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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活佛神異錄▪P3

  ..續本文上一頁話啊?」他打了一個呵欠說:「問得好,『誰』嗎?我穿破了多少草鞋,至今還沒有尋著他哩。」接著他反問我:「大概你法師已經認得他了?」我也帶著戲論口氣說:「我要認得他,也就不會問你呀。」他笑,我也笑了。我想活佛這幾句話,裏面頗含有禅意,他確實不簡單,是有兩手,因此,我對他不再輕慢了,

   同住了一些時,我仔細觀察活佛的語言舉動,都還是出家人的本色,不談神,不說怪,只是教人諸惡莫作,衆善奉行,發心吃素,念佛拜佛,別無話頭,而他那種無拘無束的潇灑風致,又不要錢,不貪供養享受的純潔品格,使我對他生起了敬信之心,再看他待人接物,純是一片慈悲,更使我尊重,同住了兩月,活佛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年冬月我應活佛的邀約,去金山寺參加打「禅七」,又與他同住了幾天,此後,長期四方行腳,與活佛就少有見面機會了,直到民國二十年春,我在北平組織『佛國旅行團」領團出國去印度遊曆,經過緬甸時,又在仰光龍華寺不期與活佛重逢,因爲團體趕著搭輪船去印度,我只在仰光逗留了幾天,我在那幾天光陰中,對活佛又有了一點新的認識,待到民國二十五年,我再度來仰光時,活佛已經圓寂有二年多了,這是我同活佛叁次見面的因緣。

  二、活佛的出生

   談到活佛的出生,確實是一個謎,若幹年來,我會見活佛的在家弟子,探問活佛的出生履曆,他們都不明白其根底,我也曾在出家同道中問過這件事,也都答不出所以然來,究竟活佛是那裏人?他俗家姓甚麽?幾歲出家?在何處出家?拜誰爲師?在何處受戒?那一年受戒?這些事,從來沒有一人能夠道出或舉出可信的證據出來,認識活佛的人所講說的,也全不一樣,有說活佛是山東人,有說是直隸,有說是山西,有說是陝西,也有說是甘肅,在十多年以前,有一位朝拜仰光金塔的老修行說活佛是山西人,他的師傅也是一個神秘人物,傳說當過一個很大的武官,終日不說話,他們一共師徒叁人,都是精武術,活佛的師傅同師兄,都是高大身材,至於活佛是何時出家?俗家姓甚麽?師傅法名叫甚麽?仍然說不出所以然。

   活佛的年歲,在我認識他的時候,就聽有好幾種傳說,有說五十多歲,有說六十、七十不等,究竟那一說可靠?似乎都是猜測之詞,誰也不敢肯定,簡直是一個「謎」。

   我與活佛同住時,知道他有一個習慣,他不歡喜人家盤問他的根底,他從不向人談說他的出生履曆,有人向他提到這些事,他老實是左顧而言他,不作正面答覆,使人摸不著頭腦,這,也許就是一般猜測的來由?記得有一次,有一個名叫黃忏華的居士(活佛弟子),他跑來歡歡喜喜問活佛:「你老人家今年高壽幾何?俗家在那裏?」剛剛問了這兩句話,活佛向他搖著手,現出不愉快的神色說:「你不是算命看相先生,我也不要你看相算命,問這些不相幹的廢話做甚麽?」說得黃忏華面紅耳赤,活佛看到他不好意思,又用安慰的語氣說:「我告訴你,在家學佛,第一要斷俗氣,往後遇見出家人,可別盤問他這些閑話,只可以問他修持那一法門,是讀經,是持咒,是念佛,還是修習禅定?這才是正當,你問我的出生,如果我說是出生名門大族豪貴之家,童真入道,現在有一百歲,出生之前,我的母親得著甚麽異兆,生下來時候,又是異香滿室,你相信嗎?假設我說出生下來,父母是討飯的,沒有飯吃才出家,你聽了如何呢?說我出生高貴,你當然生歡喜心,說我出生低微,你當然生卑視心,是不是?要曉得這些都是世俗淺見,佛法中是不計這些的,不問年老年少,但問有道無道,你還要曉得,凡是故意說他出生不凡的,那都是騙人的鬼話,信不得,除非是佛菩薩應世降生,才有異兆,你我凡夫,有甚麽不同?有甚麽奇特?」黃忏華聽了這一番開示,馬上爬在地下磕頭,向活佛求忏悔,後來黃忏華對人說:「活佛雖不講經,但是說的話全是佛語法語,使人聽了,如飲醍醐,開佛知見。」

   因爲我們知道活佛有這個習慣,所以就不便冒昧叩問他的年齡籍貫,始終得不著要領,可是,有一天,我會見一位七十多歲的革命元老龍積之先生(龍老先生廣西人系考試院秘書龍月廬先生尊翁),談起活佛,龍老說他在幼小時,曾在北京見過活佛一兩面,那時的相貌形狀,與現在差不多,若果依照龍老說話,那末,活佛就有一大把年歲了!絕不止五十、六十、七十歲。

   不久,活佛他自己無形中卻露出了一點消息,因爲那時天氣炎熱,活佛要大家每天下午到花園去念佛,也可以乘涼,有一回,念佛完畢,大家聊閑天,談到世事無常話頭,胡公律居士感喟著念出兩句詩:「南朝四百八十寺,而今都在煙雨中。」我指著花園對面的雞鳴寺說:「幸而還能看到這個廟的古蹟。」胡居士說:「雖然古蹟依舊,可是,面目全非,自經洪楊摧毀之後,原來的面貌已經不複存在!」想不到活佛在旁插嘴說:「我看見洪秀全那個東西滿臉橫肉,叁角眼,薄嘴唇,走路腳跟不落地,就料定他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活佛說出這話,提動了我的念頭,我隨著就問:「活佛,你那時在甚麽地方看見洪秀全的?」我這一問,活佛似乎有了警覺,知道露了底,他馬上又不說話了,習慣地哼起「誰念南無阿彌陀佛」腔調出來,後來我把這個話頭同胡公律居士研究,洪秀全是道光末年倡亂,鹹豐叁年據金陵,同治叁年自殺,活佛說他看見過洪秀全的,那末,這樣推算起來,活佛的出生年代可以得到一個線索,一定是道光時候的人,不會是鹹豐出生的,算來至少有八、九十歲了(算到民國十七年爲止),那些五十、六十、七十歲的說話,豈不都得推翻嗎?

   那時,我仔細觀察活佛的相貌輪廓,他的頭皮,已經早已開頂,光亮如鏡,只有後腦殼上有幾根稀稀頭發,頭皮上的戒巴痕迹,完全看不見了,他口裏上下槽牙,完全脫落,只剩少數幾顆門牙,就這些現象看,也絕不止五十、六十歲,把活佛說他曾經看見洪秀全的話頭,和龍積之老先生的說話一對證,倒頗吻合。這次,太滄和尚對煮雲法師說:「活佛是光緒八年出生的」、這話算起來算到民國十七年爲止,只有四十六歲,那豈不是活佛轉老還童了嗎?不談別的,單就我所看到活佛身體上那些特徵,那有四十多歲的人衰老到那個樣子?絕沒有這回事,所以我對太滄和尚的說話不能不有一點懷疑?不知太滄和尚是根據甚麽?

   關於活佛的出生,據太滄和尚傳說虛雲和尚所談:「活佛的家,離我終南山茅蓬不遠,俗姓董,母早寡,是富有家庭出生,家宅頗多,他在二十歲那年常來問道,忽然有一天,他來請求我度他出家,我知道他家裏只生了這個寶貝兒子,恐怕收下後,他家裏來尋麻煩,因此就沒有允許他出家的要求,可是過不多時他終於出了家,拜我一位同參某禅師出家,同住五臺茅蓬,第二年就到寶華山受戒......。」我看這一段說話,同樣是有不可靠的成分,頗含有杜撰意味,何以說呢?虛雲和尚不是說活佛從他同住終南山一位同參某禅師出家,出家後又同住五臺茅蓬嗎?這兩句話就是一個大漏洞,既然稱爲同參,又是共住一道的同參,當然是極熟識極親切的人,何以對於一個陌生在家小夥子的年齡,籍貫,姓氏,和他的家境富裕,母親守寡,以及小夥子後來出家,出家後在五臺共住,第二年去到寶華山受戒一切等等都記得那麽清清楚楚,反而記不得一同修道的那位同參的法號?不能說出人家名字,只說個「某」禅師,這豈不是一個大笑話了嗎?顯見是個虛構。查虛雲和尚住終南山時,正是戒塵法師住終南山同一時期,這是人皆共知的事實,那時虛雲的年齡有幾何?與戒塵法師同一輩的老人現時還有好幾位健在,他們都知道很清楚,照目下一般人的傳說,虛雲和尚現有一百十九歲,假設活佛尚在人間的話,活佛的年齡與虛雲和尚比較,也就相差無幾,那末,我且問問虛雲和尚他是多少歲上終南山?若說是叁十歲上終南山住茅蓬,活佛去時也應當有叁十歲,若說是四十歲上山,活佛也應該有四十歲,我想,虛雲和尚絕不是二十歲上終南山的,既不是二十歲上終南山,何以說活佛二十歲時要從他出家?這是很不合邏輯的,我的意見,認爲虛雲和尚與活佛並無甚麽淵源關系,那是拉扯不上的。

   還有令人不解者,太滄和尚說他與活佛在金山寺同住了十年,這個時間不算短,照說對於活佛的出生履曆應當是知道很清楚了,中國叢林的規矩,凡是討單長住的客師,一定要到客堂挂號,拿出「戒牒」交給知客師查驗,知客將各人的「戒牒」上所注明的法名、年齡、籍貫、剃度師名號、受戒地點一一登記抄錄在「萬年簿」上,活佛在金山的年代在太滄和尚之前,金山「萬年簿」上自然有活佛的履曆記錄,一翻「萬年簿」,便知活佛的出身,太滄和尚何以不明白?反而去問與金山不相幹的虛雲和尚,未必金山沒有那個「萬年簿」嗎?這,叫人想不通!或者金山沒有把活佛的履曆保存下來?若果當真是如此,那就可以看到金山過去曆任住持僧不曾重視活佛這個人,我說這話,倒不是故意菲薄金山,且看:這次太滄和尚的說話,他說:「記得活佛在南洋圓寂後,他的弟子盧潤洲居士曾在金山提議,爲活佛建紀念堂,可是霜亭和尚(金山方丈)沒有允許。」話雖平淡,裏面卻有文章,記得過去佛印和尚與蘇東坡沖「殼子」的幾句戲論話語,把東坡系的「腰帶」留下,金山把那根帶子尚且當作傳家之寶珍藏起來,未必該寺對這樣一位苦行度人有修有證鼎鼎大名萬人崇拜的聖僧圓寂了,反而不夠資格建紀念堂來紀念他嗎?哦!是了,蘇東坡是一位戴烏紗帽的大學士,活佛乃是一個窮和尚,比不得,不能比。太滄和尚又說:「在臺灣與活佛稍有關系的,只有我一人。」話裏頗有感慨,太滄和尚倒不失爲忠厚長者,我看金山曆任方丈中,能恭敬活佛同情活佛的,恐怕也只有太滄和尚一人吧?我曾經聽說,金山寺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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