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能所雙亡超叁界
能所的對立
今天是我們第二個七的第一天。通過一個七的努力,大家可能有精進心,所以繼續打第二個七。這個修道人啊,精進是非常重要的。用功就是要精進,才能得到一些利益。我們上師給我們開示,告訴我們:
心地法門誕生王,豈假氣功來補償。
心外取法求有得,終自辛勞落空亡。
就是告訴我們,這個心地法門,是世間任何法門的最重要的。諸佛出現世間,王于叁界,爲叁界法王,佛所講的一切法,都是圍繞心性而展開。所以從心性上下手用功夫,懂得從心地上用功的人,就已經超越叁界之內一切方法。世間的方法,有讓我們調節身體,打通氣脈,練習氣功的,但是,世間一切萬法,無非是歸根到心地上。心地寶藏原本就可以成就世出世間一切事業。無論是世間的善法事業,還是出世間的解脫事業,或者菩提道上的菩薩事業,全部依賴我們這顆心。所以,心是一切萬法之王。心如果抓住了,那就不需要再靠其它的世俗氣功來補償。有些人懂得一些練氣調身的方法,坐在那裏,不能安心地如法用功,去感受氣脈,甚至希望自己氣脈打通,腿腳不要痛。只要你心向外馳,無論得到的是什麼結果,就算全部滿你的意,最終的結果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在用功的時候,無論見到光、見到佛,感受到身體的某種氣感,或者我們對于環境、外在的要求——安靜,舒適,或者雜亂無章,你只要心向外馳,得到的結果終歸是徒自辛勞落空亡。
所以老人告訴我們:“能所亡處自性現,綿密保任莫輕忘。”能所亡處,看似簡單,實則不容易。因爲由于無量劫以來的我執,以我爲主,以我爲能,我能,我能吃飯,我能打坐,我能修行,我能明心見性……甚至我能打瞌睡。一切行爲都冠上一個“我”----甚至我要面子。由于我的存在,就有對立的非我。我即是能,非我即是所。所以,就永遠成能所對立的這個結果。就好像被能所這條繩索死死地捆著,不是被別人幹擾,就是被自己幹擾。被別人幹擾的就是所,被自己幹擾的就是能。從小到大,所受的各種教育,都是要強化我能,表現出我能,超過別人,個性張揚,能力突出,與衆不同,這就是強化了我的執著。所以,在這種以我爲主,以我能作爲整個生活的動力,所做的一切善法,都成爲輪回的業;所作一切惡法,成爲惡道的因。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生生世世,就照顧自己,照顧這個“我”,照顧這個“能”。表面上是愛面子,根底裏非常自私。所以在用功過程中,最難突破的就是自我。能所亡處,這在用功上,分兩個階段:
忘掉外界的六塵
第一個階段,把“所”先忘記掉。因爲我們畢竟是凡夫,大家都是以我執爲生命的核心的人。“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不但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就是六道衆生不爲己,六道衆生就會天誅地滅,就不再有六道衆生。人要是不爲己,人就不會存在了。之所以受苦,有生死,短暫無常,是非愛恨,皆由“我”而産生。所以,直接從“我”上,想把我們這個我執搬倒,實在太難。那諸佛菩薩有方便,讓我們爲了保全自我,先把“所”舍棄掉。就像爲了保全你的性命,手腳在無可救藥的情況下,可以截肢,沒辦法,舍生取義,舍其輕,而取其重。爲了保全我們自身的健康。現在的世俗社會,我們大家從小到大的經曆,我們可以看到,凡是你生煩惱,都是因爲你太在意,你所認爲很重要的那些事情,最常見的,就是愛好看,讓別人看;愛好名聲,讓別人聽;愛接觸的氣氛能夠香一些;愛食品能夠可口;愛身體的感觸適意,不要冷也不要熱;還要讓自己的思想感覺很舒適、很愉悅……這就是六根所對外界的六塵,根塵永遠勾結在一起。
千百度的修行准備
所以不懂得修行的人,他會一直心向外馳。今天找這個地方,明天找那個地方,想盡辦法要蓋廟;蓋完廟了要蓋講堂;蓋完講堂了,還要准備蒲團;准備蒲團了,還要准備包腿;包腿蒲團准備好了,還要找空氣,氣候要調節;都好調節了,自己坐到蒲團上面去,開始打瞌睡了。或者坐在上面,他心裏又開始想另外的計劃往外去求了。
我們不蓋廟呢,就去尋找,尋找安靜的環境。我本人曾經在小廟念佛,在大城市裏面上學,感覺很吵,要找個小地方去念佛。找小地方了,還有人來,就跑到深山裏面去住茅蓬,有時候一個月見不到一個人。到了茅蓬裏面了,還要煮飯,還要這樣、那樣,幹脆帶幹糧,走到更深山裏面去,找到一個石頭洞,然後躲到那個石頭洞裏面,帶上幹糧,坐在那裏,以爲這個地方是再也沒有人可以幹擾了。當坐在那裏,還是發現鳥叫、風吹各種聲音,讓你不得安心。還是繼續找,找到更深山的,甚至連鳥都找不到的地方,坐在那裏,擺好蒲團,在那裏發誓,這回找到好地方了,一定要坐好。當你坐下去你就發現,你無量劫以來的心中的那個鬧騰,所有的習氣毛病,全部翻出來了。你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心裏面,比大街上的車水馬龍還要鬧一百倍。所以我放棄了。我知道了,要戰爭的不是外境,而是自己。太不聽話了,我們這顆心。
我看很多人也都是這樣。在很多年所謂的修行當中,實際上修行沒有上路。他一直在做什麼呢?一直在做修行的准備工作。准備了幾十年,其實沒有上路。今天要打坐幾個小時,把表看得好好的,坐在那裏不是打瞌睡,就是打妄想。不打瞌睡、不打妄想麼,稀裏糊塗地念了幾句咒,就了事了。有時候呢,還巴不得這個時間趕緊過。這個時間怎麼這麼難過呢?這個心態完全不是修行的心態。在逃避,在掩埋自己那種恐慌的心。有些人學習戒律,持戒精嚴;有些人誦經很勤勞,也看書,也對照自己;有些人坐在那裏,感受一下,哦,身體很舒服,我要繼續坐,坐著太舒服了;有些人也看看自己習氣毛病這麼重,怎麼去對治我的習氣:昏沈、掉舉,就要靠數息觀,或者念佛觀;貪心重看看自己是不是要修修不淨觀,觀察世間是苦;脾氣大,要修慈悲觀,對一切衆生細心觀察……忙得不亦得樂,實際上,這全部都是修行的准備工作,並沒有真正上路。有些人學佛,十年,二十年,怎麼沒效果,該煩惱的還是煩惱,該痛苦還是痛苦,禅定境界也沒有現前,佛法體系也不明了,心還是那麼粗。是什麼道理呢?都是在做修行的准備工作。你持戒好也好,認真學習也好,就是認真打坐,在那裏熬兩個小時、叁個小時,熬過去就算勝利,這個熬過去就是做准備。你起一個念頭,想哎喲,腿痛了,我繼續咬牙切齒,繼續用功,把時間熬過去我就勝利。這就是在做准備工作。實際上很遺憾,也許你十年打坐,僅僅爲了練腿,別的什麼都沒有。
起心動念,有沒有在法上?是在資糧位的法上,還是在加行位的法上?資糧位統攝爲一切善法。你做的任何一件好事,誦經、拜佛、學習、打坐、看書、觀想,如法地對照自心,全部都是資糧位的工作。這是你僅僅在做准備路費。然後開始練腿,開始把自己那顆痛苦的心放松。學佛以後心放松了很多,對人生充滿了希望,覺得自己生命又有新的努力的方向,感覺時間不夠用,非常努力,這就是做加行位的工作。資糧位好像准備路費,加行位好像鍛煉身體。然後你就一直在准備,准備了十幾年,二十幾年,就是門坎沒有邁出去,還是在家裏。所以看你用功也沒有毛病,也沒有出什麼問題,但是就是不上路。
怎麼才能上路?第一步,就是要把能所的“所”,給忘記掉。你看看,這有多難呢。把“所”要忘記掉,你才算是上路開始修行了。“所”沒有忘記掉,你所有的起心動念,全部都在能所對立當中,全部都是在增強生死的業。你善法修了無論多少,誦經,或者是做其它的觀想,只要是能所存在的一切善法,也都是生死的善業。所以《地藏經》說,閻浮提衆生,起心動念,無非是業,無非是罪,起心動念,無非是罪。就是你起的任何一個念頭,只要有念頭起來,你想改變某一種現狀,這個念頭必定是落在了能所對立上。只要是能所對立的,就一定是生滅法,所以是在造生死業。把這個“所”舍棄掉,忘記掉。耳朵所聽到的話,你自己耳根是能聽的,所有的語言、聲音都是所聽的;眼睛睜開,眼前一切情景,都是所看的,你的眼根是能看的;你所有的想法都是你所想的,你的意根是能想的。所以一個人他不能把所想的、所看的、所聽的、所吃的、所碰的、所用的,不能從腦子裏面舍棄掉,你用功一定是沒有上路。就像小孩子在家裏問父母親,你們出去到哪裏去啊,怎麼去啊?爸爸說,我去坐車。然後小朋友在家裏,手端起來,跟司機端方向盤一樣,“嗚……嗚……”在家裏比,比劃自己乘車的樣子。哎呀,他很開心,爸爸就是這樣子去乘車的,“嗚……嗚……”我們很多人學習了教理,聽懂了佛法,在腦子裏面琢磨,把所想的東西想得比誰都精細,精打細算,擔驚受怕,就不能從自己的腦子裏面把所想、所看的,暫時放下一點。你連暫時放下都放不下,還談什麼用功呢?所以所不能放下的人,他修行不在修行的路上,而是在修行的家裏,做好准備工作。
爲了准備的准備
假如你人品道德還沒有養成,還是在那裏自私自利,不顧及別人,不護持善念,不護持衆生的善心,那你連修行的准備工作都沒有做好,怎麼可能會得到佛法上的受用?像有些人,坐著好好的,手印又給散下來,弄點什麼東西吃吃;稍微有一點痛得不行了,哎,起來走出去了,毫無顧及身邊的人。當然,有些腸胃不好,實在忍不住,怕在這麼莊嚴的禅堂裏面,要是拉肚子拉在這裏,那讓大家更難受,這也許還算是慈悲心;但也要生深重的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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