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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瓶菩提▪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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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沙彌說:“枯者從它枯,榮者從它榮。”

  藥山說:“不是,不是。”

  這個故事,可以用來引證我們“今夕何夕”的觀點,如果像道吾說的是榮的對,那麼世界就是一片光明燦爛的錦繡了。雲嚴看師兄說錯了,就趕緊改口,但也不對,因爲如果枯幹是對的,世界就會蕭索單調地走向枯寂之路,小沙彌說枯幹的讓它去枯幹,繁茂的讓它繁茂,這也不對,因爲這樣就失去了人生的觀點,不能自己

  做主了。

  對一棵樹,枯是榮的最後,榮是枯的最初,因此枯與榮是不可分的,枯榮是一,沒有分別。在藥山的眼中,是進入了枯榮的本質,他眼裏就是樹。

  對一個人的情境,今夕是昨人的結果,昨夕是今夕的過程,因此今夕和昨夕是不可分的。人生的路是一,沒有分別,我們能不能有真實之眼去超越枯榮的表像,來看見自己的本質年呢?

  有時候在月明星稀的夜裏,我也會不知不覺的吟頌起白光的《今夕何夕》,這時候我就會想,我們不要畏怯生命的感懷、生命是憂傷,乃至生命裏忘不了的悲情,那就像晴空裏有雲,早晨有飛舞的晨曦,黃昏有輝煌的晚霞,都不能改變太空蔚藍是本色,有時反而增加了藍天的絢麗。

  飄過、美麗過,一點也不染做,是多麼的好呀!

  龐居士問趙洲禅師:

  “有一切無關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讓我們深深吸一口氣,再來看趙洲的回答:

  “他不是人!”

  能和一切有關,能從昨夕走到今夕,還能懷抱做希望走向生命的遠方,在某一個層次上是幸福的!

  金色蓮花

  有一次,南泉普願禅師偶然到達一個村莊,不料見到莊主在莊外迎接。

  這使南泉大爲驚訝說:"我凡是要到一個地方,事前從未告訴別人,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來呢?"

  莊主回答說:"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土地公說你今天會來,所以就出來迎接。"

  南泉歎口氣說:"這是我修行還未到家,所以才會被鬼神看到呀!"

  若鬼神可見,則仍在"有"裏,要"空"到鬼神不見才是極處。

  處輝真寂禅師就任方丈那一天,一位和尚問他:"釋迦牟尼佛說法時,地上常常開出金色蓮花,今天你就職方丈,我們可發看到什麼祥瑞呢?"

  真寂說:"我只是掃卻門前雪罷了!"

  南泉禅師與真寂禅師告訴我們的是同樣的東西,真正的大道不需要任何神通與炫奇的塗染,地湧金蓮當然是很好的,但沒有金色蓮花的平常時候,也是很好的。

  玄妙能動人,卻不如平常平易來得真實有情味,讓我們人我兩空,善惡具離。修行人因此不必炫奇神通,也不要執著神通,同樣,對待有神通的人,也要有平常的心。

  神秀的徒弟道樹禅師,和幾個學生住在山上的時候,常出現一個異人,穿著奇怪,講話十分誇張,並能隨意變化,常化成佛、菩薩、羅漢等等形象。道樹的學生都很害怕,但也不能對他如何,這位怪人一連作怪長達十年之久,最後終于消失了。

  道樹弟子說:"這個術士爲了欺騙人心,施出千方百計,我應付他的方法,只是不見不聞。他的詭計雖然層出不窮,總有使完的一天,我的不見不聞則是無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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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稠神師住在嵩嶽寺的時候,跟隨他的有百位僧人,寺裏的泉水正好夠喝。一天誦經進,有一位婦人,穿破衣夾著掃帚,坐在臺階上聽經,衆僧便诃遣她,婦人臉有愠色,以腳踏泉,泉水立刻就枯竭了,人也隨之化去。

  衆僧驚慌的禀告僧稠禅師,禅師叫了叁聲"優波夷!"婦人才現身。禅師說:"衆僧行道,宜加擁護。"婦人用腳撥泉水,水即上湧,衆人才知她是神人。

  僧稠在鵲山修行時,也有神來撓之,抱肩捉腰,氣虛項上,僧稠因而入甚深禅定,九日才起。

  後來,他住在懷州王屋山,聞兩虎相鬥,咆聲震動山林,僧稠用錫杖丟去,兩虎止鬥而去,這時有兩卷仙經出現在他的禅床,他說:"我本修佛道,豈拘哉中長生者科?"說完,仙經就消失了。當他移住青羅山的時候,有時打坐疲困,在床前舒腳,便有天神來扶腳,令他重新跏坐。

  這使我們知道,修行者四周必有神異之事,神人或擾或助,那是猶其余事,若能心淨神空,則神通是自然的外境,既是外境,就應該放下。

  在日本,把素食者稱爲"精進者",素食則叫做"精進料理",這是最近我到日本旅行才知道的,我很喜歡"精時料理"的名詞,它使素食不再是靜態的,而成爲一種行動,或者一種實踐,我覺得這個名詞是宜于沈思的。

  由于素食的關系,使我感覺到旅行的時候常常帶來不便,若到西方國家,往往只有以面包和生菜沙拉果腹。但這種不便也不只發生在旅行,就是在國內赴朋友的飯局也常覺得慚愧,因爲滿桌的珍肴都無以下箸,還要叫主人特別准備一碗清淡的素面,這樣,主人常覺得招待不周,而我則爲帶給人麻煩,心中不安。

  在城市裏還好,因爲城裏到處都有素食餐館,飯局又多在餐廳進行,即使在葷菜館子裏,請廚子做兩樣素菜也不困難。一旦到了鄉下,常弄得備菜的主婦手忙腳亂。

  其實,素食者是很隨緣隨意的,青菜豆腐、醬菜花生就感到與山珍海味無異,只是使主人覺得招待不好,我的心中總是過意不去。

  近來住在鄉下,又逢年關,來請吃尾牙的鄉下人很多,我很喜歡那種熱鬧的場面,常一再的囑咐只要一盤素菜、一碗白飯就是最好的招待,或者只要一盤素炒米粉就夠豐盛了,卻由于鄉下人盛情,常爲我一個人做了五、六道素菜,這就便我心懷愧疚,一來我自己吃不了那麼多,二來從沒做過素食的主婦一定費了不少心血,叁來我何德何能接受如此的盛情呢?

  所以,我常想到,中式的素食還可以有更大的改進,使其更方便、合乎營養、不致浪費。像在日本的傳統式餐館,不論城鄉,菜單裏都會有"精進料理"一欄,最常見的是一碗面,其次是"定食"。定食以劃格的餐盤盛裝,內有白飯一碗,味噌湯一碗,小菜叁、四樣,既簡單又清爽,日本食物分量不多,總可以吃得幹淨,也不至于撐飽,真是最好的素食形式。

  因爲到處都有"精進料理",使我在日本旅行感到並無不便,偶爾到沒有素食的館子,只要在白紙上寫"精進料理"四字,也都能很快的送來一份定食。可見日本人雖愛吃海味,素食還是很普遍而有傳統的,他們對素食也十分敬重。

  "精進料理"這四個字,使我們吃素食時可以感受到素食的意義。因爲"精進"乃是菩薩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智慧中很很需要的一環,使我覺得連吃飯時都能常懷感恩與精進。

  我也喜歡香港人把素食稱爲"上素",例如"麻油上素"、"羅漢上素"、"豆腐上素"等等,在廣式茶樓裏,雖然大部分是大魚大肉,但通常有一味"羅漢上素撈面"或湯面炒面",還有一味是"芥藍上素",對素食者而言,如此簡單的食物,滋味確在滿桌葷腥之上,所以堪稱爲"上素"。

  素食當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一個人能以素食維生是分內應爲,因爲人不應該爲了滿足一已的口腹之欲,用動物的生命作犧牲,可是若由于素食帶來不便,甚至招來別人的物議,那就讓我常懷慚愧心了。

  我想起六祖慧能在二十叁歲時主頓悟了,可是他在近四十歲才出來弘法,其中有十七年的時間他住在人群裏,甚至有許多年隱居在獵人隊裏吃肉邊菜,卻沒有人發現他是禅宗祖、法門龍象,這種情懷真是偉大無比。可見重要的還不在于吃精進料理,而在于,不管吃什麼料理,內心都一樣的明激與精進。

  在臺灣,不只是葷菜常一盤盤倒掉,即使偶爾吃素食宴席,也總是分量太多,糟踏了食物,像日式的"精進料理"或港式的"上素"都是值得提倡的。雖說名相並不重要,但我多麼希望,在"精進"及"上素"中,我們能體會到素食更深刻的意義!

  當我們讀到了四祖道信對牛頭法融說:"快樂無憂,故名爲佛。"真是令人深深的感動,對于我們修行佛道的人是無與倫比的教化,像我們在生活裏還有許多的煩惱、不安、憂傷,心靈中充滿了喧鬧、哀愁、騷動的人,哪進而配談什麼是佛呢?

  我們先不說學佛,沅是說學習快樂無憂好了,一個人如實的生活,才知道"快樂無憂"四個字是多麼艱難。

  信仰佛教最虔讀的西藏人民,他們互相問候的話,不是"呷飽也未?"不是"恭喜發財!"而是"吉祥如意。"人人在見面或分別時,總是雙手合十,互道"吉祥如意"!我覺得,吉祥如意與快樂無憂很相近,但猶不如快樂無憂那樣的淺白。

  我們現在來看"快樂無憂,故名爲佛"的出處,我且用分行來重排國祖道信這一段對真要的開示:

  "無百千法門,同歸方雨,河沙妙德,總在心源。

  一切戒門定門慧門,神通變化,悉自具足,不離汝心。

  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困果,皆如夢幻。

  無叁界可出,無菩提可求。

  人與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虛曠,絕思絕慮。

  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無阙少,與佛何殊,更無別法。

  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觀行,亦莫澄心,莫起貪念,莫懷愁慮,蕩蕩無礙,任意縱橫,不作諸善,不作諸惡。

  行住坐臥,觸目遇緣,總是佛之妙用,快樂無憂,故名爲佛。"

  快樂無憤憤乃不是感官個體戶滿足的層次,而是任心自在,遇到任何的因緣都是佛法的妙用,這是萬裏無雲,浩浩青天的境界。也是達摩祖師說的:

  亦不睹惡而生嫌,

  亦不觀善而勤措;

  亦不舍智而近愚,

  亦不抛迷而求悟。

  當牛頭慧忠禅師說:"人法雙淨,善惡兩忘;直心真實,菩提道場。"--這是快樂無憂是佛。

  有源律師問:"和尚修道還用協否?"在珠慧海說:"用功。"曰:"如何用功?"師曰:"餓來吃飯,困來眠。"曰:"一切人總如同師用功否?"師曰:"不同"。曰:"何故不同?"師曰:"他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須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計較,所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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