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爲全國佛教同仁進一言
本刊創刊之初,作者曾就一年來工作當中所接觸到的問題,向全國佛教同仁進過一次言,到現在又一年多了,各地反映的問題很多,似乎猶有就管見所及,向全國佛教同仁提供意見的必要。茲分別述之如下,不妥之處,還望海內大德進教之。
一、保護佛教的問題
記得去年(1 950年)6月在美帝國主義者操縱之下召開的世界佛教徒聯誼會上,曾經有人提議清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人民領袖爲佛教的保護人,並由法舫法師寫信來,要我向有關方面征求同意。我曾將法舫法師來信和有關方面商量,得領導上批複如次:
《共同綱領》已予各種宗教以信仰自由的保護,不須要再有個人的保護。
我們認爲領導上這樣的指示足十分正確的,否則某某保護佛教,某某保護回教,某某保護天主教或基督教,勢必造成打擂臺的形式,鬧得不可開交,作繭自縛,反爲信仰自由的障礙。不過最近有人來信報告說,某地人民代表會議上,某居士發言,佛教應加保護;當即有人起立反對說,我們有馬列主義,佛教應該打倒雲雲,懇求設法糾正。我們對于這樣的事件,進行分析之後,認爲某居士護法的熱心足可佩服的,但在大會-仁發言,要求保護佛教,則未免稍欠斟酌,因其發言稍欠斟酌,所以就不免引起反對了。
所謂稍欠斟酌,其理由有叁:一、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以及各地人民代表會議席上均有佛教代表參加,《共同綱領》上規定了信仰自由,這已經有效地保護了佛教,如果政府再爲佛教單獨出示保護的話,未免有所偏袒,違背了《共同綱領》的規定。二、西洋曆史上某一帝王保護新教或舊教,中國曆史上某一帝王保護道教或佛教,都不足單純的信仰問題,而足帶有嚴重的政治作用的;也就是說,那許多帝乇要利用某種宗教做他們統治人民的工具,所以袒護某種宗教。某種宗教既然做了統治人民的工具,必須服從統治階級的利益,那還有什麼信仰自由呢
叁、一個人剛生下地來,一切軟弱, 自然需要保抱提攜,加意保護;及至長大成人,體力已經充實,如果還要求加以保抱提攜的話,無疑足一種惰性的表現。
那末,我們佛教徒在目前應該采取什麼態度呢
我以爲佛教既有《共同綱領》的保護,不必再要求其他的保護,佛教徒本身應該爭取人家的尊重。不過要人家尊重,不是空口講講能行的,也不足說“我好,你要尊重我”,就能使人尊重的。要人家尊重,必須多做少說,也就是多拿事實或證據給人家看,少說空話。例如最近有人說:
修持脫噶的人,現生即可證人光明虹身,證得此身之後,一切時間和空間都不能限製他,一切生死也不能系縛他。他願長久住世度脫衆生的話,即可留此身于盡未來際,永遠不能損壞。如不願長久住世,即可任運化光而去。這種化光,不但身上的筋骨皮肉不存絲毫,連爪發都能化去;同時他在化光的時候,如有叁千個人看見了,都能隨光而去。這種話在中國佛教徒的眼光看起來,真是驚奇萬狀、駭人聽聞、而在康藏中具有顯密常識的人,認爲是理所當然,事所必至,沒有什麼希罕的。
現身化爲光明虹身的事,既然沒有什麼希罕,最好設法請一位修持脫噶的人到上海或其他大都市顯顯神通,如果看見的人也能隨光而去,那不是證據確鑿,可以得到人家的尊重及敬信了嗎
如果認爲機緣未熟,或者不便給沒有“善根”及“福德”的人看,那就幹脆不要說,你自己相信,就自己默默地修去吧。
其實我們把現前的事實分析分析,一個人或一個理論要得到人家的尊重敬信,並不一定靠“使人驚奇萬狀”的神通。蔣介石擁有八百多萬新式裝備的軍隊,掌握全國的財富,還有美帝國主義者替他撐腰,結果是垮臺了,被全國人民打跑了。爲什麼
道理很顯然,就是他“好話說盡,壞事做盡”,對全國人民毫無利益,所以全國人民不要他。相反的,毛澤東同志領導中國共産黨進行革命,開始時力量很小,經過千辛萬苫,終于得到全國人民真誠的擁護,被選舉爲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席。爲什麼
道理也很顯然,就是他無時無刻不爲人民的利益計劃和工作,人民真正得到他的好處, 自然就愛戴他,也自然就相信馬列宅義了。《華嚴經·淨行品》要我們隨時隨地,乃至大小便時都要護念衆生,照顧衆生的利益者,其原因在此。這才足“福德”,這才足“智慧”。全國佛教同{二們,能不住這個地方多多留意,仔細考慮嗎
總之,自己信仰是一件事,要人家信仰又是—-件事,不能並作一談。個人自己的信仰,不管你信仰上帝的天國也好,西方極樂世界也好,即身成佛也好,廣大靈感也好,你信你的,與人無幹。要人家信仰,可就不是那樣簡單了。上文說過必須有真憑實據,必須對于人民有利益,乃是最基本的條件。佛教徒的所信所說,所作所爲,如果確有真憑實據,確與人民有益,恐怕你不要人家相信,人家也必然跟著你走,到那時還用說什麼“佛教應加保護”呢
二、組織團體的問題
這一兩年來,各地佛教界就當地情況,組織了很多團體。如北京佛教徒學習委員會,北京佛教界生産資金委員會,北京佛教界抗美援朝委員會,上海佛教界抗美援朝支會,杭州佛教協會籌備會,蘇州佛教界抗美援朝工作組,南京佛教革新委員會,漢口佛教聯合會,重慶佛教協會籌備工作組等,這是很好的現像。但有人說,北京方面還沒有成立佛教協會,總會也沒有成立的消息,好像是一個缺憾。我則以爲成立團體,不是爲了冠冕堂皇,爲了挂招牌,而是要解決問題。解放之前,不是有全國性的佛教會嗎
各地不是都有省分會和縣支會嗎
解決了什麼問題沒有
我們的回答足沒有。以前的所謂佛教會,實在不過一塊招牌而已,有時反被封建勢力所利用,危害佛教。目前佛教團體如果也是同樣情形的話,那要他有什麼用呢
北京佛教界懲前毖後,怕蹈故轍,所以不重形式,而注意于解決問題。事實上北京佛教界有了學習委員會,開辦過兩次短期集體的學習班,建立許多學習小組,解決了學習的問題;又組織抗美援朝委員會,解決了北京佛教界參加愛國主義運動的問題;組織生産資金委員會,可能逐步解決勞動生産的問題。現在籌資四億開辦振新印製廠,繼續大雄麻袋廠之後,爲僧尼開辟集體勞動生産的道路。解決了這許多問題,才能站穩人民立場,進而解決其他的問題,以爭取佛教的生存。據我想,各地佛教界很可以參考北京這一個經驗,切實工作起來,不必拘于形式或名稱。所以說北京方面沒有成立佛教協會,我們是承認的;如果因爲沒有佛教協會的形式或名稱,就以爲我們沒有展開工作、解決問題,那是錯誤的。各地佛教界如果肯從工作當中鍛煉自己,解決問題,再把經驗累集起來,加以發展,可能就有省級或大行政區、以及全國性的佛教團體出現。犯急燥病,犯主觀病,只會重複過去的錯誤,無補于佛教的前途。
叁、勞動生産的問題
一個多月以前,關于這個問題,曾經和各方面作過幾次商量。大家以爲在城市中的僧尼,主要參加工業或手工業生産;農村中的僧尼,主要參加農業生産:如已經土改而未分得土地者,請政府幫助他們從事其他生産;山上的僧尼,主要從事植林或護林。關于資金、原料、銷路、生産資料等條件,除佛教徒本身努力以求解決外,請政府予以必要的協助。僧尼經營林場或農場,應請准其居住原有寺院。各地僧尼如果根據這個原則,和當地政府協商,勞動生産的問題是可以得到解決的。例如五臺山的僧人,已經從事植林和護林;並且有種樹勞模到北京來參加勞模大會。又如北京佛教界生産資金委員會籌備之初,資金尚未籌集而急須定購印刷機器的時候,民政局無息借給北京佛教界數千萬元,作爲機器定款,工廠房屋問題也盡量予以必要的照顧,振新印製廠才能很順利的籌備告成;這是要感謝共産黨和人民政府的地方。北京佛教界生産資金委員會籌備會簡章如下:
第一條本會定名爲北京市佛教界生産資金委員會籌備會。
第二條本會以籌備北京市佛教界生産資金委員會發動及辦理全市佛教徒投資生産事業,並組織僧尼參加勞動生産爲宗旨。
第叁條本會會址暫設水渣胡同賢良寺。
第四條本會設籌備委員五人,由各區寺廟代表會議推舉之,就中互推主任一人,副主任一人,共同負責辦理本會一切事宜。
第五條本會于每星期四開會一次,必要時得召開臨時會議;
第六條本會如有事務上之必要得增聘幹事若幹人。
第七條本會委員幹事均不支薪,但辦公用費,得實支實報。
第八條本會收得款項,全部作爲生産資金,不作別用,收到後必須存于銀行,支付時由正副主任共同蓋章、
第九條本會處理各寺廟出賣破舊木料破爛銅鐵物件,必須遵照北京市人民政府民政局指示之原則並會同處理之。
第十條本簡章經北京市人民政府民政局核准後施行,修改時同。
四、寺廟管理和使用的問題
這個問題最爲全國佛教徒所關心,其原因不出兩種:一種足真正爲佛教前途著想的人,認爲寺廟存在才有佛教,寺廟如果不能合理管理與使用,佛教的存在就成問題,所以非常關心。一種是離開寺廟就不能生活的人,他們一向把寺廟當作私産,任所欲爲;寺廟的興衰存廢與他們切身利害有關,因此更加關心。關心的原因不同,對于寺廟的注重也不一樣。大約第一種人注重名山古刹大叢林,第二種人注重小廟。這該怎麼辦呢
當《現代佛學》社開始籌備的時候,某首長複陳銘樞居士信中說:
交來的《現代佛學》社緣起及簡章等,均拜讀過;既是原則上根據《共同綱領》,該社自可組成;至將來實行社團登記時,亦可按規定向政府履行登{己手續。惟鑒于日本帝國主義者曾利用過佛教,國內反革命份子亦有不少逃避于佛教掩庇之下者,因此在吸收社員時,似值得警惕,不要流于濫雜。其次由于曆代統治階級的利用,佛教實已流爲迷信愚民之工具,因此研究佛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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