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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的禅修--《IT經理世界》記者訪談▪P3

  ..續本文上一頁,我不能賣自己的東西。在非宗教場所舉行宗教活動,視爲非法,必須申報。我的講座也如此。所以我在上海的講座盡管小班製的,後天開始,也要申報。第二,還是處在非盈利性模式的那種狀態,就是捐款,辦活動。現在像杭州靈隱寺呀,北京也有很多廟收到的捐款很多,但他不辦活動。而我們辦活動都是賠錢的。比如我這些活動105次,8個都是賠錢的。爲什麼呢?沒有捐款,因爲我們不做佛事,就是靠老學員認可理念的人另外的捐款。(耀榕)你做了幾期了?叁期了,實際上那點收入跟我們整個支出根本就沒辦法比。相反你像上海玉佛寺呀,你到廣州的去,人家和尚明碼標價的,下午念地藏經半小時多少錢多少錢,我們沒有。一不賣香,二沒有超度的佛事,這一下子就沒錢了,寺廟最主要的兩項收入。所以,這是我最大的問題。我到吉隆坡去辦這些課程,50人,租用了雲頂的會所,平均一分攤,多少,明碼標價。然後事後專門有供養法師這一環節,這都形成了心理認同習慣。首先這個課程均攤了,所有人都一樣,法師免單,學員們分攤了。50人均攤,吃的住的,交通的是大拼車。

  在國內我們辦課程,讓這些弟子們去說有供養法師的環節,他們都覺得不好意思。我很清晰這是爲什麼,禅修的人都是理性的。理性的人都是收入不高的人。叁高的人在精神需求這方面,比如有抑郁症他回去看醫生,他不會把這個支出作爲應該的良性支出。

  

  問:那是不是參加正規禅修營的社會精英的人很少?

  奘師;

  很多。他們仍然願意做那種,就是我出錢給你建一個東西,你保佑我一切OK,很功利的交換式的。那些樂意捐款的大都是這種的,但到我這兒來基本上沒市場,互相看著不喜歡。我說你捐款給我,我不能保佑你,我也生病,我隨時在生病。無常啊,我說的是真話。所以整個是歪曲的。真正的主流沒有市場,下流的卻是占有了主流。98年我在深圳,初一十五,僧人啥也不用幹。一會就把功德箱扛回屋裏,再換一個空的,那功德箱裏全滿的。

  

  問:那您有沒有做過統計,社會精英們參加禅修的人數在增加嗎?

  奘師:

  越來越多。就一些相對傳統的寺廟裏些傳統的佛事活動,年輕人的比例也越來越多。突破從04年開始,一下子,很多年輕人湧入佛教裏面。在那之前,課程還是老年人的天下。平均年齡不超過40歲。還是女的多。

  

  問:這朝陽寺是怎麼建起來的?是靠捐款建起來的嗎?

  奘師:

  哪裏,我痛苦死了。景區建起來一直沒用,政府宗教部門把我找到了,把寺廟贖買回來,所以我整天欠著錢。欠著村裏的,旅遊區的,他們建好了又不好用。不是宗教活動場所,只是旅遊場所。我前年去,宗教局給我准證的,我再改造。但産權還是村裏的。現在欠著村裏的贖金,要把建寺廟的錢還給村民,所以天天被逼債。

  

  問:那現在您夏天的禅修營定價在七、八千元嗎?

  奘師:

  沒有,這是今年想跟他們一起做的。沒做成,還是因爲手續的問題。這是劫富濟貧式的嘗試,幹嘛呢,我想讓窮學生都住在酒店,像你們這些叁高人群住在我廟裏跟著我睡通鋪,體驗一下。他交的費實際上是支付這些窮學生的在酒店的。我將來要做很多的嘗試,來廟裏做義工的一定是有錢人才行。他已經發展了,怎麼樣回饋社會,不知道怎麼回饋,在這裏他做的飯一定是香的,他是回饋的心態。相反你讓那些窮人,沒有發展的在這裏做飯。會想,我憑什麼給他做飯?我憑什麼給他洗車?他是惡心,心態更加不平衡。相反,讓這些窮人來這裏接受供養。

  

  問:我看到博客上,就是您的弟子必須要經常做義工,是嗎?

  奘師:

  奘叁條,月收入的1%無條件的回饋社會;每個禮拜3小時要身體力行服務社會,不一定要去寺廟,任何公益的都可以。大概是05年3月,美國的基督教《科學箴言報》訪談我,在上面登了,明奘,從來不用爲衣食和筆墨發愁,他在全國擁有上千弟子。他隨時能夠得到弟子們的供養和照顧。原來的題目本來叫“中國的經濟發展與寺院繁榮”。《參考消息》給改成了:“和尚從經濟大潮中獲益。”當時很多人看了,要把英文原版的找來,要重新改。我說,不用不用。正好《參考消息》旁邊版的編輯是我的一個老弟子,問師父我要不要找他們改題目,我說不用,不會有人把這當回事的,它只是個過程,而且和尚確確實實從經濟大潮裏獲利。我有真實的,96年我到東南亞去,中國的和尚就是跟華人要錢,新加坡一個很有名的大師,給中國大陸一個遼甯的和尚拿了300萬的冥幣,這是汙辱,這是典型的汙辱。國格人格僧格都沒有了。一頭撞死算了。(可是,他去化緣。化緣也沒有國界呀!)宗教沒國界,但你的護照是有國界的。你是中國和尚。人家罵不是說那個和尚,而是罵那個中國和尚。國格人格僧格都沒有了。就是那時中國經濟窮,2000年之後就不同了。那時候我有新加坡的宗教准證,2005年再去,大陸和尚不是化緣去的,是自己出機票自己住酒店,不一樣了。相反去新加坡捐錢的中國大陸去的信徒的捐款比新加坡人捐的多,我很開心。

  

  問:來禅修的這些人都分了幾類呀?

  奘師:

  佛教徒對我們持罵名的多。說實在話,他們跟不上我們的思路。他來了,我一切都是開放的。他跟不上。他要緊緊抱著他曾經的鎖鏈來參與。我嘗試過無數次,沒有辦法。

  前年SOHU旅遊頻道主動找到我,跟我談,就要來包裝你這個禅修,一定會最有市場。我說你要來包裝我,必須先來參加3個月的閉關禅修,你禅修完了再來推廣我的禅修。因爲他們不是一個佛教徒,只是一個媒體。我從吉隆坡一回來,就約了他們談。我說,你要包裝我,你必須來參加我這裏的禅修課。你必須知道我這是什麼,否則你去推廣會歪曲了。我甯可就這樣做。

  

  問:那現在來參加的,都是有煩惱的人?可以這樣理解嗎?

  奘師:

  可以說人活著就必有煩惱。有煩惱的人來體驗佛法,太正常了。可以把它當成化解煩惱的渠道和手段。所以要相對的理性才好。如實地看到發生的一切都以我爲本。如實的看到,你不能虛幻的看到、你不能錯覺的看到、你不能夢想的看到,是如實地看到發生的一切:喜怒哀樂好壞美醜,一切本來的樣子都是因爲我的問題。這就是禅修的核心。如果我的問題解決了,或者我的認知模式改變了,這一切,如實發生的一切就是如實的,本來就是一切,沒有好壞美醜。好壞美醜都是我的,認知模式有問題。但是你要上來就說我執,宗教味就出來了。但我這樣說,就是很科學很淺顯的。(那這麼觀想還去不掉的煩惱是什麼樣的煩惱呢?)

  你就想嘛,緣起,這個煩惱是隨時隨地的。(那反複來參加禅修的人會有嗎?)禅修會上瘾。有一半以上會再來的。那種精進型越密集型的的活動就更吸引人。

  

  問:東南亞的禅修是什麼樣的狀態?參加他們活動的人都是以什麼樣爲主呢?

  奘師:

  非典前,還沒有大面積暴發的時候,我到泰國去體驗。各處都去體驗,開放的保守的改革的,都有。像蘇拉坦尼省南部,緊挨著馬來西亞的,他有10天的禅修課。每個月有一期針對泰國人的,每個月有一期針對西方人的。西方人有時候多的報名300人,最後能堅持下來的都不到一半。打坐很痛,身體那個痛很直接的。所以,那些老外也來體驗。那裏地方也大,當年60年代很有先見之明,1泰铢買1畝地,相當于2毛錢,一下子買了幾萬畝地。裏面還有橡膠園,有溫泉。那溫泉是最自然的,叁棵樹一攔,男衆在一邊女衆在那邊。泡溫泉,是真正滿足西方人的需求。那個禅修中心大的不得了。就是一個大房子,隨便,吃飯手拿著一抓就吃完了。一切都特別簡潔。有個蚊帳就成了,都是那樣。

  

  問:那在南傳佛教的國家,禅修是否是國民生活的一部分?

  奘師:

  沒有,恰恰相反,南傳佛教裏禅修被忽略了。但是善行成爲他的核心部分,人天的善這個部分被南傳給激活了,用到了。但是禅修這塊更深層的體驗他沒有。所以,他們去講禅宗的禅,整個東南亞南傳的國家都不明白。智慧根本上不來,善行,善良的行爲,道德操守這塊他做到了。類似于中國農民的,善良的固執有時比愚蠢還可怕。你很難教化。智慧很重要,超越對錯超越是非,沒有對錯的。他們拿道德的操守來看禅的時候,完了,所有的禅都是妖魔鬼怪。曆史上1700則禅宗的公案。這些禅師,用他們道德和戒律的操守來衡量的話,如果在今天,全都被執相而求的這些人,一定都打入妖魔鬼怪。

  

  問:那現在全球的禅修,您覺得發展最好的是哪些?

  奘師:

  我倒覺得現在歐美人德國人他們更適合禅修,華人還不行。美國的禅修中心比中國的寺廟還多。什麼樣人都有。底特律那麼大的一個地方,一個老外,天主教徒自己辦禅修課。一樣的,在禅修課程期間你遵守五戒,有些佛教的禅修課要求你在課程期間必須遵守五戒。五戒信仰沒關系,是道德層面的,沒有上升到信仰層面。所以那麼保守的天主教他來推廣禅修。方法全是佛教的。還不是借鑒,是直接拿來用。有好處,宗教必須要交流要對話,人類的最根本的戰爭既不是軍事的也不是武力的,人類最根本的戰爭是互相認知的戰爭。所謂爲了爭奪水呀,爭奪石油呀,爭奪資源呀,或者爭奪女人呀,爭奪江山呀土地,這些個戰爭都不是核心。真正的是人與人的想法之間的戰爭。想法之間的戰爭,到未來會越來越占主要位置。

  

  問:那您考察過,對您印象最深的就是美國禅修中心?

  奘師:

  德國、巴黎、倫敦這些都很開放的。英國教育部規定中小學生都必須選第二個信仰宗教。然後在倫敦最豪華的地方讓佛教去建廟。日內瓦拿出差不多120畝地,公開讓漢傳佛教去建廟。隨著心智越來越穩定成熟理性,就會包容性越強。不同文化不同宗教之間的交流對話越多。

  

  問:我們再把話題轉到現在叁高人群,物質財富非常多的時候,他們是否面臨舍與得的困擾?

  奘師:

  不是。這些企業家我也上過課,身家上百億的也有,來做我的學員。剛有個一兩百萬元的也有。大中小老板都有。也有佛教徒也有不是的。悟性和所有外在的東西都不挂鈎。他擁有1000億也許他就不明白無常怎麼回事。他可能吃了這一餐,出門鞋子都沒有,褲子都沒有的,但他可能悟的很透。這個東西,所有外在的捆綁不能跟悟性挂鈎。這就是直指人心。針對所有人去安立。

  你不能說企業家就更適合禅修,但是企業家更需要禅修。這樣定位。我老跟決策者們講,和尚,道士,老師,醫生,這四類職業一定跟所有的經濟脫鈎,讓他們衣食無憂養老保證。讓他們徹底地把自己定好位。醫生救死扶傷,老師教書育人,和尚道士傳道授業解惑,真正給任何人提供生命的關愛和救贖。否則,現在的宗教管理政策出了問題,“宗教搭臺經濟唱戲”,跟經濟去挂鈎,這是民族的災難,絕對不是自由。所以這樣的一個政策出問題。現在全國各地的大學城是個災難性的。大學應該在社區,應該在老百姓日常生活中。所有的美術館博物館都應該在老百姓社區裏。除了高尖端的研究機構需要僻靜之外,學生都應該在人群裏。搞得一堆人跟精神病似的,跟精神病有什麼差異?所以跳樓的越來越多,現在媒體,跳個叁五個學生都不報了,是吧?這是個問題。所以這些,希望真正能夠通過主流人群散發出去,不然的話,很災難性的。這四個職業跟所有的經濟脫鈎,才能純粹。

  

  問:那現在企業家精英們慈善捐款還是挺普及的,不管是主動或被動?

  奘師:

  中國6年了,整體捐獻遺體器官的,146人,這就是教育的失敗文化的失敗。意大利人口多少,臺灣人口2200萬,捐獻多少?李嘉誠他們在汕頭做角膜醫院,沒有東西,沒有人捐。這是問題。我們的教育出了問題。

  企業家做的慈善和公益活動,表面文章多,沽名釣譽者多,追趕潮流者多。

  

  問:像真維斯,怕钊楊勳楊鴻,他們每年捐5個億出去,那他們學佛多年,可能更多的是信仰的力量。

  奘師:

  他們哥兒幾個跟別的企業家還不同。你像楊勳,2004年4月我陪他在湖北,那時他學佛13年,他只有一次感冒,3天高燒沒上班,剩下比所有的員工都兢業。從一開始每天打坐1個小時到每天打坐4個小時,比一般的和尚還努力。他們跟別的企業家不同,是真正的實踐體驗,在真正的實證層面做的很深入。楊鴻參加過我的禅修活動,但是他去世了。他們老贊助柏林寺的,湖北的,我自己的活動他們都沒來。

  

  問:您的課程和很多推廣活動其實都靠這些商業精英們贊助才得以在經濟上運轉到現在?

  奘師:

  也沒有。有很多課程我都降低成本,就是自己來,自己消費自己埋單。在課程中間我只看到了我的學生,沒有看到誰是誰,就這麼簡單。

  

  問:還有一個疑問,像您剛才說,去除我執,很多都不是信佛學佛的人。那回到日常生活,怎麼樣能把這種觀念在日常生活運用起來呢?

  奘師:

  光聽幾次課參加幾次禅修,不可能。佛陀還修了12年才成佛的。所以,別太作夢。所以呀,回來經常加油。這也是爲什麼剛才我說,禅修會上瘾。過了,就不一樣。

  

《現代人的禅修--《IT經理世界》記者訪談》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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