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或者現在正在作,或者還有將來作的想法,這樣便會轉生惡趣。如果轉生在惡趣,那時我將作什麼?我能否忍受?這樣想了之後,作意思惟,一定要讓自己的腦漿發熱,坐立不安,無法安心,要這樣隨自己的能力發起畏怖心。
能生起這樣的畏怖之心,就是修苦到量。
辰二、生體驗後亦當修習
【此是切要。現得善身,若如是思,能淨先作,未來減少。先所作善,由猛欲樂發願令轉增長繁多,諸當新作堪能趣入,則日日中能使暇身具足義利。若于現在不思彼等,墮惡趣時,雖求從彼畏怖之中,救護依處,然不能得。爾時于其應不應作,無慧力故,不能取舍。】
這個修苦極爲迫切需要,和我們的修行息息相關。從正面來說,現在已經得到善妙的人身,如果這樣思惟,能清淨以往所作的惡業,未來的惡業也會因爲以怖畏心防護而減少。以往所作的善法,由于以猛利欲樂發願,能令其輾轉增長繁多,未來應新作的善法,心也堪能趣入,這樣每天都可讓暇滿人身具足真實的義利。相反,如果現在有能力時,不思惟這些,來世一旦墮入惡趣,雖然想尋求從惡趣怖畏中救護的依處,但也不可能找到,那時對應作不應作的學處,因爲沒有智慧力,所以根本不能取舍。
以下引《入行論》證明這一點。
【如《入行論》雲:“若時能行善,然我未作善,惡趣苦蒙蔽,爾時我何爲?”】
誠如《入行論》所說:如果在有能力、有機緣行善時,但我沒有行持善法,將來墮入惡趣,心識被痛苦蒙蔽,無法轉動,那時我能作什麼呢?
【又雲:“誰從此大畏,能善救護我,睜其恐懼眼,四方覓歸依,見四方無依,次乃遍迷悶,彼處非有依,爾時我何爲?”】
《入行論》又說:在惡趣中,誰能從這種大怖畏中救護我?睜開恐懼的雙眼,四處尋找皈依處,但是見到四周都沒有依處後,自心周遍迷悶,如果在惡趣中沒有依怙,那時我能怎麼辦呢?
【“故自今歸依,諸佛衆生怙,勤救衆生事,大力除諸畏。”】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全身心皈依諸佛如來。諸佛是衆生的依怙,以大慈悲任運相續不斷地救護衆生,具有大威力,能夠遣除衆生所有的怖畏。
辰叁、教誡須閱讀經藏而思惟
【此僅粗分,廣如念住經說,定須觀閱,數數觀閱,于所觀閱,應當思惟。】
以上只是粗略說明了叁惡趣苦,廣說則如《正法念住經》[52]所說。如果不閱讀,就不會了知,所以一定要觀閱;如果只是閱讀一二遍,則無法記住,所以應數數觀閱;如果不思惟修習,則對心相續不起利益,所以,應當反複思惟修習所閱的內容。
辰四、思惡趣苦應發之心分叁:一、由思惡趣苦而發忏悔心 二、由思惡趣苦而發出離心 叁、由思惡趣苦而發大悲心
巳一、由思惡趣苦而發忏悔心
唐代僧人慧信和樹果自小出家,住在西京勝業寺。某年五月,忽然被冥官提去見閻羅王。閻羅王問:“你們生前,作什麼修行?”慧信說:“念法華經叁至四卷。”王合掌恭敬道:“放了二人,領去觀看受苦的地方。”(可見閻羅王也是恭敬善人,如果生前天天修善,將來便不會恐懼。)
這樣兩人便一直往西南方向走。到了一個大門的北院,見到有一棟很長的房屋,用木板做牆,牆上有很多洞,每一個洞內,都有僧人的頭。兩人見到同寺的僧人大諒,頭正伸出洞孔,見到慧信和樹果,便啼哭驚叫,慘狀難以具述。大諒曾檢校修理大殿中叁尊大像,因爲私用修像物,被冥官追攝。(爲常住發心、爲叁寶做事的道友們,對此一定要謹慎小心。如果私用叁寶財物,將來會感受地獄的果報。)板牆每個孔洞旁都有獄卒,長相恐怖,手持尖刀在割頭,血汙狼藉。後獄卒又將頭安好,叫“複活”之後,頭又伸出孔中,不一會兒,就已經反複一、二十次。
兩人又繼續往西走,這一次見到殺生吃肉受罪的地方,有無數僧人被割截,大聲慘叫,聲懾人心。生前爲吃肉所傷的衆生,均來索命,分食他們的肉血。又見到同寺寺主智感、維那阿六,都被綁縛,獄卒審問二人有關吃肉、濫用僧物的罪業。
這時,慧信和樹果忽然被人推入一個深黑的坑內。不久蘇醒起來,全身流汗,心魂無主。後來不到一個月,大諒便死了,智感也慘痛暴死。阿六發心忏悔,一直不出門,讀誦一切經,日夜精進懇切。他們幾次看見冥司,命兩個黃衣人騎白馬來擒阿六。但到了阿六的門內時,一個人說:“大大發心,日夜不舍,讀一切經,當可赦免。”
這樣往複叁、四次,親自見到阿六精進忏悔不間斷,也就沒有出事。
在這則公案中,大諒與智感因生時造下地獄的業因,地獄相已經現前,但仍未覺悟,沒有及時忏悔、勵力修善,不到一個月便墮地獄。我們這些薄地凡夫有生之年不能安穩而住,因爲地獄之因很容易就造下,前生、今世已經造了很多地獄之因,一息不來,便會墮入地獄,所以離地獄非常近,只是一息之遙。所以,應趁存活時,立即修行,不能再懈怠延誤,否則,地獄就在眼前。公案中阿六是我們的榜樣,他雖然造下重惡,但能覺悟,對地獄苦起大怖畏心,從此一心忏悔,一直不出門,抓緊時間日夜精進,懇切修行。所以,能淨除業障、增上福德力,而免受地獄之苦。
因此,思惟惡趣苦極爲切要,可以發起忏悔心、精進心,斷除懈怠,勇猛行善。確實像宗大師所說那樣,思惟痛苦,能夠淨除先作惡業,未來也會減少,而且由猛利的欲樂,能令心趣入新作的善法。
以下再以一則公案警示學人:
宋代的智達,在永徽叁年六月時病故。因身體尚有暖熱,所以沒有大殓,延長了兩天。後來他的氣息稍稍回轉,到第叁天時,便能說話。
他說:剛開始時,見到兩個黃衣人,一人站在門外,一人直接到床前說:“上人該下地上路了。”我說:“我身體虛弱,走不動。”這人便說:“可以坐車。”不久車輛就到了,我登上車,意識恍惚,不再見到家人、房舍和所坐的車,視野中,只有一片荒涼曠野,路途非常艱難,二人一直趕我走,不曾休息。
這樣到了一扇朱門前,牆門甚是華麗,堂上坐著一個貴人,相貌威嚴,左右有百余位士兵護衛,都穿著紅衣,手拿著刀,排列森然。那貴人見到我,便嚴肅地說:“出家人怎麼能有這麼多的過失?”
我說:“不記得自己做過罪業。”
貴人問:“誦戒,你虧廢了沒有?”
我說:“初受具足戒時,確實常誦。後來專門轉經,所以有所虧廢。”
貴人又說:“做沙門不按時誦戒,極不如法。”然後對人說:“可以送去受刑,但不要讓他受大苦。”
這樣,有二人將我帶走,大約走了幾十裏路,便聽到有巨大的聲響,越往前路越黑暗。後來到了一扇大門前,門高數十丈,顔色很黑,這就是鐵門。
我心想:“這就是經上所說的地獄!”
我非常恐慌,後悔在世時,不修善行。(智達這時才生起強烈的後悔心,但他還是有很大的善根福報,能夠重報輕受,出離地獄。如果不具這樣的條件,一旦墮入地獄,確實後悔莫及。所以宗大師說:如果現在做人時不思維,一旦墮入地獄,再想尋求救護之依處,就不可得。)我進入房門,聲音越來越大,靜下來一聽,才知道是人的叫喊聲。不時有火光飛濺,乍滅乍揚。又見到有幾個人被反綁著進去,後面有幾個人拿著鐵叉猛刺,血如泉湧。進門兩百步左右,有一形如米囤[53]的物器,高有丈許。有二人過來擒我,抛入囤內。裏面有火焰燃起,熾烤我的身體,半身燒爛,痛不欲生,我從囤上落地,悶絕很久。
二人又把我帶去,只見有十余口大鍋,鍋內都在煮罪人。人在鍋中隨沸水上下出沒,旁邊有人以鐵叉猛刺。也有人攀著鐵鍋的邊緣出來,雙目糜爛突出,舌頭伸有尺許,身肉都已糜爛,但仍然不死。很多鐵鍋都已滿,只有一口空鍋。二人說:“上人現在應當入此鍋。”我聽到這話,便哀求二人讓我暫時拜佛。之後我便至誠禮佛,願消除這種痛苦。我伏地一頓飯的工夫,得到叁寶加被,原先的景象忽然都不見了,只見到平原樹林,風景清明。(人逢苦難之時,能激發強大心力,智達親見地獄苦相,萬分恐懼,所以以怖畏心引發強烈的皈依。佛的大悲周遍一切,至誠祈禱,即得佛陀加持。)
二人繼續引我向前走,到了一座樓下時,上面有人說:“沙門感受輕報,可喜可喜。”我在樓下,不知不覺便蘇醒過來。
以下再說一則公案:
唐朝僧人玄真幼年就依止名師,少年時便頗具見識,名揚地方。一次患了熱病,過了中午就更加厲害,于是數數破了齋戒,未能改正。永徽叁年,在勝光寺聽《涅槃經》,到了五月十七號,忽然在白天睡覺時,冥冥中似死了一般,全身變冷,氣息也漸漸微弱,旁人也不敢觸動。過了一晚,蘇醒過來,恐懼萬分,汗流浃背,顫栗不已。
他自己說:“我見到冥官呵責我破齋的罪業,讓我受餓鬼身。當時我悲傷悔恨,我說:“我得了熱病很苦,不是故意的,若能開恩,我將爲百僧供養,今後,不敢再破齋。””
玄真回陽後,按照承諾舍盡資具,供養僧衆。過了一些日子,他的誓願仍不能保全。顯慶五年八月,再次被冥官追攝。冥官問他:“你還敢再來?”說完就讓兩個人將他帶到北面,那裏有幾重坑澗,荊棘稠密,兩人將他趕進去,令他從荊棘中走過,當時被刺得血肉流離,體無完膚。走過荊棘叢後,玄真又看見上千個餓鬼,相貌憔悴,咽喉細如針眼,都在爭搶膿血,玄真再看自己,已經變成了餓鬼相,心裏非常恐懼,因此忏悔投地,不覺口裏念佛,還沒有起身,前面的景象全都已經消失。(誠如宗大師所說,由畏苦,便會發起猛利的…
《菩提道次第系列——下士道(新廣論講記3)》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