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增長故。若能如是長養其身,于諸善品修二精進[26],極有堪能,極爲利益。】
因爲依靠睡眠所長養的四大種(地水火風),需要通過睡眠來增長(欲界衆生四大種和合的身體,需通過睡眠來增長)。如果能夠這樣長養身體,就有力量修習善法,堪能修持恒常精進與恭敬精進,有這樣善妙的利益。
《瑜伽師地論》說:“爲令寢臥,長養大種,得增長已,長益其身,轉有勢力,轉能隨順無間常委善品加行。”此中的因果關系爲:睡眠具有質量,就能長養大種;大種增長,必定有益健康;身體健康,身心便有勢力;身心具有力量,就能隨順無間常委善品加行(“無間善品加行”即恒常精進,“委重善品加行”是恭敬精進)。這就是睡眠的利益。
子叁、真實的睡眠行爲
【臨睡息時,應出房外,洗足入內,右脅而臥,重疊左足于右足上,猶如獅子而正睡眠。】
臨睡休息時,應到房外,在屋外洗腳之後再入內,以右脅靠床寢臥,將左腳疊在右腳上,就像獅子那樣睡眠。
這段文字摘自功德光的《戒律根本頌》。頌中所說睡眠前必須出門洗足,這是就當時、當地的情況而言。因爲印度當時的出家人是集體共住,同居一室不能影響別人,所以必須到屋外洗腳。現在則應隨居住環境、氣候等具體情況而變通。
下面以比喻說明“如獅子臥”的必要。
【如獅子臥者,猶如一切旁生之中,獅力最大,心高而穩,摧伏于他。如是修習悎寤瑜伽,亦應由其大勢力等,伏他而住,故如獅臥。餓鬼、諸天及受欲人所有臥狀,則不能爾。彼等一切悉具懈怠,精進微劣,少伏他故。】
所謂“如獅子臥”,就是:如同在所有的旁生當中,獅子的力量最大,其心識高而穩固(“心高”即不低沈;“心穩”即不動搖),能夠摧伏其他野獸。同樣,修習悎寤瑜伽也應像獅子一樣,以大勢力等摧伏煩惱而安住,所以要像獅子般睡臥。餓鬼、諸天和貪欲人所有睡臥的姿勢,則不能像獅子臥那樣摧伏煩惱而安住,因此這叁類衆生都具有懶惰、懈怠,精進微小下劣,而且摧伏煩惱的勢力微弱。
餓鬼、諸天以及受欲人這叁類衆生的臥式分別是:餓鬼頭朝下覆臥,諸天頭朝上仰臥,受欲人是左脅而臥。《寶梁經》說:“仰臥,是修羅臥;覆臥,是餓鬼臥;左脅,是貪欲人臥;右脅,是出家人臥。”
【又有異門,猶如獅子右脅臥者,法爾令身能不緩散,雖睡沈已亦不忘念,睡不濃厚,無諸惡夢。若不如是而睡眠者,違前四種一切過失,悉當生起。】
再從另一個角度說明“如獅子臥的必要”,即像獅子一樣右脅而臥,法爾具有四種利益:一、以這種臥式能使身體不松散掉亂;二、雖然已經入睡也不會忘失正念;叁、不會睡得太沈;四、沒有惡夢。相反,如果不以獅子臥式睡眠,則與上述四種利益相違的一切過失都將生起,也就是會有身將散亂、入睡後忘失正念、睡眠很重以及睡夢不祥等過失。
以上皆依《瑜伽師地論》所說:“問:以何因緣右脅而臥?答:與獅子王法相似故。問:何法相似?答:如獅子王,一切獸中勇悍堅猛,最爲第一。比丘亦爾,于常修習悎寤瑜伽,發勤精進,勇悍堅猛,最爲第一。非如其余鬼臥、天臥、受欲者臥,由彼一切懶惰懈怠,下劣精進,勢力薄弱。又法應爾,如獅子王,右脅臥者,如是臥時,身無掉亂,念無忘失,睡不極重,不具惡夢。異此臥者,與是相違,當知具有一切過失。”
子四、以何種意樂睡眠分五:一、光明想 二、正念 叁、正知 四、起想 五、總結
【以何意樂睡眠有四。】
宗大師歸納《瑜伽師地論》的教授,教導我們睡眠時應以四種意樂寢臥,“四種意樂”即光明想、正念、正知和起想。若以這四種意樂睡眠,即爲“巧便而臥”,能將睡眠轉爲修行。所以修行人不應隨煩惱、無記心睡眠,應當調整自心,以清淨意樂睡眠。
以下對睡眠的四種意樂,逐一從方法、作用二方面分析。
醜一、光明想
【光明想者,謂應善取光明之相,以其光心而睡眠之,由是睡時心無黑暗。】
光明想者的方法,即應當以心善巧作意光明之相,以此光心而睡眠。
光明想的作用:睡眠時安住光明想,能使心不昏暗。
《瑜伽師地論》說:“雲何名爲住光明想巧便而臥?謂于光明相善巧精懇,善取善思,善了善達,思惟諸天光明俱心,巧便而臥。由是因緣,雖複寢臥,心不昏暗。”
醜二、正念
【念者,謂聞思修諸善法義所成正念,乃至未入熟睡之際,應令隨逐。】
第二種睡眠意樂——正念,即通過聞思修法義所成就的正念,乃至尚未進入熟睡時,應讓正念一直在心中隨逐。
所應隨逐的,是平時聞思修所成就的正念;隨逐的階段,是從開始睡一直進入熟睡這一段時間。譬如:我們經由聞思暇滿難得之理,而生起了珍惜人身的正念,睡眠時內心就要一直安住在珍惜人身的正念當中,直到熟睡爲止。
這樣行持的作用。
【由此能令已睡沈時等同未睡,于彼諸法心多隨轉,總之,睡時亦能修諸善行。】
通過睡眠時讓正念隨逐,就能使沈睡時和未睡時一樣,心能常常隨順彼法而轉,總之,在睡眠時也能修習善行。
《瑜伽師地論》說:“雲何正念巧便而臥,謂若諸法已聞已思已熟修習,體性是善,能引義利,由正念故,乃至睡夢亦常隨轉。由正念故,于睡夢中亦常記憶,令彼法相分明現前,即于彼法心多隨觀。由正念故,隨其所念,或善心眠,或無記心眠,是名正念巧便而臥。”
以下引兩則公案說明。
明代憨山大師在其自敘年譜中說:“我十九歲時,專心參究一事,但不得要領,于是專心念佛,日夜不斷。不久,在一天夜裏,我夢見阿彌陀佛現身立于空中,當日落處,而且很清楚地見到佛的面目光相,于是我上前接足敬禮,內心哀戀不已。心中又希望能見到觀音、勢至二大菩薩,當時,二位菩薩便顯現半身。從此,西方叁聖時時炳然在目,于是自信修行可以成辦。”這則公案證明了以正念巧便而臥,確如無著菩薩所言:“由正念故,于睡夢中亦常記憶,令彼法相分明現前。”
元朝高峰原妙禅師在其語錄中說:我在次月十六日的夜夢中,忽然想起斷橋和尚房內“萬法歸一,一歸何處”的話頭,從此之後,疑情頓發,打成一片,直到東西不辨、寢食俱忘的境地。到了第六天,擡頭時忽然看見五祖演和尚真贊的最後兩句,而蓦然打破疑團。又經過五年,有一天在睡覺中,正疑此事,忽然聽到同住道友推枕落地的響聲,蓦然打破疑團,一念無爲,十方坐斷。
高峰禅師參禅,最初是在夢中發起疑情,最終也在夢裏徹悟,可見心在夢中比醒時更具力量。
有人懷疑:白天人們的意識非常清醒,六根完全開放,對周遭的境界都能清楚了知,而夢中意識模糊,怎麼可能比白天更有力量?
回答:白天由于六根開放,攀緣外境,所以心力渙散;而睡眠時前五根關閉,五識不再活躍,所以心相對比較安定。因此,睡眠時若能令正念隨逐,在夢中修法則更易得力。大修行者往往會在夢中生起成就的證相,甚至大徹大悟。
淨土宗二祖善導大師曾開示:“若入觀及睡眠時,應發此願:弟子某甲,現是生死凡夫……,弟子不識彌陀佛身相光明,願佛慈悲示現弟子身相,觀音勢至諸菩薩等,及彼世界清淨莊嚴光明等相。道此語已,一心正念,隨意入觀及睡。或有正發願時即得見之,或有睡眠時得見,除不至心。”
可見,睡眠時的正念力對睡夢影響至深,我們應該把握這個修行的良機,不要空過。
醜叁、正知
【正知者,謂由如是依止念時,隨起煩惱即能了知,斷除不受。】
第叁種睡眠意樂——正知,即睡眠時由這樣依止正念,隨任何煩惱生起,就能及時覺察了知,迅速舍棄而不染著。
此段是從“睡眠時正知煩惱而不受”的角度解釋的。
何時正知呢?是在睡眠的過程當中正知。
爲何能夠正知呢?因爲直到熟睡之前正念隨逐的緣故。
正知所要覺察的是什麼?夢中隨起煩惱時,能正知煩惱。
正知有什麼作用?知即不迷。了知它是煩惱,就不會隨煩惱而轉,這就是“斷除不受”。
《瑜伽師地論》說:“雲何正知巧便而臥?謂由正念而寢臥時,若有隨一煩惱現前,染汙其心,于此煩惱現生起時,能正覺了令不堅著,速疾棄舍,既通達已,令心轉還,是名正知巧便而臥。”
醜四、起想分叁:一、不越起時之想 二、發起悎寤瑜伽欲樂之想 叁、不舍善法之想
【起想有叁。】
所謂“起想”,就是在睡眠時,先要發起善想。關于“起想”,根據《瑜伽師地論》應當發起叁種想:一、不越起時之想;二、發起悎寤瑜伽欲樂之想;叁、不舍善法之想。
寅一、不越起時之想
【初者謂一切種,其心不應爲睡所蔽,應以精進所攝之心,驚懾而眠,猶如傷鹿。】
第一,“不越起時之想”,是指在任何情況下,自己的心不應當爲睡眠所障蔽,而應以精進所攝之心,警覺攝心而眠,猶如受傷的野鹿。
“驚”是不安穩,時時警覺;“懾”即不放縱,注意力集中。這種驚懾而眠的狀態,就像受傷的野鹿睡眠時的狀態:林中野鹿恐懼被獵人捕殺,所以睡眠時總處在十分警覺的狀態,而受傷的野鹿更是警覺,絲毫不敢放松。
發起不越起時之想的作用:
【由此睡眠不甚沈重,不越起時而能醒覺。】
通過這樣發起警覺的心入睡,能令睡眠不會太沈,不會超過起床的…
《菩提道次第廣論講記——道前基礎(新廣論講記2)》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