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義:若成就奢摩他,入初禅以上正定,不僅提供了發慧的基礎,而且能使人獲得身心輕安,嘗到較世俗五欲之樂深細綿永得多的禅悅法喜,從而自然離欲清淨,身心機製發生良性轉化,食睡減少,不思淫欲,煩惱自然伏而不起,心意柔軟清涼。從道教內丹學說,進入正定,則精化爲氣、氣化爲神,精氣神叁全而自然不思食、色、睡。當知出家衆的禁欲梵行,並非強製性地扼逆人欲,而是用禅樂代替、轉化人欲,把人欲升華爲真正安祥幸福的“現法樂住"。密法更通過修拙火定等,將性能量轉化爲智慧能量,所謂“化多淫火,成智慧風”,與道教內丹之煉精化氣相類。強製禁欲,現代心理學、醫學皆、中醫說有害身心健康。
坐禅,需要遠離愦鬧和俗務幹擾的寂靜環境,以山林風水之地爲佳,佛教因此提倡出家者居于山林蘭若,形成“天下名山僧占多”的現象。《心地觀經》卷五雲:
出家佛子誓舍身命不離山林,若爲聽法、供養病人師僧父母,出阿蘭若,入聚落中,宜速歸于阿蘭若處。
又說出家菩薩分九品:“上根叁品皆住蘭若,無間精進,利益有情,中下二根諸菩薩等,隨宜所住,方處不定,或住蘭若,或居衆落,隨緣利益,安隱衆生。”又教誡住蘭若菩薩精修頭陀,以深入禅定:
上根菩薩居露地,中根菩薩居葉中, 下根菩薩居石室,未成佛道常不臥。
坐禅,與時間有重大關系,一般以一座二小時半,最易入定。佛製僧尼須于初夜後夜精修禅定,《佛遺教經》還教誡比丘中夜亦應誦經,從禅定學、氣功學的角度來看,這是大有深義的。夜晚萬籁俱寂,最易入定,初夜後夜,正是人身之氣陽極生陰、陰極生陽,從而産生淫欲之時,于其時坐禅入定,有自然煉化精氣、伏斷淫欲的作用,對出家人禁欲梵行,至爲重要。漢地寺院中叁點半鍾起床做早課,即有此意。現在有的寺廟作息時間和在家人一樣,每日除兩堂功課外,別無坐禅時間,僧尼無法由定生樂、由定發慧,當然難免身心失調、精神不振了。不少寺廟僧尼禅修用的功夫,還不及許多在家人煉氣功用的功夫大。這個問題應引起高度重視,寺廟應盡量合理安排農禅,保證僧尼每日有四小時以上的時間坐禅。不修禅定,則戒亦難持,慧亦不發,各種問題自然層出不窮。
坐禅,需要以正見爲導,以正見修觀,故先須深入教海,學通佛法。一個出家佛子,起碼應在通達佛法基本原理的基礎上,通曉某一宗之學,這也是說法勸化的必備條件。如果自己對佛法尚朦胧颟顸,連自己爲什麼信佛、出家都講不清楚,豈能正信不疑,又豈能勸導他人,以己昏昏,令人昭昭
在通經教、知佛法方面,專事禅誦的出家衆,無疑比一般在家衆條件優越,理應比一般在家衆學得好。
勸化,乃大乘菩薩教化衆生的職責。出家衆的勸化,主要是作法布施,包括講經說法、撰述弘法、培育僧才、辦佛教報刊、隨緣化導等。這是出家衆修習布施度的主要方式,也是報衆生恩、爲社會奉獻的主要方式。出家、在家二衆,應是相互供養的關系:在家衆以物質財富供養出家衆,出家衆以佛法的精神財富供養在家衆。一個出家人對社會的供獻及其價值,不在于他拿出多少工農業産品,不在于以醫方、工巧技術爲民服務,不在于他拿多少錢捐助社會福利事業,而在于向衆生提供正法、正智的精神食糧。當然,要以法布施,必須自己修學有成,有法可施。
出家衆的讀誦正業中,還應該包括外典世學的學習。佛法不離世間法,須從五明中求,若不具備現代一般的科學文化知識,了解社會思潮,分別邪正,難以真正學通佛法,更難以弘法護教。律中規定,僧尼明慧強記者,可以叁分之二的時間學內典,叁分之一的時間學外典。曆史、哲學、心理學、倫理學、宗教學、人體科學、時事政治等,對研習和弘揚佛法,尤爲重要,發大心弘法者不可不通。爲化導在家人,出家衆應通達在家學佛之道,了解在家人的生活、所關心的問題及與此有關的社會思潮,鍛煉對機說法的才智,善于解決人們精神、思想和生活上的問題,教給人以正確生活的智慧,成爲人們心目中的人生導師。
佛法淵深,法門衆多,自非所有的出家人一生所能盡學圓滿。根據寺院的現狀,一個出家人,在修學、作務上不能沒有分工,可以有所側重:或專精于禅定,或致力于義解講說,或住持叢林,管理、營建寺廟,或從事佛教教育、文化事業。無論做什麼工作,側重于哪一方面,皆不應失了出家人一禅二誦叁勸化的正業,不能誤了自身定慧的修學。若事務繁忙,亦應修可在繁忙中修的禅,如禅宗之禅、天臺宗隨自意叁昧、淨土宗念佛禅等。定慧爲本,外用服務教化爲末,定慧不修,無以得正智,無力伏斷煩惱,縱有作爲,亦易成魔業。不行解相應修定修觀,徒事講論研究,易增益邪見,錯會佛法,自誤誤人,釀成罪業;不修定慧而住持叢林,難免吾我貢高,難以自正正人,深孚衆望。不務正業,不修定慧,無智無德,自身不得法味滋潤,身心不甯,更爲社會人士所憐愍歧視,贻辱佛法,倒不如不出家爲好。
近代以來,有人主張出家人應實踐大乘利樂衆生的宗旨,走出寺院,從事教育、文化、社會福利等工作,無論從經律還是國法看,這都是不務出家正業、有違出家意旨的。大乘佛徒當然應以菩薩精神從事教育、文化、醫療等事業,饒益衆生,但這些事業宜由在家人經營,非出家者當爲。若爲從事此類事業,在家更好,何用出家
由于民間傳統信仰的需要,及佛教的衰落,近世佛門中出了一種專門應赴、做經忏佛事的僧人,被稱爲“經忏流”、“應赴派”。按教律,忏悔本爲自己修行的一種重要方法,爲亡者追福,可由亡者親屬以亡者財物布施僧衆,或爲念佛菩薩名號以回向,佛世本無爲人做經忏、道場之事,大乘、密乘雖有忏儀、瑜伽焰口施食法之設,以爲度人利生方便的一種,但必須在自己定慧修學有成就的基礎上作,方有實效。定慧、慈悲爲本,儀軌唱念爲末,若真實有定慧慈悲,定中動念,即有其用,亦無須許多儀式事相。超度亡魂,按藏傳佛教諸派之說,須證到初地以上菩薩位,方可真實超度,方可行此事,藏僧對此極爲審慎。連自度尚不能,能度亡魂,甯有是理!
總之,經忏焰口,雖非絕不可作,但非出家人的正業,亦非無修行者所應作。經忏流、應赴派以此爲職事,不事修行,日日鍾鼓铙钹,唱贊誦偈,心思實際專注于金錢,事同貿易,形似俳優巫祝,將人間佛教的正旨淹沒于超度死者的铙钹聲中,有損于佛法的聲譽與僧人應有的形象,受到近代以來不少教界大德的痛斥,太虛大師曾斥之爲“創種種名色,裨販佛法,效同俳優,貪圖利養者也”。現在有的寺廟佛事無虛日,有些青年僧人戒行、佛尚未學得,而熱衷于唱念,心在利養,專朝經忏收入好的大寺院跑,引起社會人士的非議,教內有識者的擔憂。出家不修戒定慧,不努力爭做人天導師而願作個經忏僧,眼睛盯在金錢上,實爲可悲之事,還不如去做小本生意。寺廟對此應有自覺,作出合理安排,將經忏佛事擺在應有的次要地位,保證僧尼不誤正業。
出家後的再出家
佛陀在世時曾一再預言:後世出家佛弟子,將因貪著名聞利養,敗壞教法,如獅子身中蟲,食盡獅子肉。佛所製定的僧團軌則,因各種社會原因,在後世不能沒有應機適時的變化。寺廟的家族化、産業化、商品化,僧尼乞食爲生及不蓄金銀、不營俗務之製的改變,國主、信衆的布施恭敬,宗派的分立,世俗生活的誘惑,製造了不少名聞利養汙染的塵埃,使寺院這塊清淨佛地也難以保持清淨。一些因憤世嫉俗想在寺廟裏找到一塊清淨的安身之地的青年,出家後不久即發現:寺廟並非理想中的淨土,且不說旅遊觀光,男喧女雜,那些令人厭惡的世俗醜惡現象,如貪名逐利、明爭暗鬥、是非口舌、宗派門戶、嫉妒輕慢等,在寺廟裏也還是少不了,真是:出了父母的家,又進了寺院的家。這個煩惱家宅,真是不易擺脫啊!
實際上,僧尼畢竟多數凡夫,不清淨之事,即佛世的僧團中,也非絕無僅有。教法愈衰,則寺院之家的系縛汙染愈重。出家後又被寺院之家的名聞利養汙染而喪失法身慧命的現象,宋元以來便已相當普遍。明蓮池大師在《竹窗二筆》中曾說:
人初出家,雖志有大小,莫不具一段好心,久之,又爲因緣名利所染,遂複營宮室,飾衣服,置田産,蓄徒衆,多積金帛,勤作家緣,與俗無異。
到了晚近,這種現象更爲習見。既貪名聞利養,則自然難以抵擋住現代生活方式的誘惑,身雖出了家,內心卻暗暗羨墓在家人妻兒團聚、酒肉餍足、腰纏百萬,乃至西服革履,教授頭銜,學者風度。或者整天算計如何爭做方丈、名僧,多收徒衆,廣交權貴,多得供養,將廟子修得多莊嚴,將山頭壘得多高,用各種現代營銷技術包裝自己,推銷自己。如此身出家而心在家,焉能放下一切,專心修學戒定慧,即使坐禅,也難伏心猿意馬,即使學經,也如同融靴搔癢,自然會精神萎靡,常懷自卑感。即便成功,也是一身俗氣,一派江湖作風。如此出家,良足悲歎!
古人早就指出;出了父母俗家,尚有個出寺院之家的大事在;身出了家,還有個心出家的大事在;出了父母、寺院的家,還有個出叁界火宅的大事在;自己出叁界火宅,還有率衆生同證佛果的大事在。如蓮池大師《竹窗隨筆》所言:
與叁界衆生同出叁界,而後名爲大丈夫也。
慨歎:“出前之家易,出後之家難,予爲此曉夜惶悚!”如何出前後一切家
唯有穩操僧尼正業,精進勤修戒定慧,不爲任何世間之家的邪風所動,保持一個不住相的空靈心,念念常與般若相應。若非如此,則將永遠被世間家宅所縛,甯有出期!
僧寶與歸依僧
僧,乃梵文僧伽(Samga)音譯之略,意譯和合衆,解釋爲于事于理“無違诤(和諧)義”。《大乘法苑義林章叁寶義林章》說僧伽分爲叁種:
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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