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半島和日本僧人來華;二是中國僧人東去。
(一)律學傳入朝鮮半島
佛教戒律傳入朝鮮半島,早在東晉時代即已開始。據梁《高僧傳》卷十《釋昙始傳》載,晉孝武帝太元元年(376),即有長安釋昙始赍經律數十部至遼東,顯叁乘、立歸戒,此爲高句麗有經律之始。但也有人認爲,釋昙始至高句麗是在晉孝武太元末。他所攜帶的經律對高句麗的佛教及律學發展有著重要意義。
隋文帝開皇八年(588),有新羅僧人釋智明來陳地求法,雲遊海陸,輾轉西東,學習十年。後隨來華朝使還國,其後推重弘揚戒律。(《海東廣高僧傳》卷下)
唐貞觀初年,有高麗沙門圓勝到長安遊學諸寺,返國後大敞行途,講開律部,至此高麗佛教叁學方備。(《續高僧傳》卷二十四《慈藏傳》)
唐代律學傳于朝鮮半島的主要者爲慈藏和尚。唐貞觀十一年(637),即新羅國善德女王時代,新羅慈藏和尚來華學律,回國後開壇弘律。慈藏,俗姓金,生卒籍貫不詳,父母亡後,辭妻出家。唐太宗貞觀十二年(或說十年),慈藏至五臺山,禮拜文殊塑像,虔誠祈禱七日。後入京師,唐太宗敕住勝光別院,又入往終南山雲際寺。貞觀十七年(643),慈藏攜獲贈之藏經四百余函等物返國,于新羅國舉揚佛法、弘揚戒律。後受任爲大國統,掌理僧尼規製法式,築金剛戒壇,講菩薩戒本。慈藏嚴于律己,以律製僧,“一切佛法須有規猷,並委僧統,藏令僧尼五部各增舊習,更置綱管,監察維持,半月說戒依律忏除,春冬總試令知持犯”。(《續高僧傳》卷二十四《慈藏傳》)
慈藏對新羅國佛教有諸多貢獻,他把攝論學傳入新羅,同時還著有《阿彌陀經疏》及鄒可彌陀經義記》,以弘揚淨土。與此同時,慈藏還對中華文化十分傾心,以之爲正朔,促進高麗“通改邊服,一准唐儀”。慈藏的律學著作有《四分律羯磨私記》一卷、《十誦律木叉記》一卷、《出觀行法》一卷和《諸經戒疏》十余卷等書。由于慈藏確立了新羅國的戒律思想體系,而被後世視爲新羅戒律之祖。(《續高僧傳》卷二十四《慈藏傳》)
(二)律學傳入日本
日本佛教的戒律,最初是由日本善信尼從百濟傳入,推古天皇時期(592—628)雖有律師去日本,但還不足稱道。
日本學者村上專精把南山律學傳入日本前後分爲叁個階段:一是公元7世紀(日本天武天皇時期),日本僧人道光律師入唐學律;二是唐開元二十叁年(日本聖武天皇天平七年735),中國道璇律師去日本弘律;叁是鑒真和尚東渡弘律。①其實,在第二階段,一個最重要的內容也是日本僧人鑒于日本戒壇不整而來華學律。唐永徽四年(時爲日本孝德天皇白雉四年,653),日本律師道照來中國求法,師從叁藏法師玄奘受經、律、論。長安元年(時爲日本文武天皇大寶叁年,701),遣律師道慈入唐求經。天寶年中,又遣國使及僧人入唐求內外經教及傳戒。(《宋史》卷四百九十一《外國七》)因此,作爲唐時中日佛教交流的一部分,唐時的律學著作傳入日本的甚多。
有唐一代,日本僧人來中國學習者甚多,其著名者如普照、榮睿等。
普照,日本法相宗僧人。因嫌日本戒壇未得完整,遂于唐開元二十一年(733,日本天平五年)奉敕與榮睿等與遣唐使來華。·先從洛陽福先寺定賓受具足戒,深研律部,定賓即唐代相部律宗後學長安崇福寺滿意的門人。普照後至揚州大明寺谒訪鑒真,並請鑒真東渡傳律。普照與鑒真同抵日本,後于東大寺講律,聲名遠播。
唐朝的律學最爲重要的東傳活動,即是鑒真和尚赴日本傳戒,並創開日本律宗。
鑒真(688—763),生于揚州縣,俗姓淳于,十四歲時從智滿禅師出家爲沙彌,神龍元年(705)從光州道岸律師受菩薩戒,景龍元年(707),又遊學東都洛陽和西京長安,翌年,于長安實際寺從恒景律師受具足戒。鑒真師出名門又學無定師。他是道宣的法嗣,受業于南山宗的門人義威、融濟律師研習道宣的《四分律行事鈔》、《羯磨疏》、《量處輕重儀》;又從法砺的法孫大亮學相部律及法砺的《四分律疏》,因而對相部宗也深有了悟。鑒真主要的師傳系統是:
道宣一文綱(636—727)一道岸(654—717)一恒景(634—712)一鑒真。
開元二十一年(733),鑒真回到揚州,在江淮地區講律傳戒十年,著名弟子有叁十五人,各自倡導一方。
據《宋高僧傳》卷十四《鑒真傳》以及《唐大和上東征傳》所載,鑒真東渡日本,是受在中國學習十余年的日本留學僧榮睿、普照之請而促成的。榮睿、普照的使命即是要從中國請傳戒法師以解決日本如法傳戒的問題。這種理論與現實的問題,在中國曆史上也曾經出現,並曾長期困擾過中國的僧衆和佛教理論界。
鑒真的第一次渡海是唐天寶二年(743),前後共有六次,但前五次均未成功。他六十六歲那年,又第六次渡海東去日本,時爲天寶十二年(753)十月。鑒真于唐天寶十叁年(754)二月到達日本,時爲日本天平勝寶六年。鑒真東渡創造了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一件可歌可泣的壯舉。
鑒真爲日本帶去了大量的經像、法物和中國的律學著疏,如《四分律》,南山始祖道宣律師的《含注戒本疏》、《行事鈔》、《羯磨疏》、《戒壇圖經》,法砺、慧光的《四分律疏》,定賓的《四分律飾宗義記》,觀音寺大亮律師的《義記》,懷素的《戒本疏》、《比丘尼傳》等。
鑒真受到日本朝野的熱烈歡迎,日皇派特使宣讀诏書對鑒真表示慰勞和歡迎,並特授鑒真爲傳燈大法師,請他就東大寺設壇傳戒。當年四月,鑒真即在東大寺毗盧遮那大佛殿前,依道宣的《戒壇圖經》並吸收天臺宗的思想而築戒壇。鑒真爲日本的天皇、皇後、皇太子授菩薩戒;大僧靈佑、賢璟、忍基等八十余人都舍戒依鑒真重受戒律,沙彌證修等四百余人也都依鑒真而受戒。鑒真此次築壇是日本佛教史上的第一次正規傳戒,並開創了日本佛教的律學,對日本佛教的發展和律宗的形成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鑒真指導施工的大伽藍,即後世聞名的奈良唐招提寺也成爲日本律宗的本山。其後鑒真又在下野的藥師寺、築紫的觀音寺各造戒壇一所,它們與東大寺戒壇合稱爲日本叁戒壇。日本佛教尊他爲南山系的第叁祖,相部系的第五祖。由于律宗的社會影響深入于日本社會,“律宗”之名也成爲日本的“僧綱”之一。
二、西去學律
西去求法,自法顯創辟荒途,代有人出。有唐一代,除卻玄奘和義淨,還有許多僧人去天竺取經學習。僅義淨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就記有五十六人,其中有許多是律師。他們去天竺學法請律,有的數載而回,有的魂留異域,有的多次往返,有的請律攜經而歸,卻因劫賊相向而功虧一箦。
這些律師是:齊州曆城道希法師,“在那爛陀寺頻學大乘,住輸婆伴娜專功律藏”,並在大覺寺造唐碑一首,攜帶准備帶回國的新舊經論四百余卷,並在那爛陀寺住學。新羅人阿難耶跋摩,貞觀年中出長安至印度廣脅城,住那爛陀寺,“多閑律論,抄寫衆經”。益州成都義朗律師,善閑律典,兼解瑜伽,至于師子洲,“披求異典,頂禮佛牙”。益州成都人會甯律師,禀志操行,薄善經論,尤精律典,適西國“每察風聞,尋聽五天”。(《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上)荊州江陵道琳法師,搜律藏而戒珠瑩啓,因“慨大教東流,時經多載,定門鮮入,律典頗虧”而尋流討源,遠遊西國。荊州江陵昙光律師,學兼內外戒行清謹,至于诃利雞羅國。(《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下)
西去學律者人數衆多,而其著名者當如智弘、玄照、玄逵、貞固等。
洛陽智弘律師,隨舶南遊到室利佛逝等處,學律儀,習對法,既解《俱舍》,複善《因明》,于那爛陀寺則披覽大乘,去信者道場專攻小教;就名德重洗律儀,習德光律師所製律經,“隨聽隨譯,實有功夫,善護浮囊,無虧片檢”。他聽瑜伽,習中觀,研俱舍,探律典,習陳那、法稱之作,僅在中印度即學習/乙年,後又至北天竺羯涅彌羅國,並擬回國,義淨未記其所終。(《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下)
長安大興善寺沙門釋玄照,太州仙掌人,京師尋聽經論,于貞觀年中入大興善寺玄證法師處學習,取梵名“般迦舍末底”,意爲“照慧”。後仗錫西邁,出流沙、登雪嶺至印度而學習。他曾住閣闌陀國學習四年,蒙國王欽重留之供養,“沈情俱舍,既解對法,清想律儀,兩教斯明”。後又到那爛陀寺叁年,就勝光法師學中論、百論等,,又從寶師子大德受瑜伽十七地。釋玄照由唐使王玄策回國後表奏于皇帝,玄照被敕入京,經吐蕃見文成公主。麟德年中正月,玄照到洛陽,皇帝至東京洛陽迎接。玄照回國後與敬愛寺導律師、觀法師等人,翻譯薩婆多部律攝。玄照後又奉敕再入天竺,隨將梵本經文留于京師,重抵五印。(《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上)
潤州江甯玄逵律師,“遍閑律部,偏務禅寂,戒行嚴峻”,由南海入天竺,學梵語,習聲聞,往大覺寺禮真容像,將山東道俗所贈纥絹,持作如來等量袈裟,親奉披服。他住那爛陀寺求經十年,取得梵本叁藏五十萬余頌,譯成漢語可爲幹卷,在返回途中遭大劫賊。(《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下)
鄭地荥川貞固律師(梵名娑羅笈多),曾從“沈研律典”的岘山恢覺寺澄禅師學習,年二十余即從禅師進具,一年後即總涉律綱。後貞固又向安州秀律師學習叁年,端心研讀道宣律師文抄,“可謂問絕邬波離,貫五篇之表裏;受諧毗舍女,洞七聚之幽關”。貞固得律典精義,又研習智首律師的《四分律疏》、誦《法華經》、《維摩經》幹遍,心心常續,念念恒持,叁業相驅,四儀無廢。他爲了能到師子洲頂禮佛牙,觀諸聖迹,于垂拱年中移錫桂林,又至番禺…
《律學的繁榮:隋唐時期的律師和律學(王建光)》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