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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學與管理藝術

  

禅學與管理藝術

  

——2005年10月22日明奘法師在西安交通大學的講座

  

非常感謝西安交大管理學院的文君老師,以及促成這件事情臺前幕後的義工們,給我提供這樣一個機會和大家交流學習“禅”的思想,以及“禅”的思想在管理層面的運用。作爲一個僧人,或者說作爲一個宗教職業者,來到大學的講堂,講關于管理方面的東西,似乎有點南轅北轍。在我們習慣的認知模式裏,管理是關于人的,是關于事的,關于一個具體運行的企業、公司、學校、或者是某一個或大或小的團隊的。在佛法和禅法裏面,管理,我們的定位是一種由外向內的回歸。什麼是由外向內的回歸?我想在座的絕大多數是有多年管理經驗的人,有親身的體驗,我在這裏講可能有點班門弄斧,講的不對的地方,大家要毫不客氣地指出,在快結束的時候,會有一個交流和互動。

  

關于禅的管理的這種回歸是在哪裏體現出來的呢?

  

再大的事業,再大的團隊,管理都是關于人的。離開了人,你去管理一堆桌子,我們最多叫他打雜工;離開了人,去管理車隊,那你只是個看車庫的人。所有的事情是因爲人才成爲事情!離開了人,這個事情是死的、僵化的、機械的、沒有生命力的。但是,“禅”是源于我們東方最古老的,可以說是中國佛教的特色精神(禅的精神),它也許並沒有直接告訴我們車要怎麼開,電腦要如何啓動,程序要如何運作。但是它告訴我這個開車的人如何眼明心亮,管理團隊的人要如何管好自己的心,了知大家的心意,然後讓管理者的心和做事者的心融爲一體,在一個共同的目標下來完成。所以“禅”是這樣一種由外向內的回歸。也就是因爲它是從外向內的回歸,所以無論在過去、還是在今天,乃至在未來,“禅”都有它必然的生命力——它是關于我們心的學問、藝術。因爲這個心的學問和藝術導致了向外的運用,在管理層面的運用,我們叫它管理運用。那麼,不僅在管理層面上,而且在繪畫上、書法上、詩歌上、音樂上、建築上、乃至方方面面都可以來運用禅的藝術。

  

我們今天的講座分成兩塊,第一部分,禅既然是內向的、回歸的,那麼,它的特質在哪些方面體現出來?

  

禅第一個特質就是“當下”。“當然”的“當”,“下面”的“下”。我們經常說:“我們當下應該如何如何”,“當下”口渴就喝水,“當下”我困了就睡覺,“當下”我有煩惱就發泄。但是這些當下都是機械的,或者說隨著我們原有的生活習性而爲的這樣一個“當下”。禅宗的“當下”是超越了時間,也超越了空間的。現在大家用筆把“當下”兩個字寫下來,我們做一個小小的練習,寫下它——“當下”,我們當下來體會一下什麼是“當下”。寫下它,就可以放松了,筆放下來不管它,跟著我做一個動作,體會什麼是“當下”。深吸一口氣,身心要很放松的狀態,外在的一切跟我毫不相幹,西安是下雨還是晴天,是溫度高還是溫度低,早餐吃沒吃,是不是帶著滿腦子的官司來的,還是帶著憧憬來的,這一切都跟我們毫不相關。“當下”,再看那兩個字,我不管是經理還是職員,是男的還是女的,是長的醜的還是美的,都無關緊要,關鍵當下我們眼睛看到這兩個字,不做分別和想法,這個字寫得醜還是漂亮,我們當下的心能不能和這兩個字融爲一體?有沒有一點體驗,而正在此時,過去的一切都與我毫不相幹,乃至12點以後我們結束上午的講座,要怎麼回到家裏,吃什麼、喝什麼,也和我們毫不相幹,這就是“當下”,此時、此地、此人。此時,是個時間項;此地,是個空間項。如果沒有這個“此人”,哪裏都是此時此地。對于我們這個講座,聽者、授者,或者是說者,在這裏是個當下。在美國,有人剛剛要入睡,在廣州正在下著大雨,在香港正有飛機起飛和降落,對他們每一個都有一個當下。但是那些“當下”跟我這個或者關聯或者沒有關聯,而此時此地此人的“我”,就是生命的全部,沒有外散,沒有外耗,也沒有外用。

  

那麼,我們能隨時在任何一個時間、空間和事物的運作環境下,讓我的心百分之百地在這件事情上投入進來,我們可不可以做一些嘗試,現在用百分之百的心力、生命貫注在此時此地此人,再寫兩個字“當下”(來,我們再寫這兩個字)。抛開書法家好的筆體,我們來看看這個“當下”和剛才隨隨便便寫的“當下”有什麼質的差別?寫得好了?直接,所以效果就出來了,這是必然的。因爲我們太習慣于這一切,好比說,餓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生命已經跟隨它成爲習慣性的力量,不是我主動要做這件事,而是被動的。所以,我們的創造力沒有,激情沒有,覺知力也沒有,但是,現在我完全是在醒覺狀態下做這件事情,所以會寫得好!所以,我們要記住“禅”的第一個——“當下”。有了當下,我們可以超越時間、空間,超越地獄,超越我們原有的認知框架和模式。

  

要決策一個東西,我們的智囊團昨天加班到兩點,今天上午要開會,和對方談判運作——全都是按部就班的,但是我們忽略了一個“當下”。昨天約的是人家的總裁,今天總裁沒有來,總裁助理來的,你所有能打動總裁的東西完全不靈了,怎麼調整?難道說,來到這裏,再給我們10個小時,要重新討論決定和總裁助理談判的模式嗎?就是人家給這個時間,你又准備了10個小時,可是第二天,總裁和助理都沒來,總裁夫人來了,怎麼辦?所以,此時此地此人——當下。當下的智慧是直接的,不經過思維,不經過判斷,也超越了邏輯,但是,它又符合思維的最高法則,是符合邏輯層面的直覺的智慧。

  

當然,不可能看了一本關于“當下”的書,了解了一些禅的理論,聽了一次關于禅的講座,“當下”的智慧就會運用了,這個不太現實,這是一個慢慢次第累積的過程,不可能一下子到位。但是有了第一次,你感覺不錯,爲什麼不錯呢?因爲它讓我們的生命很喜悅、很享受。我用10個小時准備的,在這個談判中毫無作用,可是我沒有准備,來了直接就用,還恰恰能起到最好的作用。想想看,那10個小時,我可不可以去打一場球,跟家人聽聽音樂,跟朋友喝喝茶,乃至喝喝酒聊聊天?把生命的緊張度直接釋放。當然釋放了,生命的節奏慢了,我們就有充足的時間來享受生命的流程,不管這個流程是苦還是樂,它的副産品很多,但是所有的副産品都離不開生命本身。離開生命的佛法,離開生命的禅,乃至管理技巧、管理藝術都是死的,我們要的是活生生的管理藝術和禅的藝術。所以,“當下”我們有兩個直接的受用,它的定義就是此時此地此人;它的定位就是超越,超越時間空間;它的作用,直接的作用就是直接的經驗,而無啰嗦的東西。

  

禅的第二個特質,就是“不二”。“不是”的“不”,“一二”的“二”。我不曉得在座的對禅宗的理解怎樣,前幾年中央新聞頻道批判*輪功的時候,批判那個“不二”。到底“不二”是什麼?在我們想來,有我就必然有他(她、它),我是一個講者,你們是聽者,對立的;我是主體,我所要看的東西是客體,是對立的;我要思考和我所思考的內容是個對立;我要吃要睡,和對象都是對立的。

  

我們再來做一個試驗,就在此時此地此人中找到一個“不二”的例子,做出一個動作,想出一個答案也好,如何是“不二”?自然現象中的“不二”我們可以領會到、想象到。好比說早上7點鍾太陽升起來了,光明現前了,可是那個黑暗呢?有沒有一個主黑暗的神,有沒有一個上帝、菩薩拿個面口袋把黑暗裝進去、鎖起來,到了晚上6點40、7點鍾,再把這個口袋解開,再拿另一個口袋把陽光收起來,有沒有這樣的口袋?有沒有這樣的神和上帝?光明、黑暗是二還是不二?不二(衆答)!但是,在我們的習慣認知裏,它們是二,實際上,因爲有黑暗才有光明,因爲有光明才顯現了黑暗,所以是不二的。

  

還有我們生命中的現象。這是什麼?拳頭!這是什麼?手掌!那麼,手掌是拳頭,拳頭是手掌嗎?是二還是不二?本身就是不二的,但是它又隨緣而用,用處不同,顯現了“用”的千變萬化。我打你的時候,是用拳頭還是手掌?你說這樣是撫摸不是打,不過你說我這樣去撫摸別人,又哪有這樣撫摸的說法?所以說,用處不同,顯現了“用”的千變萬化!這是禅的第二個特質“不二”。

  

“不二”在我們任何的時間和空間,乃至生命曆程中都是如此,但是要契入“不二”太難了!從生下來,當我們還不會分辨巧克力和大便,香和臭的差別的時候,我們就被長輩和父母灌輸了“巧克力是好的,大便是不好的”。小孩子是不是有頭頂著糞便玩得很開心的狀態?你們做過父母有沒有這個經曆?但是隨著認知的逐漸加深,大便是很髒的很臭的,巧克力是很甜很香的,這種後天的認知,一點點地累積到一定程度,我們的認知再也回不到那種當下澄明一念的狀態,而是在二元對立的思維下去思考。“這個企業我要如何如何……”,換了另一個經理,另一家公司同樣經營這個事情,那就“他要如何如何……”,都是這樣的對立性。能否當下超越這種對立,直接經驗到“不二”?它需要我們直接去體驗,而這個直接的體驗不需要特定的形式、儀軌、方法、手段,也許在任何一個瞬間我們都可以體驗到“不二”。

  

再打個比方,在外在的形象上,這個房間和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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