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生活中的緣起▪P12

  ..續本文上一頁「空間世間」,是婆羅門教的說法,是來自印度人的說法,甚至是佛世之前古印度人的說法。

  

  解釋「有情世間」時,覺音就認爲衆生具有不同的根器,有的少垢(眼睛覆有微塵),有的多垢(眼睛覆有厚塵),有利根、鈍根,有易教化的、難教化的,有的行善,有的則造作惡業等,卻沒有提到四聖谛的「世間」。

  

  當解釋「行世間」(sankhara)時,覺音卻只解釋說佛陀所了解的是名色、叁受、四食、五取蘊、六入、七識住、八世間法、九有情居、十處、十二處、十八界,同樣也沒有提到四聖谛──對世間圓滿的解釋。

  

  由于以上原因,我判斷覺音對佛陀爲「世間解」的解釋大部分是依據婆羅門教的說法,而有關佛教的解釋卻很零碎,根本背離佛陀一再親自宣說的世間的四種意義:「世間、世間的起因、世間的滅盡,以及到達世間滅盡的修行之道,都存在于結合『心』、『想』的活生生的六尺之軀中。」「世間」(四聖谛)是佛教的核心,但覺音以自己的方式解說,我認爲他的解釋不是佛教。

  

  事實上,緣起就是在解釋世間、世間的起因、世間的滅盡,以及到達世間滅盡的修行之道,而它們存在于活生生的六尺之軀內。也就是說,緣起的流轉或還滅存在于每個人活生生的六尺之軀內,任何擁有六尺之軀活生生的人,都有緣起的流轉和還滅,絕對沒有「主體」、「人」、「我」、「衆生」。

  

  【譯注五】覺音以「行世間」、「有情世間」、「空間世間」叁世間,來說明佛陀對世間都能完全了解,而有「世間解」的德號。請參考葉均譯,《清淨道論》上冊,第315–321頁,華宇出版社。

  

  【譯注六】《菩禳叁界》(The Three Worlds of Phra Ruang)是泰國文學中一本非常有名的著作,出版于蘇可泰(Sukhothai)時期,其義理有投生輪回的思想。覺音所描述的有關世間的觀點,在這本著作中也被視爲理所當然。一般暹羅的傳統把蘇可泰王國的建立歸功于菩禳(Pra Ruang),他是一位神話英雄,足以和亞瑟王(King Arthur)媲美。

  

  

  

  四遍淨戒

  

  另外還有其他造成混淆而使人困惑的事情,就以四遍淨戒爲例(catu parisuddhisla)【譯注七】,除了在覺音的《清淨道論》之外,這四種戒沒有記載在其他書中,他把「根律儀」當成是一種戒,會使學生們難以學習;又把「活命遍淨」當成一種戒,那又是另一個問題;然後又把「資具依止」──衣服、食物、床座、醫藥──當成一種戒,這些诠釋使戒的意義變得十分模糊,讓學習難有依循的原則。在巴利經文中沒有明訂這些戒律,只見于覺音的《清淨道論》中。

  

  【譯注七】四遍淨戒即別解脫律儀戒、根律儀戒、活命遍淨戒、資具依止戒。請參考葉均譯,《清淨道論》上冊第25頁,華宇出版社。

  

  

  

  兩種涅槃

  

  另外如兩種涅槃的例子,把「無余依涅槃」(an-upadi-sesa-nibbana)解釋爲阿羅漢所有已生的諸蘊滅盡,至于還有生命的阿羅漢就解釋爲「有余依涅槃」(sa-upadi-sesa-nibbana),在《清淨道論》中非常強調這點,但不符合巴利叁藏中的經文,如《小部》如是語(Itivuttaka,Khuddaka-nikaya)等。【譯注八】

  

  覺音的很多說法我並不同意,對這些事我百分之百不認同,因爲有些我還無法理解,有些無法調整自己去適應他的說法。我說了這麼多,也許會被那些認爲覺音絕對是阿羅漢的人責罵,但我們還是可以悄悄地告訴朋友們:好好地思考判斷這些問題吧!不一定要相信我。

  

  【譯注八】記載于《小部》如是語經第七界經。依《大藏經補編》:「雲何是有余依涅槃界,謂比丘住如是律戒,是漏盡阿羅漢,住盡梵行,所作已辦,舍諸重擔,證自義巳,盡諸有結,正智解脫。如是比丘,仍受用喜不喜境,受用苦樂,以彼五根未敗壞故,五根仍安立故。諸比丘,彼比丘貪滅已,瞋滅已,癡滅已,我說是有余依涅槃界。諸比丘,雲何是無余依涅槃界,謂比丘住如是律戒,是漏盡阿羅漢,住盡梵行,所作已辦,舍諸重擔,證自義巳,盡諸有結,正智解脫,彼比丘于愛漏所生一切諸受,不複喜樂,是(寂滅)清涼者。諸比丘,如是,我名爲無余依涅槃界。諸比丘,如是,是二涅槃界。」(第6冊,343頁)

  

  

  

  

  緣起沒有貫通叁世

  

  不能以日常用語解釋緣起

  

  [日常用語與法的語言中的名色]

  緣起一定沒有貫通叁世,爲什麼呢?理由很多:

  

  第一個理由有關日常用語和法的語言。緣起必然不是日常用語,前面已談過了。如果緣起是日常用語,那事情將會是這樣:佛陀覺悟之後,就必須在菩提樹下立刻圓寂。因爲當無明滅了,行也滅,識也滅,名色也滅了,他就會在那兒死去,由此可見緣起不是用日常用語來解說的。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識滅則名色滅,但是佛陀在當時卻還沒有入滅,仍繼續多活了四十五年的時間來教導我們,這表示緣起不是用日常用語來解說的。即使是緣起的流轉也一樣,無明生則行生,行生則識生,識生則名色生,它也不是日常用語的名色生,因爲佛陀宣說,當受生起,而形成歡樂,相續地就引生愛、取、有、生。人的生不是指肉體的生,人的死不是指肉體的死,人依舊是如此,只是他的心中有生、有滅──有「我」的生、有「我」的滅。

  

  所以,在此所指的名色意味著法的語言中的名色,至于日常用語的名色,即是我們所擁有的這個身心的組合,可說生下來就一直存在,繁瑣的阿毗達磨則說,我們的名色在每一剎那都有數不盡的生。但是佛陀的語意,真正法的語言卻說每一次的生都來自于無明主宰六根去接觸外境,直到止息爲止。如果以日常用語來說,緣起的一次運行,就有兩次的生,這是無法理解的,于是只得解釋成叁生叁世,這樣就變成了常見,這就是用日常用語和法的語言解釋緣起的不同之處。

  

  

  

  [日常用語與法的語言中的「求生」]

  在此我想要引用一個最好的例子──「求生」(sambhavesi),來說明法的語言和日常用語之間的差別。當我們在回向儀式中灑法水時,將會念一段回向經文:「唯願所有衆生,已生或求生的衆生,皆在快樂之中。」這意思是有兩種衆生:一爲已投生的衆生,稱爲「已生」(bhuta);二爲正在尋找投生處的衆生,稱爲「求生」【譯注一】,在泰國或其他國家,一般都人雲亦雲地如此解釋。所謂的「已生」即是出生後仍一直活著,像坐在這裏的你、我;至于「求生」,則只有神識,沒有軀殼,而在空中到處飄浮找尋投生之處,這稱爲「求生」。

  

  這完全是日常用語的解釋,且是外道而非佛教的說法。因爲佛教不主張有個主體的識到處飄浮尋找投生之處,這只存在于有常見觀念的人,在佛教中是沒有的。所謂的識必須是緣生法,隨著當下現起的因緣而生滅,沒有隨處飄浮的神識,因此日常用語中的「求生」,並非佛教中的「求生」。這是我個人的看法,佛教中的「求生」是法的語言,絕不同于日常用語的「求生」,佛教法的語言中所說的「求生」(未投生),指的是一般凡夫還沒有煩惱心──沒有愛、取,或執著自我。

  

  接下來如果沒有詳細地聽,將不能明白,請注意聽吧!我們日常生活中偶爾存有愛、取,並執著「我」、「我所有」,這是相當平常的事,但是大部分時間都在靜默之中。例如現在坐在這裏的你們,是沒有「我」的,因爲沒有貪愛或執取任何東西,這時你沒有「我」的錯覺,你只是自自然然地坐著聽講,心處于平常和空的狀態。但有時強烈的愛、取生起,則會産生焦灼的痛苦。因此,一般人都存有兩種狀態:在生起愛、取,是個憂心如焚的自我時,這就是「已生」──出生了,然而在平時是「求生」──正等待並准備著投生。這兩種衆生就是灑法水所回向的對象──已出生的(已生)很愚癡,而尚未出生的(求生)卻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暫時以阿毗達磨的語義來說,就是心不在有分(bhavanga)【譯注二】的狀態下,心脫離有分而轉向(avajjana)【譯注叁】,這時還沒有到達「我」、「我所有」的狀況,還未進入緣起的流轉,心境處于一種自然平常的空的狀態下,這就是「求生」。這是說當人們的思考感覺正常展開時,並沒有去貪愛或執取「我」、「我所有」,這就是「求生」的狀態。任何人都是「求生」,即是正在等待著「我」、「我所有」的出生,這是非常可憐的「求生」,因爲他無論何時都准備著要出生爲「我」、「我所有」。

  

  剛好在失去正念,被無明蒙蔽時,接觸外境就産生「我」、「我所有」,這便是更可憐的「已生」,是最值得憐憫的,應該灑法水回向給「已生」和「求生」。但這個生出「我」、「我所有」的「已生」,它將會在瞬間失去力量,也就是一旦有貪、瞋,這種「已生」就出現了,但不到一小時,貪、瞋的力量消失,「已生」就死去了,再次回到「求生」。然後「求生」又正准備著去投生,一會兒又由于愛、瞋、恨、恐懼等而再次産生「我」、「我所有」,而變成「已生」,使得緣起再次流轉。緣起的一次流轉就是「已生」的一次出生,當「已生」的因緣散滅,便死亡了,而再次成爲「求生」。

  

  這種解釋下的「求生」,是可以用來修行、掌握和有所受用的,不同于別人所解釋的「求生」──人死後入棺,神識就會離開身體而隨處飄泊找尋投生之處。我不認爲「求生」是這樣解釋的,更進一步來說,這種…

《生活中的緣起》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 继续阅读 ▪ 法的社會主義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