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論阿難以其有漏之人竟說自己已能悟了,便知此旨。)
然從佛智觀之,一切衆生自心自有本覺、本明,故只要把此本覺本明開發出來,此覺此明大于一切,超過一切,若得完全顯現,則成正遍知覺,與佛無二;雖得如是知覺,亦不驕不慢——以雖得此覺此明,了了知見此覺此明非從外得,本自有之,爲自家本有財寶,是故不是自己辛勤努力才從無中變有的,所以離于能所,不謂我能證、此明覺爲我所證,因而亦離于驕慢,自己只是依佛所教,一心體取而已,不認爲此明覺之獲得,自己有半分施爲之功可誇;又了了知見,如佛所知見,此明覺乃一切衆生共具、本有,是故其心平等(名爲平等性智),是故始終不驕不慢、無能無所、不忻(xīn)不厭。
所以,小乘行人的問題,不在于他只求自度而已,而是他的智慧及心量本自陋劣;值此末世,有人不了,謬以爲小乘是“根本佛教”,轉而提倡小乘法,令衆生由大乘墮入小乘,實是作顛倒說,而不知大乘才真正是佛教之“根本”。因爲經雲:佛自住大乘,而爲衆生演諸余乘。故佛自住的“大乘”,才是佛法之“根”、佛法之“本”。若無佛世尊無量劫普度衆生的大乘心,世間焉得有佛出世?焉能有佛法?乃至焉能有阿羅漢、四雙八輩、以及叁乘賢聖?——這一切都不可能有了。因此大乘才是佛法的根本,其理甚明。故不應言小乘是“根本佛教”或“原始佛教”(因爲佛之大乘才是佛教之“原”、佛教之“始”)而應稱爲“基本佛教”,始爲不謬。
2.無明不覺生叁細
【“覺非所明,因明立所;所既妄立,生汝妄能。無同異中,熾然成異;異彼所異,因異立同;同異發明,因此複立無同無異。”】
【注釋】
“覺非所明,因明立所”:真覺非所明之境,但因起心欲加明于覺體上,因而反將本覺立爲所欲明之境。這是第一度顛倒,也就是《起信論》中所說的叁細的第一細,無明業相。
“所既妄立,生汝妄能”:“所”,所明之境,亦即第八識之“相分”。“能”,能見,亦即第八識之見分。所明之境既已妄立,于是便生出你的妄能,即能見分。這就是叁細的第二細,“轉相”,以其爲轉第八識之本有明覺成爲妄覺(即見分)。
“無同異中,熾然成異”:“異”,有殊異的境界相,即世界之相,亦即無情之器世間。此言,于是在第八識中本無同異之中,熾然而成有殊異的無情器世間相。此即叁細的第叁細,亦即“現相”,或“境界妄現相”。
“異彼所異,因異立同”:“同”,即同相,亦即虛空之相,以虛空無差異(各處都一樣),故稱同相。此言,異于彼熾然所成之異相境界,因爲相對于“異相”之種種境界,進而立了“同相”的虛空。換言之,即若已經立了“異相”(境界相),有異就有同,因此就又立了”同相“(虛空相)。
“同異發明,因此複立無同無異”:“無同無異”之相;指衆生之相:因爲衆生之形貌各異,故稱“無同”;然其知覺本同,故稱“無異”,所以“無同無異相”即代表有情之衆生界。此句言,同與異又互相展(輾)轉發明,因此又立了無同無異相的衆生界相。易言之,既已立能所(相分、見分),又立了世界與虛空,現在所缺的就只剩衆生界還未立,于是又從同異相中,展轉立出衆生相。
【義貫】
真“覺”並“非”是“所明”之境,但以“因”無明妄動、起心欲加“明”于覺體上,因而反將本覺“立”爲“所”欲明之境(此即第一細之業相——相分)。“所”欲明之境“既”已“妄立”,于是便“生”出“汝”之“妄能” (此即第二細之轉相——見分)。因此于第八識本“無同異”之相“中”,令“熾然” 現“成” 有殊“異” 之世界相(此即第叁細現相——境界妄現)。于是又爲了“異” 于“彼” 熾然“所”成之殊“異” 境界相,“因” 相對于有種種差“異” 的器世界相而“立同” 相之虛空;接著,“同” 相之空與“異” 相之世界又輾轉互相“發明”彰顯,“因此複立無同無異”(非同非異)之衆生相。
【诠論】
在這一段經文中,如來開始回答富樓那,于如來藏清淨本然中,爲何會有衆生、國土;而且,即使有衆生、國土,這些衆生國土還是如來藏自心所現,所以其體還是畢竟清淨的;只是衆生迷之又迷,複生貪染,故令其妄有染汙,此妄又複累劫積習,于是非染成染,染之又染,故積重難返,所以累劫現于自心現量中輪轉不息、不能自悟,不能自出。
此節所示,爲衆生之第一重迷,《起信論》中把它稱爲“無明生叁細”。所謂“叁細”,爲于如來藏清淨法體中,依無明力,起一念妄動,欲有所見,于是轉第八識爲阿賴耶,而成立“相分”(相分即所見相);這就是叁細中的第一細“業相”,或稱無明業相。有“所”就有“能”,現在既已有了所見的“相分”,于是又一轉,再成立能見之“見分”,這就是第二細的“轉相”(義爲轉清淨之心體爲有能見分。)有能見、所見之“見、相”二分以後,于是又一轉,而成立異相、同相、非同非異之世界、虛空與衆生相,此即是第叁細之“境界妄現相”,簡稱“現相”。所以本經下面有偈說:“迷妄有虛空,依空立世界。想澄成國土,知覺乃衆生。”這都是從真起妄,而妄有之虛空、世界、及衆生,實皆自心現量。又,此處的虛空、世界、與衆生,都指的是細境,那麼與粗境有何差別呢?這些細境,只在本識中結暗爲色,即根身、器界與種子叁類的“性境”,作爲粗境之胚胎而已。依此細境之胚胎,再長養出六種粗境,所以《起信論》稱之爲“境界爲緣長六粗”,即是此義。《起信論》所示者,可與本經對照發明。
3.境界爲緣長六粗
【“如是擾亂,相待生勞。勞久發塵,自相渾濁,由是引起塵勞煩惱。起爲世界,靜成虛空,虛空爲同,世界爲異,彼無同異,真有爲法。”】
【注釋】
“如是擾亂”:“如是”指上面所說異、同、無同無異及其所衍生的叁細相等,如是等諸法在原本寂靜的心體中自生擾亂。
“相待生勞”:原本的心體是一相寂靜,本無對待,然而一起同異之相後,即熾然而成有對待之二法。此等二法互相對待、相對、相抗,有如敵體,因此待久即生勞相。此“勞”者,慮也。以慮故勞。這就是第七識,俱生法執。以第七末那之性爲恒審思量,恒審思量即是勞慮也。《起信論》將此勞慮相稱爲第一粗相的“智相”,因俱生法執依審思勞慮而分別諸法,妄爲有智,故稱智相。
“勞久發塵”:“發塵”,爲引發依塵分別之第六識。“勞久”,爲勞慮持續久了,《起信論》名此爲“相續相”,是六粗中的第二粗,這是分別法執。“發塵”爲第叁粗的“執取相”,因爲第六識周遍計著,執我我所,所以是執取相,屬于俱生我執。
“自相渾濁”:這是第六識心,又更進一步,于前面的顛倒執著的我、我所相上,更立假名言相,又循名取實,因此令心水更加渾濁。這也就是《起信論》所說的第四粗,計名字相,屬于分別我執。
“由是引起塵勞煩惱”:“由是”,有兩個意義,一指遠因,一指近因。遠因指從一開始的無明所起之“叁細、四粗”,一念生迷,由真起妄,迷上加迷,妄上加妄,重重疊疊之因。近因則指前面的計名字相。“塵勞”,即是煩惱。以諸塵可令心勞累,故是煩惱。又,塵勞可作爲譬喻,以喻煩惱如塵、如勞。如塵之多無量,如塵之能染、能覆本心。如勞,則如勞役,役使其心令之勞累;亦如勞役,無盡地驅使,令不得脫。故稱煩惱如塵如勞。若起煩惱塵勞,即《起信論》所說之“起業相”,這是第五粗。
“起爲世界,靜成虛空,虛空爲同,世界爲異,彼無同異,真有爲法”:這就是說佛終于正面答複富樓那的問題:“雲何忽生山河大地,諸有爲相?”這一切有爲相,就是這樣,由于自心一念迷,于是一切就好象無端忽然生起一樣。就好象人于睡時作夢一樣,夢境亦是猶如無端忽然生起,你要那夢境消失,唯一的辦法,就是喚醒他。你若問爲什麼會有夢中那些境界呢?答案即是:因爲你作夢呀!而那些境界從那裏來的呢?你自己製造的呀!故有言:“人生一大夢”,乃至“叁界一大夢”——于此大夢、小夢中,夢中人自造境、自受用,但一心造,故無別法——然而世人卻偏愛作夢,認爲作夢是好的,夢是美的,乃至將遙不可期的事美名之爲“尋夢”。然此大夢何時醒呢?——書歸正傳。這“起爲世界”到“真有爲法”,即是《起信論》所說的“業系若相”,爲第六粗。由于上面的起業相,于是猶如忽然生起世界、虛空、及衆生,依報、正報于焉具足在自心妄現,一至于此,則“業”已成就,系縛已難免,若亦難脫,如是循環往複,于幻化相中,枉受如幻大苦,如夢中人,虛受驚嚇、勞累。然夢境非無、亦非有,但一心成。
【義貫】
“如是”同異等諸法于心體中自生“擾亂”,互“相”對“待”而轉“生勞”慮之第七識(俱生法執)。“勞”慮既“久”(分別法執)即引“發”依“塵”分別之第六識(俱生我執),計我我所,更而假立名言,循名取實,“自相渾濁”其心水(起分別我執),“由是引起”根本之“塵勞煩惱”(第五粗、起業相);于是猶如忽然而“起”,有相之處即成“爲世界”山河大地,“靜”而無相之處即“成虛空”;“虛空”即“爲同”相,器“世界”則“爲異”相,而“彼無同”亦無“異”之相即是諸衆生,因而世間之“真有爲法”于焉完全顯現。
【诠論】
此節經文即《起信論》所說的“境界這緣長六粗”;曆來諸家注釋此節經文,皆配合《起信論》之叁細、六粗而究論,唯澫益大師雖獨排衆論,但終不能“免俗”,亦依而早論之。余意以爲,此二經若配合起來探討,對于多聞、審問之人,于此甚深法相之理解,則有所裨益,更能深入且觸類旁通。爲方便初學,茲將叁細、六粗表列于後:
叁細相(第八識):①業相——相分;②轉相——見分;③現…
《大佛頂首楞嚴經義貫 卷四》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