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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藝術 (慧律法師講述)▪P2

  ..續本文上一頁宇宙,沒有所謂真正的現在。”

  我說:“系主任你認爲人生只是現在這一個點嗎?那麼,這一點你沒有推論到以前嗎?比如說,我活了叁十年,必須承認叁十年來的我啊!不能說我只活在今天,有今天的存在是叁十年累積而來的。所以,不能只放在一點上討論,只在一點上討論會是痛苦的,爲什麼呢?

  因爲若今天很如意、有地位、不愁一切吃穿,我們對現在會知足;或許會感謝上帝賜予的一切。

  但若今天我們遇到逆境呢?我們會懷疑爲什麼變成這樣呢?這一點的矛盾一定要推溯到前面的原因,才能得到解脫。當下的矛盾一定要用過去的角度來推演才不會産生痛苦。

  爲什麼別人以轎車代步?因爲別人有福報。

  爲什麼人家怎麼做怎麼賺錢,而我卻拚死拚活,掙不到一碗飯吃,這要如何解釋?

  我們怨天怨地,對人不滿;爲什麼不抱怨自己、不滿自己?爲什麼不想想是不是前世沒有布施?春天不播種子,秋後怎有收獲呢?

  所以,當下這一點的生命,並不只是現在;佛教不承認只有現在這一點,這一點只是假設。你說“現在”,“現在”就已經過去,而且這一點是由過去所産生的,要這樣想就不會痛苦。否則我對自己的命運就非常抱怨了:每次講經都拉肚子、頭痛、打針,那是爲什麼?但我一點都不埋怨,若有怨歎只怪自己前世造業,罪太深厚而招報,也不會去埋怨佛陀說:“我度這麼多衆生,怎麼讓我這麼痛苦。”

  就好比,我們患了癌症末期去找醫生,醫生也不能讓我們死裏逃生一樣。有人會說師父啊!你別這麼說,治癌的藥方,可能馬上要出世了。但我認爲縱使有藥治癌,卻沒有哪一種藥可治死亡,自古以來那一個人能免于一死呢?早晚而已,到最後只是留下一堆枯骨而已。”

  由此可見,縱使是留美的哲學博士,對于生命仍然可能是渺渺茫茫。于是,我就提出自己的觀點,對他述說我的生命哲學。

  後來,他問我是哪一國的博士,我告訴他,沒有,我是留臺灣的“博土”。

  人該追求真理,不要只追求權威。佛陀曾經告訴我們:“不要相信強權,不要相信權威。”

  權威有時候也會錯誤的;我們既然是追求真理的人,就必須排開一切權威性的言語。

  (四)

  我們必須相信真正善的、美好的才可以,不要只是相信權威。因此,既然哲學不能令我們解脫,就要追求佛法;但佛法不能脫離社會而獨立存在。

  當我在雷音寺修行時,有人問我:“師父,您怎麼躲在山上這麼消極呢?怎麼不下山來度衆生呢?”我告訴他們:“若要教學生必須師範大學畢業;要度衆生,也要修養自己、充實自己,才有能力度化衆生。”

  比如說,今天就算各位聽了一些開示,如果要與一貫道的朋友談道,都還可能會力不從心。

  有一次,我問一位一貫道的朋友說:“你們說先得而後修的觀點,講得通嗎?世間哪裏有先得再修的東西?”這位朋友說:“有啊!比如我們先把電冰箱拿回家用,再來分期付款。”我思忖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真佩服他編這種道理。于是我又問:“你既然已經得道了,拿出來用啊!講給我聽看看。”這時候,他無言以對。

  我說:“冰箱插電就可以冰東西,可以用了;你得道了,把作用拿出來看看,你要如何使用呢?”這一個問題,他沈默以對,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其實,這種事也不必辯論,辯也得不到解脫。修行當然要修行,但最後仍然必須跟衆生打成一片,畢竟佛法不離世間覺。出家人之所以要到山上去修行是一種因緣,因緣一到就必須下去度衆,這就是隨緣。

  比如說,等一下我講完之後,又要走了;下一回會到哪裏去呢?我也不知道。

  今天我坐計程車,遇到一位長胡須的司機,他問我:“師父你是不能結婚吧!”我訝異地說:“爲什麼問此問題,這還要講嗎?”于是他又問:“我看你沒幾歲,爲什麼要出家呢?”我說:“就是要看破啊!”要看破紅塵也不簡單,你們看過出家人的鞋子嗎?鞋子破了好幾個洞是象征什麼呢?這就是“看破”的意義;而你們穿密密的鞋子,永遠看不破。

  (五)

  那麼要如何看破“世間”、看破“人生”呢?這就必須從“無常”下手。

  我去逢甲演講時,教同學們兩句座右銘:“時間總會過去的;好景不可能長久。”這兩句話將它貼在牆上,可以幫您們度過最痛苦的歲月。

  當年,我談戀愛失敗時,非常痛苦;把感情放下去時,要再跳出來是非常苦的。當時,我徘徊淡水河邊,看著河面來回低飛的鳥兒,流水波濤起伏;走在臺北橋,感到人生如此痛苦,很想跳河尋求解脫,卻又不敢。走到河旁摸摸河水冷冰冰的,想想跳下去若淹不死更痛苦了。

  在最痛苦之際,翻閱到一本名人的座右銘,一位好萊塢的影星寫著:“從那一天舞臺上摔下來,斷了腿之後,親戚、朋友、男朋友都遠離了我,我的內心充滿了痛苦,並且我也悟到了“時間總會過去的”這句話。”

  想到我與她之間,相聚時總要吵架,分離時又會想念,人真是矛盾的動物。在分離、聚散之間,一直想著「時間總會過去的”這句名言,心靈終于平靜下來了。

  有一次,我到文化大學去演講,這位無緣的女朋友,也趕上山聽講,我們再見面了;沒有舊情綿綿的場面,刹那間,我發現她是業障現前。她問我說:“別後如何?好嗎?”我說:“好啊!我活得很解脫。那你呢?”她搖搖頭,現出一副苦瓜臉。

  所以,我認爲人生必須要去體會,去看破它,才能活得更超越。

  另外一句“好景不會太長久”。我們要知道任何一件圓滿的事情,都可能有無常的破壞性,這個世間本來就是一種“無常”的存在。

  所以說“無常就是苦”。今天我們擁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但總有一天必須分離、拆散,再親密的伉俪、多深情的父子,也總有一天必須分離。

  如果我們能把這種“無常”觀念存在心中,對生、死就會釋然了。

  對生、死的看法,佛教就能超越。死對佛教徒來講是一種“往生”,脫去這具臭皮囊,得到解脫。

  有許多看相的先生告訴我,在叁十七歲到四十歲中間,會有劫難,可能逃脫不過;小時候,也曾算過命。我現在叁十四歲,換句話說再叁年就要解脫了,向各位說:“再見!”真高興,這個世間太苦了。現實生活讓我們透不過氣,好像從哪個角度看都會有錯誤,有時比死還痛苦。

  但話又說回來,不要說死了就能解脫,必須有修行才能死,要記得念佛號,才能解脫。

  (六)

  上次,我們談到“生”,談到生生世世如何來?是從“無明”來的。

  沒有智慧,失去光明,本性迷了,所以說從“無明”而來。

  我們也談到“死往何處去?”、“死隨著業力而去。”簡單這樣說而已。

  這次,要談“死”;沒有講,各位可能也不會死(不曉得如何死)。並不是說“斷了氣”就算死;死就是解脫的意思,死就是指念頭死,跳出叁界;而我們都不會(不曉得如何)真正地死。我們的死,就是生;死後再出世,哪裏有死呢?

  生是死的開端,死是生的開始;生死、死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造成一個惡性的循環。所以說大家不會死(不懂得如何死);大家根本就沒有死,只是斷了氣而已。

  所以說,死也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它是一種“死亡的藝術”。

  現在我就是要教各位如何死,所以,這幾天各位不能休息,必須來學習死亡,否則會“艱苦死”。有一次一位居士跑來找我說:“有一位留美博士的父親往生了,希望師父能爲他加持。”于是,我去了。這位博士,只在那兒哭號著,又燒了許多冥紙,一片煙霧彌漫,我告訴他們:“冥紙不要燒了,不要哭了,讓我說幾句話。”

  我說:“你不是留美博士嗎?讀了那麼多書,難道從沒想過死後要往哪裏去嗎?沒想過要如何死才會好死解脫嗎?否則父親死了,你卻拚命地哭,真枉費讀了那麼多書,哭若能起死回生,裝個麥克風來哭也沒關系。

  燒那麼多冥紙又有什麼用呢?又請司公、走瀉馬,又請來紅頭吹牛角,我看衆生真是盲目。你可以用那麼多時間讀博士,怎麼不撥一點時間來研究人生的死亡、生老病死的真相呢?

  燒這麼多冥紙,是否要你父親永遠在鬼道上,因爲只有鬼才能用冥紙這種錢。

  “錢”是痛苦之源,就像世間一樣,有“錢”才有通貨膨脹、貨幣的貶值,世間因錢而分貴賤。

  西方的極樂世界,就不會這樣了,那個地方是不必用往生錢的;若極樂世界要往生錢,豈不變成痛苦的極樂世界了。所以,你燒冥紙只會幫助父親往鬼道而已。”

  他卻說:“我是怕父親缺乏生活費用,所以燒一些冥紙給他。”我說:“你能確定你父親拿得到嗎?現代搶劫那麼多,你該燒一支槍給他,預防被搶劫。”

  所以,我們對死亡不明了,會有一種恐懼感。

  生從“無明”來,死往那裏去?面臨命終時,如何安排是很重要的。

  懂得安排死亡,神識才能超越;不懂得安排,會死得很痛苦。

  所以,我要來談“死亡的藝術”。什麼叫作藝術呢?就是會有美的價值,由大衆去公認它的價值觀就叫藝術。

  所以,有修行的人,像一些高僧大德臨命終時,都非常自在。佛陀燒出八萬四千個舍利子,章嘉大師死後也燒出一萬多個舍利子,在頭頂骨上有“唵嘛呢叭咪吽”六個字,因他是修密宗法門的。

  有位高僧燒出一尊觀世音菩薩,這種現象如何用平常的知識來解釋呢?

  所以,我常說活太久不一定是好的,有修行才是最重要。今天就算我只活叁十年,但可以往生極樂世界,我也心滿意足了。活了一百年卻不能往生極樂世界,活那麼久又有什麼意義?活了一百年,之後仍然落入輪回又有什麼意義呢?

  (七)

  以自殺死亡的人,死得最沒有藝術。

  民國六十八年,我到中原大學去授課,在校園外邊有一棟學生宿舍鬧鬼,據說這位女鬼因愛情而殉身自殺,以火車輾斃其生命;所以,這女鬼滿臉是血,相當難看。我們要知道鬼道中鬼的臉,就是死去時的臉,是不會改變的,不像人世間出生時一張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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