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刍論佛教公益事業的當代意義▪P2

  ..續本文上一頁因爲他們是聖潔的開悟者,對他們的供養會帶來很大的福報。這可以說是福田的本義。另一類就是以衆生爲福田,如父母、師長,特別是貧窮者。這一類福田的價值趣向,與公益事業有密切的關系,是佛教公益事業的重要理論基礎。

  在中國佛教史上,西晉翻譯的《佛說諸德福田經》,最接近今天的公益事業的思想。該經提出“七福田”的說法,認爲應該爲這七類福田布施,具體內容是:

  一者“興立佛圖、僧房、堂閣”。這是號召做一些佛教建築,屬于福田中的第一類。

  二者“園果浴池,樹木清涼”。這是指植樹造林,修建水庫之類的活動。

  叁者“常施醫藥,療救衆病”。這是指醫療衛生事業。

  四者“作牢堅船,濟度人民。”這是發展公共交通事業。

  五者“安設橋梁,過渡嬴弱”。這也屬于公共交通事業。

  六者“近道作井,渴乏得飲”。這是指在道路的近處挖井,以方便幹渴的行路人喝水。

  七者“造作圊廁,施便利處。”這是指建造公共場所,講究文明衛生。

  顯而易見,在七福田中,後面的六種福田都是社會公益事業。在時隔1800年之後,這六種福田依然毫不過時,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中國佛教史上還有一部《像法決疑經》,又稱《濟孤獨》,對“二福田”思想有簡要的界定,強調了救濟貧窮的重要性,對南北朝時期以及後來的佛教公益事業影響深遠。第一,布施、救濟窮人是成佛的原因,“善男子,我今成佛,皆因曠劫行檀布施、救濟貧窮困厄衆生。”第二,福田分爲敬田和悲田兩種,敬田是佛、法、僧叁寶,悲田是貧窮者、孤寡老人乃至餓狗、螞蟻等動物。令人吃驚的是,經中明確提出,布施的根本對象是悲田,悲田重要于敬田。“善男子,我于處處經中,說布施者,欲令出家人、在家人修慈悲心,布施貧窮孤老乃至餓狗。我諸弟子不解我意,專施敬田,不施悲田。敬田者即是佛法僧寶,悲田者貧窮孤老乃至蟻子。此二種田,悲田最勝。”這一思想,顯示佛教的福田思想具有超越自身的普世精神,具有利益一切衆生而不管其宗教信仰的追求,是佛教公益事業開展的重要理論支柱。

  與福田觀相聯系,佛教又提出了布施觀,是實踐慈悲的具體方法。

  布施,是指將自己的所有,送給他人。《大乘義章》卷十二說:“言布施者,以己財事分布與他,名之爲布;惙己惠人曰之爲施。”在佛教中,布施是最重要的實踐方法。《像法決疑經》認爲,布施是成佛的根本大法:“十方諸佛亦從布施而得成佛。是故,我于處處經中,說六波羅蜜皆從布施以爲初首。……善男子,此布施法門,叁世諸佛所共敬重。是故四攝法中,財攝最勝。”在大乘佛教所倡導的六種實踐方式(六度)之中,布施第一;在吸引大衆信仰佛教的4種方法(四攝法)中,布施爲首。

  布施的具體內容,佛教中不同的表述,有二施、叁施、七施、八施、十施、叁十七施等多種說法。究其根本,布施可分爲兩大類,一是財布施,就是用物質財富救濟貧窮的人;二是法布施,指以正確的道理指導人生。

  佛教的布施觀強調動機的重要性,反對將布施看作尋求利益的手段。布施需要有叁個條件,這就是施者、受者和施物。《法界次第》卷下之(上)說:“若內有信心,外有福田、有財物,叁事和合時,心生舍法,能破悭貪,是爲檀。”檀,就是布施。布施最重要的要求是“叁輪體空”,也就是對布施的人、接受布施的人和布施的物品,都不執著,不斤斤計較,這樣才能起到布施的作用。如果給了人家東西,就念念不忘,或者尋求得到回報,都是不正確的。佛教因此有所謂“布施偈”,說:“能施所施及施物,于叁世中無所得。我今安住最勝心,供養一切十方佛。”(見《心地觀經》)

  正是基于獨特的公益事業思想,佛教在慈善和公益事業領域一直在社會上扮演著重要角色。佛教自傳入中國,就特別注重社會公益事業。在南北朝時期,就有修橋補路、挖井、醫療、救濟等多種事業。宋代,則形成了專門的從事公益事業的機構,長期負責公共事業。如維護橋梁,修建海堤,管理驿站等,政府則以一定的田産作爲補償,稱之爲“守以僧,給以田”,頗有美國前總統布什將社區公共事業委托給基督教慈善組織的意味。黃敏枝教授曾把宋代佛教公益事業分爲五類,實際上這也貫穿于整個中國佛教史,分別是(1)橋梁的興建與維修,(2)水利事業的修建與維護,(3)道路的修建等,(4)養老、濟貧、赈濟、慈幼、醫療等救濟事業,(5)公共墓地、義冢、浴室等慈善事業。曆史學家全漢升先生則指出,中古時期中國的寺院“實兼宗教與慈善團體于一身,其所興辦之慈善公益事業,對當時、以後之社會民生,均有極大之貢獻” 。

  此外,參與慈善與公益事業,也許是佛教最終爲中國人所接受,成爲中國文化一部分的重要理由。在中國傳統社會中,幾乎沒有公共的社會空間。上層是政府包打天下,所有的事情都由政府負責。底層則是以家族爲基礎的民間社會,家族製度成爲最重要的公共製度。然而,以血緣家族爲核心的小社會,終究具有極大的缺陷,很難超越血緣基礎,爲更廣大的公共利益服務。在這種曆史處境中,以出家生活爲基礎,同時具有普度衆生情懷的佛教,恰恰可以彌補中國社會這一固有缺陷。也許正是這一理由,使佛教在中國與慈善公益事業密不可分,也使佛教最終爲中國人所接受。從宗教社會學的維度看,佛教的中國化的原因之一,或許就在于佛教提供了中國固有社會所缺少的公共利益的承擔者。

  叁,人間佛教對公益事業的理解

  20世紀以來,伴隨著全球性的現代化浪潮,中國佛教的面貌也爲之大變。一種帶有創新性而又不失傳統本色的佛教理論和實踐形態應運而生,這就是“人間佛教”,對現代公益事業給予高度重視。現代佛教的公益事業,起步于20世紀上半葉,大成于20世紀後半葉的臺灣,並在90年代以後爲大陸佛教所吸取,成爲當代中國佛教最生動活躍的篇章。

  無論是否認同人間佛教這一概念,20世紀上半葉,積極開展佛教的慈善及公益事業已經成爲佛教界的基本共識。最早提出“人間佛教”這一概念的太虛大師,突出“救世利人”、“服務社會”的意義;被視爲傳統力量代表的圓瑛大師,創辦了以撫養孤兒爲核心的大量公益事業;而慈航法師則將“文化、教育和慈善”這叁大公益事業,稱爲佛教的救命圈。

  太虛大師大約在20世紀20年代率先提出論證了“人間佛教”或“人生佛教”概念。其實早在民國初年,大師已經“倡導寺産公有化和興辦慈善公益事業”,孕育了人間佛教思想。人間佛教如何具體“實行”?太虛大師提出要在風俗建設、國民教育、醫療事業、幼兒養育等方面,服務社會,救世利人。他說,佛教要“改善人民的生活風俗習慣,提高民衆一般的教育”,“興辦救濟貧病的醫院、教養院等慈善事業”。這就是人間佛教的“今菩薩行”。

  20世紀上半葉,圓瑛大師在佛教公益事業的實踐上有突出成就。民初圓瑛大師任甯波佛教協會會長時,即創建僧、民二校,僧校用來教育出家青年,民校用來免費教育貧寒子弟。1918年他又創立了甯波佛教孤兒院。1923年開始,圓瑛大師在泉州創辦開元慈兒院,收容孤兒,免費教養,曆時近30年。

  公益事業之所以爲現代佛教人士所重,一方面是以現代形式落實大乘佛教、人間佛教的理念,另一方面則是佛教自身生存與發展的必然要求。西方近代科學與民主思潮傳入中國後,宗教的形象在很多程度上是負面的,被看作是落後與寄生的代名詞。因此,佛教要生存發展,就必須適應現代需要,別開生面。慈航法師由此提出了“佛教救命圈”的說法,影響深遠。他說:“有文化,可以宣傳佛教的教義;有教育,可以栽培弘法的人材;有慈善,可以得到社會上的同情;所以“文化、教育、慈善”,是今後佛教的叁個救生圈。”

  可以說,20世紀上半葉是當代中國佛教公益事業的起步階段。這一偉業真正開花結果,是60年代以後的臺灣。其中星雲大師領導的佛光山,證嚴法師創辦的慈濟功德會,最有代表性。即便高揚傳統旗幟的僧團,也大都致力于佛教的公益事業。

  星雲大師是當代佛教公益事業的重要代表人物。1967年,星雲大師創辦建佛光山,提出“以文化弘揚佛法,以教育培養人才,以慈濟福利社會,以共修淨化人心”等四大宗旨,其中文化、教育、慈濟和共修這四大方面,都包含著公益事業的內容。在文化方面,佛光山有出版社、報社、電臺、電視臺、圖書館、美術館等設施和機構,編篡了《佛光大辭典》、《佛光大藏經》,發行《人間福報》,翻譯白話佛教等。在教育方面,佛光山在美國、臺灣、澳洲創辦了4所大學,在臺灣有8所社區大學,全球有近50所中華學校,另外還有18家佛學院。在慈善方面,每次重大自然災害,都募集大量資金赈災。在共修方面,通過遍及五大洲的百余家道場,將中國佛教的禅修經驗奉獻給全人類。所有這些,都具有超越佛教自身的公益屬性,進而也成爲中國佛教影響世界的集中代表。

  佛教公益事業的另一個重要代表是慈濟功德會。這是一個以佛教思想爲指導的慈善團體,在全球宗教慈善團體中都堪爲翹楚。其領袖證嚴法師是印順導師的少數剃度弟子之一,其領導的團體以在家居士爲主,核心是從事公益事業。慈濟建有一流水准的慈濟醫院,有聞名遐迩的骨髓庫,有專業化的救災團隊,還辦有慈濟大學。印順導師圓寂後,媒體的報道是:“印順長老雖沒有自己的僧團,但奉其爲導師的證嚴上人等弟子卻創立慈濟,把“人間佛教”發揮到極致。”

  在現代化進程中,宗教很自然地被區分爲保守派和開放派,前者指更爲重視恪守傳統,後者表更樂意與時俱進,並無褒貶之分,如美國的基督教就大致分爲主流的自由派和保守的福…

《刍論佛教公益事業的當代意義》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