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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覺者(于曉非)▪P4

  ..續本文上一頁麼,是名什麼?比如佛說五蘊,爲什麼即非五蘊呢?因爲佛陀安立五蘊,就是爲了對治我們凡夫執蘊而取的義,而且恰恰就是爲了表明無有蘊所對的義,才安立了蘊。所以佛說五蘊,即非五蘊,是名五蘊。如果《金剛經》的這種話你讀不明白,那你讀一萬年也讀不懂佛經啊。

  凡夫用語言都是爲了表達義,而佛陀的言教是“非如其言而有其義”。既然沒有義爲什麼還要用言呢?在《解深密經》第二品裏講到,佛陀安立名言是“然非無事而有所說”。就是說雖然是沒有一個言所诠表的義,但是佛陀也不是沒有緣由地在那裏瞎說。什麼事呢?佛陀是以其所親證的宇宙人生的真實性爲所緣來安立言教的,爲了顯示諸法的真實性而用言來诠表,不是象我們凡夫一樣是爲了诠表那個根本沒有的義,所以我們常說,佛陀的言教是從最清淨法界等流的,這就是“然非無事而有所說”。

  但是我們佛教徒在學習佛陀的言教的時候常常犯兩種錯誤:一種錯誤是執名取義,把佛陀安立的言教也取一個義。比如剛才講的非有非無,我們就覺得佛一定是又诠表了一個在有與無之外的第叁種狀態。于是天天在家裏盤腿打坐,冥思苦想,琢靡這第叁種狀態。這就是我們讀佛經常犯的第一個錯誤。

  再有我們凡夫只知道執名取義是作繭自縛,不得解脫,但是他把責任歸結爲名言,認爲一切名言是障礙。最後走向極端,連佛陀說的法也當作執著。其實不是名言在障礙著你,執名取義的問題在于“執”,不是“名”。可是他把罪責就歸在名上了,所以中國曆史上燒佛經的事太多了。還有砸佛像的,“凡有所相,皆是虛妄”,認爲佛像是法我執。你還要他幹什麼呢?把桌子劈了,地球砍了,太陽系滅了?這是法我執。那人我執怎麼辦?拿斧子把自己也劈了?“執”的原因不在于這些事物,而于“能執”的虛妄分別。所以我們佛教徒犯的第二個錯誤就是燒佛經。其實問題不在言而在執。

  佛陀安立言教的目的就是爲了破這個“執”。《大般若經》中講得再明白不過了。可是我們這些愚夫愚婦們就把破執的佛經給當成了執,多大的顛倒,多大的愚昧啊。佛陀沒有創造什麼,佛陀不是造物主,佛陀也沒讓我們毀滅什麼。爲破法執,砸佛像,燒佛經,可你怎麼不砸飯碗啊?飯碗還得留著吧,這就沒有法我執了?這是我們學佛很容易犯的一個錯誤。執名取義的錯誤在于執。執障礙了我們對宇宙人生的真實性的認識。問題就出在虛妄分別,出在這種能執著能分別的“能”上。所以佛陀的教誨是讓我們轉迷成悟,轉迷惑成覺悟。轉的是這個認識本身,把我們錯誤的認識轉成正確的認識,用正確的認識來對治錯誤的認識,都是在能認識上做功夫。所以佛教的修行都是能上的修行而不是所上的修行,佛教講因果是能上的因果而不是所上的因果。問題出在能上,解決也要在能上入手。你不要去砸佛像,燒佛經,劈地球,那都是在所上用功夫。這就引出一個大問題:能與所的關系問題。

  叁、關于能與所

  能,通俗地講,就是能動的,內在的,主觀的。所,能的對立面,就是被動的,外在的,客觀的。哲學上經常談能所關系問題,幾乎很少有不談能所關系的哲學。對我們凡夫來講,第一能所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範疇。能是能認識的能動性,所是外在的山河大地。能是能,所是所,界限是絕對分明的。第二,我們凡夫總覺得所比能真實,所以能重要,把一切問題都要歸于所上。這是我們衆生長此以往所熏習的一種惡習。比如剛才講執名取義,那是能分別的問題,是能執的問題,但是我們非在所上、在名上用功夫,燒佛經、砸佛像。

  所以第一我們凡夫總是把能與所當成兩個界限分明的東西,第二我們總覺得所比能重要,所比能真實。即便人類滅絕了,山河大地依舊巋然不動呀。但是在佛陀的教誨中,恰恰相反。

  佛經中經常用比喻。佛陀說我們衆生總是虛妄分別,我們還不信。佛陀于是就要用一些在虛妄的程度上更虛妄的事作比喻,比如用夢啊、幻啊,來描述你當前的虛妄分別。舉個佛經中比喻的例子。說有個人得了種眼病,叫眩翳。他總是看見眼前飄著東西。咦?今天怎麼回事兒呀,滿屋飄毛兒。噢,是不是夏天到了,樓上鄰居准備把羊毛毯子收起來了,正跟那兒撣呢,掉下來這麼多毛兒啊。其實有毛嗎?根本沒有!樓上鄰居根本沒撣羊毛毯子。僅僅是他能見的眼睛生病而顯現出某種影像,而他又把這種影像誤以爲是毛。

  這是佛陀常打的一個比喻。其中的毛就比喻那個我們認爲有的獨立存在、常一不變的自性,就是我們執名取義的義,佛教稱之爲外境。有嗎?根本沒有!有的是什麼呢?有的這兩樣:一是生了病的眼睛在眼識自身所顯現的一種影像,一種會令你誤以爲是毛的影像。這個是有。玄奘大師譯作“似義顯現”,就是象是我們所取的那個義,象那個毛似的一種顯現。僅僅是“似”,卻會引起我們誤以爲是毛的這個影像,這是有。還有一個就是我們眼識本身把沒有毛卻誤以爲有毛的這種能見的能分別的作用,這個是有。之所以産生影像,那是因爲虛妄分別。這種虛妄分別,有兩個方面:一是它顯現了一個影像,讓我們誤以爲有個東西;第二就是能見這個影像的能見的作用。

  這二者是虛妄分別的成分。佛教中也把這種虛妄分別叫了別識。那個影像叫了別識的相分,而能見那個影像的那種能見的功能是了別識的見分。注意:見分與相分這一對能與所是不分離的,是一家人。

  但是當你認爲有毛的時候,注意:這個時候,那個你能見的虛妄分別跟外邊的你認爲有的那個毛、那個所,這一對能與所就分離了!能跟所就是根本毫不相幹的兩回事兒了:一個是你眼睛生病了,虛妄分別;一個是你認爲樓上有人撣羊毛毯子,掉下來的毛。但是大家想,這個毛有嗎?根本沒有!有的僅僅是眼睛因爲生病而顯現的某種影像,這個影像根本沒在虛妄分別之外,而你卻認爲在這之外有一個毛,把那個當成所。那麼,能與所就分離了。實際上,毛根本沒有。你所認爲的毛,這個所,是因爲你的這個能才顯現的。

  所以佛教概括起來有八個字:識外無境,所依能現。大家理解,是我們這些無明所障的衆生把根本沒有的毛給當成有了,才造成了所謂的能與所的分離。而實際上,這個毛根本沒有,有的僅僅是我們生病的眼睛所顯現的會讓我們誤以爲是毛的那個影象和能見那個影象的能見的功能,就是相分與見分。這對能與所實際上是一家人,都是虛妄分別。

  這是佛教非常重要的觀點,與我們凡夫的看法恰恰相反。我們認爲所與能是完全分離的,認爲所比能重要。而佛陀教誨我們,那個所根本沒有,更不必談它重要不重要了。所是依能而顯現的,是因能上出了問題,虛妄分別而現。所跟能比較起來,能比所重要。再進一步講,能與所是一家,見分與相分是一家。所以你看佛陀所講的能與所的關系,跟我們凡夫日常生活中所認爲的能與所的關系相比,差距太大了。大到我們的討論可以導致這樣一個結論:我們所以爲的真正實在的山河大地,其實跟什麼似的?跟那毛似的!根本沒有!有的僅僅是我們的心識的顯現。是我們把虛妄分別而識內所顯現的影象誤以爲真實,而且把它當成我們心識之外的一個真實。這就是二我,執名取義的義。抓住這個不放,多生累劫,反反覆覆,名言熏習。最後,在我們看來,這個所的世界,太堅不可摧了,太牢不可破了。喜馬拉雅山誰推得動?但是,佛陀的教誨告訴我們,我們認爲的所根本沒有!如果說有,那也是我們能的顯現,能比所重要。咱們天天唱的《叁寶歌》的第二段有這樣一句:“衆緣性空唯識現”,一切法因緣所生,自性本空,唯“識”所顯現,識外無境。那些堅固的山河大地其實是我們的能認識的顯現。這同時也就是告訴我們,修行不能在所上修行,而應該在能上修行。

  所以判別佛法與非佛法的一個很重要的標准:佛法是教導我們不斷地把“所”“能”化,這樣我們才有可能走上解脫的路。但是,科學也好,其它的外道思想也好,都是不斷地把“能”給“所”化。這是佛法與非佛法之間的一個很重要的差別。所以佛法講緣起是“能”上的緣起,是虛妄分別緣,也有個名字叫阿賴耶識緣起。佛法講因果相續,是“能”上的因果相續。所以佛法是講在“能”上覺悟自心,科學是在“所”上認識世界。世間的學問都是將“能”一步步地“所”化,而出世間的佛法首先就是盡可能地將“所”“能”化。這是非常不同的。

  凡夫無明顛倒,把本來根本沒有的所非要認爲有,把我們內識中本是一家的見分跟相分非要當兩家。爲對治這種顛倒,讓我們從對世界顛倒的錯誤的認識轉變成正確的認識,佛教講無分別智。很多人以爲無分別就是什麼都不要分別,什麼都不想,把它理解爲無作意。佛教的無分別不是無作意,而指在不當分別處不要分別:不要分別那根本沒有的二我,不要把本來是心識所顯現的見分與相分這一家人,作“能”跟“所”的分別。這才是佛教講的無分別。所以無分別智是對治我們的虛妄分別的。佛教認爲的能與所關系是所依能現。我們緊緊地執持外在山河大地的堅固,就像那個得了眩翳的人執持天上飛的毛一樣,執持的是根本沒有的東西,而只是我們多生累劫的錯誤認識反得熏習所形成的。佛陀的教誨,就是對治我們的這個錯誤的認識。

  至此,又有人會覺得,這不是跟主觀唯心主義有點相似嗎?主現唯心主義就認爲物質的外在世界是認識所派生的嘛。佛教講的識外無境,唯識,與主觀唯心主義有很大的不同。主觀唯心主義也強調能,強調心,但是它把這個“能”給絕對化成一個常一自在的“我”了。十七世紀著名的主觀唯心主義思想家笛卡爾說過一句名言:我思故我在。佛陀的教法不承認這句話,把它修改一下:“我思故思在”或者說“思故能思在”。這就有點類似于佛教的道理了。思,僅僅表示的是能思在,並沒有一個因爲思而可以確定下來的絕對的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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