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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與多門(王志遠)▪P2

  ..續本文上一頁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求道的人和不求道的人心裏想的是不一樣的。

  就是說拜佛,我們今天來參加夏令營的人,肯定很多同學就是要拜佛,爲什麼要拜佛?拜佛的時候想什麼?差異大得很,所以同樣是拜佛,千差萬別,很多人拜佛的時候就是納頭就拜,其實是茫茫然,跟鍛煉身體差不多。我爲什麼要這麼講呢?因爲我們曾經有一句話形容某些人叫做“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那麼如果你什麼都不想就在那兒拜佛,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不敢說那樣拜佛就沒有功德,但是也不敢說那樣拜佛就有多少功德。所以我們每拜佛的時候,有一句話給我印象很深,叫做“拜佛就是拜你自己”。我希望你們如果聽我的課能夠記住這句話。心,佛,衆生叁者是平等的。你要找到我說的那個一心,那麼你在拜佛的時候就要明白你之所以拜佛是自己要成佛,你拜佛一拜對自己恭敬一分,你把你自己擡高一點。不是說簡單地去拜佛而已,不是去求佛,昨天我掙一千五,希望明天掙一千八,這就沒有價值了。當然有點善財也好,但是畢竟不是我們拜佛的真谛。我們拜佛的時候,眼前是佛,前後左右都是佛,我們要把自己拜佛的功德回向給衆生,回向給自己的父母,回向給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拜佛的這一拜之中,包含了自己全部的心願和自己的追求,這才叫真的拜佛。

  《淨行品》裏面最突出地指出,所有平平常常的事,可以做得不平平常常。這個不平平常常不是給別人看的,是你自己心裏面明白,所有這裏面的事沒有幾件能夠象學雷鋒那樣,讓別人看到的。如果每個人都想著做那樣的事,就是我做一件好事,要很突出,要很特別,要專門去找一個受傷的人,我怎麼去幫助他,一個人掉水裏,我馬上跳水裏把他救起來。這些事是好事,但是光是爲了給別人看的事,對自己幫助並不大。我們並不是反對做這種事,可是更要告訴大家的是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裏明白。什麼叫做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裏明白?我同樣地在吃飯,在做活,在讀書,但是我跟別人不一樣,就是我心裏想的跟別人不同,我的動機,我的目的,我做這件事情它最後得到的未來的結果都跟別人不一樣。所以說我們要認識到開悟也好,把握住自己的心也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這些不容易的事又都在我們的生活中,在萬萬千千複雜的現象當中。在這些事情中最最關鍵的是要自己把握得住,這也就是說我們學習《淨行品》給我們的啓發之一。

  我們唱的叁寶歌中間的叁段話,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大家都可以看看,是《淨行品》裏寫到的。所以我們有時候平常說的一些話,當我們找到它的出處的時候,我們會感到這個出處是多麼的重要。其實大家都覺得非常經典的話原來就出在這裏。那麼我們就要注意到,那麼重要的話都出自于這裏,它旁邊的那些話是否也很重要?如果其中有叁句對我們一生能夠有重大影響,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但是其他的一百多句如果我們都注意到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新的面貌,所以我想我們學習《淨行品》,會對我們的思想指導實踐産生重大的影響。這個重大的影響是我們不斷在多之中去把握一,而爲了得到這個一,我們能夠去面對“多”那種複雜的現象。

  除了禅宗以外,我本人在讀碩士的時候安排我去學習天臺宗。我學得不是很好,我下的功夫也不夠,但有一些最基本的概念,我也想跟大家在這裏講一講。天臺宗到了宋代初年的時候曾經有兩次非常大的辯論,有兩派,其中一派叫做四明之理,這就是後來成爲使天臺宗複興的祖師;還有一派是跟他同門的,但是觀點不一致。四明之理這一派後來被稱爲山家。所謂山家並不完全因爲他在山裏頭住,因爲後世認爲他是正統所在,所以稱他爲山家派。跟他相反的另一些觀點被稱爲山外派。那麼山家與山外進行了非常激烈的爭論。

  我們今天來看這個爭論有兩個大的方面,其中一個方面就跟我們今天的話題有關。那麼山家和山外對于修行的目標,他針對的對象是什麼發生了重大的爭論。山外派主張要修真心,什麼叫修真心呢?就是我要面對一個最高的境界去修行,我去追求那最高的,最光明的,最好的,最上的,殊勝的境界;山家派說你根本做不到,因爲你根本就沒到那個層次,你怎麼能去知道那個境界是什麼呢?你怎麼修呢?所以山家派就主張“芥爾一念因妄心”,說你應該針對跟那個真心最好的事物相反的那個事物。因爲我們生活在一個娑婆世界,生活在一個五濁世界,我們這個世界裏面有光明,有引導,那是佛法了。但是更多的我們面對的是汙濁,是汙染,是我們心性已經被蒙蔽的塵埃。所以山家派認爲這些東西太容易了,一閉眼睛就是。我們面對的很多都是,我就要克服這些東西,而且他講的非常微細,“芥爾一念因妄心”,什麼叫“芥爾一念”,過去古人形容小叫做“納須彌于芥子”,那個植物的種子最小就像芥子似的。芥爾呢?就是兩者之間很小的一個間隙,一閃念,年紀大的人可能都知道文革時毛澤東提倡叫“鬥私”,“狠鬥私字一閃念”,所以毛主席從佛教裏面吸取了不少東西。除了《壇經》以外,我覺得他對很多都是深入了解的。但是他不說,甚至在生前批鬥人家,但我們今天從他的理論裏面可以看到,所謂“狠鬥私字一閃念”,從字面上都可以看到和那“芥爾一念因妄心”幾乎都是一樣的話,那都是說一個人要成佛成聖,當然要高著眼,但一定要從實處著手。天天說我要去得到一個真心,真心在哪兒?什麼是真心?你怎麼能夠理解真心?就需要下一番功夫,就像剝筍一樣,把外面那些粗糙的皮一層層剝掉,“芥爾一念因妄心”,就像剝筍皮一樣。所以我們回到今天來看,在禅宗的一個祖庭,我們今天請大家學《淨行品》,就是要貫徹一個精神,要追求那個最高的境界,但是不能離開最現實的,不能把眼前的事情都忽略。應該說在這一百四十個現象中,有很多都是那種“芥爾一念因妄心”,不去掉它那真心就顯現不出來。這就是天臺對心的兩種不同的看法,而且之間産生的那種激烈的爭論。那爲什麼最後山家派取勝了?不是因爲其他人的幹預,在那個時代沒有其他的人來參加,政府也不幹涉。要得到信衆,要得到大家的認可,就是說這個理論能不能指導我修行?我能否按你說的最後就能改變我的精神的狀態,能夠使我真正的從人向佛有所改變。應該說山家派提出的這種去妄心的方式,符合我們現實生活中人們修行的需要,不是一種空洞的,高不可攀的那麼一種奢望。

  那麼對于心的這種狀態,通過“芥爾一念因妄心”,最後能否達到真心呢?天臺宗在他的理論留下了整個體系。這個體系就是整個佛教思想裏,包括人類的思維模式裏面,有兩個大的系列。我們先講一點現代哲學,我們都知道西方的哲學是做爲理論的思辨以現代的形式表現的。我們後來從日本到中國把我們的傳統思想分解以後,因爲我們原來的思想都是合在一起的,那麼分解後單獨拉出來,這是所謂的哲學。這是與西方的模式進行比較的,按現在的話來講叫接軌。

  西方有兩個大的非常重要的思想流派,一個就是黑格爾哲學,一個是康德哲學。黑格爾哲學認爲事物是“否定——肯定——再否定——再肯定”這樣一個發展過程,是逐漸發展起來的。認識是不斷地以這種方式發展的。而康德認爲人不能認識原來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就是一切你發現的東西,實際上是原來都有的,只不過你發現了它原來的位置而已。所以後來我們給他概括叫做“先驗論”。那從現在哲學來看,認爲兩個思想家非常偉大,他們對人類的思辨進行了概括,創造了兩種模式。實際上一千年,宋朝初年到現在是一千年。如果在這之前,從佛教的誕生和發展到現在兩千多年,這兩種思維的模式實際上是一直存在的,只不過與西方哲學的說法不一樣,一個叫“性起說”,一個叫“性具說”。天臺宗山家的主張就是叫做“性具說”。山家派就是認爲所以能夠最終得到真心,因爲真心與妄心是一個整體的結構。這個結構是一個矛盾對立的存在,沒有一方就沒有另一方,我們是通過去掉一方的過程,而最終認識到了另一方。但是整個模式是原來固有的,它保證了佛教信仰最終目標的超越地位。當然“性起說”就不一樣了,“性起說”認爲人之所以有“貪、瞋、癡”種種弊病,原因是從無明起。人生糊塗無明起,就是整個人類的癡迷都是無明起。有一個起點,從這個起點不斷地發生。十二因緣也好,多少也好,産生演變成這個大千世界。那麼這是兩種不同的思維模式,這兩種思維模式和西方兩個大的哲學流派是非常相似的,但它們有自己的思想體系,抽象爲哲學思辨來講是非常相似的。

  我們爲什麼要講到這點呢?我們了解“性具”的思想,才能決定我們對事物的認識方式,才有助于我們的修行。因爲天臺宗有非常高明的一句話:“去無明,有差別”。什麼意思呢?一種修行方式是我要去掉無明。怎麼辦呢?我把一切事物最後打成一片,不起分別心,最後結果能達到“去無明”,能不能呢?我們現在不站在某一宗派立場上來講,應該說都有各自的道理。最終的修行就是按“去無明,無差別”也不是不能實現的,但是非常難。拿到現實中就比較好理解。說坐汽車跟走路是一樣的,他掙叁千六跟你掙二百八是一樣的,他天天吃飯,你也吃飯這也是一樣的。話容易說,但是最難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要花很大的氣力去扭轉自己主觀上的認識,能否做到?並不是完全能做到,當然曆史上不是這樣。曆史上記載的這兩派的爭論,這一派說你這就根本實現不了,或者說實踐起來太難。差別就是差別,你非要通過泯滅對這種差別的認識,達到最終的無差別,這是一個修行的過程,客觀上不是不存在,但是非常困難。

  那麼天臺宗提出的另外的做法是“去無明,有差別”。什麼是“有差別”呢?就是認識到差別的客觀性,它認爲這個差別是永遠存在的。用我們今天的話說,“去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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