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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奘及其佛經翻譯▪P2

  ..續本文上一頁善《中論》《百論》等,在向僧俗四衆講此二論時,對戒賢等人據《攝大乘論》及《唯識抉擇論》等所講的唯識理論進行批駁。玄奘對大乘二宗都很精通,認爲:

  聖人立教,各隨一意,不相違妨。惑者不能會通,謂爲乖反。此乃失在傳人,豈關于法也![8]

  意爲大乘小乘以至大乘空,有二宗,都是佛、菩薩創立的,雖側重點不同,但在基本宗旨上是互不妨礙的,關鍵是傳教者能否融會貫通。他用此意質問師子光,師子光不能回答。此後玄奘又表示,《中論》《百論》講緣起性空,只是破世俗迷妄認識(遍計所執性),而沒有講一切依心識而緣起(依他起性),也沒有講通過達到“唯識無境”的認識而體悟我、法二空的圓滿真如(圓成實性),批評師子光只看到《中論》等論中有“一切無所得”的話,便斷定《瑜伽論》所論證的“圓成實性”不能成立[9]。他“爲和會二宗言不相違背,乃著《會宗論》叁千頌”(《叁藏法師傳》卷四)。可以想見,他是站在瑜伽行派的立場上(如有、空、中叁時判教論所表示的那樣)來會通大乘空、有二宗的。他把《會宗論》呈給戒賢和其他人看,受到普遍贊賞。師子光爲此而感到羞愧,離寺而去。

  玄奘雖大小乘並學,但主張大乘占主導地位,對小乘中有人批判大乘更不能容忍。戒日王一次征恭禦陀(今印度東部沿海的甘賈姆)途經烏荼國(今印度奧裏薩北部)。此地盛行小乘,不信大乘,僧衆攻擊大乘“爲空華外道,非佛所說”,對戒日王優待那爛陀寺表示不滿,說:“那爛陀寺空華外道,與迦波厘(按,結鬘外道,此外道人用骷髅串結作頸飾)不殊故也。”[10]他們對南印度一個叫般若鞠多的老婆羅門寫的《破大乘論》十分贊賞,拿出來給戒日王看,說;“我宗如是,豈有大乘人能難破一字者

  ”此論持正量部義,有七百頌。戒日王派人到那爛陀寺請戒賢等四位高僧“善自他宗兼內外者”前去辯論。戒賢便決定派海慧、智光、師子光和玄奘四人去。海慧等叁人感到沒把握,玄奘表示自己在本國及迦濕彌羅等地已遍學小乘叁藏,有辯勝的可能,“若其有負,自是支那國僧,無關此事”[11]。然而此後接戒日王來信,請暫停出發。盡管如此,玄奘在精研《破大乘論》之後,還是寫了《製惡見論》,長達1600頌,運用大乘教義詳加批駁。他把此論給戒賢等人看,受到稱贊。

  玄奘對所謂外道是取堅決排斥的態度的。有一次,有個順世外道的學者寫了40條論義懸挂在那爛陀寺門上,要求與寺僧辯論,宣稱“若有難破一條者,我則斬首相謝!”經日沒人敢應。玄奘派房內淨人(侍奉者)出去把此論義撕毀,請戒賢等人作證,便與這個外道學者進辯論。玄奘曆數各種外道之名,如鋪多外道、離系外道、髅鬘外道、殊征伽外道及數論外道、勝論外道,然後一一加以批判。據載,這個外道學者終于服輸,要按約斬首相謝。玄奘不許,收他爲奴,後又放他走[12]。此人到了東印度迦摩縷波國(今印度阿薩姆西部地區)向鸠摩羅國王談玄奘的學德,國王發使請玄奘到自己國家來。玄奘到後,應國王之問講述佛以法、報、應叁身普度衆生之事,著《叁身論》叁百頌贈之。據載,這位國王此後便從玄奘受戒。

  戒日王聽說玄奘在印度的爲人和表現,遣使命迦摩縷波王快把玄奘送至曲女城。玄奘到達後,戒日王對玄奘以盛禮相待,聽玄奘講中國情況及求法之事。戒日王向玄奘要《製惡見論》看,看後問在座的小乘僧衆能否辯駁,竟無人敢應。據載,戒日王之妹就是信奉正量部的,聽了玄奘的論旨後稱贊不已,戒日王當下表示:

  師論大好,弟子及此諸師並皆信伏,但恐余國小乘外道尚守愚迷,望于曲女城爲師作一會,會五印度沙門、婆羅門、外道等,示大乘微妙,絕其毀謗之心,顯師盛德之高,摧其我慢之意。[13]

  于是敕告各國及各方面的學者都到曲女城集會,來聽宣述玄奘《製惡見論》中的闡揚大乘,批駁小乘之義。此當唐貞觀十五年(641年)。據載,有五印度十八國王、諸國高僧千余人、著名婆羅門和外道五百余人、各國大臣二百余人到會。全場布置莊嚴,實際上是舉行學術辯論大會。

  戒日王請玄奘爲“論主”,“稱揚大乘,序作論意”,又叫那爛陀寺沙門明賢把《製惡見論》向會衆宣讀,還另抄寫出一篇懸挂會場門外,聲明“若其間有一字無理,能難破者,請斬首相謝”。據載,接連十八天沒有人提出質難。戒日王贈玄奘大量金銀錢及珍寶,並請他騎象遊街巡衆。玄奘一概謝絕。王的侍臣只得拿著玄奘的袈裟沿街唱告民衆: “支那國法師立大乘義,破諸異見,自十八日來無敢論者,普宜知之。”[14]當時人們對玄奘十分欽敬,大乘信徒稱他是“大乘天”(摩诃耶那提婆),小乘信徒稱他爲“解脫天”(木叉提婆)。

  此後,玄奘又應戒日王之邀到缽羅耶伽國(今印度北方的阿拉哈巴德)參加了爲期75天的無遮(任何人可參加)施舍大會。此會每五年舉行一次,這是戒日王舉行的第六次大會,有道俗50余萬人到會,把國庫財物廣泛施舍給僧、婆羅門、外道和貧窮孤獨者。

  此後,玄奘辭別戒日王等,攜帶從各地搜求的經像踏上歸國的路程。玄奘在求法遊曆過程中遭遇了千辛萬苦,,幾度即將喪命,但他始終堅持初衷不渝,經過艱苦跋涉,向各地學者虛心學習和研討,終于達到目的,載譽而歸。

  玄奘西行的目的概括起來有兩點:求取《瑜伽師地論》等經論;求釋佛學中的疑難問題。他不管是處在順境或是逆境,一再申明此志。如他到達高昌國時,國王曲文泰以弟相待,一再挽留,玄奘堅決辭謝,說自己“此行不爲供養而來,所悲本國法義未周,經教少阙,懷疑蘊惑,啓訪莫從,以是畢命四方,請未聞之旨”,不能中途而止。在他離開高昌之前答謝曲文泰王的表文中又說:

  遺教東流六百余祀,騰、會振輝于吳、洛,谶、什鍾關于秦、涼,不墜玄風,鹹匡勝業。但遠人來譯,音訓不同,去聖時遙,義類差舛,隨使雙林(按,此原指釋迦佛逝世的娑羅雙樹林,此借喻佛法)一味之旨,分成當、現二常;大乘不二之宗,析爲南、北兩道,紛纭爭論,凡數百年。率土懷疑,莫有匠決。……禀承正法,歸還翻譯,廣布未聞,剪邪見之稠林,絕異端之穿鑿,補像化之遺阙,定玄門之指南……[15]

  是說從東漢至東晉以來,以攝摩騰、支婁迦谶、康僧會、鸠摩羅什等爲代表的譯經僧,雖所譯經典使佛教得以傳播,但由于翻譯不同,人們對教義産生種種分歧乃至錯誤的認識,有的主張衆生將來必當成佛,當有(始有)佛性,而有的則主張佛性“本有”(無始以來就有)或“現有”。到南北朝時,地論學者圍繞對心性和判教的不同理解,甚至分成相州南道派和北道派[16],長期爭論不已。玄奘之所以決心西去求法,就是希望求得經本,回國重作翻譯,並以在印度所學的佛法,把長期懸而未決的問題予以解決。

  此後玄奘在阿腧陀國恒河船上遭賊搶劫,將殺他祭天神時,乃申明自己來印是爲了禮佛迹,“請向經法”,並向彌勒菩薩禱念,希望受持《瑜伽師地論》,聽聞佛法。

  直到歸國前夕,那爛陀寺的戒賢等人、羯若鞠闍國戒日王以及迦摩縷波國的鸠摩羅王,都曾真心地留他長住印度,他都一一婉辭回絕。如他對戒賢說:

  此國是佛生處,非不愛樂。但玄奘來意者,爲求大法,廣利群生。 自到已來,蒙師爲說《瑜伽師地論》,決諸異網,禮見聖迹及聞諸部甚深之旨,私心慰慶,誠不虛行。願以所聞,歸還翻譯,使有緣之徒同得聞見,用報師恩,由是不暇停住。[17]

  強烈的求法弘教的宗教情熱,深厚的愛國思鄉之情,是玄奘“投身于萬死之地”,然後又載譽返回祖國的強大動力,也是他以後殚精竭慮從事譯經的動力。

  唐貞觀十八年·(644),玄奘與其隨從人員帶著佛經歸至屬于唐安西都護府管轄的瞿薩旦那國(于阗,在今新疆和田一帶),立即修表派人上奏朝廷,說自己在貞觀元年(原作叁年) “私往天竺”, “見不見迹,聞未聞經”,“曆覽周遊一十七載”,現已至于阗,謹奉表先聞(《叁藏法師傳》卷五)[18]。

  過七八月,唐太宗派使迎接,並敕沿途各地護送。貞觀十九年(645)陰曆正月二十四日,玄奘一行到達長安西郊,京城留守左仆射(相當于宰相)房玄齡派右武衛侯大將軍侯莫陳實、雍州司馬李叔

  、長安縣令李乾祐迎接,沿途數十萬僧俗人衆舉著幡蓋,燒香散花,夾道歡迎。玄奘被暫時安置在別館,所帶經像被送到弘福寺。

  玄奘帶回的佛典包括大乘經224部,大乘論192部,上座部經律論15部,正量(叁彌底)部經律論15部,化地(彌沙塞)部經律論22部,飲光(迦葉臂耶)部經律論17部,法密部經律論42部,說一切有部經律論67部,因明論36部,聲論13部,共520夾,657部,用20匹馬馱回。此外,又帶回各式金銀及旃檀木刻佛像及佛舍利等。

  二 在唐太宗、高宗直接支持下的玄奘譯場

  貞觀十九年(645)二月初,玄奘東至洛陽宮谒見唐太宗,太宗“迎慰甚厚”。當問及何以能穿越重阻到達印度時,玄奘盛贊太宗的仁德,稱“既賴天威,故得往還無難”,又應問介紹遊曆西土的情況,廣及山川地理、風俗人物。太宗說“宜修一傳,以示未聞”。此即以後玄奘“奉敕撰”《大唐西域記》的由來。

  唐太宗十分欣賞玄奘的才能,勸他還俗輔政。玄奘婉言謝絕,表示願意終生行道, “以報國恩”。此時太宗正准備率兵攻打高句麗,勸玄奘隨行。玄奘以病和戒律禁止觀看兵戎戰鬥爲由加以婉謝。當玄奘提出希望到少林寺譯經之時,太宗不許,命他回長安住在弘福寺譯經,“所須人物吏力,並與玄齡商量,務令優給”[19]。

  玄奘回到長安後即住到弘福寺,把譯經應配備擔任證義、綴文、筆受及書手等的人選和數字,寫狀告訴房玄齡。房玄齡立即派人上報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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