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楞嚴經》的二種根本
果利
閩南佛學
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成道時,開口第一句話就說:”奇哉,奇哉,大地衆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這正是說明了一切衆生皆有無始菩提涅粱之佛性,人人皆能成佛,正如佛陀在《楞嚴經》中所說的衆生本具之真本(即菩提涅槃)。然而一切衆生從無始以來,由于迷真計妄,攀緣外境,隨境而轉,迷失了本性,用六根去分別一切事物,這就是衆生的妄本(即生死根本)。真、妄這二種根本雖然人人皆有,但是如果真正要探得它的奧妙和真谛並非易事。古往今來,曾有多少衆生均流轉于生死苦誨,又有多少修行的人不能得成無上菩提,其原因就在于不知這二種根本。我們偉大的教主釋迦牟尼佛,在他當年修道時,曾經過六年的苦行還未能證道,後來放棄了苦行,來到一棵菩提樹下,入了金剛座,並發出堅強的誓願: “不成正覺,誓不起座。”終于在一個夜半,看見明星出現,豁然覺悟一切真理,完成了無上正覺。
佛陀成道以後,爲了救度這個娑婆世界上的一切衆生脫離生死苦海,故而施設言教,方便說法,從各種角度,各種方式來闡明這二種根本的真相,使衆生領悟此真理而返妄歸真。可以說佛法就是在這個基礎上而建立的。因爲凡夫與聖者的根本區別就在于;凡夫不知這二種根本,所以認妄成真,迷失了本覺之理體、常住之真心,于是起惑、造業,受苦叁者生必同聚,不相離也,故而均沈淪六趣,輪回生死,無有斷絕。聖者已明了這二種根本,能破妄顯真,故而出離生死苦海,得成無上菩提。如今,我們一些爲了“上求佛道,下化衆生”而來出家修行的人,對此二種根本更要重視,因爲一旦明此真理,即可頓悟成佛。否者,將會盲修瞎煉,不入正理,縱經塵劫,終不能得成無上菩提。如《楞嚴經》卷一雲;
“一切衆生,從無始來,種種顛倒,業種自然,如惡叉聚。諸修行人,不能得成無上菩提,乃至別成聲聞,緣覺及成外道,諸天魔王,及魔眷屬。皆由不知二種根本,錯亂修習,猶如煮沙,欲成嘉馔,縱經塵劫,終不能得。雲何二種
一者無始生死根本。則汝今者,與諸衆生,用攀緣心爲自性者。二者無始菩提涅槃,元清淨體。則汝今者,識精元明,能生諸緣,緣所遺者。由諸衆生,遺此本明,雖終日行,而不自覺,枉入諸趣。”
一、生死根本
人生最大的事莫過于生死,然而能去探求生死根源的人卻寥寥無幾。古往今采,曾有許多精通于世間法的名人、學者,但是他們始終未能解開生死之迷。中國封建時期的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他曾經在回答其弟子季路所提出”生死”的問題時說;”未知生,焉知死
”由此可見聞名于世的孔子,雖然能教人如何爲人處世的人生哲理,但卻也未能了知生死大事。清初的順治皇帝,在他即位的十八年中,征南戰北,深深體會到這個世間的無常,人生的短暫,對自己生從何來,死歸何處的生死大事更爲迷惑不解,最後終于棄位出家,並作了一首《出家自歎詩》,其中有幾句探討生死問題這樣寫道:
“來時糊塗去時迷,空在人間走一回。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
長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誰
不如不來亦不去,來時歡喜去時悲。”
所以,在這個世間上,無論是尊貴的帝王,還是博學的名士,都兔不了生死輪回,原因就在于他們不知生死的根本,用攀緣心爲自性,妄想一切事物,背離了妙真如心,故而所作所爲都是世間的有漏法,當然跳不出生死的牢籠。如《楞嚴經》卷一說:
“一切衆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
我們既然每個人都有這個常住真心,可是爲什麼自己卻又不能明心見性呢
佛陀在《楞嚴經》中明確地告訴我們,就是因爲無始以來,我們生命中有一個東西在起作用,這就是攀緣心。在我們日常生活中,一個念頭接一個念頭,因爲我們的思想不能停止,隨境而轉,如猿猴攀枝,忽彼忽此,奔馳外境之事物,就是在睡眠時和夢中還是在胡思亂想,故名攀緣心。然而人們卻不知道這個攀緣心如空中花,水中月,如幻如化,是沒有自性的。錯把這個攀緣心認爲是自己的本心,就等于西洋哲學家笛卡爾所說的”我思故我在”。這種思想觀念在唯識學上稱爲”我執”,主張除去遍計所執生法二我,持取依他、圓成識相識性。小乘把這種”我執”視爲萬惡之本,一切謬誤和煩惱的總根源。如《俱舍論》卷二十九雲:
“由我執力,諸煩惱生,叁有輪回,無容解脫。”
所以這個攀緣心不是我們的真心,而是我們的妄本。然而人們卻—再認爲能夠思維、觀察,分別等意識爲真心,從而迷真逐物。以攀緣心爲自性,用妄想心做一切事業,迷失本具的元清淨本明之體而不自覺,即日用中,不知能見能聞者是誰
此即迷失了真本,終日所行皆用妄本,攀緣六塵,衆生認妄爲真的觀念可以說是根深蒂固了。不僅一般人錯把妄心作爲真心,其實在我們出家人修道中往往也有這樣的例子,比如在我們初學打坐的時候,大家都知道,當一上座,兩腿一盤,那一刹那確實是非常好。但等坐好以後,就不對了。爲什麼呢
因爲坐好以後,就覺得自己在打坐,又覺得氣也不對,身體也不對。而剛盤上腿的那一刹那,倒有點象萬緣放下,什麼都不管的味道。等腿盤好了,什麼又都在想了,又想成道,又想威儀端正,又想不要打妄想,妄想來了又想趕掉它,趕掉後又想……。試問大家,這用的到底是哪一種心呢
有許多人認爲這就是我們的真心,其理由是:當我們在打妄想時,它能知道這是妄心,是修行的障礙,故而想趕掉它,而且還知道自己是在修道,是想成佛。這種觀點在一般人看來好象是有點道理,其實這也是一種妄心,是用這種妄心去趕掉那種妄心,結果以妄去妄,還執妄本。因爲我們日常的舉心動念無不是妄,佛陀在《楞嚴經》中,果斷地破除了阿難執心在內,在外,在中間等七處妄執,這正是明確告訴我們”妥心無處”的道理。 《金剛經》中也說”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可見只要有所住心,皆是妄心。
由以上種種表明,妄心實在是了不可得,它不僅是一切衆生流轉生死的根本,也可以說古往今來的諸修行人不能成佛之原因,主要也就是妄認四大爲自身相,妄認六塵緣影爲自心相,用攀緣心,緣所緣境,厭妄趨真。故而依此攀緣心起修,産生各種不同之果因:凡夫起于貪著,攀緣叁界六塵之緣,或生天道,或成魔王魔屬,則爲分段生死的根本,二乘起于厭惡,攀緣真谛涅槃,菩薩雙舍二邊,攀緣但中理性,則爲變易生死的根本。因爲凡夫謂諸有漏善不善之業,由煩惱障爲助緣,所感之叁界六道果報,以其身果報有分段之差異,故曰分段。二乘,菩薩謂諸無漏之善業,依所知障爲助緣,所感之界外淨土果報,以無色形之勝劣,壽期之長短,但滅想漸滅,證悟漸增,以迷遷悟,密密推移,故曰變易。又諸聖者,改易分段之身而得不思議殊妙之好身,謂之變易。如《唯識論》雲:
“叁界粗異熟果,身命短長,隨因緣力,有定齊限,故名分段。……殊勝細異熟果,由悲願力改轉身命,無定齊限,故名變易。”
菩薩最初發心,以生滅心爲本修因,而上求佛道的不生不滅的果位,何啻煮沙成飯!衆所周知,修證的規律,因爲生滅,則不能該于果海,果若生滅,則不能徹于因源。以上說的叁種人,都是以生滅·心爲因,得到的果自然是生死根本。佛的圓滿菩提果位是不生不滅的,必須依不生不滅,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爲本修因,才能因該果海,果徹因源,圓成佛的果地修證。
二、菩提涅槃
“菩提”即是梵文Bodhi的音譯,意譯爲”覺”。”涅槃”即是梵文NirVana的音譯,意譯爲”無生滅”。”覺”是指對諸法真理的覺悟。如《成唯識論述記》卷一雲:”梵雲菩提,此翻爲覺,覺法性故。”覺又分爲本覺、始覺、究竟覺叁種,以下分別介紹。
第一本覺,即是衆生本有的自性清淨心,這個自性清淨心人人具足,個個都有,大家都是自性天真佛。如《仁王經》雲: “自性清淨心名本覺性,即是諸佛一切智慧。”《大乘起信論》把這個”心性”(即自性清淨心)分爲兩種:就”約體絕相”說,它不生不滅,不淨不染,性無差別,亦即真如,法性,或稱心真如,一法界,就”約性功德”說,它又具有遍照一切,無所不知,先天地能夠通達真如的功能。如《大乘起信論義記》卷叁雲:”本者性義,覺者智慧義。”這就是指自性本身具有無限的真如智慧。衆生雖然處在迷位,迷失了本覺佛性,在叁界六道之中,枉受生死輪回的苦惱。但是本覺佛性是平等平等、毫無差別的,在聖人分上也不曾增加一點,在凡夫分上也不會減少一點。正如六祖惠能大師曾說:
“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緣心迷不能自悟。須假大善知識示導見性!當知愚人智人,佛性本無差別,只緣迷悟不同,所以有愚有智。”(見《六祖壇經》般若品第二)
這正是說明了一切衆生皆具有本覺佛性,悟此本覺佛性,衆生即是佛,迷此本覺佛性,佛即是衆生。也就是即心是佛,無二無別,本來一體,真所謂:是法平等,無有高下。
第二始覺,這是對不覺而言,就如我們的心本來寂靜不動,無生無滅,但因無明故,而産生世俗的意識活動,把本覺佛性埋沒在五蘊身心之中,從而有世間種種差別,此稱不覺。後經看到佛教經書,聽到大善知識開異,得到這種外薰助緣,啓發本覺,熏習不覺,並與本覺融爲一體,過去一向對于自己的這個本覺佛性都是不知不覺,今日方才開始覺悟,此稱始覺。如《大乘起信論》雲: “始覺義者,依本覺故而有不覺,依不覺故而有始覺。這也就是說明了本覺佛性雖是人人具足,個個都有,但因無明煩惱所障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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