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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解脫自在的法門-放下

  一個解脫自在的法門-放下 

  慧門禅師

  放下,不只是要放下身心以外的有形事物,就連內心的罣礙也要放下。

  要放下到什麼程度呢?和死人一樣。

  不過,有一點要注意,修行人和死人不一樣,死人是完全進入無意識狀態,修行人則是有意識的。修行人的放下,是要在有意識的情況下,做到像死人一樣完全無意識、全無拒絕、全然接受一切的放下。

  要放下,就要先舍自我,不然,自我愈強,就愈不容易放下;無執著者,自我自會漸漸減少,自我減少,才是真正的放下。

  佛陀爲了示現修行在人間、成佛在人間,舍棄了王位、權勢、財富、王妃等一切世俗名利,出家修行。佛陀雖然精進研修當時印度各種不同的修行法門,身體力行苦修了六年,卻都沒有辦法達到最高的修行境界,也沒得到解決生老病死諸苦的方法,覺得非常絕望、沮喪。于是,放棄苦行,走出森林,來到菩提樹下,停止一切思維、一切腦筋的活動,只是靜靜地坐著。因爲這樣,佛陀的身心才全然放下、放松,達到無我的狀態,而漸漸進入甯靜空無。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佛陀仍然繼續坐著。到了第四十九天,天將亮時,擡頭看到天空最後一顆星星自天際消逝,他豁然開朗地說:「一切衆生,皆具如來德相。」才覺悟到修行不但要萬緣放下,連修行的方法也要放下。所以,佛陀能成佛成道,就是因爲萬緣放下,甚至連修行的方法也放下,才能夠大開悟,成爲大智慧的覺者。

  放不下就擔起來

  佛陀教導弟子就是教「放下」。

  「放下」,聽起來簡單,想起來簡單,但是要做到卻很困難。那麼,佛陀是如何教弟子放下的呢?

  有一次,弟子拿一朵花走到佛陀面前進獻。

  佛陀說:「放下花。」

  弟子放下花。

  佛陀說:「放下手。」

  弟子放下手。

  佛陀又說:「將你的身心也放下。」

  弟子聽了覺得很疑惑,心想:「身心如何放下呢?」

  阿難于是代替這位弟子請問佛陀:「身心要如何放下呢?」

  佛陀說:「放不下,就擔起來。」

  弟子就領悟了。

  放不下是因爲擔得不夠,擔得太輕。如果你擔得不夠,不願意放下,只有繼續擔,擔到擔不動的時候,自然就會放下。譬如,今天讓你擔一百斤,你能做得到,要是讓你擔二百斤、叁百斤,恐怕走不了幾步,你就擔不動,自然而然就放下了。

  人活在世間,到底在擔些什麼?世俗人要擔的有眷屬、父母、夫妻、子女等。爲了讓家庭生活更好,求工作、房子、車子、然後再求社會地位、名譽、財勢。每個人自出世就一直在撿、在求。愈撿愈多、愈求愈多,包袱愈來愈重,煩惱跟著也愈來愈多,不知如何是好。

  如來禅蓬剛成立時,一位國中的注冊組長來參加禅修,在禅修期間考上國中主任,去接受儲備訓練。訓練結束前一個星期,因爲部分理念與研習中心不同,內心漸感有壓力。于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來禅蓬,有意不想繼續參加主任儲訓,認爲當主任會束縳她的修行。她剛來的時候,我和她小參,看出她是放不下想當主任,爲了一口氣,又不願屈就研習中心的要求,所以借口生病而請假,想逃避心中的壓力。開始小參時,我先附和她的觀點,認同她的看法;等到結訓前兩天,研習中心打電話來,要她回去考試,起先她仍是拒絕,不願意回去。到了最後一天的緊要關頭,我轉變話鋒,用話點她,要她回去考試,不要爲難研習中心。最後,她改變心意,回去參加考試,順利取得結業證書,現在已經在國中當教務主任。

  之後不久,某次禅修,她又來參加。當我講到「放不下就直下承擔」時,以她的故事當例子,她才了悟地說:「當初師父要我回去參加考試,以便拿到結業證書,好當主任。我還以爲師父勢利眼,還看重世俗。我好不容易經過內心的掙紮,決定不參加考試,不拿結業證書,爲的就是要放下。放下世俗,好專心修行,可是師父不但不讓我放下,反而叫我繼續在世俗法中追逐,當時心中覺得很納悶,可是一時也不好言說。現在聽了師父的開示,才明白原來師父的意思是『該承擔的時候還是要承擔』。原來師父早就穿透到我內心潛意識的放不下,所以教我放不下時趕快擔起來;然後在日常的實修中驗證佛法,在工作中自自然然地將佛法及禅修的益處闡揚出來,度更多人前來修持善法,現在我終于明白“放不下,就直下承擔”的禅意了。」

  所以,放不下時怎麼辦?就承擔起來。承擔以後,你才能真正地放下。倘若你尚未承擔,即無重擔,既無重擔,何來放下呢?佛陀當時教育弟子如何放下,用的就是這個方法。

  眼(根、塵、識)的放下

  佛陀教弟子放下,還有很多方法。有一次,佛陀的弟子代替佛陀去一個偏僻的地方布法;臨別時,弟子請教佛陀:「我出外傳播佛法時,信徒中有許多女衆,眼見了,怕起心動念,犯戒律,要如何是好呢?」佛陀說:「不要看就好!」真的那麼簡單嗎?這不要看,不單是肉眼不要看,還包括心眼不要看。弟子又問:「不要看就好,很難!若碰到女衆跌入水中,必須要救,又該怎麼辦?」佛陀說:「不要摸就好!」佛陀所謂的「不要摸」,並不是不要用手去觸摸,而是不要用心去摸。凡夫往往是:手雖然沒去摸,卻已經用眼睛去摸,心還透過眼睛走出去摸。于是心透過眼睛變成外物的奴隸,外物變成主人,自己迷失了本心仍不自覺。

  再舉個例子:有些少年走在路上,見到美女,眼睛才看到,心就被拉出去了,變成美女的奴隸。少年沿路走、沿路看,撞到電線杆還向電線杆賠禮,你說這少年是不是迷失了本心?是不是不能當自己的主人?是不是當了美女的奴隸?所以,一句「不要摸」不是那麼簡單的。

  弟子又問佛陀:「當必須要用眼看,也要用手觸摸才能救她時,又該怎麼辦呢?」佛陀說:「保持覺知,保持警覺。」佛陀的意思是指每一剎那,都要清清楚楚,了了分明,覺知自己在做什麼?雖然在看、在救,只要保持覺知,就不會起心動念;沒有起心動念,就不會有欲望,就不會犯戒。一個人要從「不要看就好」,修行進步到「不要摸就好」,再修行進步到沒有起心動念,分分秒秒保持覺知,保持警覺,真正放下外緣,放下內心的罣礙,放下內心糾纏不清的牽絆,這樣才是真正的放下。

  有一個關于放下的故事:有兩位和尚,一老一少,有一天同時外出化緣,那時已經是傍晚。要涉溪回常住時,發現溪畔有位姑娘正在哭泣,老和尚看也不看,問也不問,自己徑自涉溪而去。少年和尚慈悲地詢問姑娘哭泣的原因,原來姑娘怕溪水湍急,不敢過溪。少年和尚眼見天色將晚,于是一言不發將姑娘背過溪,然後放下。這時,老和尚仍然一個人兀自在前面,頭也不回地向前走,直到臨寺門口時,老和尚突然對少年和尚說:「你知不知道背女衆是犯戒,你今天竟然這麼做!我要禀告師父。」少年和尚回答:「我背的女衆早在溪邊就放下了,反倒是你怎麼一直背到寺門口呢?」

  由這個故事可知道,要放下一切,並非放下有形的事物,而是要放下內心的罣礙,放下內心糾纏不清的雲翳。故事中,老和尚修行到「不要看,不要摸」,卻尚未修行到分分秒秒保持覺知,保持警覺。少年和尚的修行就不同了,他已修行到對任何事,二六時中都能清清楚楚,了了分明,分分秒秒保持心的警覺和清淨。

  耳(根、塵、識)的放下

  有一次,禅蓬舉辦禅修,帶學員去步道行禅,偶而在石階打坐。正巧有一群登山團體來登山,團員一個個從我們身旁走過。有的學員自心清淨,仍是一念不興地坐著,有的就受到幹擾,攀外緣去了。

  其中有一位中醫師,打坐的功夫很不錯。他後來在心得報告中提出,不喜歡去步道打坐,因爲幹擾太多,心不易安甯,會隨著每一位登山者的腳步聲,或輕或重地起伏不定,還會隨著腳步聲猜測「這是男衆的腳步聲」、「這是女衆的腳步聲」、「這是胖子的腳步聲」、「這是瘦子的腳步聲」⋯而坐得不安穩。這就是他的心已經走出去,成爲腳步聲的奴隸,腳步聲已成爲他的主人,這樣的修行,要修到什麼時候才能成爲自己的主人?所以,如果要測試自己的打坐功力,不妨到車站、菜市場、百貨公司,找個最嘈雜、最容易受幹擾的地方,坐著或站著,調調自己的心,你的定力有多少,很快就會見真章了。

  鼻(根、塵、識)的放下

  另一次,行禅時,我們又在步道打坐,遇到另一群登山的人。

  禅修結束,心得報告時,有一位六十歲,已經打坐了十幾年,自認定力不錯,在教育界服務的長者,起來報告說:「這次在石階上打坐,眼睛雖然閉著,但鼻子卻聞著一個個過往的登山客。憑著他們身上的氣味,分辨這是男子,這是女人。有女衆走過;又憑著她們身上的香味,分辨這是什麼牌子的香水,真是忙得不得了。」

  各位!這位長者打坐也有一段時日了,爲什麼換了一個環境打坐,一碰到外緣,心就不由自主地透過鼻子跑出去呢?就是因爲他沒有放下鼻根、香塵、鼻識,沒有活在當下,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心。他的心從鼻子跑出去,變成香味的奴隸,鼻子爲了聞香味,就讓自己身心放不下,遑論其他。

  這裏有一個有關鼻(根、塵、識)修行的公案:

  從前有位很有修行的比丘,整天在荷花池邊打坐。有一天,荷花開得很香很美,一陣風吹來,暗香襲人,他不禁聞起荷花香,正聞得很歡喜,陶醉在花香裏,忽然聽到荷花池的池神說:「你怎麼可以偷我的東西?」比丘說:「我那有偷你的東西?」池神說:「你偷了我的荷花香味。」比丘說:「昨天有人來摘你的荷花,你都不說他們偷;我只不過是聞一下荷花的香味,你就說我偷!你是什麼意思?」池神說:「你是一位修行的比丘,你用鼻子聞香味,即是偷。你的心透過鼻子來偷花香,你的心已走出去成爲荷花香味的奴隸。」你看,修行的比丘爲了香味,也會放不下,可見放下是多麼不容易呀!

  舌(根、塵、識)的放下

  你真正放下多少了呢?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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