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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奘及其佛經翻譯▪P3

  ..續本文上一頁诏複“依所須供給,務使周備”。[20]這樣,以玄奘爲“譯主”的宏大譯場得以成立,開始了中國曆史上最大規模的譯經事業,也是盛唐時期宏偉的文化事業。

  中國的譯經是從簡至繁地發展的。漢魏譯經在民間進行,譯經者二叁人至四五人,譯主[21]一般即攜來梵本(或胡本)佛經或口誦出佛經者,如此人不懂漢文,需有“口傳者” (或口譯者),然後由“筆受者”寫成漢文。筆受者可至二叁人,可就譯文詳加斟酌。如果譯主懂漢文,則可與助手切磋後口宣漢文,由筆受者筆錄爲文。譯經資金和條件的提供者爲“勸助者”。西晉的規模較大,但譯經分工大體仍這樣。至東晉十六國時期,前秦道安、後秦鸠摩羅什譯經,因爲直接得到前秦、後秦政府的大力支持,規模空前,譯經分工更加細密。主譯者,如鸠摩羅什,因已經學會漢語,可自由翻譯,有時“手執胡本,口宣秦言”,“曲從方言,而趣不乖本”,在譯《摩诃般若經》時,後秦王姚興親覽舊經,驗其得失,與著名學僧五百余人詳加審定,然後抄寫。還有一種情況是,如沒有現成梵本(或胡本),則先應口誦經本,然後筆受爲梵(或胡)文,再經口譯後筆譯爲漢文,最後再經正(或證)義、校對。道安主持譯《阿毗昙毗婆沙》是這樣,鸠摩羅什主持所譯的《十誦律》(廚賓僧弗若多羅誦出)《四分律》(罽賓僧佛陀耶舍誦出)也采取這種方式。隋時首設統一國家的譯場——長安大興善寺和洛陽上林園的翻經館,任僧官或高僧擔任“監護”。唐代從玄奘開始,設立了規模大、分工細的譯場,但擔任監護的改爲俗官,如相當宰相職位的左仆射房玄齡“專任監護”。

  譯場中有些什麼主要職務,可從以下引文找到答案。《叁藏法師傳》卷六載:

  夏六月戊戌,證義大德谙解大小乘經論,爲時輩所推者一十二人至,即:京弘福寺沙門靈潤、沙門文備、羅漢寺沙門慧貴、實際寺沙門明琰、寶昌寺沙門法祥、靜法寺沙門普賢、法海寺沙門神防、廓州法講寺沙門道琛、汴州演覺寺沙門玄忠、蒲州普救寺沙門神泰、綿州振音寺沙門敬明、益州多寶寺沙門道因等。

  又有綴文大德九人至,即:京師普光寺沙門樓玄、弘福寺沙門明璇、會昌寺沙門辯機、終南山豐德寺沙門道宣、簡州福聚寺沙門靜邁、蒲州普救寺沙門行友、棲岩寺沙門道卓、幽州照仁寺沙門慧立、洛州天宮寺沙門玄則等。

  又有字學大德一人至,即京大總持寺沙門玄應。

  又有證梵語、梵文大德一人至,即京大興善寺沙門玄谟。

  自余筆受、書手,所司供料等並至。

  其中的“證義”,是考證已譯之文是否妥當,提出建議供譯主斟酌。“綴文”,把譯出的經文按漢文語法貫連起來,還做修辭潤色的工作。“字學”或“正字字學”,負責考辨字體、訓讀音義。玄應後來撰寫《一切經音義》二十五卷。“證梵語梵文”,考校不同梵本,對照所譯梵本,考察文義的同異正誤,並審核譯文得失。“筆受”,是按譯主確定的譯文筆錄下來。如譯主不懂漢文,沒有現成梵本,則據記憶誦出,由筆受者先錄梵文。“書手”是譯場中的抄寫員,把定稿的譯經抄寫出來。到義淨譯經時,在“證梵文”之外又置“證梵義”者。此外,還有擔任校勘、譯經前唱誦梵呗者。

  朝廷大臣除可受命擔任統轄譯場組織和行政事物的“監護”之外,還可參與譯經的審定潤文工作。如唐初印度僧波頗爲譯主譯經時,右光祿大夫太府卿蕭璩“總知監護”,上柱國尚書左仆射房玄齡、太子詹事杜正倫、禮部尚書李孝恭等奉敕“參助詳定”。玄奘在高宗時示意中書侍郎李義府陳奏皇帝,希望大臣贊助譯經。高宗立即下诏命尚書左仆射于志甯、中書令來濟、禮部尚書許敬宗、黃門侍郎薛元超、中書侍郎李義府等“時爲看閱,有不穩便處,即隨事潤色”[22]。雖然有些顯宦貴臣只是挂個名,但他們在朝野的影響對譯經和佛教的傳播十分有利[23]。當然,譯場的大小因譯主和所譯經典的不同也有差別。

  玄奘的譯經先後直接得到唐太宗和唐高宗的支持,由政府提供一切條件,按唐代道宣的話講是“公給資什”。譯場先後設在西京弘福寺、大慈恩寺的翻經院及在坊州宜君縣(在今陝西銅川)的玉華宮。玄奘在陪從太宗、高宗的過程中也先後在西京皇宮內的弘法院、終南山的翠微宮、洛陽的積翠宮譯經。

  唐太宗晚年“氣力不如平昔,有憂生之慮”,常與玄奘談論佛法,並詢問譯經進度及佛經內容。貞觀二十二年(648)在玄奘譯完《大菩薩藏經》及《瑜伽師地論》等一批經典,撰述《大唐西域記》結束之時,太宗應玄奘再叁表請,寫了《大唐叁藏聖教序》,稱玄奘爲“法門之領袖”,贊其學德。最後說:“方冀茲經流施,將日月而無窮;斯福遐敷,與乾坤而永大”[24]。接著,當時爲太子的李治又寫了稱譽玄奘求法譯經及太宗寫序的《述聖記》(也作《述叁藏聖教序》)。唐太宗還采納玄奘的建議下诏在京城和各地度僧。全國有寺3716座,計度僧18500余人。

  唐高宗即位,對玄奘更加崇敬,應玄奘的請求在大慈恩寺建造放置經像的五級磚塔——大雁塔,又親自爲大慈恩寺撰寫碑文,請玄奘搬到新建的西明寺居住,還特地允許他長住玉華宮主持翻譯《大般若經》。

  玄奘在佛學上的深厚造詣和西行求法的非凡經曆,固然是取得皇帝及大臣信任、優遇的重要原因,也與他善于迎合他們的心理,密切地與他們交往有關。例如,顯慶元年(656)十月被立爲皇後剛滿一年的武則天在臨産李顯(後即位爲中宗)之時,玄奘啓奏;“聖體必安和無苦,然所懷者是男……”過了幾天看見有一只赤雀飛止于宮內,便特地上表“爲陳喜相”,祈祝皇後平安,說:“伏惟皇帝、皇後德通神明,恩加兆庶,禮和樂洽,仁深義遠,故使羽族呈樣,神禽效質,顯子孫之盛,彰八百之隆,既爲曩伐之休符,亦是當今之靈贶。”[25]李顯誕生後,高宗立即派使者告訴玄奘,並說: “願法師護念,號爲佛光王。”玄奘上表祝賀。在李顯生滿叁日、滿月、百日之時,都上表賀,贈法衣等;在滿月時奉敕爲他剃發[26]。

  玄奘的聲望日著,在中央和地方上任職的官員也紛紛前來致禮問法或受戒。玄奘雖爲出家人,但他在向這些人傳法之際也結合運用儒家的綱常名教思想進行說教。例如在永徽二年(651)瀛州刺史賈敦頤、蒲州刺使李道裕、谷州刺使杜正倫、恒州刺使蕭銳在京時參禮玄奘,從受菩薩戒。玄奘“爲廣說菩薩行法,勸其事君盡忠,臨下慈愛”。他們在謝書中談到了從玄奘所聽授佛法的內容,如“因機以接物,假相而弘道”;“悟佛性之在身,知境界之唯識”;“始知如來之性即是世間,涅架之際不殊生死,行于般若便是不行,得彼菩提翻爲無德”[27],是說雖身居軍政要職,實踐儒家名教,並不妨礙信奉大乘佛法,生死與涅架,出世與世間本來是“不二”的。

  正因爲這樣,玄奘從上至皇帝,下至王公大臣百官得到廣泛支持,使他主持下的譯經能在空前優越的條件下進行,由他和弟子們提倡的法相唯識宗能盛行一時。

  叁 玄奘所譯主要佛典介紹

  玄奘從唐太宗貞觀十九年(645)五月至唐高宗麟德元年(664)正月的約20年的時間裏,共譯大小乘經典75部1335卷。

  我們可按內容將玄奘的譯經作一個大致的分類,其中大乘佛典的般若中觀類有6部615卷,按卷數占全部譯經的46%;其次爲瑜伽唯識經典,有21部201卷,占譯經卷數的15%;小乘佛典中以說一切有部的論書數量最大,有14部445卷,占譯經卷數的33%,其他大小乘經典僅占約6%。

  在般若中觀類佛典中以《大般若經》篇幅最大,有600卷。瑜伽唯識類經典雖數量不大,但都是玄奘及其弟子弘傳的重點,是法相唯識宗的主要依據。在玄奘譯出的經典中,有相當部分是重譯(“新譯重本”),有29部,占譯經總數的10.8%。其中《大般若經》中有108卷是重譯,占全經的18%。

  下面大體上按類別對玄奘的譯經進行介紹。

  (一)般若中觀類

  《般若經》是大乘佛教早期經典之一,從小品《般若經》到大品《般若經》,直到《大般若經》,篇幅和內容逐漸擴充,在大藏經中般若類經典竟占全部經藏的四分之一以上[28]。《般若經》爲大乘佛教提供理論基礎,被稱爲“諸佛之母”,從唐智升《開元釋教錄》開始,在經錄中和據此經錄“人藏錄”編纂的大藏經中被置于經藏的首位。中觀類佛典是論釋般若理論的,從龍樹(約3世紀)著《中論》、《十二門論》等開始,後世續有中觀類著作出世。

  玄奘譯的般若中觀類佛典有: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簡稱《大般若經》,六百卷

  譯于唐顯慶五年(660年)正月至龍朔叁年(663年)十月,筆受者有普光、大乘欽、嘉尚等。

  玄奘帶回叁種梵本,對校後才譯。梵本共有20萬偈。謂佛在王舍城鹫峰山、舍衛城給孤獨園、他化自在天王宮、王舍城竹林精舍四個處所(“四處”),經十六次講經會宣說此經(“十六會”)。譯經中弟子幾度提出作些刪略,玄奘“不敢更刪,一如梵本”。 ,

  其中新譯出的以往沒有譯本的(新譯單本)有第一會(卷一一一四OO)、第叁會(卷四七九一一五叁七)、第五會(卷五五六一一五六五)、第十一至第十六會(卷五七九一一六OO,說布施、淨戒、安忍、精進、靜慮、般若六度)。

  新譯出而以往和稍後有譯本的(新譯重本)有第二會(卷四O一一四七八),與西晉竺叔蘭、無羅叉譯《放光般若經》、竺法護譯《光贊般若經》、後秦鸠摩羅什譯《摩诃般若經》,是同本異譯,但缺《常啼品》等;第四會(卷五叁八一一五五五),與東漢支谶譯《道行般若經》、吳支謙譯《大明度無極經》、前秦昙摩蜱和竺佛念譯《摩诃般若鈔經》、後秦鸠摩羅什譯《小品般若經》,是同本異譯,亦缺《常啼品》等;第六會(卷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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