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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理想中之人間佛教的和樂國(大醒法師)▪P2

  ..續本文上一頁止于至善”,修習禅定確是不可或缺的學科﹔大學所謂“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就是這個道理。佛于菩提樹下苦行六年,不避風霜饑寒,而一無疾病,終至成道,蓋即因其深修禅定心力堅強之故。

  “經行”爲佛教體育運動之一種,佛教教育製度,每于飯食之後,必需散步經行。散步經行與修習禅定皆立爲每日必修之體育課,前者爲強其心體的方法﹔後者爲強其身體的巧便。這種經行的體育運動,比諸田徑賽運動的徑賽,一者爲靜的運動,一者則爲動的運動﹔前者靜中有動,後者動中有靜。而且經行運動于每飯之後行之,既不荒廢時間,又不妨諸學業。觀今日的體育運動,凡偏重好樂于運動者,大都需要荒棄其學業的多半時間,鍛煉不成,尚武未然﹗“一動不如一靜”,強身需要強心,惟有佛教中的體育是尚了。

  釋迦牟尼佛本是二千五百年前的一個經驗極豐富的大教育家,在佛所說的教法----一大藏經中,可以說都是關于教育的,皆是當時佛教化他的弟子及其印度各國民衆的教法。以上所舉,不過是大海水中的一滴﹔而我們果能建立成這樣的人間佛教的民衆教育,民衆受到這樣佛教的教育,從事學習訓練養護佛教的智育德育體育,未嘗不是我國民衆教育的一條新生之路﹗

  二、建立人間佛教的民衆生活

  生活爲人生所必需,在人生生活中所必需的,上面所說的民衆教育,就是一種﹔生活的範圍很廣,凡衣食言語及一切動作,固皆爲人之生活的構成要素,而思想習慣信仰等,亦複是人之生活中的主要動力。因此,生活大體可分爲精神的生活、作業的生活與資生的生活的叁種。

  觀夫我國的民衆生活,關于精神方面,自來以“天命”的思想爲其精神生活中心,凡事都以“天意”來安慰生活。關于作業方面,我國民衆雖有百工而爲之生活,然自古以來皆是“以農立國”的,故于民衆生活,仍以農作業爲中心。關于資生方面,則亦素依重“天命”的思想,所以富者縱或不仁,而貧者卻能安貧,因此人之資生生活雖有貧富的懸殊,但都能以“天生成”叁字而恬然過活。可是到了現在有點不同了﹗現前我國的民衆生活﹕言精神生活,已不能以“天命”而使其得到安慰,父命早已歸天了。言作業生活,“以農立國”的農業已告破産,百工亦凋落難興。言資生生活,除去極少數的富裕之戶,在都市中過著尖銳化的西洋式的生活外,大多數的貧苦小民啼饑號寒,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欲求一飽半溫已皆不可得了﹗于是爲生活而發出的各種不同的呼聲,在現在也就充滿了這個人間的虛空﹗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是現今資生生活的寫照。

  現在,我們想來建立人間佛教的民衆生活,其目的就在爲欲解決我國當前的民衆生活問題。

  一、精神的生活。普通所謂的民族精神,就是一國民衆有一個民族的精神,我國向以儒家的智仁勇叁者爲代表民衆的精神。“智”在佛教中曰“智慧”,“仁”在佛教中曰“慈悲”,“勇”在佛教中曰“大無畏”。智慧,就是前面所說的教育。慈悲,就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意思,這種慈悲的精神是很普遍的,凡于一切都以慈心悲心去攝受,較之儒家的“仁者愛人”的精神要廣周得多了。大無畏有四種無畏﹔所謂無畏者,就是化他的心無有所怯,沒有恐怖。從這叁種的精神而可以産生一種正信的思想,有了正信的思想主持著精神的生活,就不致去迷信外道邪教,去依托天命,去走頭無路而無歸宿了。

  二、作業的生活。我國土地廣大,自來“以農立國”,實爲至當﹔就今日的時潮而論,工商業固爲現代最需要的生産業,而我國的農業亦更宜加意振興,以解決最急切的民生問題。佛教的作業生活,有“正業”“正命”二種﹕正業正命亦爲八正道中的二種正道﹔正業就是要作正當的事業,不作不正當的邪業。正命,就是不去經營各種不如法不合理的事業而爲活命的生活﹔不如法不合理的事業,那種事業就是邪業,以那種邪事業而爲生活,就是邪命生活﹔受佛教教育的民衆是不許去作的。邪命生活在佛教中說有五種爲不正當的﹕一爲詐現異相,就是在社會上專以詐現奇突之相(如倡伶等)而營生活的。二爲自說功能,就是以專稱自己本領(如變魔術戲法等)而謀生活的。叁爲占相吉凶,就是以占蔔而說人的吉凶(如占卦相命測字等)而求生活的。四爲高聲現勢,就是以大言威勢(好倚勢流氓等)而爲生活的。五爲以利動人,就是于彼得利,則于此稱說﹔于此得利,則于彼稱說(如說客媒傭等)而爲生活的。除這五種外,余如屠宰捕漁等業,凡足以障蔽清淨叁業的,都不能爲生活而去造作。習慣在生活當中,雖占有很大的勢力,但並不是不可以改造的。

  叁、資生的生活。資生生活最重要的,當然是一、衣,二、食,叁、住。現在的人在一生之中全部的精神與作業,差不多都是爲這衣食住的生活所勞碌。其實人之生應爲做人而生活,並不是單爲生活而生活的,這在佛教的生活中是看得空徹一點、淡泊一點。但資生生活又不可少,不過不必過事貪求罷了。人的欲望本是貪求無已的,假使一味爲貪著資生生活的滿足,而不于正當作業的生活上努力以求貢獻于社會和求精神生活的解脫,則人生生活已全爲一私利的奴隸了。普通的人于資生生活,富于資産者﹕衣服必求其華飾,飲食必求其味美,居住必求其大廈洋房﹔而貧者的竹籬茅舍,一縷之衣,糟糠之飯,倒也甘心。雖然如此,而習俗奢侈,時尚所好,每人的一切消費恒較衣食住超過數十百倍,國民何得不窮﹖佛教的資生生活﹕衣不好華飾而求粗樸,食不貪味美而求潔淨,居住爲供養佛故而求莊嚴﹔其教徒一人的生活費用,極爲節少。我國民衆的資生生活,倘能依佛教化,布衣蔬食及戒絕一切奢侈嗜好過清淡的佛教化生活,從事工作正當的生産建設事業,亦絕不致一個人的衣食住的問題總無法解決吧﹖

  資生的生活,應該要少欲知足,佛曾說過﹕“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惱亦多﹔少欲之人,無求無欲,則無此患。……少欲之人,則無谄曲以求人意,亦複不爲諸根所牽。行少欲者,心則坦然,無所憂畏,觸事有余,無常不足”。“知足之法,即是富樂安隱之處。知足之人,雖臥地上,猶爲安樂﹔不知足者,雖處天堂,亦不稱意。不知足者,雖富而貧﹔知足之人,雖貧而富”。(佛遺教經)這是佛教貧富論的少欲知足的方法﹕惟其少欲知足,才能“貧而無谄”。佛教雖把精神的生活與作業的生活看重于資生的生活,但也沒有輕忽資生的生活。因爲人的作業生活有勤有怠,所以就有貧與富的分別,佛教爲打破那種貧與富的階級,就主張教人行布施的一法,以布施而成就人群互助的功德。

  總而言之,佛教的民衆生活,在精神的生活方面,是要民衆由一種正信的思想和信仰,使精神生活得到“輕安”。在作業生活的方面,是要民衆皆精勤工作一種正業正命的正當事業,使作業生活“無懈無怠”。在資生生活的方面,是要民衆少欲知足,布衣蔬食,安貧樂道,使資生的生活“不放逸”。由此叁種生活以安定民衆的心身,而建立人間佛教的和樂國的基礎。

  叁、建立人間佛教的國家政治

  以上所說民衆教育民衆生活二事,尚非社會生活的全體﹔全體的社會生活乃是政治。政治是一個國家內部的構造與活動,也就是一個國家與別一國家----國際間的關系。民衆是散漫的,所以要有政治的組織,有了政治的組織,民衆才能各盡其力各取所需而共成一整個社會生活的全體。就普通一般而言,一國的政治爲統治一國民衆的工具﹔在佛教中的意思,政治就是民衆和諧合聚的一條軌道。在佛教中雖沒有顯明純然的政治主張,可是因爲人事亦處處講到有關政治組織的方法﹔比如在佛教本身一個僧團的組織,把它放大開來,就是政治的組織,乃至可爲國際的組織。蓋以佛教的觀念,視此一人世間爲一法界,固無所謂分爲種族國家社會政治乃至教育生活的,所謂法界衆生平等平等,“無人相,無我相,無衆生相,無壽者相”。而因爲人與人中間的關系,必須要有一種政治組織----行政法律的組織,才能大家相安于無事,由一種組織而成爲國家的政治,這種政治並不是誰個人或少數人的統治工具,這純是民衆的一種維持和諧合聚的秩序和規律。這是就佛教無人無我的大同思想而言者。

  佛教僧團的組織法,其法律----戒條雖由五戒而至二百五十條戒,其組織原則,只有六則﹕

  一、身和同住。以同一國族的民衆,在其國內均有居住的自由。所謂“身和”者,就是民衆大家都要有和諧合聚的民族精神。如今我國民衆全沒有了民族的精神,“兄弟阋牆”,同室都要操戈﹔“身和同住”,都不能做到,要望一國的政治上軌道,那太難了﹗

  二、口和無诤。這是言論的自由,但需要根據民族和諧合聚的精神。所謂“無诤”,不是見到國家壞處不講話不诤論,是要依據法理和爲和諧合聚的原則而诤,不要爲自私自利而诤。如今我國民衆所诤者,沒有大公至理,都是爲的私利和私見。

  叁、意和同事。政治是代表一個民族精神的,所以政事也要集合民衆大衆的意志。所謂“意和同事”者,就是一切政事要取決于國民大會的會議。如果不是這樣,而民衆的意志就不能一致,和諧合聚的精神也就會失去。如今我國政事多不能集取多數民衆的意志,實爲一大缺點﹗

  四、戒和同修。戒是戒律,普通即謂之法律。所謂“同修”,就是無論何人均有修持遵守由國民大會所定立的一切法律。(如憲法等)政治的行政運用能良善與否,當以看法律的效用如何﹖如法律盡施之于多數的民衆身上,而少數爲民衆服務執政的人,不但不受法律,而且以法律做欺壓民衆的工具,使一國的全體民衆不能受同一法律的權利和保障,則根本已失去法律的效用﹔而民衆中一切不和諧合聚的現象,一定有要無數的不好事件發生。如今我國的政治腐敗不上軌道的第一個大原因,就是國家沒有法治的精神,不能夠實行“戒和同修”。

  五、見和同解。從事政治執政的民衆,如其見解不能依共同道路去行,或妄生知見,或主見太深,或邪見不正,就會和其他的意見相左,因此是非人我,人我是非,辄見叢生,無有甯日了。如今我國的政局,支離割裂,連和諧合聚的影子都被黑暗遮蔽不見了,就是因爲大家沒同一的見解而自信的緣故。

  六、利和同均。佛教主張戒貪(貪財),又主張布施,對于財利是看得很空的。人世間的一切惡事,可以說無論大小沒有一件事不是爲的財利的關系,俗說的“人爲財死”,描述人們執迷于財利者最當。財利雖然不可貪著,但民衆資生的生活,總要使它得以解決﹔而且一個國家的福利都要使民衆享受均等,所謂“平均地權”,就是“利和同均”的一項。如國民政府建國大綱第二項說的﹕“建設之首要在民生,故對于全國人民之衣食住行四大需要,政府當與人民協力共謀農業之發展,以足民食﹔共謀織造之發展,以裕民衣﹔建築大計劃之各式屋舍,以樂民居﹔修治道路運河,以利民行”。民衆也只要能足衣足食就行了,就安甯了。凡是國家所有的利益,都爲全國民衆所共享受,共享共榮,國家那有不興的道理﹖我國國家現在亟需改良政治﹔政治改良,國家才有進步,政治改良,民衆才得安居樂業。但是政治之道雖多,就我國二十年來內部自相戰亂的因果而觀,要真能“掃除國內之障蔽”,“開化全國之人心,而促進國家之統治”,這種希望,已杳茫難期﹔蓋欲“開化全國之人心”,非有一種真實不虛大公無私的政治不可,這,似乎佛教中的“六和”主義,頗爲適當。

  佛教雖無政治主張,而佛在當時所說的教法,完全也是隨順人事而說的﹔如果把這些佛說的法應用到政治方面,就是很清明很真善的政策﹔如應用到建國方面,就是很完美很圓滿的建國方略了。不過一向佛教徒是不問政治的,我國因蒙藏的關系,政治與佛教只有一種接近的因緣﹔而佛教中關于人間國土建設的許多善巧的方法,一點都沒有影響到改良政治的方面。可是到了現前,國家的本體已是百孔千瘡,實有建立人間佛教的國家政治的需要了。

  我國政府現前正在從事“立憲”,“立憲政治不僅在國民常識之豐富,並需要政治道德之發達﹔蓋道德乃立身之本,知識僅爲一種工具,故國民僅有政治知識,而無相當之政治道德,則尚不能期以政治之完成並其基礎之確立”。(教育大辭書)上面所舉的六和,亦即是政治知識,亦即是政治道德,亦即是政治的基礎﹗

  叁、流通分

  上面所說的是一點很平實的意思,在佛教的教海中,那僅是一點滴,不過舉出了幾個“法數”----名詞來約略加了幾句新的解釋,當然還沒有能窮盡其佛法的萬一。

  佛法有二種﹕一、世間法,二、出世間法。世間法,是隨順世間應機而說的,那都是有關于人事的,就是人間佛教。出世間法,也並不是離開世間的,是由人間佛教-----也稱人乘佛教----而進至天乘、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的一種揀別的說法。人間佛教亦世間的亦出世間的,亦非世間的亦非出世間的﹔比如上面所說的建立人間佛教的和樂國的叁大基礎,能將佛法實現運用于教育生活及國家政治中,則出世法亦即成世間法,非出世間的﹔世間法亦已成出世間法,非世間的。

  在現前新思潮最逢勃而易于轉變的今日,全人間都在靜待著新時代的變動﹔我國民衆處于內憂外患的國難之中,無論在教育方面生活方面政治方面,皆正期冀有一種新的改造,新的建設,化苦惱而爲和樂,這是我國民衆所急切共同要求的。因此,我們理想中之人間佛教的和樂國,也算是要求國家的一種新的改造,一種新的建設﹗

  最後,我願更發願言﹕

  我們願我國的民衆,人人皆信佛教﹗人人皆是菩薩﹗

  我們願我國的國家,國事皆依佛教建立,國土皆成極樂莊嚴﹗

  我們願全人間的人人皆信佛教,皆是菩薩﹗

  我們願全人間的所有國土,皆依佛教建成一個華藏世界﹗

  一九叁叁、一二、二五,于世界佛學苑圖書館編譯室

  

《我們理想中之人間佛教的和樂國(大醒法師)》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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