當然這個業好一點的可能造善業,不好一點造罪業,那不管是善業跟惡業都是一種動相,就是造作義。第二個招感義,「動即有苦,果不離因故。」這個動就是業,業就招感果報,善業招感安樂的果報,罪業招感痛苦的果報。這些果報從真如來說都是苦惱的,相對涅槃來說它都有老病死的系縛,所以都是苦惱的。簡單的說:「無明業相」一言以蔽之,就是一個個體生命真正的開始,就是爲什麼會有這個我、你這些差別。衆生會有人、畜生、餓鬼這種個體生命,就是一念妄動以後所變現的「無明業相」。這個業相如果是善業,他的果報會莊嚴一點;如果是罪業,就是卑賤苦惱:這些都是以無明爲根本所發動的業相。
二者、能見相。以依動故能見,不動則無見。
既然有個體生命,就有一個「能」照「見」的,就有能所,就著人來說他有一個「能」照「見相」,或者說是…
《大乘起信論講記 第十二卷》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