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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法華信仰與普賢感應▪P4

  ..續本文上一頁食,不受別供。時見朋類誦《法華經》,情深樂重。先未曾誦,日從他借經,于空冢中,獨自看之。無人教授,日夜悲泣。冢是非人所居,恐畏非一。移托古城,鑿穴居止。晝則乞食,夜不眠寢。向經流淚,頂禮不休。其年夏多雨,雨穴濕蒸。舉身浮腫,行止不能,而匆心對經,心力彌壯。忽覺消滅,平服如故。夢普賢乘六牙白象,來摩頂而去。《法華》一部,曾未識文,自然解了。所摩之處,自然隱起,如肉髻。凡十年之中,誦《法華》,聲不辍。複悟法華叁昧,大乘法門,境界明了,位至六根淨。(出傳中)

  這一史料記載了慧思早年苦行誦經而得靈感的故事,彌足珍貴。其智慧是由于精勤誦經,普賢所授,其頂有肉髻的異相同樣是由于普賢爲之摩頂後自然隆起。這一記載謂“出《傳》中”,但不是出自《續高僧傳》本傳,可能是出自後世天臺宗人爲其所作傳記。僧傳亦言其誦經多有靈瑞:

  又夢隨從彌勒,與諸眷屬,同會龍華。心自惟曰:“我于釋迦末法,受持《法華》,今值慈尊。,”感傷悲泣,豁然覺悟。轉複精進,靈瑞重沓。瓶水常滿,供事嚴備,若有天童侍衛之者。

  誦經得人彌勒天宮,也是普賢所許之願。諸多靈瑞,亦應是普賢示現。不過在僧傳中,普賢並未直接出面。僧詳的記載更加強化了天臺宗的普賢信仰。除慧思外,其弟子也有許多與普賢信仰有關。據《續高僧傳》卷十七慧命本傳:

  年十五,誦《法華經》,兩旬有半,一部都了。尋事剃落,學無常師。專行方等、普賢等忏。討據《華嚴》,以致明道。……懼失正理,通訪德人。故首自江南,終于河北。遇思、邈兩師,方祛所滯。……初命與慧思,定業是同,贊激衡楚,詞采高定,命技過之。深味禅心,慧聲遐被。著《大品義章》、《融心論》、《還原鏡》、《行路難》、《詳玄賦》,通達佛理,識者鹹誦。

  仙城慧命(531—568)可說是慧思早期弟子中最爲著名的一個,他在得遇意思前便誦《法華經》,行普賢忏,又備行南北,遍曆諸師,最後歸于慧思、慧邈門下。道宣以爲其定業不在慧思之下,文采則遠非慧思所及。他有許多著作傳世,在當時影響很大,就連《楞伽師資記》都引用其《詳玄賦》。

  慧思還有弟子大善,據《法華傳記》卷六《陳國師南嶽大善二》:

  釋大善,思禅師門人。住南嶽般若寺,業誦《法華經》,叁日方終一部。兼修普賢忏,七日雨天華。更入慈悲叁昧,使圍鹿超出矣。大善也是慧思門下最爲重要的弟子之一,慧思曾這樣評價:智颉說法第一,僧照禅定第一,兼之者爲大善。他誦《法華經》,修普賢忏,七日感天雨花,還顯示神通,使群鹿騰空突圍。

  藍谷慧超(546—622)也是慧思門人,他與天臺智者、仙城慧命同在大蘇山從慧思受業。他後隱居終南藍谷,誦《法華經》五十余載,將兩萬遍,多有靈異。其弟子善思,亦誦經萬遍,臨終有幡花音樂,列于空際,並見華臺迎之。弟子法誠(563—640)亦以誦經爲業。據《續高僧傳》卷二十八本傳:

  法華叁昧,翹心奉行。澡沐中表,溫恭朝夕。夢感普賢,勸書大教。誠曰:“大教,大乘也。諸佛智慧,所謂般若。”于即入淨行道,重惠匠人,書八部般若,香臺寶軸,莊嚴成就。又于寺南橫嶺造華嚴堂。

  法誠于諸經典,讀誦書寫,講解齋供,又造堂置像,竭誠供養。他一生誦《法華》萬遍,臨終欲生兜率,感天童來迎。他由行法華叁昧而夢感普賢,勸書大教,以爲大教即是般若,這體現了慧思一系《法華》與《般若》並重的宗風。

  慧思最重要的門人當然是智颉(538—597)。據《續高僧傳》卷十七本傳:

  年十有八,投湘州果願寺沙門法緒,而出家焉。緒授以十戒,導以律儀,仍攝以北度,詣慧曠律師,北面橫經,具蒙指誨。囚潛大賢山,誦《法華經》及《無量義》、《普賢觀》等。二旬未淹,叁部究竟。又詣光州大蘇山慧思禅師,受業心觀。思又從道于就師,就又受法于最師,此叁人者,皆不測其位也。思每歎曰:“昔在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複來矣。”即示普賢道場,爲說四安樂行。

  智颉先受慧曠指教,在大賢山誦《法華經》、《無量義經》、《普賢觀經》,後從學慧思,蒙示普賢道場,修法華叁昧。智者在《法華文句》中多處引用《普賢觀經》,足見他對此經的重視。又據《法華傳記》卷二:

  思既遊南嶽,凱便詣金陵。在瓦官八載,講《法華經》。梁陳大德,悉來請益,王侯止朝事來會。初開序品,至文殊答問之終,靈山一會,現于空中,忽然見者叁五。天雨妙華,其色鮮白,叁十余葉。葉葉相續,在空而不墮,長一尺余,似蓮華葉。至于寶塔品,聽徒中或夢瓦官是叁變淨土,分身在于八方;或見普賢遠來相,凡蒙語默益,濟濟而不可稱記。又凱自以身血,書寫經而講,收國清寺真身堂。四鄰草木,向堂而低垂。後于石城寺彌勒像,發願而終。屬滅後,灌頂夢師在兜率內院矣(出別記)

  這段記載也十分珍貴,記述了智者在瓦官寺講《法華經》時所感的種種靈瑞,特別是普賢前來,親加垂示,更加證明了天臺宗與普賢的密切關系。

  智者弟子都重視《法華》,誦持而有靈驗者很多,如智越(543—616)誦經萬遍,瓶水自滿,智躁(556—638)于寶林山寺,行法華叁昧,惡鬼自去,慧稠誦經,感山神爲添香散花,德抱誦經,異香普聞,慧獎誦經,天香滿室,慧斌(569—612)感神人現形,稱贊持經功德等。

  據《佛祖統紀》卷九:

  禅師慧普,早親智者,聞深禅法,常行法華叁昧,感普賢乘大白象,放光照身,忽然悟入。智者門人慧普,行法華叁昧,感普賢乘象而來,放光照其身,使之悟道,這是智者門下得普賢感應的明確記載,值得重視。

  值得注意的是,智者與其弟子皆往生兜率天宮,這也是普賢所說的持經功德福報。智者後世弟子中又有弘景(634—712),據《法華傳記》卷叁:

  釋私景,是道素門人。誦《法華經》,普賢乘象而來,授句逗,天童潛來侍。具如本傳說。

  弘景爲智者叁傳弟子,是天臺宗玉泉系的代表人物,他長期在兩京弘法,深受朝廷尊崇,使天臺宗在北方得到傳播和發展,也維護了天臺宗天下大宗的地位。弘景之後,又有楚金(698—759)誦習《法華》六千余遍,又刺血寫《法華經》一部,《菩薩戒》一卷,《觀普賢行經》一卷,寫《法華經》幹部,金字叁十六部,永鎮寶塔,又寫幹部散施,廣爲功德。楚金誦經頗有靈感,使玄宗感夢,天花常散。六、隋唐時期不知宗派僧人及居士誦經感應故事

  由于《法華經》在早期非常流行,幾乎中國佛教的每一個宗派都對之很重視,乃至很多居士都以持誦此經爲業,因而,由此與普賢感應相關的人也很多,而且不一定屬于哪個專門的宗派。

  據《弘贊法華傳》卷八:

  釋萬相,侈姓杜氏,雍州萬年人也。幼拔塵澤,遍師名德。戒珠朗徹,學海沖深。諷誦《法華》,兼敷義理,凡講十余遍。而福慧是資,慈柔宅性,工誨誘,巧方便。頃以興善佛殿,忽屬災焚,輪奂再成,相有其力。又于殿之北面,造镌石《法華》一部,莊嚴偉麗,頗稱奇絕焉。曾于檐下誦經,忽有白雉,馴伏左右。以手取之,初不驚擾。隨相來去,向余十日。又于房後木,見金銅龛像,無何而至,青雀一雙,兩邊侍立。相收得像,鳥忽飛去。或爐中火炭,自然而出;或床後薦間,異香頻發。又于中夜靜坐,忽然似夢,見西北天中,明星千許。久觀變爲寶塔,高廣嚴飾,望之無際。又見東北七星,大逾尋仞。瞻睹未已,遂見七佛從星中出,金儀端粹,朗照赫然。相恒願見七佛及多寶佛塔,夢中悲喜交襟,禮拜贊歎。少選之間,倏焉而滅。其稱普賢菩薩名,俄自雲:“普賢菩薩來。”右脅而卒于興善寺,春秋七十四。又揚州棲靈寺僧道藝,常誦此經。每至現寶塔品,空中彈指數十下。自此後,精誦倍常。

  萬相爲唐代僧人,住大興善寺。他誦經見多種瑞相,靈異間出,實是稀有。臨終普賢親來,瑞應非常。揚州棲靈寺僧道藝也以誦經爲業,每至《現寶塔品》,空中即有彈指之聲,由此倍加精進。二人皆不明宗系,甚至不知具體的時代。

  又據《法華傳記》卷七

  唐法海寺釋僧安九

  釋僧安,不知何處,住法海寺。自手寫《法華》、《般若》等諸部大乘。夢普賢乘白象王,現其人前,雲:“汝經說佛智慧故等二句脫落。”覺見新經,如夢告矣。

  僧安親手書完寫《法華》等大乘經典,感普賢乘象前來,爲其糾正脫文。所謂新經,當是隋代所譯《添品法華經》。以上叁僧均爲不明宗系的唐代僧人。此外還有不少居士誦經有感。

  據《法華傳記》卷七:

  隋揚州嚴敬十二

  嚴敬,揚州人。家富無子息,偏歸正法,讀《法華經》爲業。後生男子,叁歲熱病眼闇。嚴教壽量品,少不能持,才誦題目,無奈何事。遇亂,屋內掘穴,與衣食而舍走。亂靜賊去,叁年方還。屋舍破壞,梁柱散在。下有微音,即憶知盲兒。披穴,肥膚圓滿,兩眼複明。悲喜問因緣,兒曰:“吾持《法華》壽量品題,有一人乘白象來,放光,教句逗。初讀一品得明,助畢一部,後更不見所去。”嚴生希有念,令誦經,甚通利,如多年受持。予親所聞也。

  隋人嚴敬無子,由誦經得兒,不過卻在叁歲時患病目盲。嚴敬教其壽量品,卻只會誦得題目。大概是隋末兵亂,不得已將兒藏于屋下暗穴中,予以衣食。叁年始還,房屋破壞,卻聽下有聲音,才想起盲兒。開穴之後,見兒身體肥壯,兩眼複明,大爲驚喜。兒自言在下誦經,有一人乘白象來,身放光明,教之誦讀,一品之後,兩眼得明,一部得盡,其後自去。此人當然就是普賢菩薩,這個故事是作者親耳聽到的,十分珍貴。

  嚴敬只是一個普通的居士,其子連名字都沒有傳下來,而蘭陵蕭璟則是典型的貴盛子弟。據《弘贊法華傳》卷一:

  唐國子祭酒蕭碌,蘭陵人。梁帝之玄孫,梁王巋之第五子也。梁滅入隋,姊爲炀帝皇後。生長貴盛,而家崇信佛法。大業中,自誦《法花經》。乃依經文,作多寶塔,以檀香爲之。塔高叁尺許,並爲木多寶像,經數年未就。其兄子铨,在宅朝起,忽于前院草中,見一檀木浮圖蓋,下有一短石佛像,製作殊異,梵容威肅,其眼精以銀爲之,中黑精光淨,如自然者。铨怪,走告碌。璟視驚喜,取蓋還,試置多寶塔上,宛然相稱,如故作者。雖木色小異,而塔形更妙。以佛像安塔中,亦相稱,如故造。

  碌喜歎,自以爲精誠所感。其佛像衣內,有舍利百余枚。碌女尼等年少,竊疑舍利,錘打不破。乃試取叁十枚,于石上,以斧打之。舍利進散,了無著者。女就地拾覓,唯得叁四枚,余並不見所在。既而懼,以告碌。碌往塔中視之,即舍利皆如在舊。璟從此日誦《法花經》一遍,以至于終。

  貞觀十二年,病笃,蕭後及弟侄視之。璟與相見,各令燃香,因即共別。唯留弟宋公璃,及女爲尼者,令燃香誦經。頃之,謂其尼曰:“我欲去,普賢菩薩來迎我,在東院。師可迎之。”尼如言往迎,未還。碌曰:“此院不淨,不肯來,吾當往就。汝等好住。”因與璃等別。仍起,長跪合掌,正向西方,頃之遂絕。遺令獨載一車,斂以在身之服,婦人不得送葬,勿以肉祭祀,坎才令沒棺。朝野歎其通寤,家人奉而行之。

  昔遍吉大士,神力無邊,現乘象王,證明《法花》。斯或先佛之權應,或補處之垂化,七地莫測,二乘不思矣。夫上妙色身,既其明道;精微圖像,信亦感俗。固有沿形以悟神,因迹以觀本,喜見之相,實汲誘之關津也。

  蕭璟不僅誦經,還製作多寶佛塔,精誠所至,感得佛像及舍利。自此誦經更勤,日誦一部,臨終感普賢來迎。蘭陵蕭家信佛笃誠,世代不替,令人感動。

  七、結論

  早期的普賢崇拜及感應故事大多與《法華經》信仰有關,值得注意的是,在《華嚴經傳記》等華嚴感應資料中,普賢菩薩很少直接出現,是故早期普賢信仰在中國的傳播,與《法華經》的流行息息相關,這與普賢菩薩作爲《法華經》流通的護持者有密切關系。其中得到普賢護持者,又大多數屬于持誦《法華》者,可見早期特別重視持誦經典,以持誦作爲修行的主要法門。《法華經》部頭適中,文美義豐,正好適合作爲持誦的經典,因而大多數誦經者都誦持《法華》、《維摩》、《金剛經》、《金光明經》等,又以《法華》爲最。

  在普賢感應故事中,有時普賢是直接現身,有時以化身出現,或以隱身的形式對弘傳《法華》者進行種種幫助和啓發。這類故事的流行不僅促進了《法華經》的傳播,也對普賢信仰的普及起了很大的作用。隨著普賢崇拜的流行,普賢與中國文化的關系越來越密切,已經成爲中國人的精神支柱之一。

  

  

《早期法華信仰與普賢感應》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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