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有乞到。
後來走到一個門口,這個院子裏是個養羊的,滿院子全是羊糞。我們乞食這是兩個人,我告訴那個師父:“你上上邊去,這個埋汰的地方我來。”滿院子羊糞,如果你要踩上去,首先就是羊糞。如果你離開,到另一家可能沒有羊糞,但佛製乞食是不允許分別的。那我就踏著羊糞進去了。
到了門口念聲“阿彌陀佛”,裏面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高個子男子,腿還瘸,他一看到我問:“做什麼?”我說:“乞食。”他馬上從兜裏掏出錢,來給我。我說:“我們出家人是不摸錢的,是不要錢的。”他聽了突然一愣,他說:“你不要錢,要什麼?我這裏還沒有吃的。”我說:“我就乞點食物吃。”後來他尋思一下,說:“那樣吧,我這裏有土豆你吃不吃?”我說:“土豆也吃的,可以。”他說:“你進屋吧!”我說:“我還有一個道友。”他說:“那你就請他一起來。”
他家早晨剩的,他們山西人愛吃土豆,雖然土豆不大,但人家烀土豆的水平可能挺好。他一共四個小餅,拿出倆給我們,他留倆。他分出的半盆土豆,我們倆把這半盆土豆,倆小餅都吃了,又後來吃的核桃,這吃了一頓飽飯。如果我首先認爲他這一家髒,這一次飯就吃不上了。這次土豆吃得終身難忘,太好了,太清淨。所以說你想有飯吃,就別怕踏屎尿,不要怕埋汰,才能吃到飯。你總分別這個幹淨,可能就沒有飯,是不是?
所以說不幹淨,並不是不幹淨,是我們心裏有相。當你克服這個相的時候,你就得到供養,所以不分別是無價之寶。所以我們大家應該平時就對屎水、屎尿不要分別,修道應該從這裏開始。
但佛教並不是說不幹淨,佛教是非常清淨的。當做飲食時,手指甲長了一點都是不允許的。手髒了都得洗手,每次去衛生間回來需要洗手,如果特殊的這個,必須洗七次手。洗七次的手,不是說像我們俗人洗一洗就完了。洗七次手還必須這個——用現在的話講就得用肥皂了,不允許用帶有香味的肥皂,這都不允許。包括牙膏刷牙都不允許用帶有香味的。同時還要漱口。
佛教非常清淨,越是清淨來源于不分別,不分別反而更清淨,不是很埋汰。這個必須跟大家講清楚。大家一看,說:“這師父說屎尿也不分別,幹脆我以後都不洗手。”啊,那是不允許的啊!這個不允許。但不過我們這個出家人哪,很少洗臉這是有的。大夥覺得這臉沒有啥意義,要不要都可以,要也是給別人看的,啊!所以說大家應該知道,萬事萬物都是分別心所造成的,本不可得,《心經》裏講“不垢不淨”。
下面講“水”,水有大有小,有髒有幹淨。我們知道人的生活上離不開水,生活這個水對我們來講是很重要的,有時候人認爲這比糧食還重要,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什麼是“水”呢?它也是分別心,當我們心不清淨的時候,就需要水,定力不足的時候需要水。這個水,我講的是行道時遇到的水,剛開始時我曾講到這個水。因爲我們腳很難往水裏走,我們都怕鞋濕,怕腳髒了,怕凍著,這是我們的分別心。
這個水很常見,我們當行走的時候,有時候街面就有人潑水。包括在五臺山也有這種現象,出家人剛過來,它這個飯店啊,或是哪的,他拿盆水,也不管你過不過來,就先給路面灑上水。這個水灑的什麼都有,埋埋汰汰的。遇到這種情況我們是經行,也不要分別,也不要生氣,要踏上這個髒水過去。而且遇到濕坑,水比較多的,我們也應該踏上去,不要分別。
昨天我講了那個例子,這個腳啊,往水裏踩的時候,它不認可。而且我們心裏想往裏踩,而這個腳它自動拐彎。爲什麼自動拐呢?就是說我們的想法,和我們的業力,養成的習性,它是有區別的。有時候你在順著它的時候,它聽你的,你在不順著它的時候,它也不聽你指揮。我們不要以爲我們的想法能指揮一切,我們的想法並不能指揮一切,他只是一個配音演員而已。這個眼耳鼻舌身意各個都有一定的習性,我們每個都應該克服的,不是腦子想就解決問題的。所以說我們遇到水應該踏上去。我講了在五臺山也是這樣,每天,上齋堂,有時候經過的路面有水,我就踩了過去。又是淘米做飯,又有水,也得鞋濕 ,晚上休息的時候不脫襪子,也是濕的。所以說這腳是很難受的,但是爲修道,爲了脫生死,爲培養自己的直心也是值得的。
有一次,碧山寺妙江大和尚跟我們大家講,說:“過兩天就來新受戒的了,不少人要來,你們這些齋堂的人員和工作人員衣服就應該幹幹淨淨。”說完了他老瞅我,說:“得洗一洗,哪個人要缺衣服,缺鞋上我那去要去。”我一聽這是說我呢。
後來回到室內以後,知客師又給我送來一套衣服。我不要。不要就扔在那裏,說“不要不行”。我一想啊,既然如此,我的衣服髒了,那就得洗吧。我只有一套衣服,還有鞋,怎麼辦?等人家睡覺啦,晚上八、九點鍾以後,我就到水池子,用涼水去洗。洗幹淨了,九點鍾洗,那就十點鍾睡。十點鍾睡,一點鍾起來,那衣服根本就不可能幹,那鞋還是濕的。那怎麼辦,還得穿上,繼續穿上,還繼續幹活去。反正衣服是幹淨了不少。所以說這個水應該是這麼去克服,不應該怕,應該敢于接受。
雖然後來我的腳,因爲踢石頭,接觸水,後來從五臺山走回來的時候,腳就腫了,不敢落地,兩腳都腫。疼得就是拖著腳走,不走都疼。那時是從晚上疼到天亮的時候,快到天亮的時候,才能睡著覺,就是每時每刻都疼。雖然如此,造成了一點小小的傷害,但是自己得到的遠遠勝于它。而心裏更清淨了,對佛法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因爲平時對水不分別。有一次在本溪,出去行腳,也就是經行吧!出去原因,是有個人要見我。我就順口說:“他沒時間,我去見他。”後來一想:閉關以後再去見,又怕他這個人不在了,就見不著,而容易形成妄語。那就閉關前去見他。
那時候止語。也就是不求人,要經行走。走幾十裏地,中午乞食,也還是不說話。乞來食物吃了,喝點涼水就走了。當再走的時候,下午天熱,饑渴難忍,特別地渴。這時候就看到了一個掌鞋的,在屋子裏,我向他去要點水喝,乞點水喝。因爲我不說話,我拿著瓶子比劃一下,意思是要喝水。他也很笑容滿面地搖搖手,告訴我“沒有”。後來實在渴得難受了。我就想,那邊有條大河,不管它幹淨不幹淨,我得喝點水去,渴得嗓子要冒煙。
出家人,每次行走,都要帶濾水囊的,因爲要過濾水中的蟲子。濾水囊走的時候,就帶得好好的,這時走到河邊,怎麼找濾水囊也沒有。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濾水囊就不見了。所以說看見河,也不能喝水,又繼續往前走。
走到後來,遇見一個人,他招呼我過去,我很高興。尋思這個人招呼我過去,我可以找他乞點水。這人看到我過去以後,他走了,不理我,這個因緣又失去了。後來快要上一座山的時候,遇到一個剃頭棚,我想乞點水。又怕這個剃頭棚,一般都是女的剃頭多,不方便,算了不去了,上山再說。
上了山,走了很遠,也沒有人家。快到晚上了,見著一個人家,想去要點水。因爲晚上,還不能進人家家去。渴得非常難受,這時候就等待這人出來。這裏有男的,有女的,有孩子的聲音。果然不久,一會男的出來了。出來,我不說話,拿手電站在一旁,拿手電照他。我一照他,他應該發現我,我再給他寫字,告訴他我要乞水。這個人,拿手電怎麼晃他臉,他像沒看著我一樣,不存在似的,騎著自行車就走了。我晃了半天,也不行,這會這個房子裏,只是剩下孩子和女人了,更不能進去了。
最後,沒有辦法,尋思:渴就渴死吧!就向前走。後來實在走不動了,就在一個道旁邊,一個下水溝,就開始打坐。坐下來,就是要休息,那時候想:渴就渴死,就這麼地吧!當然啦,半路中還出現了警察來問,後來也就走了。路邊來往的有汽車。
當第二天早晨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沒有渴死。但是呢,滿嘴是津液,不再渴了。(衆人熱烈鼓掌)而且對世間的水,沒有這種任何想喝的意思和貪戀。而且當再喝到世間這水的時候,它也不如這種清淨。爲什麼能得到這個殊勝的因緣,悟到這個方面?主要就是在平時,見水沒有躲,而且不去分別水,而且能夠克服水,所以才有這個殊勝的因緣。所以說佛法修行,你想修證它,想體會它的更深的一切意義,你必須是在見到水的時候不分別,直心去。這樣才能夠對佛法有更深的體會和認識,我是這麼想的。
所以說“直心是道場”。那什麼是直心呢?就是不分別。有的人說:“證到初果啦,才有直心。”對這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們不分別石頭、坑、屎、水,這樣我們就慢慢不被物質所轉,心就逐漸地靜下來,就會很快地得到直心。當我們得到直心的時候,就沒有一切分別的想法,心裏只有一種清淨。這個“清淨”,也是分別心才會體會到的,有直心,連這個“清淨”也沒有了。我們做任何事情,不用去思惟,也不用去考慮,前面是否有障礙物,也不會被聲音所幹擾,也不會被眼睛所幹擾了。看如同沒看,也就是“見如同不見,耳聽如同不聽”。這便是直心,這才是我們修行的道場。
所以說大家應該尋找我們的道場和直心,這樣我們修道才能會有修有證,才能進一步理解佛法。否則,我們就貪戀著一點理論,還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都知道“一切唯心造”,那既然一切都是心,我們想悟心,必須克服心理所産生的一切障礙。對它真正地理解,“他一切都是唯心所造的”,這才正確。
“不別”就是不分別。分別就是生死的根本。當然,不分別,直心去,同時也要選擇路線,沒有危險的。你比如說,有危險的,影響了生命,或這邊正打仗呢,那你不能去。還有屠宰的地方不能去。還有這個就是有妓女的地方,就是不幹淨的,舞廳啦,不能去,要遠離的。還有一些外道的地方,不能去。另外還有一些部隊,還有一些監獄啊,等等的,要遠離的。還有一些政府的附近啊,也要遠離,別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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