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在衆生活和死的面前,我們應該采取哪一種態度,來決定自己的一生?過去啊,我就做過這樣的思維,我說:如果它是個獨木橋,上面有個衆生,如果不踩上,掉下去就死,那我就選擇死。不管這個衆生是個蟲子,還是個螞蟻。我們絕不能有任何傷害之心,我們腳下才會留情。如果你選擇的是你自己生存,你就不會腳下留情,腳下就不會生出慈悲。所以說腳也是我們培養慈悲心,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們做爲佛教徒,應該讓別人很好地活著,讓所有的衆生踏著自己而走,而不是我們踏著所有的衆生在走。
我在本溪茅蓬閉關期間,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例子。有一天,正在打坐,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喊救命。這個救命的聲音就像一個小女孩,又不像是人類,但能聽出聲音是喊救命的。因爲正在一個小房子裏閉關,這一看,都沒有任何人。當時想啊,這是誰在講話呢,在求救呢?又好像掉在井裏似的。後來我睜開眼睛,就到處找。後來看地上有一個洗臉盆,盆蓋著蓋兒,把蓋兒打開以後一看哪,裏面掉進一個小蛐蛐,啊!小蛐蛐。把蛐蛐拿出來放掉了,啊,原來是它喊救命。
事情過去了可能是半年還是一年時間,我記不住了,也是在夏天,這個上午的時候打坐。突然看到在這個炕沿下面,地上有一個小蛐蛐,很小,比原先那個蛐蛐小了很多倍,它就是在地上不斷地繞圈。和我的行道是一樣的,啊!也是往右繞。我當時很感興趣,我說:它行的比我行的還好啊。我就把手伸下來,哎,意思叫它跳在我手上,它真就上我手,啊,上我手了。我就托在手裏,沒想到它是繼續那麼經行,繞圈走,它那腿也長,它的身子也就有大米粒那麼大,很小很小。走的很好很好,而且走了那麼長時間。後來我把它放在炕上,因爲我還要繼續打坐。
等到過了中午,過齋了,用完齋以後。我很歡喜這個小蛐蛐,我說:哎呀,呆屋裏多難受,啊,我帶你出去一趟。正好我去上衛生間,我就用手托著出去了。它在我手掌也不蹦也不跳。後來出去也就幾分鍾,它突然從掌上一下跳到地下。我以爲它要跑,我覺得它跑就跑了吧,給它自由。但是它不動彈,後來我把它撿起來,發現它就是被太陽曬得已經不行了。因爲蛐蛐是不能見太陽的,強烈的光會傷害它。這時候再放陰涼的地方,哎,到晚上它也沒有緩過來,後來死掉了。給它做了叁皈依。究竟它是不是原先救的那個蛐蛐,我也不清楚。但是衆生都會行道,也都在進行經行。所以說我們對所有的衆生都有一個慈悲心,同樣衆生也會跟你在學經行。
《普曜經》雲:“如來過去心淨離著,不惱衆生,所行之處,腳足不汙,蟲蟻不損。”就是說佛菩薩心裏清淨,不惱衆生。我們都知道,佛的腳是不會埋汰的,不會髒。而且他經行的地方,蟲蟻都不會損的,因爲證到初果阿羅漢,行走的時候,腳就會離開地面叁寸,所以不會傷害衆生。我們雖然沒有證道,行走時也應該不傷衆生。
經中還記載:過去有一個外道,假意在佛教中出家,想尋找佛的過失,加以毀謗。每天隨在佛後經行,自己預先殺死飛蟲,然後放在佛足走過的地方,想對外揚言是佛踩死的。他這樣不懷好心。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將殺死的飛蟲,只要放到佛行過的地方,死蟲又會變成活蟲,所以無法誹謗佛。又“佛經行時,足離地四寸高,只有千輻輪相的相紋顯現于地,根本不會傷害到生命”。所以說經行是很殊勝的。佛所走過的地方,都成爲衆生活命的地方了,外道想誹謗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應該學佛,經行時,走路時,都要下腳如棉雲,如踏在棉花上,又如踏在雲朵裏。這樣,以免給衆生造成死亡的機會,同時又修了我們的慈悲心。又能減少我們的妄想,這是很殊勝的一個辦法。
下面講第六句“行走緩緩不滯輕風來”。
下腳了就開始走,但是走路的速度,有人像旋風一樣,這樣的人心裏急躁。爲什麼要“緩緩”,緩緩了,就能與你的自性相應。這不是一種教條。有的人也可能剛行道的時期,也很緩,但走一走又停下來,停下來一會兒又開始走。這樣的人他有一個放不下,心裏老在計較什麼,心眼小,很容易著相。所以說這個緩緩不滯啊,是一種勇猛的精神。雖然是緩,因爲我們心裏淡泊了人生,沒有什麼追求的。因爲沒有什麼追求,我們又不停留下來。緩緩地往前走,淡泊人生,同時也是一種無我。因爲無我了,他就沒有什麼追求,只有精進和努力。但這種努力行的是中道義,不是今天修了明天就不修。今天特別用功,今天修十個小時,明天就睡覺,不是這樣。應該是有十年八年,千年萬年,今生來生,永遠不斷地努力,有長遠心。
緩緩地走很威儀。我們知道南傳佛教,他穿的袈裟,都是沒有扣,就是用這個布和布之間互相擰成的一個條索。還穿著下裙,你想走快也快不了,都是控製住的,不允許那種快速地前進。所以說這個緩緩是很重要的,跑是不允許的。就是緩緩地走,兩眼下垂,手下垂,少擺動,這樣我們就非常地威儀。如果有了危險,我們也應該這樣走,平時沒事我們也這樣走。有了危險我們也這樣走,這樣我們的心才處在不動之中,也就是動中求靜。
動中求靜,這也得有定力。特別是特殊情況,比如下雨天。有的人,一看到下雨,急急忙忙地就跑到屋裏去避雨了,他這叫被雨轉;有的看到吃飯,啊!急急忙忙地去進屋去搶飯,這是被食物所轉。特別被食物轉的人多,尤其是集體的生活,有的人一看到開飯了,馬上就搶一個最好的位置,端起飯就狼吞虎咽。甚至啊這個飯還沒送到口,啊!嘴就張得很大。這都是貪心的表現。我們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應該不急。什麼時候,我們都應該能夠像清風吹來一樣,緩緩不滯。爲什麼說要緩緩不滯呢?因爲我們既不要停,也不要快。不允許完全停下來,停下來也是病,急急地走也是病,我們求的是中道義。因爲人生啊,沒有什麼可追求的,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所以說我們不再爲人生在奔忙,應該爲了修這個心,求無上道在努力。
過去在五臺山,行道時,每天那時候一點多鍾起床,因爲我要在齋堂發心,要去給做飯。去的時候,要經過一個路面。這個路面是個小胡同,正好是中間窪,兩側高,天天有水。因爲那時候行道啊有個要求,不允許自己選擇路面,走到哪算到哪。踏著水過去了以後,到了齋堂,又開始淘米,淘米時又是水,這兩下都是水。天又寒冷,這個晚上休息的時候也沒有電褥子,也沒有火炕。並且床還短,腳還得露在外面。所以說,幾乎每天腳都是濕的。但是每天在這種情況下,鞋是濕的,襪子也是濕的,還不允許脫襪子,出家人睡覺是不脫衣服,襪子也是不脫的。所以全是濕的。
休息一下,等到一點多鍾又起來了,再走過那個路面,還是有水,天天就得踏著水走。還不能停留,也不能快點走,快點走過去,也不容許,還得慢慢走。兩邊呢,還有幹路,還能看到,稍稍能向旁邊邁出半步都能找到幹燥的路面,還不允許找幹燥路面。所以說,行道,必須在難中鍛煉自己,不要分別。雖然吃了一點小小的苦頭,也鍛煉了自己。每天煮出的粥,它是很香的,很有點這個感受。
有一次有位師父告訴我:“你今天的粥要煮的一點不剩。”因爲這是百十來人喝粥,讓我煮出的粥一點不剩,我就問那個標准,那“不剩”是什麼標准呢,剩一碗算不算剩?他說:要剩一碗,嗯!這個,意思還勉強吧。這對我下的任務,百十來人吃飯,這個粥怎麼能掌握一點不剩呢。第二天做粥的時候,我就把這個事給忘了,我一點也沒想起來,米也下了鍋了,快做好了,才想起來,哎呀!他告訴我一點不讓剩,我可能是一點米沒有減少,水還是那麼多。實際上我已經很糊塗了,那時這個腦子老用功,想問題很簡單,光知道依教奉行,每天就這樣的行走。
奇怪的是,當用完齋的時候,這個粥,從把所有的六、七個粥盆都刷在一起的時候,剩的粥底子加一起也就半碗粥,總算是完成任務了。實際上米和水一點它也沒少,所以說這個經行啊是不可思議的。
以前,我在一個地方,在學經行的時候,遇到一個水坑。這個水坑,有很長一段距離,還不是剛下雨以後出現的水坑。就是在很熱的天,曬著,這個水坑也存在。就是水坑處的道路不好,積水過多形成的。那裏面可能有玻璃茬子、碎片,還有屎尿,什麼都可能有。正好行道,每天經行的時候,經常碰到這塊地方。兩側有磚頭,可以踩磚頭過去,但是經行就不能這樣選擇了,就應該走到哪算到哪。當這個腳往水面走的時候,自己原先想的很好,見著水面就往裏走,往裏踩,踩過就完事了。當腳在一要接觸這個水面的時候,這個腳它會自動拐彎,自動拐了,你想往下叫它走,它都不走,它不聽你使喚。這個我從來沒有發現過,原先我以爲我能指揮我的一切,實際上,我指揮不了。連個腳我也指揮不了。那腳它就不聽你使喚,它非要停住,而且要拐彎,就是不往裏走。當踏著別的路面,心裏升起了一種特別的痛苦。
後來怎麼辦?一定把腳要伸進去,硬伸。你不走,不往下進去,我就不走,咱倆就非對著幹不可。最後我硬把腳給伸進去了,伸進第一個腳,第二腳它還不想進去。那也不行,也得進去。進去了,它又想很快的出去,那也不行,還得慢慢走,緩緩地走,也不允許你停留。所以說,當這個兩腳都踏進這個水裏的時候,心裏還有一種痛苦,很不情願,不情願也得繼續走,鞋不斷的灌滿了髒水。再往前走,有可能有危險,掉進坑裏,也可能有玻璃茬子或是鐵一類的,把腳劃傷,甚至會進了一些非常埋汰的屎尿裏去,那也得忍受。把這個行道的過程堅持下來。等到堅持到最後目的地的時候,心裏才能輕輕地生出了一種戰勝自己的感受,戰勝了腳。看來自己的執著,不光是在眼睛上,手上,腳也有很大的執著。所以說我們生死,處處表現在我們各個部位上。
這種行爲,在別人看來是傻子也不肯做的事情,比傻子還傻。但作爲一個修行人來講,這種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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