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生命的主體,佛法認爲不是這樣子的,因爲你把它解剖完了,沒有大腦它照樣活著,青蛙的腦袋割掉了,照樣可以蹦,雙頭蛇切斷一段還可以活,蚯蚓割一段,還有螞蟥蟲你切多少段,它就複生多少段,所以這個是生命的多樣性,我不認同他上午這個關于生命就是大腦皮層多與少的講法。
那麼爲什麼說叁心是一個心呢?理論上你做不到任何叁心是一心,只有實踐上你做得到,怎麼做?深層的禅定,進入禅定,心一境性,心和自己所有的外境融爲一體了,反過來說叫做“心境合一性”,心和境合一了你就會體驗到風吹你的心也動,樹搖你的心也傷,哪怕那個時候你踩在這個草上你覺得不忍,那個時候才真正是慈悲心的顯現,所以現在佛教徒口稱慈悲,沒有慈悲,因爲誰幹擾了他吃素、誰幹擾他禅修、誰幹擾他的信仰了,那個人就被他判入下地獄的,所以佛教徒的慈悲遠遠不如基督徒來的更真實、更具體,因此我對佛教徒也充滿了期待,同時也充滿了批判,要把慈悲真正用出來,而不是挂在嘴邊,所以心一境性。那麼“明心見性”不是你說的性情之性,明心見性是真如本性之性,也叫緣起性空之性,也就是說所有你看到的諸法存在的萬世萬物都不離開這個叫緣起性空,因爲它是緣起的,你看我們這個會在下午14:20分之前有沒有?但是車來了,老百姓來了,我們講的說的聽的都來了,是不是緣起有了?但是18:20之後這個緣起是不是就沒了,人走茶涼,這裏就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是不是就空了,但是那緣起的叁個小時是真有還是幻有,這叁個小時對我們親身經曆的人就是真真事實的幻有,但不是實有。所以見到這個的空性你就徹底解脫一切了,不怕任何煩惱,你做叁萬人的老總,你做叁千人的總經理,做叁個人的頭兒都很高興,給你一個總統,給你一個聯合國的秘書長去當,你都不會去。所以學禅的人應該有這個才可以,從此意義上判定可以這樣說雍正皇帝是真正的一個禅師,耶律楚材是真正的禅師,這些人都能夠在民族危亡之際來承擔起整個民族的振興,然後又能背負罵名,這個就是真正的禅師的作爲,那些小家子氣的,我要吃素,我要念佛,那樣的做不來,所以真正的承擔是禅者可以承擔的。
觀衆:我請問一下大師,我剛才聽您講要練這個禅要心境合一,我現在就請問一個問題,我在現實生活當中沒有辦法脫離我的工作和環境,沒有辦法到嵩山頂上來修禅,那我在現實生活當中還有沒有辦法修禅?第二個問題我剛才聽您講空有一個條件,就是要有恒久性,那我現在想請問一個問題,比如說白顔色,白顔色實際上是沒有顔色,它這個是不是沒有恒久性?
明奘法師:好,把你眼睛自己閉起來,告訴我白色是什麼色?描述它。有沒有先天盲人,去把你的描述告訴?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有兩個乞丐是好朋友,一個是天生盲人,一個是腿瘸,但是眼睛是能看得到的,他們一起乞討,眼瞎的小乞丐就說我就想吃印度的水果布丁,這一天好不容易,瘸腿的小乞丐跟一個富人家乞討了一份芒果布丁,那個奶油是白白的牛奶做的,然後回來了拿一個破碗趕緊給他好朋友吃了,他朋友吃了之後說真是好吃,這個是什麼呀?他的朋友就說,這個是水果布丁,牛奶白白的,它在牛奶裏一拌才香。那白色是什麼呢?你看天,天空是白色的,你看這雲彩是白色的。因爲印度熱你知道嗎?他說,哦我知道了,白色就是溫暖的。因爲他天生是盲人,他給他描述的白色,他是完全從眼根耳入,但是他從自己的感覺處得到他的答案。他說白色是溫暖的,他的朋友說,不對不對,錯了!白色不是溫暖的,白色是像一張紙。然後拿了一張白紙來,讓他拿在手裏摸,他說,哦,我明白了,白色不是溫暖,白色是飄動的,一看是風一吹紙嘩啦嘩響。把他朋友氣壞了,最後說,你見過鵝沒有,他說,我沒見過鵝,但是我聽過鵝叫。他朋友就抓一只鵝,你看這只白鵝,你摸這就是白色,一摸鵝嘎嘎叫,他說,哦我終于明白了朋友,白色是彎曲的。所以你問的這個白色是跟什麼相對應呢?如果沒有夜何來晝?無晝又何來夜?所以兩個對立的東西相因成中道義,黑因白而存在,白因黑而立,離開黑沒有白,離開白也沒有黑,這是第二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假如禅只能在高山頂上才有,只能在華山頂上才能論劍,在辦公桌,在你的駕車中,在你的待人接物,處事這些當中不能曆境練心的話,這個禅是學堂之禅,是象牙塔之禅,不是真正的能夠放之江湖爲任何人所用的禅,那麼我教你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正念禅,當你當下做的任何事情它不判斷,經驗而不判斷,什麼叫做經驗而不判斷呢?經驗是我在拿一個瓶子(手勢),或者說是經曆,經過你的眼、耳、鼻、舌、身、意這六個東西的作用來經曆它,專注地做,不間斷,這就叫正念禅法,你可以專注地走路,專注地說話,專注地呼吸,專注地喝水,專注地品茶乃至做任何一件事,那就是正念禅法的奇迹。
觀衆:謝謝,請問第叁個問題,我上午聽了講座有一堆問題沒來得及問,下午剛好聽了您的講座以後我想把上午的問題剛好聯合起來問。上午有一個老師講說,我們大家心裏很痛苦是因爲我們太追求錢,剛才我聽了之後您覺得我們現在人心裏很痛苦是因爲我們對某些科學的東西物的追求太強烈了,比如說火車跑100公裏還不算要跑300公裏,跑300公裏還不算,下面還想跑500公裏,結果讓我們越來越累,越活越累,我不理解像這種給我們追求科學、追求發展帶來的這種不滿足和體力、精力、心力上的這種痛苦比是好的還是不好的?是跟佛相對立的還是有緣的?
明奘法師:很多人有一個誤區,認爲苦行才是佛教,這是大錯特錯的一個誤區,真正的佛法是合理的發展人類的欲望,否則文明就沒有進步,曆史就到開倒車了,是合理地發展人的欲望,極端過分的縱欲和極端的苦行壓抑欲望都不對,所以叫合理的發展。那麼佛法要做的是什麼?是在合理發展的過程進程中,規避掉它的痛苦。
觀衆:我現在有這樣一個理解對不對?比如說我拿了一把菜刀,這個菜刀是鋼鐵的,是科學製造出來的,刀成型的過程中也是用科學的技術和方法成型的,我現在拿著這個刀去殺掉一個要咬人的狗,我也可能拿這個刀去搶劫一個婦女,那搶劫一個婦女也好,或者我去殺一個狗救人也好,是我不好還是刀不好?
明奘法師:這個肯定是你不好了。
觀衆:謝謝。
明奘法師:這個很簡單,一切皆空是很普遍存在在任何一件事上,一切皆空就是說一切都有可能性,所以運用之妙不在乎那個物,在乎那顆心,所以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而這顆心又不在乎說一個善人的心、佛教徒的心還是非佛教徒的心,每一顆心早上可能就是天使一般的微笑,中午他被別人氣壞了,他就像惡魔般的憤怒,到了晚上,他回到家了,抱著他的孩子,或者他的寵物貓,他又變成一個天使一般的燦爛微笑。所以就像佛教當中所說的,一念俱足十法界,一念善與天堂相應,一念惡則地獄門開,因此運用之妙不在乎那個刀,拿刀的手也不關鍵,關鍵在如何運用這個拿刀的手的那顆心,是你早上天使般的心,還是你中午惡魔般、地獄般的心,那麼以刀爲借鑒,宇宙間的萬世萬物,人類創造的任何物質與精神文明都如此,砒霜本來是毒,但是給華佗用在手裏面去了誰的頭風?對不對?可以把曹操的頭風病去掉。咱們河南有一個大師,別人吃了就中毒而死,他吃了就可以專門治療一些絕症,所以運用之妙在乎一心,這也是我們河南人的發明,這不是我的發明,是嶽飛先生的發明。當年韓世忠教他兵法,他拿了兵書一翻說,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從一個小兵卒馬上迅速得到提升,因爲他才能直搗黃龍。
明奘法師:達摩面壁九年,破壁而出,他悟的什麼?他不是來這兒才大徹大悟的,他來中國61年之前他已經在他師傅般若多羅尊者座下悟道了,他當時是南印度香至國的叁王子,後來他的師傅到宮裏來,結果他爸爸就問這兄弟叁個,說世界上最寶貴的是什麼?大哥、二哥分別拿出東西來,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金銀財寶,結果只有達摩祖師說真正的寶是這顆心。般若多羅尊者一看,好,你跟我出家吧,出家完了之後很快就證道,證道完之後他就跟他說,我死後六十七年你到震旦去,當時印度管我們叫震旦,說震旦有大乘佛法的氣象,你到那兒去肯定度人無數。結果他沒聽話,提早來了九年,在現在的廣東南海登陸,當時南方的皇帝是梁武帝,叫菩薩皇帝,好佛,馬上派人去請,請到了南京宮中來,兩個人對答,一對答話不投機,梁武帝是“建寺度僧無數”、“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那樣子的,結果達摩祖師一雙赤腳,然後吃飯用手抓,話不投機,然後他就跑到江北來,來了他就上山上面壁,面壁等誰呢?等因緣,說法的因緣不到,所以達摩祖師剛一來中國等于是新興宗教,因此傳到二祖惠可,二祖惠可是我們河北邯鄲人,又是被人誣陷最後被斬頭而死,叁祖得了麻風病,從叁祖到四祖,四祖是湖北黃梅人,他跟叁祖得了法之後到江西吉安住了十年,回到廬山頂上大林寺,又住了幾年被黃梅的父老鄉親請回到黃梅,到五祖就已經到唐朝的貞觀年間了,傳到六祖已經是公元650年以後武則天當政時期,在那個時候佛教的其他宗派已經興盛,可是禅宗仍然是新興宗教,所以六祖從五祖得了法之後,五祖說你就先藏起來,不要出來,直到印宗法師說法,遇二僧辯不是風動,亦不是幡動,乃是心動。一言驚破四座,從這兒之後禅宗才大興,後來在河南渑池召開無遮大會,這樣奠定了南宗的頓禅爲禅宗的根本,才被政府以及廣大的佛教界所接納,所以禅宗的傳承史是一個新興宗教的發展史,當然直到六祖之後才開始真正在中華大地生根,真正把佛法變成中國化的就是六祖,所以從達摩到六祖這一系經過了幾百年間的發展傳承,禅宗才在中華大地開花結果,生根發芽。達摩祖師不是在這兒悟的,他只是等因緣,等到能夠傳他法的人來了,教給他他就走了。
觀衆:可是大徹大悟我還是沒明白?
明奘法師:因爲此事不可說,可說非禅。
田青:今天我們在嵩山頂上,不但風動、幡動,我們心動,剛才還是真凍,應該說每個人都有收獲,都會體會,剛才我們有個動作叫醍醐灌頂,今天大家真是沐浴在禅風當中,應該說每個人都會記得今天這個下午,希望今天這個下午開啓我們每個人的智慧之門,都和禅宗更深地結緣。
《物本人本心本——奘師在“少林問禅”高峰禅會演講》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