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謀權篡位,這位崇信本教的國王不僅毀滅了一個多世紀艱難發展的藏傳佛教,同時也毀滅了一個龐大強盛的吐蕃帝國。
藏傳佛教辯經製度的形成
公元十世紀以後,隨著佛教在西藏的複興,藏傳佛教各派祖師開宗立派,寺院教育也隨之興盛起來,史稱“後弘期”。這個階段的特點是,紛紛赴印度迎請著名高僧來西藏講學,系統翻譯吐蕃時期未譯的經論,辯經蔚然成風。
在後弘期佛教複興運動中,阿裏古格王朝扮演了極其重要角色。公元十二世紀,隨著印度超戒寺著名佛教大師阿底峽尊者入藏,加之大譯師仁欽桑波的積極努力,極大地促進了藏傳佛教寺院教育製度的確立和發展。阿底峽大師所著《菩提道燈論》,針對不同根器的學佛者,從實際情況出發,製定了一個由顯入密、顯密雙修的循序漸進的學修次第,爲藏傳佛教學修製度奠定了理論基礎。古格王朝時期的陀林寺,仿照桑耶寺設立“妙法紮倉”,阿底峽尊者在此講說《菩提道燈論》和印度大乘佛教中觀應成派學說。其後,他的的弟子仲敦巴傳承了阿底峽的佛學思想和道次第,創立了藏傳佛教後弘期第一個教派“噶當派”。
噶當派非常重視佛教理論的學習與修行實踐的結合,他們把《菩提道燈論》、《菩薩地》、《經莊嚴論》、《集菩薩學論》、《入菩薩行論》、《本生鬘論》和《集法句經論》作爲噶當派僧人必修的根本六論,並且借鑒吐蕃時期偏重實踐、輕視理論的教訓,注重提高學僧的整體素質。阿底峽尊者的《菩提道燈論》及其教育思想,對西藏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大師産生了重要影響。
此外,公元1204年噶舉派著名高僧楚臣喜饒赴印度求法時,特意迎請印度那爛陀寺最後一位寺主釋迦室利入藏弘法。釋迦室利此時已經是85歲高齡的老人,他在西藏弘法十二多年,足迹北達熱娘、南抵洛紮,將那爛陀寺後期密乘思想和教學傳統傳布到藏傳佛教寺院之中。
大約十世紀以後,“格西”作爲一種稱號開始使用,意爲“大善知識”,但尚未成爲藏傳佛教的學位。比如,人們把噶當派的創始人仲敦巴尊稱爲“格西仲敦巴”,表明他是一位精通佛法的大善知識。另外,人們還把精通大小五明的學者尊稱爲“班智達”,這個稱號雖然源于印度,但在吐蕃時期就已普遍使用。
從曆史上來看,藏傳佛教格西考試製度的形成,與後弘期重視因明典籍的翻譯、注疏、學習和運用有密切關系。其次,與噶當派寺院桑浦寺倡導因明和辯經的學習製度有著直接關系。
桑浦寺由阿底峽尊者的弟子俄·雷必喜饒于1073年創建。十二世紀時該寺堪布恰巴·確吉僧格在該寺創設辯經製度。他在主持桑浦寺期間,十分重視中觀和因明,將噶當派重要經論的學習與因明緊密地結合起來。其著作《因明如啓門鑰匙》成爲初學佛法的必修讀本。他繼承阿底峽尊者《菩提道燈論》的思想,學修次第主張先顯後密,而學修顯密經論時,嚴格要求學僧先學習辯論基礎知識,然後學習因明、中觀、般若、俱舍、戒律方面的五部大論。學習采用辯經的形式,由一人提出觀點,另一人提問,互相诘難。辯論時聲音洪亮,並拍掌加強語氣,使學僧容易記憶、加深理解。通過辯經的方式,學僧掌握知識多,進步快。因而在曆史上,桑浦寺一直是藏傳佛教講授因明學的著名道場。而恰巴·確吉僧格的《慈氏五論注釋》、《因明釋》、《中觀二谛》、《入行論》和《量論如意除暗》等論著,則對後弘期藏傳佛教各教派的辯經與學修次第産生了重大影響。
到了十叁世紀,薩迦派執掌西藏地方政權時,桑浦寺一度由薩迦派管理。薩迦寺幾乎照搬了桑浦寺的辯經考試製度,同時逐步創製了自己的學位製度。薩迦派僧人當時在西藏林周地區修建了一座寺院名字就叫“那爛陀寺”,其學修製度均受到了印度那爛陀寺和桑浦寺的影響。此外,作爲薩迦寺的宗教領袖薩迦·貢噶堅贊在他23歲時,就拜那爛陀寺的最後一任寺主釋迦室利,學習法成的《量釋論》等七部因明論著以及大小“五明”。25歲時從釋迦室利受比丘戒,從而師承那爛陀寺的傳統學習方式。當時印度學者棹切噶瓦等30多人慕名而來,要與薩迦·貢噶堅贊立宗辯論,薩班與他們在西藏的齊龍地方進行了長達13天的辯經,結果棹切噶瓦承認失敗,出家爲僧,最後作了薩班的弟子。從此,貢噶堅贊聲名大振,35歲時出任薩迦寺教主,薩班是一位精通“大小五明”,學識淵博的大學者,故人們尊稱他爲“班智達”。據說,薩班是西藏第一個獲得“班智達”稱號的學者。他還撰寫了一部關于佛教教育理論的著作《智者入門》。一時間藏地寺院形成了辯經訪學的良好學風。
公元1376年,年僅19歲的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大師遍遊前後藏區寺院,先後在桑浦寺、極樂寺、昂仁寺、納塘寺、薩迦寺等不同教派的寺院裏訪學,一邊巡回辯論,一時成爲雪域辯經的高手,聲名遠播。他曾對桑浦寺高僧恰巴·確吉僧格創立的辯經理論和學修製度進行了認真研究,在此基礎上取舍補充,日後發展成爲系統完善的格魯派學修製度和辯經考試製度。
拉薩格魯派叁大寺建立之後,各寺院按照自己的特點將辯經考試系統化、規範化,由此形成了格魯派嚴謹的辯經考試製度和學位製度。而聞、思、修、講、辯、著的學經方式,自吐蕃赤松德贊時期始,經過後弘期大德們的不懈努力,也就成爲藏傳佛教寺院傳統教育的基本特色。
可以說,藏傳佛教學位製度是伴隨著辯經考試製度的出現而産生的。所授學位的高低,要看寺院規模的大小、地位的高低,以及所設學院及所授課程而定。不過,爲了規範和完善辯經考試製度,各教派規定了各個寺院必須普遍遵循的原則。
曆史上曾對辯經內容、辯經儀式、辯經者所應具備的條件、須注意的事項等等做了非常詳細的規定,如:辯論內容須圍繞立宗者的立論;辯論時需具足叁方人士——即立宗者、對辯者和裁判者;論辯雙方須具足叁要素,即智慧具足、心機純熟、通曉經論;要防止辯論的叁過失:內容過失,思維過失和語言過失;還特別規定了辯經的七種美德:氣宇軒昂、語氣溫雅、語不傷人、道理犀利、不懈不驕、不舍正理而行狡詐愛惡、成就自他兩利、鄭重從事等。不同教派的寺院也根據自己的特點,陸續製定了辯經考試的規章製度,要求學僧們自覺遵守,嚴格執行。
聞思修 講辯著(續)
——藏傳佛教格魯派的學經辯經和學位製度
桑吉紮西
格魯派大約産生于十五世紀初期,是藏傳佛教各教派中最後興起的一個教派。格魯派在吸收其他教派學修製度的基礎上,形成了一整套嚴格規範的寺院管理體製和循序漸進的佛教教學體系,在藏傳佛教各個教派中頗具影響,深受廣大藏族佛教信衆的歡迎和崇敬。格魯派自宗喀巴大師創立以來,湧現出大批嚴守戒律的博學之士。他們不僅繼承了藏傳佛教“聞思修、講辯著”的優良傳統,而且爲近現代藏傳佛教和藏族文化的發展創新做出了極大貢獻。
格魯派佛教教育尤其重視學修次第,講究按部就班、循序漸進的學習過程。除了規定先顯後密的學修程序外,在顯教教學中特別重視學僧的辯經訓練。格魯派寺院的教學基本上遵循了宗喀巴大師建立的學修次第。
1、拉薩叁大寺的學經製度
甘丹寺、哲蚌寺和色拉寺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形成了一整套嚴謹系統的教學體製,並一直沿習至今。叁大寺的寺院管理和教學製度基本上一致,基層單位一般都由“拉基”、“紮倉”和“康村”叁級管理機構組成。
寺院的重要事務一般由所有紮倉的堪布和各執事人員組成的“措欽沖堆”,即所謂的全體會議負責處理。寺院日常事務的最高管理機構是“拉基”,它是由各個紮倉堪布和卸任的堪布“堪蘇”組成的機構。拉基以下是紮倉,一個寺院通常由兩個以上的紮倉組成,紮倉又可分爲顯宗紮倉和密宗紮倉。其實,紮倉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機構,並不一定受拉基的管理。每個紮倉設有一個堪布,負責管理紮倉的學經等日常事務。紮倉的堪布一般須由精通佛典並獲得格西學位的高僧擔任。堪布任期各寺並不相同,哲蚌寺爲6年,色拉寺和甘丹寺爲7年。康村是叁大寺按照僧人籍貫劃分的基層機構。
紮倉是每個寺院裏學僧們學經的主要場所。哲蚌寺由顯宗學院果莽紮倉和洛賽林紮倉、密宗學院阿巴紮倉、顯密學院德央紮倉等四個主要紮倉組成。甘丹寺由降孜和夏孜兩個顯宗紮倉組成。色拉寺由顯宗學院吉紮倉和麥紮倉、密宗學院阿巴紮倉組成。
格魯派寺院共同的特點是嚴格遵循宗喀巴大師製定的學製,即先顯後密的學修次第和循序漸進的學習程序。格魯派顯教學製大體可分爲13級和15級兩種,如哲蚌寺分15級,而色拉寺、甘丹寺、塔爾寺和拉蔔楞寺分13級。
一個初入寺院的學經僧人叫“紮巴”,進寺後須舉行拜師儀式,要找兩位教師,一位是生活教師,一位是文化教師,前者負責生活起居,後者教授寺院規章製度和基礎文化知識。待學僧達到能拼寫讀誦佛經的水平時,他要在“曲熱”辯經臺背誦出《曲熱那卡頌》、《東比納卡解》和《曲覺饒色》叁種經文後,經過教師的推薦,才有資格轉入顯宗學院13學級的第一個學級學習。此時的學經僧人被稱爲“貝恰瓦”。作爲一個聞思顯教的學經僧“貝恰瓦”,需經過13個級別的漫長學習過程。每一級別皆須經過刻苦的學習並通過相應級別的辯經考試,方可晉升到上一個級別繼續學習。
顯教教材基本上是固定的五部大論:即法稱的《釋量論》、彌勒的《現觀莊嚴論》、月稱的《入中論》,以上各需學修2年;其後是功德光的《戒律本論》,需學修5年;最後是世親的《俱舍論》,沒有限定年限。這五部大論都是印度大乘佛教論師們的重要著述。當然,作爲一名格魯派學僧還要學習宗喀巴大師的《菩提道次第論》等格魯派大師們的其他論著,如克珠傑和賈曹傑的經論注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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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思修 講辯著——藏傳佛教曆史上的學經辯經和學位製度(桑吉紮西)》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