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所覺識;以不覺故,難可除滅。
「諸余蓋情」,說其他的那個蓋,貪欲蓋、瞋恚蓋,這些蓋。「覺故可除」,他那個時候這明了性的心還在。貪欲的時候,明了性的心還在的,瞋恚也是的。那個時候,容易覺悟,所以還可以破除去。「睡眠如死」,你若是睡著了,在那兒打瞌睡,也就是睡覺,那就像死了一樣的。「無所覺識」,無所覺知,心裏面不知道了。「以不覺故難可除滅」,這是不容易除掉這個睡眠蓋的,「難可除滅」。
如佛諸菩薩诃睡眠弟子偈曰:「汝起勿抱臭屍臥,種種不淨假名人。如得重病箭入體,諸苦痛集安可眠?如人被縛將去殺,災害垂至安可眠?結賊不滅害未除,如共毒蛇同室居。亦如臨陣兩刃間,爾時雲何安可眠?眠爲大暗無所見,日日欺诳奪人明。以眠覆心無所見,如是大失安可眠?
「如佛諸菩薩诃睡眠弟子偈曰」,大正二十五.一八四七,這還是《大智度論》。「汝起勿抱臭屍臥,種種不淨假名人」,「汝起」,你在那兒睡覺!你起來!不要抱那個臭屍臥在那裏。這個「抱」,誰是能抱者呢?就是識,識是能抱者。抱這個臭屍,就是這個識,就是意識。我們這個身體的活動還是意識爲主的,是他抱這個臭屍在那兒臥。「種種不淨假名人」,你要知道這個身體,這個心、肝、脾、肺、腎,種種的不淨物組成的這麼一大塊,假立名字名之爲人的。
「如得重病箭入體」,這個身體不是個好東西,就像人得了重病,這個重病是要棄舍的。我們得了眼耳鼻舌身意這個身體,全部是個病,全體都是病。「如得重病、如箭入體」,這個身體是個苦惱的境界,就像人這身體本來是很舒暢的,忽然間被毒箭射進去了,就苦痛得不得了。說我們這個身體全部就是一個毒箭射進去的,是這麼一個苦的境界。「諸苦痛集安可眠?」你要起來不要睡覺,什麼原因不要睡覺呢?因爲你這個身體就是個重病,就是如箭入體這樣痛苦的境界,你趕快要解決這個問題,怎麼可以在那兒睡覺呢?
「如人被縛將去殺」,譬如一個人被人家綁起來了,就把他送到一個地方要殺這個人了。「災害垂至安可眠」,這個死的災害就要到來了,一口氣不來就死了,你要趕快修行嘛!一口氣不來就要死了,這個時間很寶貴,你都睡眠,都是空過了,這怎麼行呢?是這麼意思。
「結賊不滅害未除」,我們心裏面有煩惱賊,這個煩惱賊使令我們從無始劫來就在那裏受苦,現在遇到佛法了,知道這件事,趕快要殺這個煩惱賊。這件事還沒辦好,煩惱賊還在、還沒滅,這個災害還沒除掉。「如共毒蛇同室居」,我們心裏面有煩惱賊,就像一個人和毒蛇在一個房子裏面住似的。
「亦如臨陣兩刃間」,也像一個人參加作戰,兩軍打仗,在軍陣裏面,兩個刀放在你頭上了,「兩刃間」。「爾時雲何安可眠?」怎麼可以睡覺,這很危急了,要趕快修行了。「眠爲大暗無所見」,這個眠是個大黑暗的境界,我們一睡著覺,什麼都不知道了,是「無所見」。「日日欺诳奪人明」,這個眠天天的欺诳我們,我們總感覺睡覺很快樂,其實睡覺有什麼好呢?是奪我們的光明,把我們的光明的時間都奪去了。
「以眠覆心無所識,如是大失安可眠?」這個眠能夠蓋覆我們的心,叫我們沒有時間修行了。「眠覆心」的時候,我們什麼都不懂了,是個糊塗的境界。「如是大失安可眠?」這是一個很大的過失,我們怎麼可以放縱我們一直的睡覺呢?
如是等種種因緣诃睡眠蓋,警覺無常,減損睡眠,令無昏覆。若昏睡心重,當用禅鎮杖卻之。
「如是等種種因緣诃睡眠蓋,驚覺無常」,我們要驚恐、要覺悟是人命無常。我們知道我們能活幾天不死?一口氣不來就死了。要「減損睡眠」,睡眠不要睡太多,要減少。「令無昏覆」,使令我們的心常常的明靜,不要有昏睡的境界障礙我們。「若昏覆心重,當用禅鎮、禅杖等卻之」,若是這個昏睡覆心特別的重,那怎麼辦呢?說當用禅鎮、或者禅杖來除掉它。
這「禅鎮」是什麼東西呢?這是律上說的,就是用個木板,木板弄個孔穿上繩,這個繩套在耳朵上。看那個律上說那個情形,一個長方形的木板,上面穿孔用繩連在耳朵上,你靜坐的時候就這樣戴上,這個木板放在頭上是前後放,你若一打瞌睡,喔!它就掉下來了,掉下來那你就不打瞌睡了,這就叫「禅鎮」。這「禅杖」是什麼呢?人這個睡眠若重了,可能這個「禅鎮」也不行,那塊木頭掉下來,他也繼續睡,那麼你用「禅杖」。我看律上說那個「杖」的情形,可能也很長,這個「杖」。但是另外一頭可能用棉花或者用布包起來,大家在禅堂裏靜坐,這個當職事的人拿這個杖,誰若打瞌睡、睡覺了,用這個杖來撞他一下。這是佛說的辦法。我們中國的禅堂裏面用香板,我認爲這個辦法也不錯。如果這個拿香板的人若心慈悲的話,這個人打瞌睡若重的話,先輕輕的碰一下,他就醒了。然後重打一香板,立刻不打瞌睡,這瞌睡就會沒有的。所以用這些辦法可以去掉。
初開始減少睡眠、打瞌睡,免不了是這樣子。但是你經過一個時期的對治,它就會好一點。因爲人都是不決定的,不是說「我一定要睡十二個鍾頭」,沒有這回事情,都是可以調整的,可以改變的。
問:一位法師提出一個問題說:「讀經乃攝心之方便法之一。」
答:我們讀《金剛經》、讀《華嚴經》,讀各種經,這也是攝心的方法之一,是的。讀經,因爲經是佛說的法語,這個法語就是語言文字,但是語言文字裏面有義,這個義就是聖道,是由凡入聖的一條道路。所以讀經就是學習佛法的意思。
問:「古人因讀經而入叁昧者,此之定是否退失?」古人因爲讀經,他就得叁昧了,得定了;那麼他得的這個定是不是會退失?這是個問題。
答:這退失這個話,我們讀《釋禅波羅蜜》(也是智者大師講的),讀這《摩诃止觀》,他有說到這些問題。有的人得定,在得定的時候情況不一樣,由你得定的情況,就知道你退不退,不是說你已經退了才知道,不是的。雖然是得到了,但是會退的,預先就知道了。有的情形就不決定,是什麼呢?就是我剛才說的,就看你努力不努力?你懈怠不懈怠?說是我得的定會退了,退了也不要緊,你繼續努力還會成功的。所以這退不退的問題,是以前的栽培有關系。若是你現在沒修定,我就讀經就得定了,這是前世的善根的力量,假借你讀經的時候,心裏面也很靜,它這定的善根沒有障,它就發出來了;發出來就能定。能發出來應該是有力量了,但是力量若不太大,有可能會失掉;但是你繼續努力,它會增長的,所以這也不要緊。
問:「古代大德多有在做事的大悟者,如是之人是否未入定?」
答:這個「大悟」這句話;你在做事的時候,你就沒有攝心入定,不是學禅的時候。做事的時候爲什麼會大悟呢?就是做事的時候你還能夠如理作意,問題就在這裏。譬如你讀《金剛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你一方面做事,一方面思惟這個道理,終究有一天忽然間明白了,就是開悟了。什麼叫做開悟?就是得到一個智慧。我看這個智慧就是思慧;聞慧、思慧,你聽了佛法,你把這文句、法語記在心裏面;記在心裏面,你不斷地思惟;不斷地思惟,這個智慧就進步,這個聞慧就進步了;進步到一個程度的時候,你就感覺到很特殊;當然那是很純熟的,其實那就是思慧。等到你坐下來再修定,在定裏面再思惟,那就變成修慧了;修慧又高過思慧了,但是還不一定是聖人。
所以「古代大德多有在做事的時候開悟了,這個人是否未入定?」是,他沒有入定。
問:是否亦會退失這個境界呢?
答:是的,這也不決定。這個悟的境界能決定把持住,也還不一定;你若繼續努力,它就能進步,你若不努力,就會退下來。只有到什麼時候才不退呢?要得初果以上,要得無生法忍以上才能不退的。你得無生法忍以後,就是你不修行它也不退;不但是你今生,就是你這個身體死掉了,來生不需要師父教導,你這無生法忍的智慧還不退,那就是不退。若是沒有到那個境界的時候,你要謹慎護持才能不退;你若放逸就退了。
四、棄掉悔蓋:掉有叁種:一者、身掉:身好遊走,諸雜戲谑,坐不暫安。二者、口掉:好喜吟詠,競诤是非,無益戲論,世間語言等。叁者、心掉:心情放逸,縱意攀緣,思惟文藝,世間才技,諸惡覺觀等,名爲心掉。
「第四、棄掉悔蓋者:掉有叁種:一、身掉,二、口掉,叁、心掉」。
棄五蓋,前叁種蓋講完了。現在說這個第四,要棄舍這個掉悔蓋。現在先解釋什麼叫做「掉」?而後再解釋什麼叫做「悔」?「掉」有叁種不同。第一是身掉,二、口掉,叁、心掉,這叁種。
「身掉」是什麼呢?「身好遊走、諸雜戲谑、坐不暫安」,就是他這個身體歡喜各處走。「諸雜戲谑」,「谑」是調笑之事,戲弄的意思。上面有個「言」字邊,似乎應該說是「口掉」,但是用在這個地方,或者就是指他的身體現出來種種的怪現象令人發笑,或者是這樣意思。「坐不暫安」,他坐在那裏不能暫安,少少的時間都安不下來,非要動不可。其實說「身掉」,實在還是內心裏面的問題,不過表現在身體上,這樣子。
「口掉者;好喜吟詠」,「口掉」指什麼說的呢?他歡喜「吟詠」。「吟詠」,這個人可能是有學問的人,歡喜吟詠詩詞這一類的東西,歡喜作詩、歡喜歌詠。「诤競是非」,就是同人談話歡喜挑人毛病,辯論是非。「無益戲論」,就是沒有利益的語言,這裏面也有等于開玩笑的這些事情,歡喜這樣子,這叫作「口掉」。「世俗言語等」,這個诤論是非,當然這裏面不是討論佛法,這地方明白的說出來是世俗的語言,是屬于世間上的事情,不是佛法裏面的法語,這就叫作「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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