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掉者;心情放蕩,縱意攀緣,思惟文芸,世間才技,諸惡覺觀等,名爲心掉」。前面說身掉、口掉,根本來說就是心掉,心裏面有問題。就是他內心裏面放蕩,他不知道約束自己的內心,放縱它隨意的虛妄分別。「縱意攀緣」也就是「心情放蕩」,「放蕩」就是「縱意」了,不管什麼境界,都在那上面思惟。這個「攀緣」,這個字上面有個「手」,說是人上樹上去,這個手和足攀緣這個樹,就向樹上爬的意思。說我們人的內心,在一切境界上的思惟、思想也類似那樣。這裏是說不約束自己的心,隨意地去思惟分別;應該思惟的思惟,不應該思惟的也思惟,這叫「縱意攀緣」。
「思惟文芸」,這個「芸」字,我查字典上說是草的名字,也是一種蔬菜,是菜裏面最好的,叫做「芸」。在別的版本上,不是「芸」,是個「藝」,「思惟文藝」。「思惟文藝」,「文藝」就是文章這一類的事情,思惟這些事情。「世間才技」,世間上這一些才能的事情,各種技能。在《瑜伽師地論》說得很詳細,就是思惟這個「王事」,國王的、國家的政治的事情,這些土匪的事情,男人的事情,女人的事情,很多很多的這些事情,思惟這個。「諸惡覺觀等」,在一切這些很惡的這一切的分別,內心裏面這樣的思惟分別,這叫做「心掉」。
掉之爲法,破出家人心。如人攝心,猶不能定,何況掉散?掉散之人如無鈎醉象、穴鼻駱駝,不可禁製。
「掉之爲法,破出家心,如人攝心,猶不得定,何況掉散?」說「掉」的這件事,是「破出家心」,它能破壞出家人的向道之心,你想修習奢摩他、你想修習毗缽舍那,都被這些掉動的虛妄分別心破壞了,不能成就了。「如人攝心」,如果一個人他有向道的意願,他不想要掉,他要攝心不亂。「猶不得定」,還都不容易能得叁昧的,何況你放縱它,叫它隨意的虛妄分別呢?更是不容易得叁昧了。「掉散之人如無鈎醉象」,好掉動散亂的人,就像那沒有鈎的醉象。這個象本來也是很粗暴的,但是有這個馴象師用鈎來調伏它,調伏它以後它就能隨人意,你可以騎著它到各處去,可以聽人的指揮做什麼事情。現在「無鈎」就是沒有鈎訓練過,而且是醉了的象,那是「不可禁製」的。「穴鼻駱駝」,駱駝那個鼻是有個穴的。那個駱駝你沒有訓練過,也是「不可禁製」的。
說我們人的心你沒能夠長時期由這個戒定慧的鍛煉、訓練、調伏,它也就是那樣子,「不可禁製」的。
如偈說:「汝已剃頭著染衣,執持瓦缽行乞食,雲何樂著戲掉法?放逸縱情失法利!」既失法利,又失世樂;覺其過已,當急棄之。
「如偈說」,這底下大正二十五.一八四,還是《大智度論》。「汝已剃頭著染衣,執持瓦缽行乞食,雲何樂著戲掉法?放逸縱情失法利!」
這等于是诃斥我們。你已經剃除須發了,著上染衣、出家的法衣、五條衣、七條衣、或者大衣,受了大戒了、受了具足戒了。「執持瓦缽行乞食」,自己不生産,行乞食。這樣子是一個修道人的面貌,修道人的一個形相。「雲何樂著戲掉法?」怎麼你有身掉、口掉、心掉而不除掉它呢?「放逸縱情失法利」,你放縱你的內心,這樣子空過光陰了,失掉了佛法的功德利益。
這在家人他們爲了得到五欲做種種事情,或者得到了五欲、或者沒得到。出家人就是已經出了家,就是放棄了世間的五欲,來到叁寶來就是希望得到佛法的功德利,只是希望得到佛法的功德利,但是還沒得到。這就是在初開始出家修行的時候,世間的五欲沒有了,佛法裏面的功德利想得而又沒得,在這中間這個時候,這時候應該努力地修行的時候,但是把自己的精神沒有用在修行上,就是去「掉」;身掉、口掉、意掉,把這個很珍貴的精神、很珍貴的時間,就是用在這個「掉」上面,這兩種利都沒有。
「既無法利、又失世樂」,別的文是個「失」,「既失法利」。還是「無」比較好。既然是還沒得到佛法的叁昧樂、或者是涅槃樂、或者種種的法寶,又失掉了世間的五欲樂,那麼自己來計算計算。「覺其過已當急棄之」,所以我們若覺悟了這樣的過失,應該趕快的棄舍這個「掉」,不要身掉、口掉、心掉。
這不靜坐的人當然沒有這個經驗。若是靜坐過會知道、會發覺到我們的妄想很多,就是「掉舉」,內心的掉舉很多。想要攝心不亂感覺到很困難,所以願意學習一下。究竟怎麼辦呢?我們若讀這學習止觀的書它就告訴我們了,告訴我們正式修習奢摩他之前,你應准備好你應該具足的條件。這其中诃五欲、棄五蓋、還有具五緣裏面的息諸緣務這些事情,這「息諸緣務」…你若做那些雜事你就沒有時間靜坐了,所以要停下來。但是其中還有一個原因,這「緣務」是什麼東西?當然前面已經說過了都是什麼什麼事。但是其中它有一樣作用就是你掉舉的來源,就是你靜坐的時候,你心裏面散亂的一個來源,這五欲和五蓋也是你靜坐的時候內心不寂靜的一個原因的。如果你「息諸緣務」,你靜坐的時候妄想就會減少的。這诃五欲、棄五蓋這件事,不是念念這個文就有效的,就能诃五欲、棄五蓋,不是的。是要你在坐下來的時候,或者經行的時候,你要思惟這五欲的過患,思惟這五蓋對修行人的傷害、過失,你從內心裏面很誠懇的發出來厭煩的心,你要經過有這麼一個時期的這樣的修行,這對五欲的欲才能減輕、對五蓋的作用也能減少。這樣子,你靜坐的時候,你的妄想自然會減少了。如果你沒有經過這一番的訓練、那不行的,你坐那裏它就是妄想,那是很正常的,有妄想反倒是很正常的。
所以佛這樣開導,佛法傳到中國來,中國的大德把佛說的這些妙法把它編輯起來,很次第的告訴我們,要「息諸緣務」,你要诃五欲、棄五蓋,然後你再正式修行,它就容易順、順一點,你不會很困難。當然若是有其他的業障,那是另一回事。但是我們對靜坐的事情,想要靜坐、有這麼一點歡喜心。但是你沒有正式的學習佛說的、佛教導我們的,曆代祖師這些修行人寫出來的報告,你沒有好好讀,只是說靜坐、奢摩他這樣攝心、這樣觀察就這樣做;不行,你有困難。
所以這地方诃斥我們:「汝已剃頭著染衣,執持瓦缽行乞食,雲何樂著戲掉法,放逸縱情失法利」。所以「覺其過已,當急棄之」,趕快的要棄舍。
悔者,悔能成蓋。若掉無悔,則不成蓋。何以故?掉時未在緣中故。後欲入定時,方悔前所作,憂惱覆心,故名爲蓋。但悔有二種:一者、因掉後生悔,如前所說。二者、如作大重罪人,常懷怖畏,悔箭入心,堅不可拔。
「悔者;若掉無悔則不成蓋」,這個「悔」怎麼講呢?這個「悔」不是那忏悔的「悔」,不是那個。「悔」者「恨」也,悔恨的意思。「若掉無悔」,若是這個人,他身掉、口掉、意掉,但是他並沒有悔恨,那就不叫作「悔蓋」,「則不成蓋」,不叫作「悔蓋」。「何以故?掉時未在緣中故。」因爲他在掉的時候,他身掉、口掉、意掉的時候,他在忙亂中、一般的平凡的一種境界,他不是在靜坐的時候,心裏面系心一境,這個「緣」在這裏的意思是系心一境的意思,就是你在修奢摩他的時候。這「掉」的時候是正在動亂的境界裏面,它還不是把自己的身心收回來靜坐的時候,不是這個時候,所以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悔恨。「後欲入定時」,後來他想要入定了,想要把這個心收回來靜坐,令它一心不亂的時候。「方悔前所作」,這個時候才後悔,「哎呀!我很多寶貴時間都空過了,我太不對了」,就是悔恨自己。「憂惱覆心故名爲蓋」,這時候有憂、有惱,就是很苦惱,埋怨自己的不對,這樣的心情覆蓋自己這明了性的心。我們一心不能二用,你心在悔恨的時候你就不能一心不亂了,也不能修如理作意的觀法了,所以又是把這個寶貴的時間用在悔恨上面,「故名爲蓋」,又是耽誤修行了,所以叫做「蓋」,這就是障道的因緣了。
但「悔」有兩種不同;「一者、因掉後生悔」,因爲「掉後生悔」,先是掉,後來才悔恨、後悔了。「如前所說」,這就像剛才前面這兩行說的這個,掉後我悔恨了,「哎呀!我這幾十年寶貴的時間都空過了!」。「二者、如作大重罪人」,像這個或者是在家人、或者是出家人,他犯了很大的、很嚴重的罪過,做了很大的惡事,那他因爲聽聞佛法有善惡因果的道理,他有點信心,就恐怕要到叁惡道去了,所以「常懷怖畏」。「悔箭入心,堅不可拔」,這時候後悔「我以前不應該作」,這時候這個「悔」就像箭似的射到心裏面去,「堅不可拔」,非常的堅固,你拔不出來了,一直的在那兒悔恨。
這是兩種「悔」;前面「因掉生悔」,他倒不是有什麼大的罪過,只是寶貴的時間空過了,「頭幾天我精神很好應該靜坐嘛!反倒作一些沒有什麼價值的事情」。這是兩種「悔」。這兩種「悔」都是不對的。
如偈說:「不應作而作,應作而不作,悔惱火所燒,後世墮惡道。若人罪能悔,悔已莫複憂,如是心安樂,不應常念著。若有二種悔,若應作不作,不應作而作,是則愚人相。不以心悔故,不作而能作,諸惡事已作,不能令不作。」
「如偈說」,這還是《大智度論》。「不應作而作,應作而不作,悔惱火所燒,後世墮惡道。」說是不應該作的事情我作了。這「不應作而作」可以有兩個解釋;說是這件事是罪過的事情我不應該作,不應該作我作了,那麼我「悔惱火所燒」。另外「不應作而作」,我這個時候我應該修止觀才對,不應該作其他的那些事情,但是我作了,我把這個寶貴的時間用在那個沒有價值的事情上,不對的,「悔惱火所燒」。這可以這樣解釋。說「應作而不作」,應該修行、修學聖道,但是不,我去作打閑岔的事情,這樣也爲「悔惱火所燒」。「後世墮惡道」,將來要墮落惡道了。
這「墮落惡道」這句話應該怎麼講?我們通常說…
《修習止觀坐禅法要 3》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