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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土決疑論》講記 十

   《淨土決疑論》講記(十)

  釋印光造論 釋傳印講記

  ②釋有禅、淨——約機修

  【論文】有禅者,即參究力極,念寂情亡,徹見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明心見性也。有淨土者,即真實發菩提心,生信發願,持佛名號,求生西方也。

  禅淨二字前邊多了一個“有”字,定義就不同了。是否有禅,或是否有淨土,必須是指某一個具體的修行人。有禅,或有淨土,是屬于衆生根機和修持問題,這是必須要明確的。

  ③禅、淨與有禅、有淨土不可混同

  【論文】禅與淨土,唯約教約理。有禅有淨土,乃約機約修。教理則恒然如是,佛不能增,凡不能減;機修須依教起行,行極證理,使其實有諸己也。二者文雖相似,實大不同,須細參詳,不可籠統。倘參禅未悟,或悟而未徹,皆不得名爲有禅。倘念佛偏執唯心而無信願;或有信願而不真切,悠悠泛泛,敷衍故事;或行雖精進,心戀塵境;或求來生生富貴家,享五欲樂;或求生天,受天福樂;或求來生,出家爲僧,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宏揚法道,普利衆生者,皆不得名爲有淨土矣。

  “禅”與“有禅”二者不可混爲一談;“淨土”與“有淨土”二者也不可混爲一談。“禅”與“淨土”,是屬諸佛的教理方面的事情;“有禅”與“有淨土”,則是屬于衆生的根器修行方面的事情。諸佛所垂教理,是固定而不可改易的,衆生機修如何,情形就不可能一樣了。譬如國家教育部對種種學曆的規定是固定的,至于具體的個人能否具有這個學曆,則要根據這一學曆的規定,看他是否合格;合格了,他才能具有這一學曆。如果他沒有按這個學曆的規定要求來完成,或成績不合格,那麼,他就不能擁有這一學曆。這個道理,是淺顯易知的。

  但是,在我們佛教門中,對于這種類似的道理,卻往往被一些人模糊,産生誤解。以爲凡是參禅打坐的人,就是“有禅”的人;凡是念阿彌陀佛的人,就是“有淨土”的人了。可謂膚淺極矣!

  不妨試舉一例,說明“機修須依教起行,行極證理,使其實有諸己”,並領會參禅悟道之不易。南宋末的祖欽禅師(?—1287;70余歲),屬臨濟楊岐、破庵派,亦名法欽,號曰雪岩,浙江婺州人。據《雪岩祖欽禅師語錄》中祖欽禅師自述,他5歲即出家爲淨人,每侍師見與賓客接談,知有“向上事”,便深信不疑,學習坐禅。16歲,剃發受戒,18歲參方行腳在雙林寺短蓬遠和尚會下,終日不出戶庭,初看“無”字話頭。忽逢念頭起處,打一個返觀,這一念當下冰冷,直是澄澄湛湛,不動不搖,過一日如彈指頃,都不聞鍾鼓之聲。

  19歲時,在靈隱寺挂單,見處州來書記說道:“欽兄!你這工夫是死水,不濟得事;動靜二相,未免打作兩橛。”我被他說著,正是如此。他又道:“參禅須是起疑情;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須是疑公案始得。”他自破庵會下來。破庵是松源之子,說話終是端正。我當下便改了話頭,提個“幹屎橛”(雲門公案)。一味東疑西疑,橫看豎看。雖是封了被,脅不沾席,從朝至暮,行處坐處,只是昏沈散亂,頃刻清淨也不能得。

  聞天目和尚久侍松源,是松源的子,必得松源旨趣。遂移單過淨慈寺,請益。然而,他發藥不投我病,只是“伶俐禅”。不得已仍依舊自己坐禅,是時漳泉二州有七個兄弟,與我結甲(製)坐禅,封被,脅不沾席。外有個修上座,是漳州人,每日在蒲團上,如個鐵橛子相似;地上行時,開兩眼,垂兩臂,亦如個鐵橛子相似。要與他親近說話,更不可得。

  如是兩年間不倒單,日裏也似夜裏,夜裏也似日裏;行時也似坐時,坐時也似行時,只是一個昏沈散亂,混作一團;如一塊爛泥相似。一日忽自思量:“我辦道又不得入手,身上衣裳又破碎,皮肉又消爍也!”不覺淚流,頓起鄉念,且請假歸鄉。自此,一切都放了。兩月後,再來消假,又從頭整頓用功。經這一放,十倍精神。原來要究明此事,不睡也不得。你須是到中夜熟睡一覺,方有精神。

  一日,于廊下遇修上座,遂得親近,問他“去年要與你說話,何爲卻只避我?”修曰:“真正辦道人,無剪爪之工,哪更說話!”我問曰:“即今昏散,打屏不去,奈何?”修曰:“你自不猛烈。須是高著蒲團,豎起脊梁,教他節節相拄,盡叁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竅,並做一個話頭;與麼提起,更討甚麼昏沈散亂來!”我便依他說,尋一個厚蒲團,放在單位上,豎起脊梁,節節相拄,透頂透底,盡叁百六十骨節,一提提起;正如一人與萬人敵相似。提得轉力,轉見又散;到此盡命一提,忽見身心俱忘。但覺目前如一片銀山鐵壁相似。自此行也如是,坐也如是。清淨叁晝夜,兩眼不交睫。

  到第叁日午後,自在叁門下如坐而行,忽然又撞見修兄,他問我:“在這裏作甚麼?”我對他說:“辦道。”他雲:“你喚甚麼作辦道?”遂不能對。轉加迷悶,即欲歸堂坐禅。到後門了,又不覺至後堂寮中。首座向我說道:“你但大開了眼看是甚麼道理。”我被提這一句,只欲歸堂中坐,才上蒲團,面前豁然一開,如地陷一般。是時,呈似人不得,非世間一切相可以喻之。便下單尋修。修見便道:“且喜,且喜!”我便與他握手到門前柳堤上行一轉,俯仰天地間,森羅萬象,眼見耳聞,向來所厭所棄之物,與無明煩惱,原來盡自妙明真性中流出。自此目前露裸裸地、靜悄悄地、浮逼逼地,半月余日,動相不生。(按:能悟到如此地步,已經不易,然而,尚未透徹,故不可謂之“有禅”)

  可惜!此時不遇具大眼目、大手段尊宿,爲我打併;不該向這裏一坐坐住,謂之見地不脫,礙正知見。每于中夜睡著,無夢無想、無聞無見之地,又卻打作兩橛。古人有“寤寐一如”之語,又卻透不得。眼若不睡,諸夢自除,心若不異,萬法一如之語,又都錯會了也。凡古人公案,有義路者,則理會得。無義路如銀山鐵壁者,卻又不會。雖在無准先師會下多年,入室升座,卻並無一語打著我心下事。又將經教、語錄檢尋,並無一句可以解我此病。

  如是礙在胸中者,十年!後來,因與忠石梁過浙東天目、阿育兩山作住。一日,佛殿前行,閑自東思西忖;忽然擡眼見一株古柏觸著,向來所得境界,和底一時飏下,礙膺之物,撲然而散。如自暗室中出在白日之下。從此,不疑生,不疑死;不疑佛,不疑祖。方始得見徑山老人立地處,正好與叁十拄杖。(《卍續藏經》第70卷606、607頁)

  參禅至此,方得謂爲“有禅”。因此,吾人應正確理解:“參禅未悟,或悟而未徹”,不可謂之“有禅”之義。

  “念佛偏執唯心而無信願”,或者雖有一點信願而其“信願不真切”皆不可謂之“有淨土”。

  “念佛偏執唯心”者,即固執唯心的理佛,將念佛作爲降伏散亂妄想的方法,而不肯發願求生西方淨土。如蕅益大師《彌陀要解》說:“念佛功夫至風吹不進,雨打不濕,若無信願,亦不能生彌陀淨土。若具信願,縱未念到一心,臨終一念相應,亦得往生。”偏重唯心,即與仗自力法門相同了,雖然念佛,而不能謂之有淨土。

  論文揭示念佛人信願行不真切的種種表現,在現實生活中,這都是一些常見的現象。第一種表現是“悠悠泛泛,敷衍故事”。這種人雖然也信佛念佛,也發願求生淨土,但並不真切,不紮實,不專注,念佛時心不在焉;或隨衆起倒,心神旁骛;擾擾攘攘,過度光陰。總是信不真實,願不懇切,即便是曾有每天的定課,每多爲世務應酬耗費精神,臨到做功課,不是疲倦昏沈,便是妄想紛飛,敷衍了事。有時甚至把做功課當成一種負擔,很被動,自己爲自己尋找理由:今天太累,身體不大舒服等,今天功課不做了;這樣,逐漸荒廢下去。叢林雲水堂中有人說:“出家一年,佛在眼前;出家兩年,佛在天邊;出家叁年,望佛不見”,大致便是說的這種情形。初發心學佛時,挺虔誠也很勤苦,隨年時增長,逐漸地松懈下來,不能始終如一地堅持,以致數十年道業略無寸進;如是樣子,怎能謂爲“有淨土”!

  第二種現象是“行雖精進,心戀塵境”。古人有雲:“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極樂。”這種人雖能精進念佛,而願求往生的念頭微薄,留戀于現世生活中利名財色等五欲塵境。縱曰念佛功不唐捐,也只能成爲將來得度的遠因而已!古德雲:“吾人生死關頭,惟二種力:一者、心緒多端,重處偏墜,此心力也;二者、如人負債,強者先牽,此業力也。”(《夢東禅師遺集》第12頁,香港佛經流通處1990年版)是人臨命終時,由于平素缺乏出離心,求生淨土的心力羸弱,敵不住生前長時留戀塵境的強大業力,一念之間,便被留戀塵境的業力牽去輪回了。如是此人,縱然念佛,卻無淨土。

  第叁種行爲是念佛爲“求來生生富貴家,享五欲樂”。此人或今生貧賤,羨慕富貴者的生活,聞說修行能爲來生,于是行善念佛,希圖來生富貴。第四種行爲是念佛爲“求生天,受天福樂”。天上的福樂,也是五欲樂,不過,較之人間,尤爲殊勝。五欲樂者,凡夫沈迷于色聲香味觸之五塵境中,追求其可意的快樂,其實如同花間露、草上霜而已!

  如《摩诃止觀》卷四雲:

  呵五欲者,謂色聲香味觸。《十住毗婆沙》雲,禁六情如絷狗鹿魚蛇猿鳥。狗樂聚落,鹿樂山澤,魚樂池沼,蛇樂穴居,猿樂深林,鳥樂依空。六根樂六塵,非是凡夫淺智弱志所能降伏,唯有智慧堅心正念,乃能降伏。……眼貪色,色有質像,如聚落,眼如狗也。耳貪聲,聲無質像,如空澤,耳如鹿也。鼻貪香,如魚也。舌引味,如蛇也。身著觸,如猿也。心緣法,如鳥也。今除意(心緣法),但明于五塵。五塵非欲,而其中有味,能生行人須欲之心,故言五欲。(《大正藏》第46卷43頁下)

  《大智度論》卷十七雲:

  哀哉衆生!常爲五欲所惱,而猶求之不已!此五欲者,得之轉劇,如火炙疥。五欲無益,如狗咬骨;五欲增爭,如鳥競肉;五欲燒人,如逆風執炬;五欲害人,如踐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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