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利弗尊者提出這個問題。
「何以故?是般若波羅蜜,不爲取故出,不爲舍故出」,這是舍利弗尊者自己解釋這個理由。「是般若波羅蜜,不爲取故出,不爲舍故出」:這個「取故出」、「舍故出」都是按世俗谛來說。世俗谛來說呢,就是我們可以這樣說,這個「取故出」,什麼叫做「取故出」呢?就是爲了一切的佛教徒能夠取得聖道,一切的佛教徒在佛法裏面的學習的目的,就是想要得聖道。你想要得聖道,一定要學習般若波羅蜜。你不學習般若波羅蜜,是不能得聖道的,是不能得聖道的。當然我們初開始學習佛法,可能會想不到這裏,我們就算是學習般若波羅蜜這部經,或者學習《華嚴經》、學習《法華經》,初開始的時候不知東西南北,當然不知道要學習般若才能得聖道,我們很難明白這件事。但是學習久了呢,我們應該明白,就是你一定學習般若這無相法門,你的心在一切法上都不執者,都無著了的時候,你就是得聖道了。不然的話,不能得聖道,不能得聖道的。「爲取故出」,爲了一切衆生能得聖道,才有這個法門的出現,叫做「取故出」。
「舍故出」,這明白一點說,就是得了聖道的時候,我們就把這個貪、瞋、癡的煩惱棄舍了。明白一點說,說貪、瞋、癡也可以,應該說是一個愛、一個見,這兩個煩惱。一個愛煩惱、一個見煩惱,這兩個煩惱。我們在這個世界受了很多苦,爲什麼我們會受很多苦?就是兩個煩惱:一個是愛煩惱、一個是見煩惱,這兩個煩惱,我們有苦惱。我們若真實去思惟這件事的時候,這苦惱的境界出現的時候,雖然說與我們的心一定要接觸,我們才感覺到苦;若是不和我們的心接觸的時候,我們不感覺苦。說是在幾千裏外,有什麼戰亂的事情、災難的事情,我們只是聽說這件事,我們沒有什麼感覺,它和我們的這個色、受、想、行、識沒接觸,我們沒有這件事,我們人是這樣子。若是和我們的身體接觸了的時候,有的事情和我們身體接觸了,我們感覺苦,有的人聽見了這句話心裏就苦惱,我們就苦惱。但是我們可以知道,已經得聖道的人,得聖道的人他不是這樣。得聖道的人,你譬如說是這個,我們這樣說,譬如說是有病這件事。有病的時候,不管是大病、小病,我們心裏都不舒服,身體的苦惱。若得聖道的人會怎麼樣呢?他和我們不一樣,不一樣。得聖道的人,他……,我們還是《心經》:「照見五蘊皆空」的時候,他心裏就沒有這件事,他就立刻地、一剎那間,他這個心到第一義谛那兒去了,這個時候沒有病。就算那個病,我們肉眼看,他還在那個病那裏,但是他這時候心裏沒有病,也就沒有苦,這個聖人是能有這個境界。
但是我們沒得聖道的人,你到第一義谛那去,你那有這個本事呢?沒有這個力量啊!我們就是留在病的那個分別心在那裏,我們不能夠把這個病是因緣有、是自性空,我們不能這樣思惟。不能這樣思惟,認爲病是有,我們的心就執著:哎呀!我頭疼,就是這樣子,所以這個苦就苦惱你。那麼這個聖人,得聖道的人,他觀察這個病是因緣有,因緣有就是自性空,這一下子他的心就不在這裏了,在自性空裏面,病不可得。所以這個時候,他那個心在不可得那個地方,在那個地方,他那個智慧和那個心,在無所有、在畢竟空那裏住,所以就沒有病痛苦惱他。但是我們不能,我們沒得聖道的人,我們也不修止觀的人,說修止觀也沒得聖道的人,你就不能到第一義谛那裏,你還是在病這個地方虛妄分別,認爲這是有,說是空是不對的,這是有嘛,所以你就苦惱,所以是苦惱。那麼,我們若這樣觀察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我們這個苦從那裏來?就是我們這一念的分別心,這是有,哎呀!苦啊!就是這樣子。就是這個分別心令你苦,就是這樣子,並不是真實有苦能苦你,能令你苦惱,不是的。
現在這樣說「舍故出」,就是我們容易明白的話,就是棄舍了這一切的苦惱,才出現的般若法門,應該這麼說。但是若再明白一點說,是棄舍我們的虛妄分別心,你不要這樣執著,這個問題就解決了。不是有苦惱可棄舍,不是!是我們的虛妄分別心,虛妄分別,這是個問題。所以這上「取故出、舍故出」,就是爲什麼有這樣的般若波羅蜜的法門出現世間呢?就是兩個理由:一個是取、一個是舍。就是爲了得聖道,所以出現這個般若法門;爲了棄舍我們的虛妄分別、棄舍我們的苦惱、棄舍我們的煩惱,所以般若波羅蜜法門出現的,就是這樣子,所以是「取故出、舍故出」。但是,現在你真是通達第一義谛的時候,是「不爲取故出,不爲舍故出」,因爲這個聖道也是因緣有、也是畢竟空寂的,有聖道可取嗎?沒有!「不爲取故出,不爲舍故出」,我們這一念虛妄分別心也是因緣有、也是自性空的,也沒有虛妄分別可棄舍的,所以「不爲取故出,不爲舍故出」,你爲什麼要取呢?就是這麼意思。
「不爲增減、聚散、損益、垢淨故出」,其實這幾句話呢,前面這個取、舍是總說的,下邊是別說的。「增減」,就是增加你的安樂,減少你的苦惱。我們要學習佛法,學習佛法的目的就是要得安樂,要減少苦惱,把苦惱逐漸地減少,我們的安樂逐漸地增長,應該是這樣做。
我曾經和人說,我們學習佛法和不學習佛法,究竟有什麼不同?我們爲什麼要學習佛法?我曾經這樣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學習佛法的時候,我們現在很明顯的問題,就是有老、病、死,就是這件事。不管你是大人、你是小孩,你是國王、你是老百姓,大家都有老病死。說我生到天上去,生到天上,你只是不老、不病而已,還是有死。那天上的人死的時候,應該比我們人間的人死的時候痛苦,因爲他那個安樂的境界殊勝,超過我們人間的境界。但是要死亡的時候,這些安樂的境界都破壞了,他們的心裏也很苦,死的時候很苦。我們人間的人感覺這個身體很苦,死了會好,所以人間的人有的時候會自殺,說是我死掉了,我這苦就沒有了,其實不是的。天上的人雖然沒有老病,但是也有死亡,我們人間的人有老、有病、有死,不過有的人,富貴的人他有點問題,他死的時候,我們貧苦的人死了也不是太難過,但是大富貴的人他有點問題。總而言之,都是凡夫,有老病死的問題,其實還有其他的問題,不只是老病死,很苦啊!我們不修學聖道,我們有很多的苦;修學聖道呢,就是解決這些問題,我們得到一個不老病死的生命,就是爲這件事而學習佛法的,學習佛法有這樣的作用。
我們現在,譬如說我們念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他也有個身體的,他有身體,他那個身體就是不老、不病、不死,是大自在的境界、是大安樂的境界,不老、不病、不死,有無量壽。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這一切菩薩、佛的境界都是這樣子。他們是因爲有慈悲心,他還保留這個身體來度化衆生,是這樣子。如果沒有慈悲心,像阿羅漢那樣,那他就不需要有這個身體,就是這麼回事。當然那個身體是大自在,願意放光明也可以,願意大也可以,願意小也可以,願意有形相也可以,願意無形相也可以,完全是自在的。所以我們說:「增減、聚散、損益、垢淨」,就是這個生死的身體和佛菩薩那個大自在的境界來對比,就是這麼回事,就是一個垢、一個淨。我們凡夫的身體都是垢;佛菩薩那個大自在的身體是清淨法身,都是清淨的。或者說這個「損益」,就是我們不能一下子這件事成功,我們逐漸,漸漸地損,漸漸地把這個不如意的事情損減;逐漸地把我們如意的事情,逐漸地增益,是這樣意思。
我再說一句話。我昨天、前天我說了:我半小時能賺一千萬美鈔,我怎麼要去相信佛法,拿出時間去學習佛法?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嘛。我一定是要做這件事,去拿一千萬美鈔。那麼,我有很多的半小時,我很多千萬美鈔,積聚來的,那我怎麼可以去學習佛法呢?但是我們若再想一想,你賺了很多很多,微塵數的千萬美鈔,還是老病死。我們若這樣想呢,就有可能會放下,有可能放下,我不要這個一千萬美鈔,我來學習佛法,將來我成就一個沒有老病死,無量的、自在的境界。我們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吃飯的問題。一定要吃飯,其實不是的,不是一定要吃飯的。我們學習佛法會知道,色界天上的人不用吃飯的,不用吃飯的,他就是禅悅爲食,不像欲界的人,天上的人也要吃飯,當然和我們人間有點不同。色界天上的人得了四禅,無色界天上的人得了四空定,他們不用吃飯,不像我們這個段食,這個飲食,不需要這件事。所以我們的想法,你若去學習佛法的時候,我們的想法不是對的,不是對的。但是,他們得了四禅八定,能達到這個境界,但不是永久的。他們內心裏的貪、瞋、癡的種子沒有斷,這個貪、瞋、癡一動,他的四禅八定就破壞了,又跑到人間來,也可能直接地到地獄去,也有可能。所以,他們那個地方雖然是不老、不病,但是還有無常的,還有死亡。只有超越了欲界、色界、無色界,得了聖道的聖人,他們沒有這件事,沒有無常的問題。佛、菩薩都是無量壽、無量的光明,所以我們能放下是值得的,將來能夠成就聖道,是值得的。如果你不這樣思惟,是不可能會出家當和尚的,不可能出家修學聖道的,不可能。尤其是本事大的人,本事大的人,就是我剛才說的,我一小時能賺兩千萬美鈔,或者我能做皇帝,這種本事大的人,他不可能放下這些事情。但是,若學習佛法的時候,有個更高明的智慧,不看得起這件事,所以還是能放下的。
「何以故?是般若波羅蜜,不爲取故出,不爲舍故出,不爲增減、聚散、損益、垢淨故出」,這是觀一切法畢竟空,無有少法可得的時候,那有這些差別事情呢?那有取舍呢?那有聚散、損益、垢淨這些事情呢?沒有這些事情。
「是般若波羅蜜,不與諸佛法,不舍凡人法」,這還是解釋前面這個「取舍、增減、聚散、損益、垢淨」的。佛法是「與諸佛法」,佛法是我們若學習佛法,我們能「舍凡人法」,是這樣的。是「與辟支佛法」、與「阿羅漢法」、與「學法」,是「舍凡人法」的,是與你無爲性,舍有爲性的,是這樣子的。但是在畢竟空上看呢,這些事情都是不可得的。「不與諸佛法」,叫我們學習佛法,佛法也是名言,名言安立。那名言安立,在般若波羅蜜畢竟空上看,都是不可得的,所以沒有佛法可給你的。「不舍凡人法」,凡人法本來是也是畢竟空寂的,也沒有凡人法可棄舍,也是這樣子。那你爲什麼要取般若波羅蜜,要舍佛的舍利呢?是這個意思。
「不與諸佛法,不舍凡人法」,這是約最高的境界說。下面是「不與辟支佛法」,佛和辟支佛,中間還有個菩薩,這上沒有說。沒有說,其實也是說了。菩薩是因,佛是果,菩薩包括在佛裏面,不是沒有說。「辟支佛法」,這個辟支佛翻個獨覺。這《瑜伽師地論》裏面特別說出來一件事,爲什麼有辟支佛這件事?就是他最後得聖道的時候,是出在沒有佛、沒有佛法的世界,這位聖者在那個地方,他無師自悟,沒有老師,他自己得聖道了,得辟支佛。爲什麼有這件事呢?《瑜伽師地論》告訴我們一個消息,這個人高慢心大。他在凡夫的時候,他的高慢心很大,你們都是要有師父,然後才能得聖道;我得聖道的時候,不需要有老師。所以,因爲有這樣的願,他所以後來能得聖道的時候,就是沒有老師,自己就覺悟了。《瑜伽師地論》上多出來這麼個消息,我們在其他的地方沒看見這句話。「辟支佛法」,當然這個道理呢,就是這個人他還是遇見很多的佛,在很多的佛的世界學習佛法,這個善根栽培得特別的殊勝,所以最後得聖道那一生,就是滿他的願了,就是沒有佛、沒有佛法,他就自己得聖道,是這麼回事。如果完全沒有佛法的栽培,是不可能得聖道的,是這麼回事,「不與辟支佛法」。
「阿羅漢法」,阿羅漢他是要有老師的,叫做聲聞。聽佛的法語,而後修學聖道,才成阿羅漢的。「學法」,學法就是初果聖人,初果、二果、叁果,這都是學法。阿羅漢就是無學了,他的事情辦好了。「學法」。「不舍凡人法」,這是前面這句話,我們解釋過了。「不與無爲性,不舍有爲性」,這個「有爲」,這因緣生法有生住異滅、有成住壞空,這都是有爲法。那個無爲法呢,就是沒有生,沒有生也就沒有滅,沒有生住異滅,這個時候這叫做無爲法。這個無爲法實在也就是說法性,一切法自性空,也就是指無爲法說的。這個無爲法是要我們聽聞佛、或者佛弟子,開示我們一切法是因緣有,是自性空的,我們這樣子聞、思、修,成就了無分別的智慧了,證悟了這個無爲的道理。這樣子說呢,還是因爲佛、菩薩的開示,我們才能證悟,所以也有佛菩薩「與」的意思,也有這個意思。但是在諸法自性空這方面來說呢,那就是「不與無爲性」。「不舍有爲性」,有爲性也是自性空,沒有有爲可棄舍。
我講到什麼時候?我們七點鍾講。八點半?現在超過八點半了,那我們就停在這裏好了!
《摩诃般若波羅蜜經講記 舍利品 2》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