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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藝術 (慧律法師講述)▪P6

  ..續本文上一頁”我曾經講過一句話:“大企業家到最後一定要找宗教家。”

  你相信嗎?因爲大企業發展到巅峰時,一定會想到:自己如此拖磨一生不是辦法,錢雖然這麼多,每餐也只能吃下兩碗飯,再怎麼吃也不過雞、鴨、鵝肉、海産之類,有時還會吃壞肚子;死後躺平還不是同樣那四塊木板。

  所以,人生的追求不在于物質的享受;能找到真正的“自我”才是快樂。這個“自我”,不是自私的我,而是不爲客觀的環境所主宰、誘惑,不爲主觀的心態所左右的真我,也就是我們的本性。

  總之,“超有、無”就是:不要有得失的觀念,才不會痛苦。

  (十二)

  最後,要談“超好壞”。當年我學佛時,沒有什麼素食館;師父一直要我吃素,我就吃素。每天吃空心菜、花生米,因別種菜都有葷食夾雜其中。雖然很想吃,但師父交代不能吃,只好不吃,因而營養不足面有菜色。回到家,父親一直罵我:“你看臉色像死囝仔面,臉色枯黃還要吃素,晚上買一塊羊肉給你補補。”我都沈默不語,因爲他不了解佛法,我也無從解釋。他還說:“專騙人的。”所以,修行的人,受到別人種種歧視的眼光嘲笑時,必須學習忍辱。要經過很大的折磨,才能超越痛苦的錯覺。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每次坐計程車,司機就問:“師父,你看起來沒有幾歲,爲什麼要出家呢?好可憐!”我不知道要如何答覆他。又問:“你是哪裏想不開?是否有讀書?”我說:“沒有讀什麼書,只念研究所而已。”司機又說:“讀研究所還出家,枉費父母親的錢,就像把錢填入水溝裏。要出家應該早一點,爲什麼還要念研究所呢?”

  所以,我們的愚癡可見一斑。禅宗教我們一種妙法:“修行人要天天放生。”放生的意思不是“放走那些家禽、家畜”,而是“煩惱生起時,放走它。”這才是放生。

  什麼叫“衆生”呢?就是“煩惱一直生起,集一切煩惱,叫作衆生。”

  有些人拜佛時都非常功利,在佛前放些供品,就一直要求佛陀保佑升官發財,或求病除,一切祭拜都是有所求的。

  有一句話說:“修行念佛不求無病,無病容易增長一切的罪惡。”人假如無病來磨練,宿業難除,所謂“比丘常帶叁分呆,比丘常帶叁分病。”如此才能警醒自己好好修行。

  我們必須到什麼程度才會沒有生、死呢?禅宗有一句話說:“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過寒潭,雁去而潭不存影。”意思告訴我們,一個修行人,當境界顯現時,不要受境界的影響,一切的幻象都不要留在心中;必須保持如如不動的定境,心不要被境轉。

  我們人活著,就是生活在記憶裏面的殘影,殘影的幻化形式,會強烈地産生自我與主觀。

  一般人很難有禅師這種超是非、超善惡、超有無、超好壞的胸襟。沒有辦法超越就會落入相對比較,就會産生痛苦;人家說句好話,他就感到偷快,別人毀謗就産生苦惱,這樣要如何修行呢?只是永遠活在別人的語言當中。

  所以,人活在別人的批判中就會很痛苦;如果你很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你的生命便失去了自主,你同意嗎?所以,不必要去管別人的看法如何,只要我們所做的事情能對得起良心,沒有違背叁寶,也沒有失去什麼東西就可以了;晚上睡覺問心無愧而高枕無憂,也不必去管別人講圓的或扁的。別人說我們如何,我們也不必去解釋。有時候越解釋是越不清楚的,要讓別人了解你,你只有離開他,當你要去解釋什麼,人家會認爲你一定有錯而心虛。

  所以,我們必須學習禅師的功夫,修淨土宗的人,也必須有禅定的功夫,念佛時心才能定。

  我們繼續來解釋這句“雁過寒潭,雁去而潭不存影。”這句話是說我們的心,事情過去就算了,不必去翻老帳。一個人對別人最殘忍的事就是本錢加利息苛求對方,殘忍的就是翻舊帳。所以,我們必須有禅者那種“雁過寒潭,雁去而潭不存影”的境界,意思也就是無所執著。

  禅師又說:“海闊縱魚躍,天高任鳥飛。”如果我們的胸襟非常開闊,面對任何事情都能保持如如不動的心境,任何人對我的稱、譏、毀、譽都不會影響情緒的起伏,那麼,我們臨命終時,就有把握了。

  再來是好好念佛,念心口一致的紮實佛,不要念“松佛”,所謂“松佛”就是不實在,對事情會計較,沒有肚量,一種“雞仔腸,鳥仔肚”的狹窄肚量。也就是說:越拜佛越我慢,拜佛拜到倚老賣老;若有人請他去聽經,他會說:“法師還沒出世,我就在拜佛了。哼!聽他講經!”這種倚老賣老的口氣,好像是說:“年輕就是一種過錯,産生不了什麼力量。”但是這個力量,有時候不能從年齡來論斷;英文有一句話“Knowledge(wisdom) is Power.”這是說“智慧就是力量”,也沒有說年長就是力量。

  俗雲:“無智空長百歲,有德不在年高。”並不是人活得老、年紀大,就一定有智慧;假如毫無智慧,活了一百歲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我們說:“迷人口念,智者心行。”有智慧的人是從內心下功夫的。有的出家人看起來鈍鈍似的,都不說話,其實,也許他是大智若愚,他的功夫有多深是難以測度的。

  以前有一位冬瓜和尚,因頭部長得像冬瓜,手持念珠,有點裝瘋賣傻做癡呆的樣子。他常到菜市場去,找那些賣魚、賣豬肉的小販;冬瓜和尚一進市場就一直念佛,這些商人呼喚他時,冬瓜和尚就說:“啊!造孽、造業......”然後奉勸商人不要賣魚、不要賣肉。那賣豬肉的拿起屠刀說:“豬肉不賣,那我太太誰要養呢?”冬瓜和尚笑一笑說:“啊!可憐喔!可憐喔!”裝出一臉不在乎,再繼續念他的佛:“阿彌陀佛......”。他修行是在內心,表面上癡癡呆呆的,其功夫之深是沒有辦法丈量的。他臨終前站立著,面向西方持佛珠、合掌、念佛,旁人都看到叁道光芒射下來;冬瓜和尚往生了,而依然兀立著。這種功夫要那裏去找。所以,看出家人不要只看外表,要觀察他內在的功夫。我們不要以外表去丈量一個出家人,不要看不起他們;最少,他們能剪斷那一頭煩惱絲,我們就必須尊重他叁分。

  在家居士也一樣,有時候也看不出他的修行功夫有多深,俗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在修行路上,我們發現別人的缺點,不要到處宣揚,說不定他是佛菩薩示現的。

  我告訴各位一句話:“對你特別壞的人,你必須更感謝他。”就好比我以前的那位女朋友——我在高中時就開始談戀愛,是她先追我的,那時我讀建國中學時趾高氣昂,我教她國文、數學、英文,本來純粹是同情她、教導她,沒想到後來竟然自己陷入感情的泥沼中,無法自拔。後來,她知道我把感情付出了,我要約她去看電影,她就說:“不要。”一味的吊我胃口,我開始産生煩惱。然後,她看我沒時間了,再來約我出去,我感覺女人真奇怪。要,她說:“不要。”不要,卻說:“要。”令我糊塗了。現在我已經了解了。像當時這一種折磨,到了今天,我體會到生命的意義以後,我非常感激她。她是我在世界上最大的恩人,因爲她折磨我、刺激我;當我陷入感情泥沼中時,還差一點跑去跳淡水河。

  到今天我才體會到人爲什麼要自殺的道理,那是一種身(心)不由己。不要陷入感情的泥沼中最好,要是陷入當中,一百個人,可能死去一百零一人。明明知道這種感情是不會快樂的,要娶了她也可能痛苦一生,但仍然去愛她,真是百思不解。

  所以,我認爲感情根本沒有什麼道理,我是被她磨練出來的,她就是我的恩人。有一次,我在文化大學演講,她到休息的客廳來找我,許多北部各大專院校的學生也在場,我就故意說:“我這雙手這一生才牽過一個女孩子。”她把頭低了下來。在大學四年中,我這雙手真的沒再牽過任何女孩子;我已經學聰明了,沒有人能再荒廢我的青春了。所以說:第一次是純純的愛,是感情的犧牲者;但是第二次就不會迷惑了。到了今天回想起來,也只有感激她。

  所以,我們不能有嗔恨之心。恨意會很強烈地束縛自己,又不能解決事情。我恨你,你或許也不會了解,這樣不是很無知嗎?假如,我恨你可以縮短你的性命,我就恨你到死;但是我恨你時,你也不知不覺,這又有什麼用呢?恨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恨是世界上最愚癡的。因此,我們必須常懷感念別人的心情,用大無我的精神,就不會有痛苦。

  (十叁)

  今天之所以痛苦是來自于“自我”,自我是痛苦的開始;“自我”讓我們産生痛苦,讓我們沒辦法解脫生死,死不掉。

  上次,我們講的是生,今天講的是死。真正的死就是一種滅,斷除煩惱才是真正的死,斷氣並不意味著死,煩惱斷才算是死。真正的死,是假體死,本性活起來。藉假修真,要從何下手呢?要從“無我”的精神著手:我們用智慧來觀察身體是假合、暫時的,沒有一種是屬于我們的;慢慢地去觀察,總有一天,我們會發覺世間本是一片虛假的。

  佛陀說:“這個世間,本來就是無我。”我們常把肉體當成真的,當然就會追求、分別,強烈地希望。

  禅師有句話說:“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

  因爲我們一切的緣,都只是一種外相,這些外相都是虛假的;世間爲我所用,非我所有。但我們總是對這個環境相當執著,不能離開虛妄的外緣。能離妄緣即如如佛。

  因此,家中有任何逆境,就必須想早晚都會分開,貧富美醜都是暫時的,沒有一種事情是永恒的。如此一來,我們了解了虛妄的世界,世界還有什麼值得眷戀、放不下的呢?

  所以,修行人應該“不落印象,不亂發惡願。”印象是意識的形態,而存在一種真實的感覺。“不落印象”就是說“人不要將世間一些無聊之事,搜集入心中。”把一些肮髒、無謂之事放在心中,只是增加痛苦。所以,修行人不落印象,落印象就不能修行。

  所謂“印象”是心裏面記憶的影子,這影子會擾亂心性;時常回憶著它,會令我們迷茫,帶來強烈的痛苦。

  “不亂發惡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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